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街頭巷尾,到處都在抄錄這篇文章。

甚至還有人給此文新增了一個名字:“論知行合一”

此時,在茅廬裡。

一人匆匆地抵達了茅廬外頭。

“先生。”

“滾!”裡頭的人毫不猶豫道。

外頭的人只好苦笑著道:“先生,學生是胡儼。”

“就知道你是胡儼,才讓你滾!”聲音裡滿滿的嫌棄。

胡儼急了:“這裡有一篇文章,特來向先生討教。”

茅廬裡的人只氣咻咻地道:“滾滾滾!入你娘!”

胡儼:“……”

胡儼嘆了口氣,剛要走。

茅廬裡的人卻是又道:“進來吧。”

胡儼這才去而復返,手裡捏著一篇文章,徑直進去。

走進去,只見李希顏神色憔悴,疲憊不堪地坐在這裡。

他怒視著胡儼,像是胡儼和他有殺父之仇一般。

“你還來做什麼?”

胡儼也不多廢話,直接就道:“此文,先生你先看看。”

李希顏隨手便拿起了文章,一看論知行合一,頓時就大驚失色,隨即,他開始細細地看起來。

片刻之後,他身軀顫抖,口裡喃喃道:“好,好,原來如此,原來竟是如此……”

“天哪……天哪,難怪老夫沒有想到……義理原來竟就在你我心中,可憐我們竟還上下求索,卻不知,這世間的大道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錯了,錯了,老夫終於知道老夫錯在哪裡了,存天理,滅人慾……人慾也是心的一種,也是心啊……壓抑住了人慾,豈不是連心也滅了?人沒了心,那與禽獸又有什麼分別?”

“妙哉,妙哉……”

“嘎嘎嘎嘎嘎嘎……”李希顏大笑,隨即又發出了狂笑,只是他過於激動,以至於連笑聲都畸形了,像一隻公鴨一般,發出古怪的聲音。

愛不釋手地連續看了幾遍,他放下了文章,這才抬頭凝視著胡儼。

胡儼被這瘮人的目光,看得心裡一沉。

“終於……解開了許多的迷惑,哎,你這文章,送的及時啊!如此雄文,真如久旱逢甘雨,老夫原本短了三年的命,現如今……又長回去了一截,看來能多活一年了。只是……”

李希顏皺眉起來:“只是此文,是何人所作?”

胡儼老實道:“是有人……在那楊士奇的寢室裡發現的,立即抄錄了出來。”

李希顏震驚道:“這樣說來,定是那位大賢人所傳授?該死,我嘆我不是楊士奇,竟不能受那位大賢的指教。”

說罷,李希顏又開始捶胸跌足。

胡儼道:“探望楊士奇的時候,楊士奇口裡一直在唸什麼‘致良知’,‘致良知’……”

“致良知?”李希顏身軀一震,頓時又瞪大了眼睛:“天哪,天哪……我且想一想,我且想一想……老夫現在算是對此,有所開竅了……致良知……”

胡儼死死地盯著李希顏,說實話,他起初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此後得了這篇文章之後,好像瞬間用鑰匙開啟了一扇門,而那一扇門之後,卻是一個廣闊的世界。

那個廣闊的世界,讓胡儼神往不已,彷彿這世間,再沒有比待在那裡更令人憧憬了。

這一下子,讓胡儼感覺自己獲得了某種意義的新生。

只是……這個世界……似乎只有樑柱,只有一個骨架子,只窺測這骨架子,已讓胡儼拜服不已了。

以至於他滿腦子想著的是,這骨架子之外,必還有數不清雕樑畫棟,令人神往的東西。

“你坐下。”李希顏對胡儼道。

胡儼便跪坐在一旁的蒲團上。

李希顏這才又道:“這致良知,何解?”

“學生確實有些看法,主要還是受了這‘論知行合一’的點悟。”胡儼想了想道:“這良知的出處在於孟子,曰: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者;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也。親親,仁也;敬長,義也。無他,達之天下也。””

李希顏頷首點頭:“不錯。”

胡儼便又接著道:“只是孟子所言的良知,和這知行合一中的致良知,有何不同呢?”

