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本是愉快地計算著今日拍賣的收益。

卻見張安世突然進來,不禁有些詫異。

不過朱棣並非是傻子。

這等賺錢的好時候……怎麼可能……說停止就停止?

唯一的原因,肯定出什麼大事了。

很快,張軏果然尋到了朱棣。

朱棣只朝他點了一下頭,卻依舊不露聲色。

他此時異常的平靜,既沒有詢問張安世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多言。

混雜在人群的幾個內衛,卻已悄然地將他圍住。

而張軏,也按刀而立,默默地站在朱棣的一側。

可商賈們卻不滿了,在他們看來,這肯定又是有什麼訊息,可能導致寶貨價格高漲了。

姓張的他就不是人哪……哪裡有買賣做到一半,突然就停止的?

於是眾人紛紛七嘴八舌地叫道:“怎麼就不拍了,我價都喊了。”

“那我剛才買的到底作不作數?”

“真是豈有此理,不管怎麼說,凡事都要講理吧,即便你不拍賣了,為何要留我等在此地?”

一個又一個責備的聲音。

張安世不為所動。

他對身邊的朱勇低聲道:“逆黨可能就在裡頭,給我放聰明一點,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等。”

接著張安世便高聲大罵道:“入你娘,你們要怎麼樣?我說不拍就不拍!你們多什麼嘴,瞎了眼睛嗎?也不看看站在你們面前的人是誰!來啊,方才誰出口成髒的,給我站出來!”

張安世氣勢洶洶。

一下子,商賈們都不吭聲了。

這是碰到了狠人,此時誰還敢多嘴?

張安世的目光則快速的在一張張臉上掃過。

他心裡有點急,因為……無法確認對方到底會採取什麼行動,眼下有點沒有頭緒。

那書生,又悄無聲息地躲到了角落裡。

他鎮定自若的樣子,好像對他而言,現在發生的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老僕倒是有些慌了,靠近書生的耳邊,壓低著聲音道:“必須得離開了。”

書生只搖搖頭,可是止不住地發出咳嗽。

他捂著嘴,拼命地忍著這咳聲,輕輕一咳,好在聲響不大。

老僕卻越來越焦急,只是看到了書生的鎮定的神色,才稍稍地心安。

此時,另一個人的張安世道:“來人,給我一個個地盤查,但凡可疑的,都給我立即拿下。”

一聲令下,後頭的護衛便紛紛應命行事。

張安世則已走到了朱棣的身邊。

朱棣身邊,有禁衛已給他組成了一道人牆,將他與其他人隔開。

朱棣看了張安世一眼,輕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張安世言語簡潔地道:“臣找到逆黨了。”

他回答的聲音也很低。

朱棣露出了詫異之色。

這些日子,他分明看張安世在遊手好閒,成日搞一些有的沒的東西。

哪裡想到……這傢伙……暗地裡居然還在查那逆案。

最重要的是,那逆黨行蹤十分詭異,這麼久了,錦衣衛也沒有任何的頭緒,可對方的強大,連朱棣都生出忌憚之心。

沒想到……張安世居然在短短時間之內,又有了新的線索。

“逆黨是誰,在何處?”

“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張安世低聲道:“不過臣懷疑,逆黨此時可能就在這會場之中。”

朱棣一愣,隨即警惕地掃視四周。

他無法想象,那逆黨,居然敢如此膽大包天。

可他依舊鎮定自若。

畢竟對於朱棣而言,這些都是小兒科,換做其他的皇帝,可能早就慌了,可他這一輩子,不知歷經過多少的驚險,更不知多少次死裡逃生。

於是朱棣道:“現在……要朕怎麼樣?是留在此,還是離開?”

張安世一愣,他其實還是瞭解朱棣的,朱棣的性情……某種程度來說,有點剛愎自用。

可在這種時候,朱棣卻來詢問他的意見,可見朱棣十分認可張安世的判斷力。在這節骨眼上,委以了張安世所有的信任。

張安世道:“最好還是留在此地,因為臣現在也是雜亂無序,若是貿然出去,臣不知這些逆黨到底有什麼佈置……”

朱棣頷首點頭:“那你就忙你的。”

張安世卻道:“臣還是在陛下身邊的好。”

朱棣很是豪爽地道:“你放心……若是當真有逆黨在朕的面前,朕一隻手就能捏死他,單槍匹馬,能害朕的人,還未出生呢。”

