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風雲際會
第2526章遠古祖龍
這種感覺十分突兀，姚澤心中震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目光四處遊移著，而整個心神將四周萬里方圓都密切關注，只要有一絲異動都無法逃脫自己的感知。
不過大半個時辰之後，他還是有些失望了。
而更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只要他放鬆警惕，那種被窺視的詭異感覺就會出現，偏偏一切都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循。
“前輩，何不現身一見？”最後姚澤乾脆停在了那裡，對著虛空略一抱拳，朗聲道。
只是四周依舊死寂無聲，毫無反應。
此時羽青子不知道在搗鼓什麼，匍匐在一塊四方巨石上，喃喃低語，似乎在禱告著什麼，神情虔誠，而巨石上擺放著一隻彩色羽毛，四周隱約有絲絲異芒閃動，顯然已經擺設了某種奇異法陣。
姚澤在遠處觀望片刻，也不再理會，方向一轉，徑直朝著山頂行去。
如果沒有什麼收穫，他覺得沒有必要在此地浪費時間了。
巫山龐大無邊，一道險峰直插雲霄，此峰太過陡峭，從下面仰頭觀看，甚至都擔心一陣大風颳過，會不會將此峰給吹倒。
等姚澤站在峰頂之際，神情卻是一動，那裡竟有一道丈許長的石樑橫懸在空中。
石樑肯定不會天生如此，應該是有人刻意為之。
整個巫山上下，都沒有關於巫神的絲毫痕跡，難不成這座石樑是巫神所留？
他觀察片刻，左手一翻，同時朝著上方輕輕一拋，黑光閃動，那尊黝黑的巫鍾就漂浮而起，落在了石樑之上。
異像並沒有出現，姚澤等待一會，眉頭微皺，有些不甘地左手憑空一探，綠芒閃動，掌中多出一根碧綠玉杖，低沉的吟唱聲隨即在山巔響起。
千字左右的大頌經吟唱完畢，道道音節在空中散發著耀目神輝，那尊巫鍾已然變幻成百丈之巨，可除此之外，期待中的變化並沒有出現。
“也許那位巫神什麼也沒有留下……”
姚澤暗自苦笑著，剛想將碧玉杖收起，心中念頭驀地一閃，想起第一次和惜惜一起來到天狐族時，見到那尊天狐神像的時候，碧玉杖和刑天之斧同時被激發異像，而天狐神像傳遞了一段奇異的資訊。
這資訊晦澀難懂，他思索多時也無法理解其中意義，鬼使神差地，左手一揚，碧玉杖勾勒出奇異符文，與此同時唇齒間飛出道道音節，閃爍異芒。
此時他竟將那段資訊當做巫咒施展了。
虛空中多出絲絲漣漪，那是碧玉杖帶起的空間波動，這段資訊並不長，還不足百字，很快姚澤就目露自嘲之色，是不是自己有些魔怔了，這世間哪裡有那麼多的異寶……
不過他還是盡心地將所有巫咒都吟唱完畢，這才單手一招，準備將巫鍾收起。
誰知就在他抬手的那一剎，異變突生！
黝黑巫鍾驀然一晃間，突然爆發出刺目黑芒，從寬大的鐘口處激射噴出，一道丈許粗的光柱直刺巫山。
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灰濛濛的巫山表面全部被岩石覆蓋，可此時在光柱照射之地，那些岩石竟似湖面般，直接盪漾消散，露出一個丈許粗的洞口來。
異芒散去，姚澤望著這憑空多出的洞口，一時間有些目瞪口呆。
這也可以？
那段隱晦生澀的資訊竟是一篇巫咒！
天狐神像為何會告訴自己這些？
姚澤低頭看了看，這個洞口從峰頂筆直地朝下延伸，不知道深淺，不過很快他的瞳孔就驟然一縮，如遭針刺。
這洞口四周原本應該屬於巖壁，此時卻符文密佈，規則鏈條縱橫。
結界！
自己竟無意中開啟了一道結界入口，而且看情形，此處結界比封印巫山的恐怖結界弱不上多少的樣子，自己如果貿然進去，能不能出來就是兩說了……
“來……”
就在他遲疑之際，一道微弱的聲音突然從洞口中傳出，姚澤臉色一變，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進……來……”
這一次，聲音要清晰許多，姚澤心中劇烈翻騰起來。
太古蠻語！
結界內被困著一位遠古生靈！