李希顏沉吟道:“良知為虛,實踐為實在,虛虛實實,即為知行合一。”

胡儼頷首:“不錯,這也是這論知行合一的本意。”

李希顏便道:“所以老夫在想,這致良知的本意,是否是心中有了良知,我輩讀書人,該用實踐去達成良知所要達成的目的。因而,虛為實,實為虛,虛虛實實,相互砥礪,用實踐去堅固我們的良知,而用良知,去指導實踐的達成?”

李希顏不愧是大儒。

若說一開始,他還被那知行合一和心即理所迷惑的話,現在有了那一篇論知行合一的雄文,立即開始豐富這一套理論體系了。

胡儼聽罷,便大喜道:“不錯,不錯,可能就是如此!”

“致,予以也,達到也。這致良知,可能沒有這麼複雜,無非是讓我用行動,去達到或者予以心中良知所要實現的方向。就如我有實現天下太平之心,那麼盡力去匡扶天下,便是致良知。”

李希顏哈哈大笑:“對,應該就是如此,若思啊,你不愧國子監祭酒之名。”

這時候,胡儼不再是被入孃的物件了,李希顏對他態度是直接一百八十度轉彎,不僅親切地呼喚了胡儼的字,而且還多了幾分讚許。

“這致良知三字,真是振聾發聵,依我看來,這才是讀書人該讀的學問。”沒再被嫌棄的胡儼,搖頭晃腦地道。

李希顏則道:“我學了一輩子的義理,這一輩子下來,卻發現不通,今日得此知行合一之學,方才知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原來不是老夫沒讀通書,而是這義理早在老夫心中,可憐老夫皓首窮經,孜孜求索,卻是誤入歧途了啊。那位大賢,真天人也,依老夫看來,怕是程朱也不過如此。”

胡儼聽了這些話,笑起來:“這些話可不能對外說,外頭為了這些話,已經打得生生死死了。”

李希顏冷哼:“我等只求正道,何須聽人閒言!哎,從此之後,那大賢人便是吾師,此人的學問,實在可怕,若是侍奉吾師,吾甘為牛馬。”

胡儼羨慕地道:“李先生若是牛馬,那我只好做他的跳蚤了。”

“哈哈……”李希顏此時倒是對胡儼越看越對眼,他一臉欣慰地道:“這致良知……你且稍待。”

說罷,他取了文房四寶,輕輕提筆,稍稍沉吟片刻,隨即……便開始落筆。

胡儼見了,也振奮精神,他站起來,在旁觀看,有時點頭,有時道:“此處明德求善之心,是否用聖賢之心更為妥帖?”

“對!對!”李希顏塗改,繼續著文。

這一下子,二人倒是和諧起來,一人書文,一人在旁代為修飾,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精神振奮。

很快,一篇文章落成。

“此文……當放出去。”李希顏道:“文章的名字就叫致良知。”

“好,好。”胡儼道:“有先生此文,足以我論知行合一彌補不足。先生大才……”

“哪裡大才,不過是拾人牙慧。若不是那大賢人提點,老夫只怕現在還在歧途中呢,老夫放出此文去,不是為了名利,只是希望能有更多人學到這大賢人的學說,若能為那大賢人奔走,老夫死也甘願了。”

胡儼若有所思,口裡道:“何不如,我們編纂一部這大賢人的傳習錄吧。”

李希顏沉默了一下,隨即喜道:“這……妥帖嗎?”

胡儼便道:“那大賢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定是一位不世出的奇人,此等賢人,最是害怕自己為名利所累。他隱而不出,可這樣的學問,若是不能推而廣之,實在可惜,你我索性班門弄斧,將這大賢人的學問完善一些。”

“譬如將這一篇論知行合一,還有先生這一篇致良知,蒐羅在一起,往後再有好的文章,也蒐羅起來,訂為《傳習錄》,供後世之人學習,這便是天大的功德。”

李希顏略帶擔憂地道:“就怕我們的這些領悟,要教那大賢人笑掉大牙。”

“賢人定是至德至聖之人,怎會怪我們呢?”

所謂傳習錄,其實就是供人傳播和學習的書,往往是某個大學問家,他們的弟子們抄錄他平時的學問,而後再加上一些弟子們對此的理解,用以讓後代學習的。

譬如《論語》,《孟子》,其實就是典型的傳習錄。

李希顏思量片刻,隨即大笑:“哈哈,妙,妙極,你我雖未拜那大賢者為師,可終究受他指教,這不是師,卻勝似師,我們雖然才疏學淺,可編纂傳習錄,卻應當還是足夠的!”

