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韋九?”

霍五娘循著聲音望了過去,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她看清了發出嗤笑聲的人,不算外人,都是京中的權貴子弟。

一個是李家的四郎,他的姑姑就是宮中的賢妃。

另一個是韋家九郎,雖然與德妃不是同一支,卻也都出自京兆韋氏。

按照族中的輩分,韋九郎也算是德妃的便宜侄子。

不過,真正讓霍五娘心生警戒的是韋九郎的另一個身份——

他的父親,恰是董貴妃的前夫。

這位前夫哥本是韋家的旁支,他們這一支已經開始沒落。

靠著最後一點門蔭,前夫哥得了個禮部的小官。

他的母親是個善於鑽營的人,想方設法的攀上了宮中德妃的生母孃家。

是的,德妃不是嫡出,她是庶女。

不過因為她的嫡母沒有女兒,而她又生的極好,便被記在了嫡母名下,用來聯姻。

德妃感念嫡母,卻也沒有忘了自己的生母。

生母只是一個父親的妾,孃家很是卑微。

德妃入宮後,並不受寵。

韋家也十分低調,並不以“外戚”自居。

皇子真正的外家都如此,就更不用說德妃生母的孃家這種根本就上不得檯面的親戚了。

他們家靠著韋家,日子過得不錯,卻稱不上大富大貴。

前夫哥的母親卻覺得,到底是血脈至親,德妃總要看在生母的面子上,對外祖家提攜一二。

於是,她便賣力的討好,還真就跟德妃搭上了線。

都是同族,前夫哥的母親又足夠恭敬,德妃便把前夫哥當成了可以提拔的堂弟。

正巧那時公主要出嫁了,她的伴讀也就完成了使命,該各自回家。

德妃呢,又發現了那麼一點小苗頭,就想辦法給董貴妃與前夫哥做了個媒。

董貴妃只是個小官之女,前夫哥呢,雖然也只是個小官,可人家姓氏高貴啊。

再是旁支,也比尋常官宦人家要尊貴。

董貴妃能夠嫁給前夫哥,已經是她在宮裡鍍了一層金之後的高嫁。

德妃呢,不是在糟踐人,而是真的“施恩”。

慶帝那邊,雖然有些不滿,但當時與虞朝的關係比較緊張,他需要哄著宮中的元氏女。

他沒有寵幸元皇后,卻抬舉了元昭儀。

董貴妃什麼的,就暫時先被慶帝擱下了。

董貴妃嫁入韋家,但不到一年的功夫,慶帝那邊處理完手頭的麻煩,就開始追求真愛了。

當初是德妃做媒,把董氏嫁給了韋氏子。

慶帝本著“一事不勞二主”的原則,給了德妃暗示。

德妃:……

快要噁心死了,但為了能討得慶帝的歡心,還是捏著鼻子找來了孃家人。

一番運作,董貴妃出家,前夫哥另娶他人。

……其實,回望整件事,董貴妃和前夫哥都很無辜。

他們都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子,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但,董氏一躍成了貴妃,備受皇帝的恩寵。

世人就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莫非是她早就勾引了陛下,否則聖明如慶帝,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揹負那麼多的罵名?

強臣子妻!忤逆太后!寵妾滅妻!

樁樁件件的,彷彿中了邪一般。

而董貴妃這個妖妃,就是罪魁禍首。

外人不知道內情,胡亂猜測也就罷了,前夫哥明明知道真相,卻也記恨上了董貴妃。

“水性楊花!紅顏禍水!”

“哼,她就是個不安於室的蕩婦!”

前夫哥不敢明著辱罵董貴妃,但在家裡,他沒少說人家的壞話。

當然,前夫哥的遷怒也不是全然沒有理由。

他們這一支,因為董貴妃變得非常尷尬。

雖然慶帝不是直接從前夫哥手中搶走了妻子,但懂的都懂啊。

前夫哥頭上,被結結實實的扣了一頂帽子,鮮綠鮮綠的。

他還有個別名:窩囊廢。

是啊,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不是窩囊廢又是什麼?

外面的流言蜚語,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常年處在這樣的環境裡,前夫哥想不變態都難。

隨著兒女的降生,這種仇恨也延續到了下一代。

前夫哥成婚比董貴妃早幾個月,董貴妃入宮後因為種種原因,一次流產、一次胎兒早夭,所以,前夫哥的兒子比九皇子大了四歲。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孽緣,前夫哥的兒子在家族中排行第九。

也就是眼前的韋九郎。

他二十來歲的模樣,容貌中上,氣質也不錯,就是眉宇間總是帶著一層陰鬱。

而這種鬱氣,在看到美得仿若妖孽的顧傾城時,濃得幾乎要化不開!

事實上,最先嗤笑出聲的人,就是韋九郎。

“喲,原來是霍家小女郎啊!”

“這位莫非就是九皇子殿下?”

