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此時秋雅點的菜已經上桌了明顯比上次我點的要多，遠處的夜攤老闆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秋雅則至始至終低著頭，將自己的臉隱藏在黑長的捲髮中。
抽完一支菸後，我做回到秋雅旁邊，開著玩笑道:“雅姐還好你沒塗口紅，不然要是我回去被女朋友發現了，我就慘了。”
“你不是早就分手了嗎？”秋雅抬起頭，一臉質疑地看著我問道。
“嗨！分了就不能再談嗎？她跟我一個小區的，就住在我隔壁呢，你看我這背後的吉他就是她給我買的。”
“不好意思，是我衝動了。”秋雅的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
“沒得事，沒得事。”說著我將一隻剝好的蝦放進秋雅的碗裡。
“……”
秋雅卻將剝好的蝦又夾到了我的碗裡，而這頓夜宵也就在無聲的壓抑中結束了，而我並不後悔這麼說，就在我付錢的時候，秋雅卻招呼也不打地離開了，我有些擔心秋雅的狀態，於是選擇默默地跟在秋雅的身後。走了一段時間，我卻發現這並不是秋雅上次回家時走的路，甚至還有些偏僻。我向前一步拉住了一直低頭走路的秋雅，弱弱地問道:“你不打算回家嗎？”
秋雅用力地甩開了我的手，對我撕心裂肺的吼道:“有了女朋友，你就不知道應該跟其他女性保持距離嗎？你為什麼，為什麼還要三番兩次地護著我呢?”
沒有了頭髮的遮擋，我才發覺秋雅已經多了兩道乾透了的淚痕，在黯淡的白色燈光下顯得如此憔悴。我沉默地看著已經噙滿淚水的秋雅，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更不知道那段話對竟會讓秋雅誤會。
“原來你龜兒不是她男朋友，那我還是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我和秋雅處於巷子裡，聲音是巷頭傳來的，我回頭看過去，說話的正是之前那名騷擾秋雅的醉漢，看樣子是酒醒了大半，身後還跟著一名壯漢，正是架走醉漢的其中之一。我也不顧秋雅是否願意，拉住她的手就往巷尾跑，果不其然巷尾也守著人，正是剩下的兩名壯漢，此時醉漢他們也追了過來。我盯著巷尾的兩名壯漢，將吉他從背後取下，抱在胸前，壓低聲音對秋雅說:“你現在快電話報警，等會我用吉他衝出一個豁口，你趁機跑出去。”
“恩”
秋雅在包裡翻找著手機，等跑近兩名壯漢後，我突然暴起將吉他頂在前面，沒反應過來的兩名壯漢瘋狂地用手中的棍子敲打著吉他，我抵住兩名壯漢往牆上頂，給秋雅撐出了半個壯漢大的豁口，也足夠秋雅穿過。卻遲遲不見秋雅跑出去，我轉身怒吼道:“還愣著幹嘛？快跑啊！”
“這麼小個豁口，我跑了你怎麼辦？”說著秋雅索性也放棄了尋找手機，而是跟著我一起抵住兩名壯漢。反應過來的兩名壯漢也開始將我們往牆上頂，他們力量終究要大得多，漸漸的豁口越來越小，我扭頭看見巷頭的醉漢也圍了過來，我讓秋雅躲到我的身後，主動抵住她身體往牆上靠，反應過來我意圖的秋雅想躲開，我卻不給她機會，抵住壯漢的同時，猛地將秋雅壓到身後的牆上，我將吉他擋住頭部，仍他們拳頭打在我的身上。他們似乎也有所忌憚，揮舞的棍子都敲打在吉他上，我明顯地感覺到身後原本掙扎著想出來的秋雅在發顫，以及我後脖頸傳來的有熱量的潮溼感。
“草泥馬，本來只是想這女娃一點教訓，結果你他媽非要裝英雄。”醉漢說著，便猛地給了我胸口一拳，我吃痛將吉他捏的更緊。我被打得有些麻木，全憑著意志強撐著，我有些恍惚，竟在我快撐不住的時候聽到了施雨的聲音。
在棍棒敲打在吉他的嘈雜哐當聲中，巷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了！”幾名壯漢扭頭看去明顯是被嚇到，一下停住了揮舞的拳頭和棍子，醉漢遲疑一會還是決定離開，卻在臨走之前往我的腹部來上了一腳。我將吉他杵在地上用雙手強撐著站住，直到他們都消失在巷尾才將壓住的秋雅鬆開，等我癱坐在地上的時候，朝巷頭看去卻是空無一人。
秋雅趕忙蹲下，將頭埋進我的胸口也不說話只是抱著我痛哭。我感受著秋雅身體傳來溫度，艱難地開口笑道:“雅姐，我還沒死，不用給我哭喪，要不咱先打個120，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秋雅抬頭看著我，我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秋雅不禁笑得咳嗽起來，卻每咳一次，都起伏著一陣劇烈的疼痛。可能是我又哭又笑的表情太奇葩，秋雅一個沒忍住，笑著噴出了一個鼻涕泡，秋雅卻毫不淑女的用手一抹，秋雅明顯一愣，可能是自己也覺得搞笑，一個沒忍住笑著又打出了一個鼻涕泡……安撫好秋雅後，我靠在牆上閉目養神，感受著嗓子傳來的腥甜感。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一片夕陽。我躺在醫院病床裡輸著液，偌大的三人室病房只有秋雅趴在我的床邊安靜地睡著，而我的衣物和那把被打得坑坑窪窪的吉他則被雜亂地安置在兩邊的床頭櫃上。我小心翼翼地將手從被窩裡抽出，掏出褲兜裡的手機檢視，一夜未歸的我，卻沒有一條訊息，沒有一個未接來電。看著照進病房裡的殘陽，我不免有些感慨，陪在我身邊照顧我的竟是一個無親無故的人。
我又摸出煙盒，從中抽出一支利群銜在嘴裡，卻沒有點燃，因為我不想因為打火的聲音而吵醒操勞了一夜的秋雅。等我再扭過頭的時候，秋雅正冷眼看著我。
我尬笑著看著秋雅道:“雅姐，你頭髮有點亂，我幫你理理。”
秋雅卻躲開了我伸過去的手，將煙從我嘴裡抽出冷冰冰地說道:“醫生說了你身體沒有大礙，胸口有少量瘀血，要住院幾天，這幾天就把煙給戒了吧。”說著秋雅便將手伸過來想解開我胸口的衣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