“就如此,老夫繼續再根據這知行合一、心即理,還有這致良知寫幾篇文章,你是國子監祭酒,著書立說之事,你出面更方便一些。”

“甚好。”胡儼點頭,他激動地捏著自己的鬍子,激動得難以剋制,顫抖的聲音道:“都說五百年必有聖人出,可這不過三百年,聖人即將要出世了。”

…………

一份份的奏報,送入了宮中。

朱棣看著這些奏報,哭笑不得。

都說讀書人孱弱,喜歡講道理。

可誰曉得,單單一個南京城,讀書人鬥毆的事件,短短三日,就超過了七十多件,而且大多是一窩蜂的打,規模最大的一次,參與者竟有百人。

是的,三十多個打七十多個。

朱棣覺得頭大。

“入他娘!”朱棣忍不住又罵罵咧咧起來:“真沒想到,這些傢伙,倒也有怒髮衝冠的時候。”

方才就在此的姚廣孝,不禁微笑道:“讀書人平時講理,遇到了理講不通的時候,還是要打人的。那孔聖人在世的時候,周遊列國,這打的其他學派讀書人也不少,這孔子誅殺少正卯的事,陛下可曾聽說嗎?”

朱棣冷哼道:“虧得這些人,成日教朕要寬仁,敢情他們的祖師爺,也和朕是一樣的啊。”

姚廣孝很喜歡調侃讀書人,畢竟自己是佛門中人嘛,不過他沉默片刻,就道:“倒是那位大賢人,貧僧倒是也想知道是誰,此人的學問,可謂通天。”

朱棣詫異道:“就憑他那幾句話?”

姚廣孝道:“陛下千萬不要小看這幾句話,這其中所蘊含的道理,實在深不可測!”

“何況,今日貧僧見市面上出現了一部傳習錄,說是那大賢人的弟子李希顏和胡儼二人編撰,其中收錄的兩篇文章,實在教人看得心驚,說實話,貧僧若不是佛心堅固,怕也要被他們迷惑了。”

朱棣卻是捉的重點不一樣,吃驚道:“李先生和胡卿家都成了那什麼大賢的弟子?”

“他們自稱的。”姚廣孝道:“現在南京城裡,自稱是那大賢人弟子的人不少,當然……也有人話裡對那大賢人多有不敬,就為了這個,讀書人們才鬧得厲害,你看,這不是打起來了嗎?”

朱棣不禁失笑道:“朕也沒想到,他們會為這個拼命!看不懂了,實在教人看不懂,這樣的大賢實在恐怖。”

說罷,朱棣卻是回頭看一眼亦失哈道:“張安世那幾個傢伙,最近在做什麼?”

亦失哈道:“這幾日……聽說在炸魚。”

朱棣猛地皺起了眉頭,氣咻咻地罵道:“他孃的,朕就知道他們又閒來無事,不好好的給朕做買……著書立說,成日不幹人事,該給他們多看看那《傳習錄》,說不定能老實一些。”

亦失哈尷尬地笑:“他那學堂……倒是最近……建的快差不多了。說是要開啟門做生意,不,是要在那講授學問。”

朱棣聽罷,怒氣又一下子收起來了,喜道:“好好好,總算幹了一件正經事,朕就是擔心大家不肯掏錢啊。”

亦失哈詫異道:“陛下您說什麼?”

朱棣咳嗽一聲,才道:“朕怕那些傢伙們,不願讀書,捨不得將人送去。”

亦失哈道:“想來以正義堂當初的名聲,學生肯定有的吧。”

朱棣點點頭:“這事兒,你讓人盯著。”

說罷,朱棣又想起什麼,便又道:“那楊士奇,病好了嗎?”

“太醫說……好了幾分。”

“好了幾分?”

