宇文珩現在就是喪家之犬。

江邊的一場大敗,不只是讓他折損了一小半的人馬,關鍵是讓他失去了佔據南朝的先機。

他已經暴露出了自己的野心,引起了大冢宰,乃至自己親生父親的忌憚。

他想退回北邊,已無可能。

不得不說,姜池真的夠狠,當初表面是在給宇文珩出謀劃策,實際上是在搞捧殺那一套。

他挖了個坑,宇文珩心甘情願的跳了下去。

如今落了個進退維谷,無處可去的下場。

幸而宇文珩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老家回不去了,那就另闢戰場。

他帶著殘兵,朝著西北而去。

擊退了盤踞西北的異族,暫時獲得一個喘息的地方。

對於顧幼儀這個曾經的“賢內助”,宇文珩的感情非常複雜。

他能夠感受到顧幼儀對自己全力幫扶的情意,可他更能發現她的蠢。

不是藏拙,不是自黑,而是真的很蠢、很天真。

關鍵是,他的這位好娘子,還喜歡自作聰明。

在顧家忽然消失,徹底逃離北朝的那一天起,宇文珩就看清了妻子的真面目。

不過,那時的顧幼儀,雖然失去了家族支援,雖然還是那麼的蠢,但她卻知道一些“隱秘”。

她似乎有預知的神通,總能提前知道一些事,也能知道一些註定會崛起的人物。

宇文珩需要顧幼儀的這一份“先知”。

所以,宇文珩沒有捨棄顧幼儀,在進攻江陵的時候,還遵從她的強烈要求,將她也帶在了身邊。

顧幼儀利用先知,讓宇文珩知道了姜池的厲害。

宇文珩也順利將姜池招入麾下。

可惜——

江上一戰,宇文珩慘敗。

不得不帶領殘兵,一路逃遁。

逃跑的時候,宇文珩根本就顧不上妻子。

事後,想起來,宇文珩也沒有任何愧疚、後悔。

他不愧疚,是因為,他把妻子丟下,不算是害她。

畢竟另一邊的統帥,是妻子嫡親的堂姊妹。

她們都是顧氏女,顧卿還非常的聰明,斷不會要了顧幼儀的性命。

宇文珩甚至覺得,自己是在給妻子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他宇文珩大敗而逃,自保都是問題,所謂的富貴榮華,暫時都無法達成。

顧氏卻在強勢崛起,那個時候,宇文珩就覺得,顧卿有奪取建康、稱霸南朝的實力。

顧幼儀只需重新迴歸顧氏,就又能成為尊貴的顧家貴女。

她完全可以背靠顧氏,再尋一個好夫婿。

總好過跟著他東躲西1藏,短時間內都看不到未來吧。

宇文珩覺得,自己對妻子還算唸了舊情,沒有辜負了她曾經的幫扶。

所以,他不愧疚,更不會自責。

除此之外,他也不會後悔——

顧幼儀就是個蠢貨,如今連預知神通也失效了。

以後她對自己而言,就是沒用的廢物。

趁著逃命的“不得已”,把人丟給顧卿,既不用髒了自己的手,還能落得一個悲情的好名聲,兩全其美!

但,宇文珩還是高估了顧幼儀的智商。

或者說,他小瞧了顧幼儀對於“母儀天下”的執著。

她明明有了重歸顧家的機會,卻自己放棄了。

天知道,在逃跑的路上,在臨時的營地裡,看到一路找過來、滿身狼狽的顧幼儀時,宇文珩心底是何等的臥槽。

他真想撬開顧幼儀的腦殼,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成色的泔水。

宇文珩根本無法想象,一個人,怎麼可以蠢到這種地步?

什麼?

你說顧幼儀不是犯蠢,她只是對自己用情太深,不願捨棄他這個原配丈夫?

想要跟自己共患難?

宇文珩就呵呵了。

他不傻,更不瞎,哪裡會看不出顧幼儀那極力掩藏都掩藏不住的痴心妄想?

她看重的從來都不是自己這個丈夫,而是他宇文珩所能帶給她的榮華富貴。

雖然不知道顧幼儀為何會這麼的執著,彷彿認定他能成為一代雄主。

但,宇文珩非常確定,顧幼儀根本不愛他,她愛的是他的身份、他的未來。

這樣又蠢、又幾乎沒有利用價值的妻子,卻彷彿一塊牛皮糖,死死粘著自己,怎麼都甩不掉。

若不是不想再多一個顧氏這樣的仇敵,至少在目前而言,宇文珩不想再樹敵,他都要忍不住殺掉顧幼儀了。

“……算了,先帶著吧。”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的結髮妻子。”

“我大敗而逃,躲在西北邊城苟活,她卻還不顧一切的追來,足見‘情深義重’。”

“現在正是收攏人心、穩定軍心的時候,我不能揹負殺害發妻的罪名。”

“還有顧卿……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居然弄出了‘天雷’!”

