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天外之地
第2829章相似一幕
能夠穿過天棄峽谷，將生意做到戰族，其中的利潤肯定難以想象，煉製區區寸光丹會讓他們冒這麼大的風險？
而且此人對自己有著關注，卻刻意壓制著心思，一時間黑衣有些好奇了。
他不動聲色地，一邊應付著圓山族長的熱情招待，一絲神識就探了出去，幾乎在呼吸間的功夫，一枚虛空神紋就落在了對方的腳後跟上。
來自衛缺山莊的丁工一直保持著和善的微笑，而圓山族長終於按捺不住，站了起來。
“姚大公，居安師兄知道您要來，早已等候多時了，想當面表達對您的感激之情，不如我們現在就過去？”
之前飛斐有過介紹，居安長老是戰族的最老存在，早已不問世事，黑衣當然不好拒絕，當即隨著對方而去。
“飛斐仙子，這位邦德大公一出現就一鳴驚人，出手醫治國師大人的夫人，然後在虛空戰場上為神武王解困，一直到不久前將邦德公國整頓一體，自古以來的混亂之地重歸於王朝秩序下，震撼朝野上下，仙子一直追隨左右，想來姚大公一定有著不凡的出身吧……”
丁工笑呵呵地，端起身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看似漫不經心地詢問道。
“姚大哥一直都在虛空漫遊，屬於苦修之士，之前名聲不顯也是正常。”飛斐同樣有著心事，隨口敷衍著。
所謂的虛空漫遊，就是在虛空中流浪，除了磨礪自己，還希望遇到某種機緣。
流浪修士十分常見，丁工自然不信這些，如果虛空流浪可以有著碾壓後期尊者的實力，大家都不會選擇待在家裡了。
“這次邦德公國的諸多侯國歸順，是王朝的幸事，只怕有人不滿，說不定會在後面搗鬼，仙子一定要小心了……”
“公國的大軍已經擴招至七百萬，天天閒在那裡也不是事，如果有人跳出來搗鬼，邦德公國還有些期待的。”
丁工有些無語，摸了摸垂落的長髯，如果整個戰族都離開了天棄峽谷，對於他們而言同樣失去了巨大的利益，只是對方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如果刻意打探，說不定會引起驚擾，只能暗自嘀咕。
而飛斐心中正憧憬著戰族的未來，也沒有心思寒暄什麼，一時間大殿內安靜下來。
半山腰上有道緊閉的石門，表面上落滿了灰塵，此地不知道多久沒有開啟了。
“師兄，姚大公前來拜訪。”
圓山族長方一來到近前，就對著石門一拱手，神態很是恭敬。
沉寂片刻，石門發出“吱吱”的聲音，朝著裡面開啟，一道嘶啞的聲音傳來。
“請姚大公進來吧，老衲身體不便，無法迎接，還請大公見諒。”
“是！”
圓山族長恭敬地應了，轉身對著黑衣做出“請”的手勢，“姚大公，還請移步，師兄在裡面恭候大駕。”
黑衣自無不可，略一點頭就朝著洞內行去。
洞內一片昏暗，在法眼之下，一切都如白晝，和想象中修士的洞府不同，這裡根本就是一座破舊山洞而已，一位垂垂老者端坐在一塊方石上，其它什麼都沒有。
和圓山族長一樣，老者同樣身著灰色僧袍，表面多出大小不一的補丁，雪白的眉毛垂落，在昏暗山洞中十分醒目，佈滿褶子的臉上，眼睛都看不出神采，即便是端坐著，視線和黑衣也差不多的高度。
對方看起來根本不是堂堂尊者，似乎躲在這裡固本守氣，竭力延長壽元的樣子。
“怠慢大公了，老衲身有殘疾，不便迎接，還請見諒。”
估計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老者的聲音似被掐住了脖子般。
黑衣目光一掃，寬大的灰袍將老者身下的石塊都遮掩了，看不出怎麼殘疾。
圓山族長並沒有入內，黑衣暗自驚奇，一抱拳。
“好說，飛斐仙子乃本公的帶兵統帥，她的事就是本公的事，長老不必客氣。”
居安長老抬手一引，一個草編的蒲團憑空出現，落在了黑衣面前。
待黑衣坐下後，老者輕嘆一聲，“為了我戰族的生存，飛斐師妹獨自在外面拼搏，如果沒有姚大公提攜，只怕連性命都難以保全……”
對方所言倒是不虛，之前遇到飛斐時，此女不但被囚禁，還被強制參加角鬥，想要活命都沒有可能。
他當然不會提及這些，只微微一笑，等對方說明來意。
“我戰族原本是天地寵兒，對於時間法則有著天生的體悟，可世事變遷，一場無妄的詛咒將我戰族弟子的修煉之途斬斷，如今別說感悟時間法則，連生存都是種奢望了……”
“在飛斐師妹之前，我戰族陸續派出不下上百位弟子，可無一例外地，最終都隕落在外，老衲甚至都有些絕望了，無數次對著上天質問，為何對我戰族不留一線生機……”
山洞幽暗，只有老者在絮絮叨叨的不停，黑衣保持著臉上的微笑，暗自無語。
如此過了好久，老者又開始訴說著金烏王朝的諸多勢力對於戰族弟子的苛刻不公，黑衣終於忍不住，乾咳一聲，
“不知長老哪裡有疾？實不相瞞，本公對於醫道頗有研究，之前曾為國師大人的夫人出手診治過。”
居安長老終於停了下來，長長的白眉抖動了一下，卻沒有開口。
半響，老者抬頭朝著上方長嘆了口氣，單手一撩，扯起垂落的灰袍，露出了石塊。
黑衣有些好奇地望去，瞳孔卻驀地一縮，倒抽口涼氣。
猛一看老者似乎漂浮在石塊上方，可對方的整個下肢，連同腰腹都和虛空連成一體。
虛空吞噬！
這一幕何其相似！
之前在牯戮冰原的那處密地中，包括金烏大帝在內的三位大帝強者都和眼前的老者一樣，如同天地要將他們給吞噬了一般。
再次看到這一幕，黑衣只覺得頭皮發麻，想起萬嶽道君之前所言。
“以身為引，行逆天之舉，無非是苟延殘喘罷了……”
不過隨即黑衣又想起一事。
三位大帝人物經受虛空吞噬之苦，可眼前的居安長老不過初期尊者修為，怎麼會有同樣的遭遇？
“長老，這……這是為何……”
開口說話時，黑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發乾，變得嘶啞起來。
眼前一幕太過詭異，他實在難以置信。
老者隨手一擺，灰袍將身軀遮掩，神情看起來十分淡然。
“無他，從哪裡來，又回到哪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