“就是……人沒那麼瘋癲了,只是偶爾會想說幾句胡話。”

朱棣點點頭道:“等他好了,召他入朝,朕要親見他。”

“喏。”

…………

“公子,公子……”

張三氣咻咻的在江邊找到了張安世。

張安世正在罵著丘松,踹他屁股一腳,罵罵咧咧道:“入你……你他孃的,就因為你成日在這炸,現在魚兒也不見了,你就不能換一個地方,浪費我的火藥。”

丘松昂首抬眼,一雙呆滯的眼睛死死看著張安世。

張安世見狀,有點心虛,差點忘了,這個四弟的情緒容易不穩定啊。

於是又笑,摸摸他的頭,安撫道:“大哥和你開玩笑的,你不要記恨大哥,大哥心裡有你。”

說罷,這才回頭看張三:“咋了?”

張三道:“有人和咱們搶生意。”

頓了一下,張三不忿地接著道:“近來書鋪裡,印了一批書,暢銷的很,只一擺出來,就很多人去搶購了。公子,我覺得這是針對咱們的陰謀,這一定是預謀好了的,公子,咱們不能這樣算了。”

張安世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竟也有人想跟他競爭八股筆談嗎?

這麼大的買賣,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他伸手:“給我瞧瞧,是哪個龜兒子不長眼。”

張三忙將書奉上。

朱勇和張軏也湊了上來,他們一看,很快發現裡頭的字,他們一個個都認得,可是組合一起,便陌生了。

張安世低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第一篇,論知行合一,不就是……他當初在楊士奇那兒看到的那一篇嗎?

他拼命地往後翻,隨即,便又看到了一篇《致良知》。

臥槽……

張安世瞳孔放大,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這文章……居然寫的極好,好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這致良知……竟和陽明心學,基本吻合。

他……他自己好像沒有洩露過致良知吧?

最多……最多隻說出過這三個字而已。

可是……眼前這洋洋灑灑的四五千字,是怎麼回事?

何況這文章的論述,實在精妙,以至於張安世要認為王守仁在世了。

不會吧,不會吧。

還可以這樣玩?

朱勇看著張安世臉色越發難看,在旁忍不住道:“大哥你一句話,俺們去將那書鋪砸了。”

張軏也道:“寫這書的也不能放過,敢搶咱們買賣,就是和我們三兇過不去,咱們兄弟四人不答應。”

張安世的臉是青一陣,紅一陣,最後道:“你們不要激動……這可能是自己人。”

“啊……”

張安世道:“你們一邊兒玩去,我先細細看一看。”

看張安世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朱勇和張軏噢了一聲,架著丘松便走。

張安世站在江邊,細細地又看了這《傳習錄》一遍。

此時,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絕對是陽明心學了。

這直接將張安世整得無語了,沉吟了老半天。

他將書收起來,回頭,卻見張三此時正死死地看著他。

“公子,咋辦?”

張安世道:“不咋辦,我得想想,我現在心裡有點亂。”

“噢,知道了。”張三點點頭:“還有一事。”

“你說。”張安世道。

“咱們的學堂不是快建起來了嗎?可是來報名讀書的……不多。”

張安世皺眉道:“這是為何?”

“小的去打聽過了,人家買了書的,都說回家看八股筆談就好了,何須來讀書。”張三壓低聲音接著道:“還有人說,公子的名聲不好,來讀書……就是公子的弟子了,他們怕說出去不好聽。”

張安世怒了,罵道:“他們難道不知道我還留了幾手?真以為靠讀我那兩本書,便可高枕無憂了?”

張三道:“是有人想過這件事,不過市井裡傳言,都說去了學堂讀書,肯定也學不到。”

張安世道:“為啥這樣篤定?”

張三踟躕道:“我不敢說。”

“你說罷,我不打你。”

張三看著張安世的臉色,猶猶豫豫地道:“他們說……公子是黑了心的,在售書之前,肯定不會將八股筆談後續的內容洩露出去,若是提前洩露出去,那公子這八股筆談,不就賣不出去了嗎?所以……等書就好了。”

“他媽的。”張安世不由得大罵:“這些該死的讀書人真是雞賊,我的心思居然都被他們猜中了,可恨,太可恨了!”

張三苦著臉,道:“少爺,咱門接下來該咋辦?要不我們再騙一下,就說肯定在學堂裡,能學到八股筆談後續的東西……”

張安世冷笑:“騙不到的,這些人都鬼精鬼精的,哎……這世上最大的問題,就是聰明人太多啊,我得再想想辦法才是。”

張三同情地看著張安世,公子這麼的上進,真是辛苦,看著心疼就令人心疼啊!

