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覓的目光中含著冷意,看著鬱光林一群人,

“這就是你們和宮毅最大的區別,他從不控制我,而你們在試圖控制我。”

整合資源,不全都控制在手心裡,怎麼整合?

不追究細節,又如何控制?

一旦追究細節,花覓很多事情都說不清楚。

而一旦搞清楚了她的細節,也就將她控制的死死的。

遊戲規則就是這樣,管理階層永遠高高在上,要執行規則,就得將一切控制下來。

鬱光林臉上的笑意,緩緩的垮了下來,

“花小姐要想清楚,如果你能配合管理階層資源整合,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管理階層的權力很大,秦子然以前就是在管理階層外圍的一家採購公司做事,一出道便是高薪。

如果花覓可以把手裡的物資交給鬱光林整合,在這個時候,她可以直接進入管理系統當個高層。

不比她現在站在風雨中,為駐防奔波要好?

花覓搖頭,覺得和鬱光林再多說無益,果然舊時代的管理員,就是沒辦法好好兒的適應末世新節奏。

她面無表情的轉身剛要走,秦子然突然跑出來,伸手攔住了她,

“阿覓!”

那一聲,充滿了不捨與不甘。

看到秦子然,忍不了了!

沒有秦子然的關注,她不可能那麼快的被人注意到。

花覓身子一側,一腳踹出去,叫秦子然踹飛幾米,仰倒在了地上。

這一腳還挺重,讓秦子然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來。

現場,鬱光林等人的臉色一變,紛紛上前,

“你怎麼打人?”

“駐防的眼皮子底下打人,你們駐防不抓了她?!”

“你們駐防紀律呢?因人而異的是吧?”

幾個管理員七嘴八舌的上前,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唐右領著一小隊駐防,直接橫在了花覓和鬱光林等人的面前。

槍都端了上來,黑黝黝的槍口,直接對上了鬱光林等人。

鬱光林的臉色發白,不是嚇的,這是被氣的。

他哆嗦著手,指著下令的唐右,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麼?你們駐防到底在做什麼?你們是要反了天嗎?”

這是什麼性質,這個駐防隊長究竟明白不明白?

一隊駐防持槍將管理階層的第一把交椅和第二把手、第三把手......圍了,這個性質比宮毅發瘋,拿槍指著鬱光林的腦門兒還要惡劣。

這是要譁變?

唐右緊抿著唇,眼神堅毅,一聲不吭。

他沒有想要做任何事,坦蕩的胸懷中也沒有任何陰謀詭計,他僅僅只是執行宮指揮長給他的任務。

不要讓任何人動花姐!

這是他的任務。

花覓本來想繼續去揍秦子然,聽到鬱光林這樣一說,她臉上的神色更冷,現在還不是手起刀落,看人不順眼就血濺當場的時候。

至少別讓駐防難做。

她收回了心中蔓延的殺意,轉過身,隔著一排護著她的駐防,語氣冰冷的對鬱光林緩緩的說,

“湘城的急診區後面有一塊區域,專門規劃出來,建立了一個火葬場,每天都有屍體被送去火化,一天多少具,數都數不清。”

“可是在B城,連急診區和火葬場都沒有,屍體被壓在廢墟里,至今還沒有被挖出來的比比皆是。”

“世界不會變得更好,但你們可以讓世界不至於更壞。”

“如果你們一定要這樣,在這個時候了還爭權奪利,子彈或許比災難更先降臨”

花覓不是不明白,都說現在這個時候,得物資者得天下,鬱光林來找她的目的,就是要她的物資。

宮毅這麼牛,不就是因為駐防物資充足,不需要管理系統給他調配物資嘛。

他不能有求於鬱光林,鬱光林就控制不了他。

但宮毅那樣的人,天生就不應該用任何外物束縛他。

至少花覓一路看過來,宮毅做出的每一項決定,都落到了實處。

手段可能有點兒暴躁,但花覓欣賞。

秦子然在地上翻滾著,不斷的咳嗽,他捂著可能已經被花覓踹廢了的脾臟,又咳出幾口血來,衝花覓喊道:

“我媽、嵐嵐和槐叔已經到了湘城,他們看到你變成這樣,你讓他們的心裡怎麼想?花覓,你怎麼變成了這樣?花覓,你以前不是這樣。”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恨意,他以為自己能夠留住花覓,能夠挽回什麼。

他以為花覓的壞脾氣,只是因為他的背叛,導致了她脾氣不好。

可是看看現在吧,她一個女孩子,把打架踹人當成家常便飯,一言不合就動手。

這跟花覓的本來性格,相差非常非常的遠。

這個花覓,該不是被人穿越了吧?

