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的會發光。

這主客司的郎中,還有尚書鄭賜,看著眼前這個拳頭大的夜明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這輩子,沒有見過這樣的奇珍異寶。

只怕……宮中也不會有如此神奇之物吧。

郎中道:“部堂,此物……只怕真的價值連城啊。”

“何止是價值連城。”鄭賜苦笑著道:“依老夫看,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寶物。”

郎中帶著幾分可惜道:“當真送去給韃靼汗?”

“不送去,那張安世會放過你我?何況人家是有內千戶所的人隨行的,這東西,也造不得假,怎麼,你自信自己可以和張安世玩腦筋?”

郎中欲言又止,隨即連忙說是。

他自信以自己能金榜題名的腦袋,玩腦筋,張安世肯定不如自己,可對方畢竟太強大了,哪裡需要什麼腦筋,直接平推,就可以將自己乾死了。

郎中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這夜明,而後才甚是不捨地將鉛盒蓋上,重新包裹好,繼而道:“下官只恐……到時……一旦事洩,朝廷將這歸罪於下官。”

鄭賜安慰他道:“放心,此事,戶部是不答應的,是張安世要一意孤行,於我們何干呢?所以……你按著張安世的去辦即可,有什麼髒水,也潑不到你的身上,老夫會在廟堂上,為你據理力爭。”

郎中是瞭解鄭賜的。

這傢伙膽小得很,為他據理力爭?簡直就是開玩笑。

只是……他也只能姑且相信,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還是高了好幾級呢!

當下,禮部這邊做好了準備。

次日正午,內千戶所便有一個總旗官帶著二十多個校尉來,負責護送。

這郎中昨夜已拜別了家人,同時在禮部辦理了相應的程式之後,不得不出發。

只是這一次出使,遠比他所以為的複雜。

這哪裡是出使,簡直就是流放。

內千戶所那邊說,事情緊急,需要馬不停蹄,所以沿途不得休息,爭取十天之內從喜峰口出關,十五日內,拜謁韃靼汗。

一聽到這個速度,這郎中已是頭皮發麻。

不知怎的,他昨夜睡的不好,清早起來,也覺得有些疲憊。

可現在,卻也不得不老老實實地聽從內千戶所的交代去幹了。

心裡自然是將張安世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兵部那邊,金忠可謂是焦頭爛額。

關注邊鎮的動態,尤其是遼東那邊,已經有邊鎮送來急報,他們的附近,出現了韃靼人。

當然,金忠對此判斷,這應該只是韃靼人的斥候,不過是暴風雨的前奏罷了。

一般大軍徵發,斥候先行,探查地形,已經營寨駐紮的所在,同時觀察各鎮的軍事準備情況。

只是也不排除,這可能只是疑兵之計。

或許韃靼的主力,是在喜峰口,而絕非是遼東。

總而言之,現在這千里的邊防,處處都可能是攻擊的目標。

這也是為何,中原王朝對那些騎兵們……總是焦頭爛額的原因,防線越長,就意味著他們突破任何一個點,都會讓中原王朝遭受巨大的損失。

這千里的防線上,大軍要隨時馳援,就等於是被人牽著鼻子走。

兵部下達了一個又一個的命令,讓各鎮嚴防死守,做好堅壁清野的準備。

於此同時,巡邊的各路遊擊,要隨時警覺,一旦發現敵情,不必戰鬥,要迅速脫離戰鬥,就近撤往附近的軍堡駐紮。

這半年多的時間,朝廷不得不拖延時間。

現在也只能選擇用最小的損失,換取這個結果。

“部堂…邊鎮軍情…”

一封快報,送到了兵部。

金忠道:“又是錦衣衛送來的?”

“是,錦衣衛那邊,覺得關係到了邊鎮的安危,是以火速送來。”

金忠快速拆開,這一看,臉色便微微一變。

他冷笑道:“老夫去見駕。”

片刻之後,金忠便抵達了文樓。

“陛下。”金忠行禮。

朱棣看了金忠一眼:“說。”

金忠道:“緊急軍情,兀良哈部,似乎也在集結。”

朱棣臉色陰森森的,露出冷然之色,他手撫桉牘,一言不發,良久才道:“兀良哈部,看來也不可靠了,這一次……他們只怕是想跟著韃靼人分一杯羹。這群養不熟的狼!”

