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域外之爭
第2262章詭異黑淵
百孽樓的第一百層，出口就在那片湖泊中間，十餘丈方圓，和四周的湖水波紋盪漾不同的，那是一片幽邃的圓暈，道道異芒不時閃爍，目光所及，深不見底，似乎要將目光拉扯進去。
數十位修士遠遠地看著，竟沒有誰敢靠近，湖泊四周聚攏了無數孽獸，孽狼、孽猿、孽鷹、孽蜥……
似乎整個百孽樓的高階孽獸都過來了，天上地下，將百里方圓的湖泊圍個水洩不通，這些妖物一個個無聲無息的，排列有序，互不驚擾，只是那一對對的目光毫不掩飾著兇芒，讓這些聖祖修士看的頭皮發麻，不敢輕舉妄動。
“這是什麼情況？”一位後來的禿頭男子打探道。
“沒人知道，你看虜伽族的幾位臉色難看的……”這是一位弱小族群的修士，見此一幕，倒有些幸災樂禍，反正大家都困在這裡，自然就沒有孰先孰後了。
“麻煩大了，我都等了兩個時辰，這些孽獸都沒有挪動。”
“我們一起衝過去！”
開口的是南詔族的一位黑臉男子，又矮又胖的，面帶猙獰。
“一起衝，總有人去牽制那些孽獸，誰先出去？”一位白面書生模樣的瘦弱青年冷笑一聲，手中的摺扇搖晃著，一道道青色光影在扇面上扭動變化，做出不同的姿態，神奇異常。
大多數修士都默然不語，來自人族的風、圖二人都遠遠地站在一邊，還有其他弱小族群的修士同樣在遠處觀望。
慢慢地，此地的修士越聚越多，面對超過萬頭的孽獸，沒有誰敢做那個出頭鳥。
百孽樓內的怪異一幕，外面的那些諸多修士同樣感到難以想象，不知道這麼多的紅點都滯留在頂層做什麼。
“查霸兄，裡面發生了什麼？”有人和虜伽族的查霸似乎很熟，揚聲問道。
查霸翻了翻眼，沒有理會，“我們一直都在一起，你不知道的事，我怎麼又能知道了？”
不過百孽樓內肯定出問題了，包括那位第一個衝到頂層的人族修士都沒有出來，難道出口通道損壞？
“要不我們進去看看？”作為大會的主持者，查霸提議道。
“不妥，這比試正在進行，我們一進去算什麼？何況進去近百位聖祖修士，就是將整個百孽樓都翻轉過來也是可以做到的。”有老成持重的修士直接反對。
“以我看，有人在第一百層可能觸動了禁制，結果將這些修士都困住了……”
“這倒有可能，百孽樓的禁制從未停止運轉，可惜那位人族修士了，原本他是有機會第一個衝出來的。”
“哈哈……這些都是族運使然，人族哪裡還有運氣？”
一片嘲弄聲中，雲霄子和由蚩他們都一個個的面色凝重，姚澤只差那一點點，眼下所有修士都集中在一起，再無機會……
“時也，命也！”千羽道人搖頭嘆息。
時間緩緩而過，無論是百孽樓內的眾多聖祖，還是樓外的百族修士，他們一個個的都心焦如焚，卻束手無策，而姚澤心無旁騖，一塊塊地石碑仔細察看，指尖的符文變幻莫測，漸漸多出黑霧瀰漫。
十塊，百塊……
他察看石碑的速度越來越快，三天的時間，已經看完了千餘塊石碑，而手中變幻的符文越發漆黑，黑霧扭動，如同一尊魔神即將甦醒，而這些他都無知無覺。
“奇怪，怎麼感覺還差一點……”
姚澤喃喃低語著，再向密林深處前行，神情卻是一怔。
石碑不見，眼前多出一個漆黑深淵。
他的臉色一變，轉身望去，剛才參悟良久的石碑不翼而飛，一個都沒有剩下，似乎只是一場幻覺。
“不對！”
在進入此地的時候，他已經神識探查過，絕對沒有這樣一道黑淵的。
“難道是觸動了禁制？”
姚澤略一思索，目光就落在了那道深不可測的深淵中。
這深淵寬有十餘丈，兩側延長不知道通向何方，表面巖壁漆黑如墨，目光所及，都是直上直下的，那些巖壁給人一種古老蒼涼的感覺。
古怪的，黑淵內似乎有莫名的規則和力量，阻隔著神識探查。
姚澤沒有冒然行事，皺眉打量著，驀地雙目一眯，竟在黑淵的巖壁上看到了一枚符印。
那符印隱晦，閃爍即逝，姚澤心中一動，打算下去一探。
“這裡六花應該沒有發現，不然他早已言明瞭……”
有了決定，他縱身一跳，朝著黑淵下方落去。
只是身形剛落入的瞬間，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竟從黑淵深處傳來，扯著他朝下急速墜落。
“不好！這是禁飛……”
姚澤大吃一驚，來不及多想，左臂十幾道玄關驟然亮起，反手一抓，“嗤”的一聲，左掌就插入巖壁，下墜的身形方才止住。
幸好反應及時，如果直接墜落，以自己的肉身強悍，摔不死也要狼狽一番。
他稍定下神，雙手交錯，似猿猴一般，朝著下方快速攀爬。
百丈……千丈！
黑淵依舊見不得底，他嘗試著探出神識，卻悶哼一聲，面無血色，身形一個踉蹌，等他再次穩住身形，臉上竟露出駭然之色。
