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將糾纏不清的華淑文推倒,想要去找徐老太,卻被從病房裡面衝出來的華豪撞停,“媽!媽!外婆叫你進去!”

爬起身的華淑文,直接無視了華豪,又衝向了我,想要搶奪我兜裡的銀行卡。

華豪也幫著將華淑文拉開,此時病房內徐老太叫喊華淑文的語氣也開始變得清晰急促起來。

我護住裝有銀行卡的衣兜,向病房走去,卻又被突然衝出的曹永福撞開,“唉呀!別爭了,老太太暈過去。”說著便繞開了我和華淑文去找醫生了。

華淑文也終於消停了下來,我推開華淑文,快步走進病房,尖銳的心電監護儀的聲音不斷地刺激著我的心臟,我看著皺眉昏迷的徐老太,心裡五味雜陳。華淑文也似乎短暫恢復了神志,站在一旁拉著華豪的手,不知所措。

帶著醫生過來的曹永福,走進病房,醫生把我從床邊撥開,看了看心電監護儀後,又用手掰開了徐老太的眼睛,舉著手電筒在其上晃了晃,皺著眉對著旁邊兩位助手說道:“快送急救室。”

我獨自坐在靠右的一排座位上,華淑文一家則坐在我的對面,期間我想了很多,徐老太對我的態度說明了很多,我從前只是天真的以為是代溝才使得徐老太如此冷漠,如今想起來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的手段罷了。

我像個冷血的動物安慰著自已,徐老太跟我沒關係正好,我就不用需要擔心搶救室那個與我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了。這理由卻始終有些牽強,我的神經就像被打了抑制的藥物,我怎麼也無法擺脫陰霾的情緒,人是害怕改變的生物,我想我已經習慣了這個和我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老人。

我被自已自相矛盾的安慰逗笑,我想我應該笑得極其難看,以至於華淑文一家看我的表情都透露著恐懼。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位帶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其中一名為首較矮的醫生,用著平淡的聲音說道:“進去看看吧,可以準備後事了。”

我沒有像電視劇裡的演員那般,在得知親人離世時,天塌下來的那般痛苦,短暫的頭腦空白後,我點燃了一支菸,目送著華淑文一家進到搶救室。我也忘了我在想什麼,也許是在害怕,害怕我所熟悉的一切都變了。

王伊伊走了,如今徐老太也走了,我身邊的“親人”都走了,此刻的我與其說像個無家可歸的野種,更不如說我像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留我一人呆坐在空無一人的長廊上。

我沒有去看徐老太,而是起身走出了醫院,那時小城的基礎建設並不完善,大多是沒有路燈的,凌晨的小城很黑,短暫的暗適應也沒能讓我停下腳步,我憑著莫名的直覺一路往前走,忽明忽暗的菸頭是我沒有迷失方向的唯一證明,但嘈雜的蟲鳴似想將它叫滅,可折磨的卻是我脆弱的耳膜。

不知道是害怕黑暗中催命的蟲叫,還是害怕黑暗中獨自一人的寂寞,我開始跑了起來,汗水模糊了我的視野,可我卻不想停下來,我享受那種將思想拋之腦後的快感,我沉迷地呼入空氣將我的五臟六腑刺痛,極速跳動的心臟,讓我沒有多餘的精力思考,我筋疲力竭地停了下來,將被吹滅的菸頭重新點燃,我用力地逮了一口,強烈的眩暈感讓我站不住腳,我跌坐在馬路牙子上,迷茫地看著那高樓上萬千漆黑的窗……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濱江路的石欄上,麻木地看著東流的長江水,天還沒亮,還霧濛濛的對岸就響起了公雞的啼鳴。

感受著兜裡傳來的震動感,我看也沒看就接聽了電話,對面傳來了華豪萎靡的聲音,“華哥,我們要送外婆的靈柩回鄉下,你要一起坐靈車回去嗎?”

還不等我開口華淑文那尖銳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他回去幹嘛,在家裡睡得少不香,累死累活的事,全留給我們幹,還是某些人會裝……”

不等華淑文說完,電話就被華豪結束通話了,我知道華淑文又想拿治病說事,我將手裡還沒抽完的煙用力地扔向長江,本該完美的拋物線被一陣突然捲起的江風打破,菸草的灰燼也流在了其中。

我給華豪發去訊息:晚點我自已去。

一夜未眠,我感覺自已就像受困於一層乾裂的皮囊中,我回到家中,簡單地洗了個冷水澡,光著身子疲憊地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房子太空的緣故,我耳邊毫無徵兆地響起了磨人的耳鳴。

還是早上八九點的樣子,我就被枕頭邊的手機震醒,我強忍著難受接聽了電話。

“我來送早餐,怎麼沒看見你和奶奶人呢,出院了嗎?”

“徐老太死了。”

不等秋雅說下去,我便不耐煩地結束通話了電話,繼續矇頭睡了起來。

不久門外又響起震耳的敲門聲,我怒罵了一聲,下了床開啟門,是提著蜘蛛粑和豆漿的劉老頭。

劉老頭將眼角笑出了皺紋道:“還沒吃早餐吧。”

我膨脹的情緒一下洩了氣,我沒有理會劉老頭,而是接過了他手裡的早餐,蹲在了沙發前的桌子邊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劉老頭走過來坐在了我旁邊的沙發上,輕輕地撫慰著我的後背,用著粗獷的煙嗓安慰道:“想哭就哭出來吧,大老爺們別磨磨唧唧的。”

我沉默地啃食著袋子裡的蜘蛛粑,在嘴裡咀嚼了半天卻如何也吞不下去,直至將我的口腔塞滿,把我眼中噙的淚擠出。我低頭抽噎著,嘴裡咀嚼半天的早餐還是沒能嚥下去。

“糟老頭,我真吃不下去了。”我低聲地嗚咽道。

“吃不下去也得吃!”劉老頭用著不容懷疑的語氣說道。

我發抖的手再也支撐不住我手裡的早餐,看著掉在地上的蜘蛛粑,我還是後悔了。

“糟老頭,你說我是不是很沒良心,我奶奶死了,我還在這沒事兒人一樣。”我抹著淚笑道。

“是啊,真他媽良心被狗吃了。”

我將眼淚擦乾,抬頭看向劉老頭卻是一臉享受地抽著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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