張安世卻默默地在心裡想:“對呀,就是因為在陛下的身邊有安全感,這麼多精銳的內衛,而且陛下也有萬夫不當之勇,所以靠著陛下,才可性命無憂。”

當然,這隻能在心裡說的。

張安世張嘴道:“不成,保護陛下,乃是內千戶所的職責!臣忝為錦衣衛指揮使僉事,無論如何,也要和陛下在一起,陛下勿憂,倘若當真有賊子喪心病狂,敢君前刺駕,臣便是拼了性命,也要……”

後頭的話,張安世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此時,且是表現得大義凜然的樣子,這視死如歸的勁頭,讓朱棣忍不住側目看他一眼,唇邊情不自禁地浮出幾分溫和的笑容。

果然,還是自己人靠得住啊,這傢伙不但是太子養大的,還和朕親近,也有張玉之勇。

在此時此刻,朱棣竟想到了張玉,那個曾經在九死一生中,將他從敵陣中救出的傢伙……

此時,這會場裡,鴉雀無聲。

好像默劇一般,朱勇開始帶著兩名護衛,一個個盤查商賈。

人手太少了,在模範營來之前,這樣的盤查,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這時代的商賈,向來膽小如鼠,畢竟被輕賤慣了,任何風吹草動,稍稍覺得不對勁,自然而然會乖乖配合,此時再沒有人敢大鬧了。

“咳……咳咳……”

隱隱的,張安世聽到一陣陣的輕咳……

這令張安世皺眉起來,他順著咳聲看過去,卻見那裡人影幢幢。

張安世下意識地指著咳嗽的方向道:“先查那邊。”

朱勇幾個,立即打起精神,朝著那個方向去。

於是……那邊的商賈,一個個戰戰兢兢。

朱勇目中帶著警惕。

張安世則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

那書生在人群之中,一副思考狀。

他顯然……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好像對方……似乎對他已經有一些瞭解似的。

怎麼可能……

他的行蹤……這些人如何會知道?

他拼命地忍著咳嗽。

他身邊的老僕,被朱勇注意到,於是上前冷聲道:“你是什麼人?”

“小的……做買賣。”

“做什麼買賣?”

“絲……絲綢……”

“絲綢買賣,竟來湊寶貨的熱鬧?”

“確實是來看看熱鬧。”

朱勇道:“現在絲綢多少錢一尺?”

“這……四百五十個大錢。”

“哈哈……”朱勇大叫:“你猜錯了。”

後頭護衛再不猶豫,直接將他按倒在地。

這老僕口裡大呼:“你們要做什麼,難道不是四百五十錢一尺嗎?我……我冤枉……”

朱勇道:“入你娘,你以為俺像俺爹一樣好騙嗎?俺也是會動腦子的,你說的四百五十錢一尺,確實沒有錯,不過卻是商鋪裡的價錢……可你既是絲綢商人,做的乃是買賣,販售絲綢。那在你的心裡,絲綢的價格,絕不是尋常百姓眼裡的市價,你們販售絲綢的,這價錢應該在三百文上下,而不是四百多文!”

“你他孃的,雖知道市價,卻不曉得商賈買賣,是需要留足商鋪利潤的,你做個什麼買賣?”

老僕大驚:“是是是,方才我只說的是市價,其實……”

朱勇不耐煩地打斷他道:“好,你既然這樣說,那我再來問你,你販賣絲綢,去歲的時候,絲綢價格降了,是什麼緣故,又降到了多少文?”

這一下子,那老僕便無詞了。

這種問題,和尋常去商鋪買絲綢的人沒有關係,真正的絲綢商人,一定會對價格的波動如數家珍,畢竟……每一次波動,都與盈利切身相關,哪怕是死也記得清清楚楚。

朱勇看著他的反應,高興極了,興沖沖地道:“大哥,找到了,找到了,他孃的,這人俺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大哥,你看俺也會動腦子啦。”

張安世哭笑不得,看一眼身旁的朱棣。

朱棣打量著這老僕,卻慢悠悠地道:“此人腰直不起,手上有繭,尤其是拇指和食指之間,除此之外,雖是穿著商賈們常穿戴的松江府出產的布衣、布鞋,可手總是下意識地垂下,我看……這人應該是習慣了伺候人的,真正的逆黨,並非是他,他至多不過是個餘孽。”

