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天外之地
第2731章靈魂印記
“你叫符衝？你是如何看破我的行蹤的？”黑衣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
自己的隱匿神通連後期尊者都沒可能看穿，眼前這小孩連築基都沒有，竟有如此手段，不讓他不驚奇。
“我……我不知道……”
不料這符衝竟說出這樣奇怪的話，黑衣眉頭一皺，神識毫不客氣地衝出，將對方包裹，數息之後就將此人周身上下都洞察一番，卻毫無發現。
“大人，請帶我離開這裡，不然我就會被他們給打死了。”稍一遲疑，符衝就提出古怪的要求。
黑衣心中詫異，現在一個小孩膽子都這麼大了？竟敢在一位尊者面前提要求，而自己只是剛剛進入焦山國，他不去求別人，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
這是一個古怪的小孩，黑衣略一沉吟，一道除塵訣打出，小孩身上的汙濁都消失不見，雖然衣衫破爛，相貌卻也清秀，特別是一對眼珠黑白分明，極為靈動。
“你先跟我走吧。”
這裡不是談話之地，等他領著符衝回到獸車上時，兩位大羅金仙根本沒有理會，墨雨夫人有些奇怪。
“姚師，你認識這小孩？”
“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看他怪可憐的，怎麼，夫人認識？”黑衣神情坦然，沒有隱瞞什麼。
而墨雨夫人目光打量下符衝，臉上多出一絲同情。
“這小孩是挺可憐的，原本是符族收養的棄兒，後來符族得罪了忘川家族，整個家族都被滅殺了，這孩子又成為孤兒……”
家族被滅，這樣的事在金烏王朝十分普通，甚至在焦山國內，每天都有家族消失，新的家族建立，如此更迭毫無稀奇，而像符衝這樣的小孩，能夠在家族變故中存活下來，可能是因為只是本收養的緣故，不然早已死過多少次了。
墨雨夫人的地位在焦山國城很不一般，那些城門護衛一個個十分恭敬，甚至沒有任何檢查，直接放行。
“姚師，魂湖距離這裡有些距離，我們乘坐飛船前往，需要三天時間。”
墨雨夫人說著，單手一揚就祭出一艘十餘丈長的青色飛船來。
這飛船表面符文密佈，竟是十分難得的上品仙器。
“焦山國四周的虛空妖獸大都被清除乾淨，我們直接前往魂湖，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也許擔心黑衣有什麼顧慮，墨雨夫人隨即解釋著。
看來這魂湖不在焦山國，黑衣也不以為意，帶著符衝就登上了飛船。
這飛船內部十分寬敞，裡面有幾個靜室被分隔開來，黑衣也不理會誰去操控飛船，徑直進入一間靜室，還隨手打下幾道禁制。
對於一位可能是七級道符師的無禮行為，墨雨夫人反倒覺得理應如此，要知道哪怕是在潯陽公國，七級道符師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而在焦山國城壓根就沒有一位。
而兩位大羅金仙就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了。
“哼，區區一個道符師，還真以為天下無敵了，真不知道死活……”那位叫湛畫金仙的女子冷哼一聲，在她這樣的後期金仙眼裡，隨意一指就可以讓對方灰飛煙滅。
“兩位大人，這次魂湖之行要麻煩二位了，這是妾身的一點心意。”
隨著墨雨夫人遞過來兩枚儲物戒指，連面色難看的湛畫金仙都神情一緩，再無異議了。
飛船劃過一道弧光，轉瞬就消失在虛空中。
此時符衝安靜地躺在玉床上，似乎睡著一樣，黑衣的神識再次侵入對方體內，想找出這小孩能夠看穿自己行蹤的緣由。
“應該是天賦異稟，有的生靈生來就嗅覺靈敏，只要聞過某種氣味，就可以將這氣味分辨出。”大摩石有些不以為然，覺得黑衣太過謹慎。
黑衣沒有回答，過了許久，才眉頭緊鎖地搖搖頭。
“如果氣味可以洩露行蹤，之前在雲魂宗如何能夠瞞過逍遙侯他們？我這種隱匿，連毛孔都收縮緊閉，憑藉氣味是無法看破的。”
“也許這小孩是亂蒙的……”大摩石嘀咕著，不過這個可能連它自己都不相信。
一個連築基都沒有的小孩，敢攔住尊者大人物亂蒙？
黑衣站在那裡，沉吟半響，單指一抬，指尖處黑芒閃爍，“絲絲”的異鳴聲中，指尖直接落在了符衝的眉心間。