花覓裝作沒聽見秦子然發出的吶喊,她冷著臉在處理鬱光林那群人,

“我不想惹事情,世道艱難,能好好兒的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但你們會壞事,從今天開始,你們最好永遠待在你們的管理大樓裡,不要出來瞎指揮。”

否則,會害死很多很多的人。

所以花覓覺得把鬱光林等人全都關起來最好。

當然,她這個只是建議,唐右執行不執行的,就全在唐右了。

鬱光林等人的臉色大變,卻是見花覓開著貨車往垃圾場的方向去。

幾個管理員追在她的貨車後面,大聲的罵著什麼,但是被唐右帶著駐防一個個的抓了起來,提著後領子扭走。

秦子然還在噴著血,大喊著什麼“我媽,嵐嵐,槐叔......”

他的後領子也被駐防提起來,拖著往管理大樓去。

花覓的貨車沒有停,儘管車子後面一面鬼哭狼嚎,但她聽到了秦子然喊的話。

不過她的記憶,已經隔了一世,對於秦子然說的這三個人,她覺得記憶很模糊。

長什麼樣兒她完全沒印象了。

只知道嵐嵐是秦子然的妹妹,那個槐叔,是方欣的爸爸,也就是她的舅舅。

上輩子的花覓,是在舅舅家裡長大的,而她上輩子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也是在這家人手裡養成的。

她從小父母就沒了父母,舅舅將她領回家,進門第一件事,舅媽叫來方欣,指著花覓說,

“你阿覓姐姐來咱們家做客,是客人,你今後要好好兒的跟阿覓姐姐相處,有什麼事可以找你阿覓姐姐,她在咱們家做客,是個懂事的孩子,會盡心盡力的幫你。”

看,一句騙孩子的話都沒有,全都是實話實說。

這導致花覓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家,是客人,要講規矩,要懂禮貌。

方家人不斷的明示暗示她,她是個孤兒,方家能收留她,這是天恩浩蕩,不要肖想自己不該想的東西。

對待方欣,一定要有求必應。

寄人籬下的滋味是很難熬的,被人忽視,遭受白眼與嫌棄,被人當作傭人一般呼來喝去的,這都是常態。

但他們說,給了她一碗飯吃,讓她讀完9年義務的學,她必須沒有怨言,並且感恩戴德。

她也果真沒有任何怨言,並且將方家人的饋贈,當作人生難得的禮物。

有時候方家人稍稍給她一個好臉色,那都能讓花覓的心情好上幾天。

就連花覓自己也在不斷的告誡自己,方欣讓她做事,證明她還有用,方欣還需要她,她就不會失去唯一庇護的場所。

如無意外,花覓的斯德哥爾摩,足夠方家人吃定她一輩子。

但意外來了,末世不期而至,花覓用了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擺脫了她的斯德哥爾摩,把自己一步一步塑造成今天這樣的性格。

實際上,如果上輩子方欣不將她推入喪屍堆裡,花覓對於方欣的包容與忍耐,也已經到達了極致。

或許方欣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她率先把花覓推入喪屍堆,那麼花覓也遲早會將她拋棄在末世裡。

所以方欣先下手為強。

車子繼續往前開,雨絲打在車窗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前方便是湘城垃圾場。

手機來電提示,將花覓從遙遠的記憶泥濘里拉了出來。

花覓毫無疑問的收到了宮毅的電話轟炸。

“你什麼時候又跑回去了?到處上躥下跳的,能不能安分一點兒?”

他帶著讓花覓無法理解的生氣,一接通電話,就衝花覓狂吼。

花覓已經將車子停在了垃圾場邊上,她展目,這裡才劈開的一條雙車道,又被堵上了。

城市清障隊一直在幹活,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垃圾,從城市裡清理出來,全部堆積在了這裡。

她被宮毅的壞脾氣給觸發了逆鱗,無語的反吼宮毅,

“你叫什麼叫?脾氣能不能好一點兒?不就是回個湘城嗎?我去哪兒你管得著嘛你!”

“花覓,你找死吧!你怎麼說話的?講點良心吧你。”

宮毅氣的一腳踹飛了一塊石頭,他在B城裡等她,他一直以為她在B城裡忙。

結果她先回了湘城,並且沒有告訴他!

她還給唐右下令,讓聽令行事的唐右搞了個譁變......

不,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宮毅還等著帶她去看B城的物資庫。

一直等著她抽空出來。

氣炸了。

“我怎麼不講良心了......”

花覓朝他吼,但是話還沒說完,宮毅就直接結束通話了花覓的電話。

他狠狠的摁著花覓的頭像,恨不得把她拖進黑名單裡去。

沒良心的騙子,這輩子別想他再和她說話了。

再和這個女人說話,他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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