張安世低聲道:“陛下聖明。”

於是張安世大聲道:“方才你們見他,都是和誰在一起?誰看見了,趕緊說,我賞銀一千兩。”

此言一出。

立即有人激動地指向身子悄悄離老僕遠一些的書生身上。

“咳咳……咳咳……咳咳……”

一直憋著咳嗽的書生,這時猶如萬夫所指,不禁心裡一緊。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再也憋不住咳嗽,開始瘋狂地咳嗽起來。

張安世立即指著這書生道:“就是他,入他孃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給我拿下。”

朱勇已毫不猶豫,一下子撲了上去。

這書生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直接被朱勇撲倒。

那被按在地上的老僕見狀,口裡大呼:“不要傷我主人。”

卻被人狠狠踹了一腳,老僕忍住劇痛,口裡大叫著:“跑,快跑。”

可這時……哪裡還跑得掉?

這書生,沒有絲毫掙扎和逃脫的意思,咳嗽之後,氣息似乎通暢了許多,卻忍不住地苦笑起來:“哎……真是沒有想到啊……”

他的聲音之中,帶著沮喪,不甘,還有震驚。

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種挫敗。

一個算計了別人一輩子的人,最終卻被別人算計了。

這種沮喪的感覺,可想而知。

朱勇一把提起他的後襟,像提一隻小雞一般,忍不住罵罵咧咧著道:“就這?就這?咋看都不像啊。”

這書生被提得兩腳懸空,形象斯文掃地,他的臉都憋紅了。

張安世卻想到了什麼,立即道:“搜一搜他的身,小心他自盡。”

於是另一個護衛便在他的身上一陣仔細的摸索。

這會場裡的所有商賈,早已經看呆了。

此時大家開始察覺出異常,更是大氣不敢出。

沒一會,那護衛從這書生的身上,搜出了一個小葫蘆來,揭開,嗅了嗅,皺眉道:“像是毒藥。”

張安世同情地看著那護衛,還好這傢伙搞的不是化學,入他孃的,見著東西就去聞一聞,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朱棣卻是直勾勾地看著這個書生,仔細上下打量起來。

他眼眸似刀子一般,沉默了很久。

張安世這時則是大起了膽子,走上前去,直接先給這書生一個耳光,隨即道:“入你娘,教我好找,說……你們……在謀劃什麼?”

這書生微笑道:“你永遠不可能知道了。”

張安世道:“到了現在,你還嘴硬?”

“不是嘴硬。”書生道:“這裡的人……統統都要死,現在連我也無法倖免了,哎……真是遺憾啊,萬萬沒想到……我竟是與你們同歸於盡。”

張安世色變,立即道:“來人,仔細搜一搜會場,看看這會場裡……有沒有其他東西。”

朱勇幾個,連忙開始搜尋。

那些商賈們也嚇了一跳,紛紛左右張望,試圖想要查出出了什麼事。

張安世則是一把揪住了書生的衣襟,道:“你是誰?”

這書生居然笑了笑道:“你能抓住我,竟不知我是誰?”

張安世道:“我說的是真名,不是你的化名。”

書生笑了起來,帶著幾分譏誚和諷刺的樣子:“不要問了,問了也沒有意義,先保命吧。”

另一邊,朱勇道:“大哥,這會場裡啥都沒有……沒有什麼異常。”

張安世稍稍放了心,目光便又落在這書生的身邊,道:“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嗎?”

“其實我也有許多疑問。”這書生嘆了口氣道:“我自信自己不曾露過分毫的馬腳,可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似乎在此刻,這是他所最關心的問題。

張安世立即對他做出了判斷,這個人……很有氣度,卻定力驚人。

當然……他也很自負。

只有極端自負的人,在這個時候,還會想著自己到底出現了什麼漏洞。

看來……他果然沒有猜錯。

張安世卻也笑著道:“你想知道?”