此時他當然不是在搜魂，而是翻看符衝的記憶，以他尊者的實力，根本不會傷害到對方分毫。
符衝的記憶很駁雜，根本不是一個孩子應該有的，更多的都是恐懼和驚慌。
之前被滅的符族應該不簡單，在符衝的記憶中，符族至少有上萬族人，家族有雄偉的雕像佇立，應該傳承久遠，而且族長已經有著金仙中期的修為，在焦山國這樣的地方應該算是中等家族了。
在符衝有記憶時，就被一位老者收養，日子過的平淡而寧靜。
一切都在一夜之間坍塌了，到處都是殺戮，雕像被推倒，甚至符族修士連自爆都做不到，被成群地裝進一個巨大飛船中，轉眼那些樓閣都變成一片廢墟。
接下來符衝的生活就十分悽慘了，沒有任何修煉資源，如果不是已經辟穀，說不定早已餓死街頭。
一直到遇到自己，記憶才戛然而止，黑衣收回手指，面露沉吟。
從記憶中看不出異常來，甚至符衝在之前的符族中表現也沒什麼特別之處，黑衣的目光落在了對方的眉心處，符族人那裡都會有道印記顯露，而符衝顯然沒有符族血脈……
不對！
黑衣心中突然想起一事，符族被滅，出手的肯定有尊者大人物，而這符衝連築基都算不上，他為什麼可以安然無恙？
不要說戰鬥的餘波就可以將其攪成齏粉，就是藏在樓房暗處，也會被砸成重賞，怎麼沒有受傷的記憶？
明明所有的建築都坍塌了，符衝能夠無恙，至少當時不在符族內，可那些記憶是其親眼目睹的，這樣就有些自相矛盾了。
黑衣擰眉思索著，終於有了決定，雙手連連掐訣，一道道漆黑魔紋從指尖飛出，落在了符衝的眉心處，閃爍不見。
他準備施展溯本追源法術，看一看之前的符衝到底是什麼緣故。
這種法術有著限制，原本需要佈置法陣才可以進行，不過符衝修為太低，意識中根本不會有絲毫反抗，施展起來應該不會有困難。
隨著一道道魔紋飛出，四周的空間都有規則之力波動，幾乎在數個呼吸的功夫，符衝的識海中都被魔紋所覆蓋。
就在黑衣手勢一變，準備施法催動之際，臉上神情卻驀地一變，手勢一頓，目中精芒閃過。
“閣下是哪一位？何不出來相見？”
一旁的大摩石有些莫名其妙，神念順著魔紋就衝了進去，片刻後大呼小叫起來。
“奪舍？不對，這是靈魂印記！”
在符衝的識海中，烏雲般的魔紋將整個空間都覆蓋了，在某個角落裡，竟有一個微弱的青色光點，微不可查，如果不是魔紋覆蓋，根本就無法察覺。
那光點一動不動，似乎原本就屬於符衝的識海中，黑衣目中戾色一閃，
“閣下不想出來，就永遠不要出來了……”
“等一下……”
終於一道蒼老的神念傳出，符衝的眉心間光點閃動，一道虛幻的身影就漂浮而出，顫巍巍的，似乎隨時都要湮滅潰散。
“一縷殘魂！”大摩石冷笑起來，“你這老傢伙，藏在一個孩子的識海中，肯定沒安好心，準備瞅機會奪舍吧？”
那身影極為虛幻，甚至連面目都無法分辨，不過有著磅礴的氣息，方一現身，四周的禁制都一陣晃動，顯然生前實力不凡。
黑衣眉頭一皺，這樣的存在，即便之前可能是位大人物，眼下只須一口氣就可以將其吹散。
“閣下何人？為什麼要謀劃本尊？”
明顯之前符衝跟蹤自己，是受這縷殘魂驅動，符衝本人毫無察覺的。
“道友息怒，老夫毫無惡意……”
虛影傳遞出一道神念，被大摩石毫不客氣地打斷了，
“你沒有惡意，還想著算計他人？快點說出目的，否則本石現在就吃了你！”
似乎被大摩石所嚇，那虛影一陣變幻，再次顯化時，只留有一張面孔，不過此時明顯殷實不少，至少五官清晰可見。
這是一位面容威嚴的男子，眉心間有印記顯露，口闊鼻直，雙目狹長，看起來久居高位，即便只有一張面孔，依舊有威壓瀰漫。
“你是那雕像！？”黑衣默默觀察片刻，目光一閃，十分驚奇。
這張面孔竟和之前符衝記憶中的雕像一模一樣。
要知道符族中人無論誰走雕像前經過，都要停下施禮，符衝的記憶十分深刻，黑衣看過符衝的記憶後，一眼就認出對方了。
“道友好手段，老夫正是符族的老祖。”
那面孔微微一笑，神態真摯，“之前打擾了道友，是老夫的不對，這裡給道友賠罪了。”
此人的姿態竟十分低調，連大摩石都不好再惡語相向了。
“符族的老祖？閣下隕落應該時間不短了吧，為什麼不去輪迴，反而留棧一個孩子身上？”黑衣有些奇怪，這面孔應該沒多少實力了，即便奪舍符衝，也沒有修煉回去的可能。
那面孔卻長嘆一聲，面露戚容，“老夫當初好歹也渡過三衰，落在今日的慘境，實屬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