戰後的宇文珩,似乎患上了PTSD。

至少一提到顧卿,宇文珩就會下意識的想到江上的狂轟濫炸、血肉橫飛。

太恐怖了。

宇文珩完全有理由懷疑,顧卿這個女人,應該不止這些手段。

她還有更多、更厲害的殺手鐧。

宇文珩不想,至少是最近幾年內,他不想跟顧卿為敵。

顧幼儀被顧家捨棄,似乎成了家族棄子。

但,外人若是欺辱一個試試?

這不是把現成的“開仗藉口”拱手讓給對手?

宇文珩不做蠢事!

所以,他留下了顧幼儀,並帶著她一起逃到了邊城。

隨後的事實證明,宇文珩似乎做了個明智之選。

這不,顧幼儀又利用她的“先知”,跑來為宇文珩出謀劃策了。

“誰?步六狐信?”

宇文珩聽到這麼一個有些陌生的名字,本能的怔愣著。

他努力去想,他所熟悉的權貴圈子裡,可有這個人。

步六狐氏,在北朝屬於著姓,乃八大姓之一。

但,不是所有姓步六狐的都是貴族。

至少在宇文珩所認識的步六狐氏中,並沒有一個叫“信”的人。

“對!就是步六狐信。”

顧幼儀堅定的點頭。

如果不是拼命的去回憶,她也想不起來還有這號人物。

倒不是他不夠厲害,而是他太短命。

他如同煙花一般,璀璨,卻一閃而過。

死的太早,都沒有熬到天下一統,所以顧卿和宇文珩大封功臣的時候,只給了他一個開國縣男的追封。

不是世襲罔替,也沒有丹書鐵券,顧幼儀呢,上輩子也只是個被困在內宅,對外面世界一知半解的婦人。

能夠被她記住的人,大多都是非常顯赫的大人物。

而似步六狐信這樣英年早逝的人才,她只是曾經聽家裡人偶爾提到過。

最重要的一點,建立新朝後,宇文珩繼續推行漢化。

鮮卑人也都改了漢姓。

步六狐氏改為陸。

步六狐信留在新朝正式公文上的名字,就是陸信。

再加上已經隔了一世,顧幼儀也是被逼到絕境,才從記憶的最深處,找到了陸信這個關鍵人物。

“他是馬奴出身,因為戰功卓著,才被提拔。”

“宇文權還給他賜姓‘步六狐’,將他視作心腹。”

宇文權就是北朝的大冢宰,是真正的“太上皇”。

他利用手中的大軍,擁有著推薦、罷黜皇帝的特權。

宇文權也是宇文珩的最大敵人之一。

若是能夠搬倒他,宇文珩就能成為北朝的實際控制者。

即便現在宇文珩成了喪家之犬,還無法直接跟宇文權對抗,他也可以以此為契機,跟父親宇文松“和解”。

父子聯手,幹掉宇文權。

父親上位當皇帝,兒子便是太子。

日後再有所爭鬥,也是他們宇文家自己的家務事。

宇文珩呢,即便無法成為皇帝,至少也能擺脫目前的困境。

重新回到平城,回到北朝的權力中心……接下來,才會有更多的可能。

“步六狐信十分低調,可他卻是宇文權最大的一張底牌。”

“若是能夠跟步六狐信合作,殺宇文權一個措手不及……”

顧幼儀為了重新獲得宇文珩的重視,絕對拼盡了全力。

她為數不多的智商,全都用來籌謀這件事。

宇文珩卻不置可否。

拉攏宇文權的心腹?

用什麼拉攏?

名還是利?威脅還是施恩?

只知道一個人名,卻什麼細節都不知道,還是枉然。

“……步六狐信有個妹妹。”

顧幼儀見狀,也不惱。

她知道宇文珩是個有謀算、有城府的人,不會輕易被三言兩語哄騙。

不愧是註定能君臨天下的人,就是這麼的沉得住氣。

顧幼儀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將上輩子顧卿查到的隱秘說了出來。

“夫君,我知道步六狐信妹妹的下落!”

找到了步六狐信唯一的親人,就能以此為籌碼,好好跟步六狐信談判!

上輩子,顧卿就是靠著這張底牌,暗中收攏了步六狐信。

在宇文松父子誅殺大冢宰的時候,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不但推宇文松上位,還讓宇文珩在宇文松面前立下了大功勞,繼而奠定了他太子的地位!

顧幼儀想到前世的種種,眼睛裡再次迸發出灼灼的光。

雖然宇文珩戰敗了,但這只是暫時的。

歷史的大方向不會改變,宇文珩也終究會像上輩子一樣站到權利的巔峰。

“……”

宇文珩眼底閃過一抹異彩。

看來,他留著顧幼儀的決定是對的。

這個女人,蠢是真蠢,可有神通也是真有神通!

“阿顧,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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