李四郎和韋九郎的話語很是輕佻,雖然他們翻身下了馬,雖然他們按照規矩向顧傾城行禮,但他們兩人眼底的不屑與嘲諷,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瞧得出來。

霍五娘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子,她握緊鞭子,冷著一張豔若牡丹的臉,“李四郎!韋九郎!你們狂悖!”

“哎呀!我們哪裡狂悖了?難道我們沒有行禮?”

“就是就是!九皇子確實尊貴,可也不能越過陛下啊。上回我在北苑遇到陛下,陛下都沒有讓我們跪拜呢。”

李四郎、韋九郎兩個人陰陽怪氣的說著。

他們也不是無腦找茬,話裡話外故意提到了慶帝。

他們彷彿再說,慶帝都沒有那麼大的架子,慶誠一個光頭皇子卻這般耀武揚威的,他是比陛下還要尊貴不成?

直接把皇帝拉了出來,這兩人就是想故意挖坑,給九皇子套上一個“不孝不臣”的罵名。

“你!你們!”

霍五娘多聰明啊,哪裡會看不出這兩人的小盤算?

她又急又氣,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顧傾城卻忽然開了口,他一指韋九郎,“你叫什麼?”

韋九郎愣了一下,旋即愈發羞惱。

自己把九皇子當成了一生之敵,結果呢,人家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不對,九皇子是故意的!

剛才霍五娘明明叫了自己的名字。

就算九皇子失憶了,但董貴妃與韋氏子的那段姻緣是抹不去的事實。

韋家人也都在京城。

董貴妃若是真的為了自己的兒子好,她會把一切都事無鉅細的告訴九皇子。

所以,九皇子就算真的不認識他,聽到“韋”這個姓氏,也該有所警覺。

可他、他——

胸中堵著一口氣,韋九郎咧開嘴,露出森森的牙齒,“回稟殿下,某姓韋,京兆韋氏,在家排行第九。”

“韋九郎!”

顧傾城故作仔細回想的模樣,然後她露出恍然的神情,“哦”

她把聲音拖得長長的,語氣裡帶著些許嘲諷,“你就是韋氏子啊!”

這句話本身沒有問題。

但,瞭解過董貴妃與前夫哥往事的人都知道,顧傾城的這句話一定另有深意。

韋九郎本就心懷憤恨,他的性情與親爹前夫哥一樣,格外敏感。

顧傾城有如此的故作姿態,韋九郎壓抑已久的怒火終於噴發了。

不過,韋九郎還保有一絲的理智,沒有直接發作。

他用力咬著後槽牙,狠狠的笑著:“對!某就是韋九郎!”

“聽聞九皇子少年俊彥,人中龍鳳,今日既在龍首原相遇,索性就打一場馬球賽吧。”

“我可是韋氏子,想來九皇子殿下,不會不給某這個榮幸吧!”

韋九郎也刻意強調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他彷彿再說,親,我可是你娘前夫哥的兒子,你作為那對狗男女唯一的兒子,是不是該跟我較量一場?

你我索性真刀實槍的幹一場。

看看到底誰才是“窩囊廢”!

霍五娘急了!

九皇子就是個易碎娃娃啊,騎個馬都能磨破大腿,若是參加更為激烈的打馬球,豈不是更令人擔心?

球場上,球棍無眼啊。

而且,少年少女們打馬球,還有“文球”和“武球”之分。

前者就是按照打馬球的規則,規規矩矩的打球。

而後者呢,則是不擇手段,輪起來的馬球杆,到底是打球還是抽馬腿、甚至是打人,就不一定了。

一場“武球”下來,總要有幾個受傷的。

若是弄不好,還能落下殘疾!

董貴妃與韋家的淵源,京中的權貴都知道。

霍五娘還沒有跟九皇子確定婚事的時候,她就聽聞了那段往事。

慶帝賜婚後,霍祖母詳細的把當年的故事、以及後續韋家對董氏的怨恨等,全都告訴了霍五娘。

還有韋九郎對九皇子的惡意,站在近前的霍五娘看的清清楚楚。

如此情況,卻還要一起打馬球……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不過,霍五娘擔心歸擔心,卻牢記祖母的叮囑——注意分寸!

她沒有直接說什麼,而是扭頭去看顧傾城。

她的眼底滿都是擔心、焦急,她用眼神勸阻顧傾城:九郎,不要答應!

“好!那就打一場!”

顧傾城領了霍五孃的好意,卻沒有接受她的建議。

她展顏一笑,宛若繁花般絢爛。

李四郎和韋九郎這些來找茬的權貴子弟,也被這絕美的笑顏晃了晃神。

聽說九皇子容貌肖似董貴妃,他一個少年郎都如此美貌,那身為女子的董貴妃又該是何等的傾國傾城、傾倒眾生?

忽然間,一群少年們竟有些理解了——

不怪慶帝會搶奪臣妻啊,實在是董氏太美。

PS:親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先兩更哈。明天咱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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