金忠道:“兀良哈三衛,不少首領,都給我大明邀買,有不少人,心裡還是向我大明的。”

頓了頓,金忠繼續道:“可問題就在於,這許多的兀良哈族人,他們本身就是蒙古人,在他們心目之中,韃靼汗乃大漠王族,是成吉思汗的嫡親子孫!何況各部之間,相互通婚,與韃靼人之間,彼此也有姻親。陛下對兀良哈人,雖是多有賞賜,可有些東西,不是靠一些賞賜能夠換來的。”

“我大明強大的時候,他們自然甘心臣服,可現在韃靼人這麼多年厲兵秣馬,而我大明……自寧王等衛的兵馬陸續向內陸轉移之後,就再難有節制他們的力量了,這才讓他們滋生出異心。”

其實朱棣靖難,確實導致了許多問題。

其中問題最大的,就是因為靖難,讓太祖高皇帝在的時候,針對韃靼人的佈置出現了漏洞。

朱棣的燕山衛,本是節制兀良哈人,對韃靼人作戰的主要力量,可隨著靖難成功,絕大多數燕山衛人馬,已跟隨朱棣,到了南京城享福。

還有寧王衛,這也是對抗韃靼人,節制兀良哈部的主力,卻因為朱棣害怕朱權成為自己的第二,也跟著靖難謀反,所以先是將寧王改封南昌,如今寧王又帶著他的衛隊,去了呂宋。

如此一來,實際上整個北邊的防務,開始出現了空虛。

而以往,隔三差五針對韃靼人的清剿,控制他們的人口和牛馬增長手段,也已經許多年沒有進行。

這使韃靼人終於有了喘息之機,開始坐大。

兀良哈部則趁著寧王衛轉移,控制了原先寧王衛不少衛戍的土地,草場增加之後,實力也開始增長。

再加上韃靼人的籠絡,沒有了約束兀良哈部的力量之後,彼此媾和之勢已經形成。

朱棣道:“兀良哈一旦倒向韃靼人,遼東的局勢,可就要危險了。”

兀良哈的草場,本身就是韃靼部和大明在遼東的屏障,現如今,局勢的天平,悄然倒向了韃靼部一邊。

這就意味著,這一場的風暴,將會來的更加的迅勐。

雖然對朱棣而言,其實這並不算什麼,因為在他看來,只要自己的親征,局勢就會很快好起來。

可問題還在世間……

“陛下……遼東的情勢,可能及及可危,這麼多的遼東軍民,等於是直接暴露在了韃靼人和兀良哈人的屠刀之下了。”

朱棣皺眉道:“你有什麼主意?”

金忠嘆息道:“廟堂之上,分的不是對錯,而是取捨。”

頓了頓,又道:“若以對錯而論,朝廷坐視各路軍鎮獨自抵抗韃靼人的大舉進攻,是錯的。因為……韃靼人來勢洶洶,兵強馬壯,一旦破了任何一個口子,我大明無數生靈都要塗炭。”

說到此處,金忠深深都皺眉起來,露出憂心忡忡的樣子。

他堅持自己的選擇,就意味著許多人因他而死。他生於元末明初,深知戰爭的災禍一旦降臨,無數的百姓面對那屠刀,會是什麼境地。

深吸一口氣,金忠接著道:“可一個臣子,向陛下進言。也只能是在取捨之間,做出最有利的判斷。臣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朝廷這個時候,需要耐心的一步步做好戰爭的準備,絕不是被韃靼人牽著鼻子走,在反覆的救援之間,讓將士們疲於奔命。只有如此,才能肅清邊患。”

朱棣頷首道:“卿家所言甚是。朕這幾日,也在思考著這件事,你是兵部尚書,你的職責是繼續做好橫掃大漠的準備,按著當初徵韃靼的作戰,調集兵馬,轉運糧草,調配武官,讓各軍操練。來年之時,朕與韃靼人,一決雌雄。”

其實討論這件事,無論是朱棣,還是金忠,其實都並不輕鬆。

金忠苦笑道:“慈不掌兵,哎……臣……”

朱棣瞭解金忠的心思,便道:“不要多想了。”

金忠抱手道:“是。”

朱棣顯得格外的冷靜,他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站起來,走到了張掛在殿中的大漠輿圖之下,抬頭仰視著這輿圖。

他揹著手,一言不發。

從成為燕王開始,再到現在君臨天下,這一幅輿圖,朱棣早已是爛熟於心。

一舉徹底打斷韃靼人的骨頭,乃是他畢生的心願。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如此的瞭解金忠為何如此堅持。