想著公子糊弄不到那些讀書人了,張三心裡更為之擔心了,少不得公子又要為此苦思冥想,這種事,可傷身體了。

…………

“致良知……致良知……”

在喃喃的夢囈聲中。

楊士奇猝然驚醒。

他猛地坐起。

然後茫然地看著眼前。

“我……我這是……”楊士奇目光先是茫然,轉而清澈起來。

他忙是起身,隨即看到擺在案牘上的,自己的文章。

“對啦……張公子……張公子……他……他……”楊士奇渾身戰慄,他有些不相信。

可是……

就在此時,門猛地被撞開。

卻是一個御醫衝了進來,正是許御醫。

許御醫很慘,連連的治病失敗,讓他被朱棣親自捶打了幾次不說,而且在太醫院,也被邊緣化。

此番出宮診病,太醫們都不肯來,畢竟……若是去給貴人們問診,終究是露臉的事,可一個區區翰林,有什麼好看的!

最後這差事,自然也就落到了平日不受關注的許太醫的身上了。

而他不能不去,誰讓自己已經人憎鬼厭了呢。

“你……你……”

楊士奇也同樣看著許太醫:“你是何人?”

“呀。”許太醫看著楊士奇的樣子,頓時就驚喜地道:“楊侍講,你恢復了神志了啊?”

楊士奇卻是道:“我病了幾天?”

許太醫狂喜道:“沒多少日,沒多少日,不過十來日而已,哈哈……哈哈……看來老夫是用對藥了……”

許太醫要哭了,淚流滿面地道:“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一次終於沒把人治死。”

楊士奇:“……”

“快,快……”許太醫激動地道:“入宮報喜去,入宮報喜去,這楊侍講被我治好了。”

用不了多久,宮裡便有禁衛來,緊接著,那漢王朱高煦聞訊,也匆匆地打馬而來。

他生怕楊士奇被宮裡的人搶了去,一把將楊士奇抱住:“你醒了便好,醒了便好,快說,那位大賢人是誰?”

楊士奇:“……”

“漢王殿下,陛下說了,楊侍講醒了,立即入宮覲見,不得稍有遲疑。”

朱高煦聽罷,冷哼一聲,瞪了一個禁衛一眼,隨即道:“這樣也好,只是卻需本王親自押送,不,本王親自請他入宮。”

說著,楊士奇被塞入一輛馬車。

馬車疾馳,片刻至午門。

…………

宮中,朱棣剛剛讓人買來了一本《傳習錄》。

這書不貴,據說是李希顏和幾個同道之人,補貼了不少銀子進去,就是希望能讓更多人看到。

朱棣翻開,大抵看過裡頭的文章,他若有所思:“朕也讀了不少書,此書……倒是比那程朱要有趣一些。”

姚廣孝笑著道:“是啊,這知行合一,確實極有道理。”

“陛下,楊士奇求見。”

朱棣聽罷,抖擻精神:“他終於醒了,朕還怕他死了呢,快,叫他來。”

姚廣孝對朱棣道:“陛下,莫非是探問那位大賢人的身份嗎?”

朱棣頷首:“不錯,這樣的大賢,就算朕不徵辟他入朝為官,也該知曉此人的身份,唯有如此,朕才放心。”

姚廣孝感慨道:“貧僧這幾日,其實也好奇的很,如此奇人,若是不能拜訪,請教一二,確實可惜。”

很快,朱高煦便領著楊士奇來,道:“父皇,你看,兒臣將人帶來了,哈哈……兒臣這一路,可辛苦的很,其實兒臣也是愛讀書的,尤其是對那位大賢,也和李先生一般,心嚮往之,說起讀書……兒臣最近也有許多感悟和心……”

朱棣道:“閉上你的嘴吧。”

朱高煦:“……”

朱棣死死盯著楊士奇:“楊卿家,朕只問你,那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楊士奇這一路,短短的回顧了自己所記得的事,此時到了君前,他深吸一口氣,道:“是張安世!”

“張安世?”朱棣聽罷,大驚失色。

朱高煦:“……”

“怎麼可能,這個小子,毛都沒長齊!”朱棣道:“是不是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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