神識方一探出，就如同遭遇刀砍劍劈一般，巨疼無比，如果不是他的神識不同一般，至強無匹，說不定就要大損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
姚澤嘀咕著，再也不敢隨意探出神識，老老實實地雙手交錯插入巖壁，快速下落，一路上不時地有莫名的符印從眼前閃過，而越往下，視線可以看到的距離越短，等他下潛萬丈之後，眼前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團了。
好在巖壁上不時地有符印流轉，藉著微弱光芒，一路暢通無阻。
一萬五千丈……
巖壁表面的符印逐漸增多，同樣方一閃即逝，而姚澤的雙手卻感到了一股股的排斥之力，似乎那些符印不喜歡被驚擾。
“砰！”
一道符印閃過，帶來一股巨力，狠狠地撞在了姚澤的身體上，如大錘砸過。
這樣的力量自然不能傷害他分毫，可接下來，巖壁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波動，似乎下方藏匿著一頭遠古兇獸，符印閃耀，“砰砰”的撞擊不時傳來。
姚澤眉頭微皺，越發好奇，穩妥起見，他的周身四十八道玄關同時燃起，在這漆黑的空間中，如同一盞耀目星辰，那些符印產生的衝擊再也無法撼動分毫。
兩萬丈……
黑淵死寂，黑暗無邊，此時卻多出明顯的空間波動，一道道規則之力在身上纏繞，可這些並不能阻止他下行。
三萬丈！
在他開始暗自打退堂鼓時，三萬丈的黑淵下方，突然傳來一道矇矇亮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姚澤精神一振，朝著下方急速下潛，很快就踩到了一片平地上，而那道亮光也清晰了不少，顏色可以分辨出有些發黃。
他小心翼翼地朝著亮光行去，耳邊傳來陣陣波浪聲，如同輕風吹過海面。
“有水？”
越往前行，那光亮愈發清晰，數百丈之後，他停下了腳步，目中卻多出震撼。
這是一條漆黑的河，水波微微盪漾，發出輕微的聲音，而河面上停泊著一艘超大的船，桅杆上吊著一盞油燈，濛濛的亮光就是從那裡發出。
“這裡怎麼會有船？”
姚澤屏住了呼吸，凝神細看，那船有萬丈之巨，通體精鐵鑄就，燈光照映下，可以看到表面散發著絲絲幽光。
大船共有三層，甲板上有座百丈方圓的高臺，如果不是油燈下的桅杆清晰可見，他都以為那是一座遠古祭壇。
那船通體漆黑，死寂一片，散發著古老氣息，而這氣息卻給人一種驚秫，令人靈魂顫慄，甚至生出想拜倒膜拜的衝動。
“詭異！”
姚澤有點躊躇，船上有著危險的感覺，可既然來了，怎麼也要一探究竟吧……
就在此時，他覺得肩頭一動，卻是那隻黑貓出現了，一對幽幽的豎瞳定定地望著圓船。
“大人，您知道這船是怎麼回事？”
見對方如此，姚澤心中一動，小心地開口詢問道，不過以他的經驗，猜測黑貓是不會回應的。
不料，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神舟！它竟然出現了……”
“神舟？”
姚澤聞言一怔，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船的名字，不失時機地詢問道：“大人，此船有什麼來歷？”
“神舟又稱為幽靈船，無人知道何時出現，不過踏上此船，可以通往神墓，那是遠古諸神長眠之地……”
黑貓聲音幽幽，在這黑暗中顯得十分詭異，姚澤只聽的瞳孔急縮，低聲驚呼，
“神墓！諸神長眠！”
單單這些詞都令他靈魂悸動。
黑貓沉默半響，突然轉頭望過來，“這些都不是你眼下可以觸控的，等下你儘快離開，免得多生波折。”
“那大人您……”姚澤一時間有些發怔。
“本宮要走了……這些年多承你福緣照應，無以為報，這道溯源道術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姚澤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股生澀的資訊就塞進了腦袋，而他的眼前一晃，那隻黑貓竟出現在巨船的甲板上。
“大人！”
姚澤揚聲高呼，卻見黑貓扭頭望來，下一刻，懸吊的那盞油燈微微一晃，萬丈長的巨船竟模糊起來，而四周空間一陣扭曲，甚至給人一種時間都在逆轉的感覺。
下一刻，光亮逝去，四周一團漆黑。
姚澤急忙單手一揚，一塊發光石就飄在了頭頂，舉目四望時，瞳孔驟縮，一時間怔在那裡。
巨船、河水，連同黑貓都不見了蹤跡，此地只剩下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