對方卻是沉默了。

因為張安世的言外之意是,你想知道……那就乖乖就範,將你所知道的,告知我張安世。

可是很明顯……這個人不會上張安世的當。

張安世又道:“你到底安排了什麼?快說。”

這書生苦笑道:“我重病纏身,這些年來,無一日不是痛苦不堪。如今功敗垂成……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眼下……苟延殘喘……也沒有了意義,不過……你倒是一個人才,只可惜的是,你我殊途,你是兵,我是賊……”

張安世直接又給了他一個巴掌,罵罵咧咧道:“他孃的,最討厭你這種嘰嘰歪歪的人,來人,先將他拿下,看死了,就算是你們死了,也決不能讓他死。”

“喏。”兩個護衛應命。

那老僕還在掙扎,口裡罵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吧……主人……主人……來不及了……”

張安世上前去踹他一腳,道:“這個也給我留活口,到時候,有的是辦法治他們,再查一查,或許這裡頭,還有他們的同黨。”

可就在此時……

突然之間……

外頭一個禁衛大呼著進來:“不好……有兵馬來,有兵馬來……是亂軍,是亂軍……”

朱棣低著頭,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此時聽罷,不禁皺眉:“朕不信,還有人敢投奔亂軍。”

說著,他露出了豪氣的一面:“是誰的兵馬,報朕的名字,讓那人來見駕。”

朱棣不相信有人敢叛亂。

這也是實情,畢竟朱棣這種軍中出身的馬上皇帝,對於兵馬的控制力,是極強的。

他不敢說完全駕馭所有的禁衛和京營,可所有的高階武官,幾乎都可以是說是他的心腹,這種當初一起共患難的感情,絕不是亂賊幾句鼓動就可以改變的。

那禁衛立馬上前道:“這些,這些……亂賊,沒有打話,直接……直接……”

會場周遭,無數的百姓四散奔逃。

亂哄哄的一片,烏壓壓的人馬,卻是欺了上來,猶如洪峰的水線一般。

他們手中……竟是一排排的火銃,這數不清的火銃架起,讓人見之膽寒。

與此同時……

又一支兵馬殺出。

明晃晃的甲冑,數百人馬,列為緊密的遠圓陣,丘鬆氣定神閒地帶著人馬,後頭則是顧興祖等人。

丘松道:“大哥厲害,算的真準!”

“入陣,入陣!”顧興祖已是遍體生寒,此時口裡大呼著。

一聲聲哨響,模範營上下,無人猶豫。

…………

此時,兵部尚書金忠匆匆的抵達了五軍都督府。

五軍都督府內,也有一個個的奏報傳來。

徐輝祖怒不可遏,淇國公丘福也匆匆的趕了來。

很快,二人與金忠會合。

金忠道:“是誰調動了五軍營右哨人馬?”

徐輝祖道:“不是兵部調動的嗎?”

金忠急了:“兵部並沒有任何行文,怎麼可能輕易調撥?”

徐輝祖皺眉:“不妙,可能要出事了。這右哨營的哨將是誰?”

丘福對於五軍營瞭解最多,整個五軍都督府下轄的乃是三大營。

而三大營中,又分三千營、神機營還有五軍營。

五軍營的兵馬最多,下設中軍營、左右哨和左右掖共五隻兵馬。

其中大多數兵馬,都是大寧、山東等地的兵馬,他們負責輪番駐紮京城進行操練和衛戍。

領兵的將領,也大多是靖難出身,丘福對此最為熟悉:“右哨的將軍乃花不魯爾。”

“花不魯爾?”徐輝祖皺眉。

金忠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眼下當務之急,是查清楚這一支軍馬為何調動,這太異常了……還有……還有……他們是往東去的,東面……是棲霞……他們去棲霞做什麼?為何調動,沿途沒有人馬阻攔。”

“可能以為只是例行的操演。”

金忠道:“事急,必須從權,老夫建議,立即調撥三千營和神機營立即往棲霞,要快,咱們不必請聖旨了,時間耽誤不起。”

丘福突然想起了什麼:“慢著……他們是往棲霞去的?今日……今日是不是那個鳥拍賣會。”

徐輝祖和金忠都看向丘福。

這一下子,徐輝祖也明白了,臉色慘然。

金忠急了:“怎麼……怎麼回事……這和拍賣會有什麼關係?”