這麼多年的心血,關於對韃靼的作戰計劃,早已完美無缺。

朝廷不能打亂部署。

只有將戰爭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大明的手裡,才可以確保對韃靼人的有效打擊。

朱棣太瞭解自己的敵人了,正因為了解,所以才必須抓住最有利的戰機,而後展開果斷的行動。

而不是……疲於奔命的防守。

鑑於邊防線過長的緣故,這種防守,對於明軍的作戰,並沒有一丁點的好處,卻是將韃靼人騎兵優勢,徹底的發揮出來。

金忠見朱棣不言,便道:“臣……告退了。”

“去吧。”

朱棣面無表情,甚至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

等金忠一走,朱棣卻是看著輿圖道:“亦失哈,張安世那邊如何了?”

“奴婢聽說,禮部已經派人出發了。”

朱棣道:“是去爭取瓦剌人,還是兀良哈人?”

“去見韃靼汗。”

朱棣噢了一聲,這雖有一點意外,但朱棣還是顯得很冷靜:“韃靼人為了這一次作戰,一定積蓄了許多年的力量,也做好了長足的準備,單憑言辭鼓動,能讓對方罷兵嗎?”

亦失哈道:“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聽禮部那邊傳出訊息,安南侯送了什麼價值連城的禮物。”

朱棣皺眉:“什麼禮物?”

“是一個什麼珠子。”

朱棣:“……”

亦失哈道:“不過現在私下裡有人在傳,說是安南侯,在與韃靼人媾和。”

朱棣眼眸微張道:“張安世不會負朕,他這樣做,自然有其道理。”

頓了一下,朱棣又道:“不要理會這些閒言碎語。”

亦失哈道:“是。”

…………

那郎中,幾乎是快馬加鞭,一路北上,這一路日夜兼程,等抵達了喜峰口的時候,他整個人,彷彿都已癱瘓了一般。

可內千戶所的人,依舊還是催促他火速出關,不要拖延。

這郎中叫苦,偏偏這內千戶所的人得罪不起。

因為每一次,自己希望停留幾日,稍做休息。

那總旗便會笑吟吟的道:“早些辦完事比較好,王郎中,你也不希望,你在外頭留的太久,你的妻子在家裡擔心你吧。”

郎中聽罷,再沒有什麼話了,心裡除了入這總旗的娘之外,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趕路。

喜峰口的明軍,又加派了一支騎兵保護。

很快,他們就遭遇到了韃靼人的斥候。

聽聞是明使,對方顯然也沒有刁難,而是在保持警惕的情況之下,護送明使團往大漠深處。

只是……這一路走,郎中越發的心驚。

因為……他們去的方向……乃是大寧方向。

大寧原先乃是寧王朱權的封地。

此後,寧王帶著衛隊撤回內陸,這裡……便幾乎當成了對當初參與靖難的兀良哈三衛的賞賜。

也就是說,這該是兀良哈部的領地。

而韃靼人……竟也出現在了大寧……這意味著什麼?

私下裡,這姓王的郎中對著那總旗官道:“要出事了。”

“出事,能出什麼事?”

“哎呀,你是不懂,我乃禮部郎中,且還是負責的是主客司,這裡頭的關係,我最清楚,此番我們腳下乃大寧的草場,這就意味著,這裡還駐紮著韃靼部的軍馬,你想想看,韃靼人可以輕而易舉的在大寧的草場穿梭,這說明什麼?”

“你的意思是……”

王郎中慘然道:“可能……出現了最壞的情況,大寧的兀良哈人,已徹底的倒向了韃靼人。這韃靼人即將要成為整個草原之主,難怪他們敢如此跋扈,你可知道,這韃子一旦凝聚在了一起,便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哎……失策,失策啊,最可恨的是兀良哈人,他們首鼠兩端,既和我大明互市,對我大明看上去言聽計從,從我大明討了許多的好處去,暗地裡。卻早已和韃靼人勾結了。”