姚澤只覺得喉嚨發乾，猶豫一下，聲音成束，對著洞口喊道：“請問前輩是哪一位？”
古怪地，那聲音再沒有響起，如果姚澤不是清晰地聽到兩次，還以為剛剛那些只是自己的幻覺。
出現這種狀況，要麼是對方接近油盡燈枯，無力再發聲，要麼被結界所阻隔，嚴禁一絲氣息外洩的。
而以姚澤的判斷，極有可能是第二種……
進還是不進？
姚澤遲疑起來，如果換作普通的禁制法陣，他並不畏懼，可眼前的結界明顯不是自己可以破解的，下方被困的應該是位遠古大神，一個不好直接將自己撕了吃掉都有可能……
半響之後，最終還是好奇戰勝了畏懼，姚澤探手將巫鍾收起，身形一縱，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洞口落去。
結界實質，猶如空間壁障，將神識完全阻隔，在忐忑不安中，姚澤一口氣下潛了數萬丈，竟然依舊沒有到達終點。
他暗暗心驚，這洞口不會比巫山還有高吧……
毫無徵兆地，姚澤心中正嘀咕著，眼前卻驀地一晃，自己已然置身於一片濛濛空間。
“界中界！？”
姚澤有些驚疑不定地舉目四望，卻一下子怔在那裡。
同樣是灰濛濛的空間，同樣前方出現一座大山，而四周同樣的毫無天地元氣，這竟和看到巫山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難道是迷宮？
不過姚澤很快就發現了不同，眼前的大山和巫山全然不同，表面漆黑一片。
“精鐵！？”
這整座大山竟然都是精鐵煉製！
姚澤面露驚容，心中卻無端地生出一絲疑惑，這樣的大山竟給自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奇怪啊，難道我曾經來過？”
隨著距離大山越近，這種熟悉的感覺越發強烈，甚至姚澤都開始心驚肉跳起來。
等他的目光落在大山之上，看到數十根粗大的鏈條纏繞四周，姚澤差一點失聲驚呼起來。
“是那裡！”
他的身形一閃，直接站在了大山之下，臉上的震驚無以復加，終於忍不住驚撥出聲。
“是你！？”
鐵山之下，鎮壓著一道龐然大物，那是一條巨龍！
道道鐵索死死地將龐大的龍軀纏繞，整座大山壓下，根本難以動彈分毫，而龍首處更有三根七彩釘深深刺入，一道道奇異的漣漪不時從七彩釘表面閃過。
眼前的一幕何其熟悉！
在姚澤修行初期，吞天螭的天賦神通覺醒之際，他就曾經進入一片虛無之地，而那裡正和眼前一模一樣，鐵山之下鎮壓著一頭難以想象的巨龍。
此時巨龍一對龍目緊閉，一動不動的，可陣陣磅礴的威壓瀰漫開來，讓姚澤心神劇震，甚至有種錯覺，只要這巨龍願意，抬爪就可以將整個天地毀滅……
不過很快姚澤就有所發現，眼前的巨龍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際，甚至連眼皮都無法睜開了。
無由地，一股蒼涼的悲傷在心底升起，甚至他有種像大吼大叫，恨不得將整個天地都砸碎的衝動……
幾乎在他即將要失控的一剎那，一片清涼從頭頂傳來，姚澤身軀一震，從那種不可思議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好險！”
姚澤忍不住倒抽口涼氣，背脊隱約發寒，幸虧是“混元培神訣”自動運轉救主，不然真的要墜入魔道。
只是這種心悸的情緒出現的太過詭異，難道自己和這條巨龍有什麼關聯？
應該是自己所佔據的吞天螭這具軀體，同樣屬於龍族一員，而那種悲傷的負面情緒同樣受其影響才對……
就在姚澤心生澎湃之際，一道神念憑空傳來。
“你來了，我的孩子。”
“呃……”
姚澤心中一緊，隨即摸了摸鼻子。
感情這位同樣認得自己就是吞天螭了，這些他當然不能說出來，按捺住震撼心情，“前輩，您……您怎麼會困在這裡？”
“前輩？你叫我前輩？”
那道神念突然變得暴躁起來，一股恐怖的威壓呼嘯生出，“砰”的一聲，姚澤身前虛空沒有絲毫徵兆地爆裂開來，磅礴巨力猶如火山爆發般，朝著胸口狠狠撞來。
對方明明連眼皮都無法睜開了，竟然有著如此威能，姚澤勃然色變，大驚之下，來不及閃避，雙手猛地一抬，朝著前方竭力一拍。
“嗡！”
