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傻眼
北朝的顧氏，深陷馬蹄鐵失密的困境，為了脫困，不得不提前將女兒嫁給宇文氏。
訊息很快就從平城傳到了江邊。
然後，陳端就知道了。
“這、是我連累了顧家！”
饒是陳端是個心如鐵石、狡詐多疑的上位者，聽到這樣的訊息，他也有那麼一絲絲的愧疚。
阿卿對他情深義重，所以，明明知道自己的父母親人在北朝，還是把馬蹄鐵的秘密據實已告。
陳端只顧著自己得利，並沒有幫著顧家隱瞞。
馬蹄鐵瞬間在整個沿江一線流行開來。
如此的“大張旗鼓”，北朝那邊如何會聽不到風聲。
雖然不是顧氏洩露，可到底跟顧家有關係。
所以，身處北地的顧家人，便成了眾矢之的。
一個弄不好，還會有性命之憂！
“阿卿對我一片赤誠，我卻害得她父母身陷囹圄！”
陳端站在江邊，望著對岸的軍營，以及更遠處的北方，愈發愧疚。
因為他的手裡握著一封信，是阿卿寫來的。
在信中，阿卿詳細告訴他廣城的發展與現狀。
她在廣城，繁榮海運商貿，開墾荒地，製鹽製糖，建橋鋪路……
她是真的在為他好好經營地盤。
她也是真的努力為他籌措糧餉和後勤所需。
對於自己的父母，她也只是稍稍提了一句：“家父家母懷念故土，欲在近期南歸！”
“傻阿卿！你怎麼這麼傻？”
“我就在江陵，我的對面就是北朝兵馬，我、我比你更清楚‘真相’是什麼。”
“哪裡是什麼‘懷念故土’？分明就是被我連累，無法在北朝立足！”
“……阿卿！你真的好傻！”
傻的讓人心疼。
報喜不報憂！
對於對方的錯誤，體恤體諒，沒有半點的抱怨！
傻！
真傻！
可又那麼的可愛可敬，讓他心疼！
“阿卿！你放心！這件事根源在我，我絕不會讓你的父母家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陳端握緊信紙，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作為南朝的二把手，梁王陳端，不只是擁有數萬大軍，他在北朝也安插了許多暗探。
陳端雖是武將，卻外粗內細，極有心計。
北朝的暗探，他只用來蒐集情報，或是做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兒。
除非有必要，陳端幾乎很少動用。
更不會大規模的使用。
而這一次，為了他的傻阿卿，陳端拼了！
他發出密信，將在平城活動的暗探都集結起來。
指定了救援計劃，並表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所有的顧家人都平安帶出北朝！
……
顧繹的書房裡，一個身著黑色胡服的男子，躬身而立。
顧繹仔細的打量著，輕聲問了一句：“你說你是梁王的人？”
“是！奴影十一，乃梁王殿下的影衛。”
“梁王聽聞顧郎君欲迴歸故土，特命奴率部下前來護送。”
影十一？
聽到這樣非常有特色的名字，顧繹便知道，這應該是梁王非常隱秘的一支力量——影衛！
而這樣的衛軍，大多都是從小訓練，以數字排行為名。
他們不是獨立的人，只是主人的工具。
影十一什麼的，應該也不是固定的。
這個影十一死了，便會有新的影十一頂上。
“影護衛，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還有，我顧氏總計人口三十七人，還有一些細軟，若離開平城，定會引起關注。”
顧繹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做好了安排。
事實上，就是顧繹、顧繼兩兄弟，也都準備了“退路”。
但，梁王的人，來都來了，索性就不浪費自己的資源了。
只是，顧繹必須確認，梁王的人是否可靠。
“郎君請放心，我們共有四十人。”
影十一說到這裡的時候，略心疼。
唉，在平城經營了十多年，也才有如此的局面。
而這一次，估計要全都舍進去了。
除了人，還有——
“另外，我們還有一條密道。諸位可以從密道離開！”
密道直通城外，也是眾影衛十幾年的努力。
雖然不一定非要用過一次就棄用。
但，影衛做事，總是要事前將最壞的可能都要預想到。
若在撤退過程中，引起了北朝人的懷疑，這條密道，也就真的不能用了。
還有他們這些影衛，一旦身份曝光，也再不能回到平城！
他們只能迴歸南朝，或是去其他偏僻的城池繼續潛伏。
而平城，作為北朝的首都，卻只能捨棄！
對於影衛，對於梁王，都是莫大的損失啊。
“好！那就有勞諸位了！”
一聽還有密道，顧繹頗有些驚喜。
他對這些影衛也有了信心。
於是，顧家就開始忙碌起來。
明面上，是為了顧幼儀和宇文珩的昏禮。
實際上呢，則是為了全家大撤退。
四月初六，宜嫁娶！
顧幼儀身著大婚禮服，手拿團扇，緩緩走出了顧家。
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也早已送去了大將軍府。
顧家作為女方，也要延請賓客。
一夜喧鬧，燈火通明。
第二日，顧家卻陷入了安靜之中。
周圍的鄰居倒也沒有懷疑。
昏禮都結束了，也不能繼續歡騰啊。
但，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三日回門，顧幼儀和宇文珩看到了一個大門緊鎖的顧家！
待開啟門，則是空空如也。
人，沒了！
不只是顧繹等主人，還有一些從南朝帶來的忠僕。
書房，空了！
顧家的藏書，從南朝帶到了北朝。
如今，則又被帶走了！
“這、這——”
望著人去屋空的一幕又一幕，顧幼儀都傻眼了。
就是宇文珩，也有種荒謬的感覺。
顧家，這是在做什麼？
難道是被坊間的流言蜚語嚇到了？
不應該啊！
顧家已經跟宇文氏聯姻，就是自己人了。
外頭的那些流言，根本就傷不到他們。
還有是說，流言不是假的，顧氏確實有“異心”？
可、可他們走之前，為什麼要把顧幼儀嫁給他？
對於真正的世家，女兒也是很珍貴的，好不好？
除非，他們從一開始就捨棄了顧幼儀！
他以為的珍寶，其實是顧氏的棄子！
宇文珩說不出內心是個什麼感覺，而顧幼儀則徹底懵了：怎麼回事？阿父不要我也就罷了，怎麼連阿母都？
謝氏？
咳咳，她早就被藥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