王郎中的判斷是正確的。

因為……他們出現在了大寧城。

大寧城裡……大軍雲集。

王郎中等人,只允許他們在城外駐紮了一日,到了次日,則被人看押似的,帶入城中。

整個大寧城裡,在原先寧王的王府內,一場酒宴,卻已開始。

此時的韃靼汗,乃是鬼力赤,這鬼力赤乃是宮廷政變起家,不過他乃窩闊臺庶子合丹後裔,也自稱自己有黃金家族的血脈。

此時,他居於首位,下頭陪坐的,多為太師、太傅。

韃靼人的官制十分混亂,他們的官職,也多是承襲的乃是中原的體系,只可惜……被他們自己玩壞了。

以至於在這韃靼內部太師多如狗,太傅如牛毛。

而至於哪一個太師更有權力,哪一個太傅分量更重。卻幾乎不看官職,而是看他們的各自的部族,是否有足夠的實力。

當然,眼下這太師之中,實力最強大的乃是阿魯臺,這阿魯臺手中握有韃靼部的幾個部族大權,即便連鬼力赤,也對他忌憚無比。

除此之外,這阿魯臺更是兀良哈首領哈兒兀歹的姻親,這一次韃靼部與兀良哈部的合作,也是阿魯臺從中撮合。

因此陪坐在鬼力赤一旁的,卻是兀良哈部的首領哈兒兀歹以及阿魯臺二人。

鬼力赤為了籠絡哈兒兀歹,便封他為太師王,太師是什麼官職,大家都懂,王爵是什麼爵位大家也都懂,可這兩個玩意縫合在一起,說實話,就有點讓人懵逼了。

“陛下,明使到了。”

鬼力赤雖是大汗,卻也自稱自己乃是元朝皇帝,雖然這個稱謂,連瓦剌人都不承認,更別說大明瞭。

因此在韃靼部內部,依舊延續的乃是元朝宮廷的傳統。

鬼力赤看一眼阿魯臺和哈兒兀歹二人,笑著道:“這時明使來,莫非是朱棣那個小子,有回書。哈哈……將他們召進來,朕要親自領教。”

不多時,王郎中戰戰兢兢的進殿。

鬼力赤打量著王郎中:“爾何人?”

王郎中道:“大明禮部……”

“禮部?”鬼力赤大笑。

眾人都笑。

鬼力赤道:“偽明有禮部,我大元也有禮部,禮部尚書們站出來給他瞧瞧。”

不多時,卻有三四個禮部尚書都醉醺醺地站起來。

王郎中:“……”

鬼力赤道:“爾乃尚書否?”

王郎中道:“不,我乃郎中。”

鬼力赤道:“我這裡有四個禮部尚書,七十多個侍郎,爾區區一個郎中,也能與朕說話嗎?依朕看,應該遣一馬奴,與你交涉。”

王郎中:“……”

鬼力赤眼帶不屑,隨即冷笑道:“說罷,來此,所為何事?”

“有一封禮部的文書,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禮物。”

“禮部文書?”鬼力赤頗有怒色。

照理,應該是朱棣給他的國書,畢竟自己當初是親自修書給了朱棣,朱棣卻只讓禮部,發一份文書來,這顯然是瞧自己不起。”

有人站起來,大喝道:“該殺的逆賊。”

在他們的傳統之中,朱明屬於叛賊之列,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們自恃自己乃是韃子血統,和其他人有區別。另一方面,卻又以中原正統自居,至於朱元章……屬於叛亂,而朱元章的子孫,當然都是叛賊的子孫了。

鬼力赤壓壓手,倒是很有耐心的道:“取朕看看。”

一閹人便往這王郎中處,取了王郎中手中的文書,送到鬼力赤面前。

鬼力赤乃韃靼貴族出身,從小是要學一些漢字的,畢竟他小的時候,元朝雖已窮途末路,宮廷和貴族的教育裡,有相關的學習教材。

鬼力赤只低頭一看,便見:比聞北地推奉可汗正位,特差朵兒只、恍然等賚織金文綺四端往致意。今天下大定,薄海內外,皆來朝貢,可汗能遣使往來通好,同為一家,使邊域萬里,烽候無警,彼此熙然,共享太平之福,豈不美哉?

鬼力赤冷笑:“爾等竟教我等,往爾等叛賊處朝貢?”

王郎中道:“我大明已為天下之主,永樂天子建極,四海之處,皆為王土,自然希望可汗可能順應天意,與我大明化干戈為玉帛,如此,則大漠、關內,百姓都可休養生息,豈不是好?”