“確實不用請旨……”丘福苦笑:“你是不瞭解咱們的陛下啊。”

兵部尚書金忠是何等聰明的人,這個時候,陡然明白了什麼:“你的、意思是……”

徐輝祖冷笑:“如若不然,為何突然直撲棲霞,不必再猶豫了,下令,調兵往棲霞,有什麼事,我們三人承擔,丘公,你去宮中,要坐鎮宮中去……我親帶人馬去棲霞,至金部堂。”

他深深看了金忠一眼:“金部堂去東宮。”

“東宮……”金忠嚇了一跳,緊張的看向徐輝祖。

徐輝祖道:“逆賊如此大膽,一定另有圖謀,他們絕不是莽夫,所以……東宮的安全,必須確保,金忠,太子關係到的乃是社稷,是國本,金部堂值得託付嗎?”

金忠道:“好,我去東宮,一旦生變,你我三人……也決不可讓亂臣賊子得逞。”

當下,三人當即簽發軍令,分頭而去。

丘福飛馬往宮中方向。

行至一半,突然沿途的屋脊上有弓弩如飛蝗一般的射出。

隨行的護衛大呼:“公爺小心。”

丘福瞳孔放大,口裡大罵:“暗箭傷人的小人……”

噗……

一支弩箭直中他的右臂。

護衛有的衝向兩側的街巷,有的朝丘福奔來,丘福的胳膊鮮血淋漓,他卻怒道:“休要管我,繼續隨我走……些許小傷,算的了什麼,這些蟊賊,也暫不必理會……走……”

當即繼續策馬飛奔,往紫禁城方向去。

……

金忠直接騎馬,往東宮去。

沿途突然一隊五城兵馬司的人衝出來,見他截住。

金忠道:“我乃兵部尚書……”

“下馬……“

這穿著五城兵馬司服色的人舉刀,其中一人張弓。

沿途街道的百姓,早已嚇得跑了個乾淨。

金忠見狀,大呼道:“諸位爺爺饒命。”

說著,狼狽的翻身下馬,跪在地上,叩首如搗蒜:“我明白啦。我明白啦,爺爺們饒命,我乃兵部尚書金忠,諸位爺爺但凡有什麼差遣,下官無所不從。”

說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哭:“只求饒我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曉得諸位爺爺,都非等閒之輩,莫要害我性命,莫要害我性命,我要留有用之身……”

後頭金忠帶來的幾個差役目瞪口呆,也不知是該跪還是站著。

這十幾個五城兵馬司的人面面相覷,為首的一個哈哈大笑,上前來,道:“若是乖乖聽話,那便好說,到時……少不得你的好處,你既如此順從,那便再好沒有了,本來宰了你也沒什麼,不過你若是肯乖乖就範,自然也有借用你的地方……”

他話音到此,突然戛然而止。

卻見金忠居然從袖裡掏出早已藏好的匕首,跪地的時候,一匕首直扎這為首之人的下身。

“呃啊……”

匕首直沒這人的下身要害位置,鮮血和白漿噴湧而出,金忠只覺得鼻下一股難掩的腥臭。

金忠面色可怖,隨即道:“好你孃的頭,你爺爺耍心眼的時候,你還沒出生。”

這人下身的血順著馬褲的褲管一灘灘的流淌下來,雙膝跪下,顫抖著捂著自己的傷口,臉上已無血色,只一雙眼睛,不甘的盯著金忠,終於……他最後一丁點的氣息也蕩然無存,人栽倒在地,倒在血泊。

金忠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大刀,瘋了一般,衝上前去,口裡大呼:“愣著做什麼,殺賊。”

後頭的幾個差役這才反應,紛紛拔刀。

而在這時,金忠卻已將大刀舞的呼呼作響,當下砍了一個還未反應過來的賊子,血霧直接噴在了金忠的臉上。

金忠顧不得抹去臉上的血汙,依舊舞著大刀,口裡破口大罵:“入你孃的賊,你們這些賊也不打聽打聽,我金某人做官之前乾的是什麼勾當。”

一柄大刀,舞的虎虎生風,下一刻,又砍下一個頭顱。

這些人已是慌了。

後頭的差役又殺了來,見金部堂竟猶如戰神附體,當下也一鼓作氣,拔刀廝殺。

片刻之後,金忠將刀一丟,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首,吐了口吐沫:“給你們算了一卦,你們今日有血光之災,果不其然,又被我算中了。”

當下,翻身上馬,口裡大呼:“速去東宮,受傷的,留在原地,就地尋醫,今日之後,我保你們做官,子孫得你們今日蔭庇。”

說著,策馬便走。

…………

第二章送到,明天不打針了,會按時更新,抱歉。那啥,有月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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