整個巨山突然間異芒爆閃，無數道符文呼嘯飛出，數十根粗大鏈條上規則之力密麻地浮現，大道本源之力縱橫交織，如同整座大山都是符文所化。
如此異變讓姚澤心神劇震，藉著狂暴的反震之力，他的身形爆閃而退。
就在此時，那頭巨龍終於睜開了雙目，一道驚天咆哮響徹天地。
“嗷吼……”
這聲音猶如滅世驚雷，轟轟遠去，其中蘊含著極為驚人的大道本源，姚澤根本無從躲避，周身就被滾滾規則之力完全淹沒。
而在吼聲傳出的同時，金光閃動，一道金色身影踏步走出。
這是一位中年模樣的男子，面容威嚴，雙目有雷霆密集跳躍，一襲金色長袍將其襯托的格外不凡。
此人出現的同時，那頭巨龍再次閉上雙目，原本磅礴的威壓也變得奄奄一息，而壓在身上的大山再次恢復了平靜。
姚澤有些吃力地將體內沸騰的真元強行壓下，甚至連體內的異常都無暇顧及，驚疑不定地望著對方。
“前輩，您是……”
中年男子目中多出一絲悲哀，隨即又被慈愛神情所取代。
慈愛！？
這個念頭讓姚澤心中一突，猛地明白過來，雙目中多出難以置信的震撼。
“您是……祖龍！？”
遠古時期就存在的絕世大神，龍族的始祖，吞天螭的生父！
祖龍竟然還存活於世，還被鎮壓在此地！
這樣的存在，當初自己得到的神技“祖龍一怒”，沒想到今天竟見到了傳說中的大人物……
姚澤只覺得喉嚨發乾，頭皮發麻，這樣的存在肯定遠遠超出了自己想象。
難怪自己稱其為“前輩”，此人如此暴怒，可自己總不能尊其為“父王”吧？
“……”
中年男子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周身驀地一顫，身形竟詭異地變得虛幻不少，竟然連這形態都無法維持的樣子。
此人面露苦笑，最終還是放棄了開口，而是傳遞了一道神念，
“你肯定在埋怨父王，在你成長到今天，父王一直沒有在你身邊，你能夠有今天這番成就，父王心中十分自豪……”
姚澤差一點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同樣面露苦笑，不過雙方的心思完全不同。
這位遠古大神竟將自己看做了九王子，如果自己將實情說出，言明自己只是誤打誤撞，奪舍了吞天螭的軀體，估計對方會將自己一口給吞了……
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苦笑著做悶口葫蘆。
“如今龍族的際遇肯定十分艱難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龍族的……”
男子的神情有些黯然，“這些都是衝著父王來的，卻由你們來承受。”
“這到底怎麼回事？誰將你困在這裡？”終於，姚澤有些好奇地開口了，只是那“父王”二字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
沒想到對方只是搖搖頭，“這些你永遠都不要知道，否則你就要和父王一樣，再也無法離開此地……”
男子單手一抬，直接阻止了姚澤再開口，“什麼都不要問，父王時間不多，你將父王留下的那道魂印取出。”
姚澤明顯一怔，過了一會才想了起來，急忙右手一翻，掌中多出一根青龍鞭來。
當初從龍族中得到了那道神技“祖龍一怒”，正是有道祖龍魂印在其中。
也沒見對方有何舉動，姚澤眼前青光爆閃，卻見到青龍鞭寸寸斷裂，轉眼化為齏粉。
“這……”
姚澤大吃一驚，這青龍鞭乃當初從一處神秘洞府中強行煉化的一尊青龍雕像所成，早已是自己的至寶之一，怎麼無聲無息地被毀去？
而就在此時，一道奇異光點在空中突兀地一閃，徑直沒入中年男子的眉心間。
而此人有些虛淡的身形驀然一顫下，金光驟閃，竟變得凝實不少。
“呵呵，沒想到我也有今天，竟靠著這點魂印來續命了……”男子苦笑著，單手抬起，指尖對著姚澤輕輕一點，一道流光閃爍不見。
姚澤心中一驚，還沒來及反應，腦海中已然多出一道奇異資訊。
“這才是真正的祖龍一怒，當初父王被三位道祖圍攻，一怒之下，一擊將他們盡數滅殺，這才有了靈感，創造出這等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