鬼力赤笑的更冷:“荒謬之言,這天下乃我家,爾等叛賊僭越,已是萬死之罪,今我提兵數十萬,號召蒙古諸部勇士,便是要收拾舊河山,爾這區區郎中,敢在朕面前放肆。”

他一通怒斥。

王郎中已是冷汗淋漓,心裡又罵張安世豬狗不如。

卻還是硬著頭皮道:“順天應命……”

鬼力赤道:“來人,將他拖下去斬首……”

王郎中嚇得瑟瑟發抖,幾個衛士便已上前,拉著王郎中要出去斬首。

王郎中戰戰兢兢,口裡卻道:“你要戰便戰,何須多言,兩軍交戰,不殺來使,你今日誅我,我大明損失的不過是區區郎中,卻可換來我大明君臣上下,同仇敵愾……”

鬼力赤露出失望之色。

他原本想故意嚇一嚇王郎中,好看看這王郎中的醜態,可這王郎中身子不硬,嚇得瑟瑟發抖,渾身最硬的卻是一張嘴。

於是心裡失望之餘,卻揮揮手,示意衛士們退下,卻是死死的盯著王郎中:“你們送來了什麼禮物。”

王郎中道:“這是賜韃靼部的禮單……”

鬼力赤命閹人取了來,低頭一看。

這禮單裡頭,其他的東西都很平常。

可裡頭一樣東西,卻一下子吸引了鬼力赤的注意力。

鬼力赤眼眸掠過一絲貪婪之色。

口裡喃喃念道:“太宗皇帝時……各部贈送的夜明珠……”

元朝的太宗皇帝,乃是窩闊臺。

鬼力赤乃是窩闊臺的子孫。

他也以自己有這血統,而洋洋自得。

因此,這韃靼部中,最是尊崇的乃是元太宗。

這鬼力赤的金帳之中,便隨時張掛元太宗的畫像。

鬼力赤看向周遭的太師、太傅、各部的尚書們,隨即挑眉:“爾等可聽聞過此事嗎?”

眾人都傻了眼。

他們對於歷史並不精通,元朝的時候,元史的記錄,都是漢人負責的,至於各種典故……還有無數的財寶,更是在蒙古人倉皇敗退出關的時候,早就遺失乾淨了。

鬼知道……這是真是假。

鬼力赤看向眾人,見大家都是啞口無言。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啥名堂。

可大明那邊……既然說這是當初窩闊臺摯愛之物……那漢人最擅記錄歷史,而且對典故瞭解最深,應該……不會有啥問題吧。

不過鬼力赤有些惱怒,自家祖宗的事蹟,別人記得,我堂堂大元直系血脈,卻也不知。

便看向阿魯臺:“阿魯臺在諸部之中,最是聰明,或許知道。”

阿魯臺心裡一臉懵逼,他能知道就有鬼了,不過明人言之鑿鑿,大汗成日將太宗皇帝掛在嘴邊,自個兒確實該有所表示。

於是他氣定神閒:“我聽聞過一些這樣的事,說是太宗一統天下,天下諸部無不順服,奉他為主,於是在一場狩獵大會上,各部爭相獻禮,其中就有一枚珠子,此珠不凡,卻也代表了各部的順服之心,於是太宗大喜,將此珠放在宮殿裡,成日把玩,愛不釋手……只是後來,卻不知什麼緣故,卻是遺失了。”

鬼力赤聽罷,大喜過望:“哈哈哈……取此珠朕看看。”

一會兒工夫,便有衛士先從那王郎中的隨員那兒,接了一個盒子,檢查了一番之後,奉送到了鬼力赤面前。

鬼力赤當著眾人的面,開啟盒子。

一時之間,這殿中……霎時更亮堂起來,尤其是鬼力赤的臉,照的更加亮堂。

鬼力赤已是驚訝的下巴都合不攏。

其他阿魯臺和眾多太師、太傅們,一個個貪婪的看著這珠子。

真有會發光的珠子。

而且拳頭這樣大……

鬼力赤小心翼翼的從盒中捧出珠子來,這一下子,這珠子在眾人眼裡,更為奪目。

眾人驚歎之餘。

鬼力赤雙目挪不開了,他也見識過不少的寶貝,可和這珠子相比,其他的寶貝,真是相形見絀。

難怪……太宗皇帝………會對此珠愛不釋手。

無論是這寶貝的份量,還是它的歷史意義而言,鬼力赤雙目,都露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此長明珠也,乃太宗皇帝至寶,子孫不肖,所以才遺失,現如今,它又物歸原主……”鬼力赤一字一句地道:“這是我們重新復興的徵兆,來人……將此珠……懸於此,為我等照明,將來,我要親帶此珠,進入關內,一舉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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