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淑文扯著我胸口的衣服叫嚷道，我對華淑文無理取鬧的行為真的煩透了，忍無可忍的我一把將華淑文推開，曹永福見狀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此時我們這邊的動靜引來了不少人，我低著頭感受著臉上紅辣辣的痛感。
曹永福著指著我的頭罵道：“把你奶奶氣死就算了，現在還要動手打你姑媽？我看你要翻天不成，一家子沒良心的東西，老太太去世了，都不回來！”
華淑文則靠在一個婦女的身上焦急道：“華豪不在了，華豪跟華宇一起出去的，現在只有華宇一個人回來。”
此時一個不清楚狀況的中年大叔，也走向我，對著我緩和氣氛地輕聲問道：“華啊，你都這麼大人了，就別鬧了，告訴你姑媽他們華豪在哪裡吧。”
我怒視著這個多管閒事，自作聰明的蠢貨，果不其然又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中年大叔明顯是害怕我動手，只是嘆了一口氣起，搖著頭走向曹永福，“算了吧，他不說也沒辦法，真的是這麼大個人了，一點都不懂事。”
我繼續跪在徐老太的靈柩前，燒著剩餘的紙錢，見我沒有開口的打算，曹永福和華淑文開始不斷推搡我。
我真的感到無力，該說的我都說了，他們就是不信我有什麼辦法，就是一口咬定華豪是我弄丟的，不堪其擾的我撞開了華淑文夫婦倆，還準備追過來的夫婦將被鄉親們攔下，那個喜歡出頭的中年大叔也安慰道：“看他這個樣子，肯定是不會說的，我剛才看到他是從那邊下來的，說不定華豪就是在那裡跟他走散的，先把人找到再說。”
說著中年大叔便開始組織人手，安排著鄉親們上山找人，我站在大堰塘的沿邊像個沒事人一樣抽起煙來，從我身後路過的鄉親們對著我指指點點，罵罵咧咧地拿著電筒上了山。我低著頭感受著臉上一陣一陣的痛感，我有點想哭，但那實在太丟人了，我低著頭裝出瘋子的模樣憋笑，憋得臉都紅了，憋到全身都開始抽動，我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卻被路過的鄉親罵道畜生。
直到他們基本都走完了，我才抬起頭點燃一支菸，今天的天色有些陰沉，我竟不能沒看見一點星光，我想徐老太也看不下去了吧，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下我們華家丟臉算是丟到家了。
我很快抹去臉上的溼潤，生怕被還沒離開的人看見。我踩滅菸頭，跟在了大部隊的後面，對於華豪的位置，我想我已經大致有了想法。
半個山頭的竹林被上山的鄉親們照亮，我憑藉著白天的記憶，往那個精神不太正常的老太婆家裡走去，還沒等我走到，前面就有人喊了起來：“找到人了！找到人了！”
聞聲，還在四處搜尋的鄉民們紛紛向那精神不太正常的老太婆家中靠攏，等我到達的時候，只見白天的那個老頭正扯著華淑文的衣服，歇斯底里道：“你們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就是這個娃娃先動的手。”
華淑文將華豪護在身後，指著躲在老頭身後的老太婆道：“你老伴打扮成這個樣子，精神又不太正常，我兒子都跟我說了，是你老闆非要拉著他進屋，他害怕才動手推她的。”
只見那個老太婆躲在老頭的身後瑟瑟發抖，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什麼，額頭上還有一道滲著血的傷口，心酸的同時，我也意外於這老太婆竟就是那老頭的老伴。
曹永福見狀，好言相勸道：“既然大家都沒什麼事，那就都好聚好散嘛，都是鄉里鄉村的。”
此時那個愛出風頭的中年大叔也湊了出來，“王建國，都跟你說了看好你那個瘋婆子，你還不信，要是今天華家這娃娃在你這有什麼好歹，你讓今後鄉親們怎麼敢放心上山？”
老頭在人群中看見了我的身影，卻又很快閃過，沉默片刻後，最終還是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下妥協，老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散了吧，都散了。”
人性總是如此，趨利避勢無疑在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
我沒有站出來替老頭說話，在我看來這隻會給老頭家帶來更多的麻煩。先不說精神有問題的老太婆如何反駁，就算弄清楚是誰的問題，也已經無法改變老太婆在鄉民們心中的成見，他們只會無中生有地給老頭一家安上無理取鬧的罪名。
我隨著眾人下了山，道士依舊賣力地做著法式，頭頂白布的鄉民面帶笑容地攀談著，為了感謝大家的幫忙，華淑文更是破天荒地拿出一大袋紅塔山散給鄉親們，特別是那個中年大叔更是拿了好幾條，氛圍好不和諧。
我回到徐老太的靈柩前面，此時華豪正跪著給徐老太燒紙錢，沒等我走近，華豪就起身抱怨道：“華哥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
“我不是讓你別跟來嗎？”我壓抑著情緒，沉聲說道。
華豪帶著一絲委屈，低聲說道：“華哥，我覺得你變了，自從伊伊姐……”
不等華豪說完，我吼著將其打斷：“伊伊姐！伊伊姐！狗屁她媽的伊伊姐，是不是沒了王伊伊你就活不下去了？”我揉了揉眼睛，緩和道：“現在我就想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先動的手推的老太婆？”
華豪被我突然的暴怒嚇到，不等其回過神來，那個拿了幾條紅塔山的中年大叔，抽出了一包紅塔山走了過來，客氣道：“喲！兩兄弟聊著呢？那個剛才不好意思啊，誤會你了小兄弟，這包煙你收下。”
我一把打掉中年大叔手中的煙，中年大叔也識趣的離開了。
我將一疊紙錢放進火盆裡，等待著華豪開口，沉默了一陣後，華豪心虛地說道：“其實就是我口渴了，看著屋裡沒人，我就想著藉口水喝，結果我剛想離開，那個老太婆就回來了，她拉著我不讓我離開，情急之下我就推了她。”
我不禁鼻頭一酸，想來那個老太婆是把華豪當成我了，或者只是想留住華豪陪陪自已。終究是我帶去的華豪，事情也是因我而起。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給那老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