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張峰華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看了一下陸尋，又看了看被自己挾持的王醫生，心裡大概已經猜到自己被識破了。
“看來被你識破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裝了。”張峰華一把扯開擋在自己手術刀前的白大褂，面容猙獰的挾持著王醫生向後退去，看著陸尋道：“你的命還真大，楊晴被我幹掉了，你還能活著！”
“你真以為楊晴被你殺了嗎？”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張峰華背後傳來，秦驍冷著臉走進來，手裡拎著一把鋼刀，緩緩關上病房大門，堵住了張峰華所有後路。
“你這是什麼意思？”張峰華擰起眉頭，用手術刀向王醫生的背部用力頂了一下，鮮血立刻順著手術刀尖向下流淌：“讓路，不然我殺了他！”
秦驍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緩緩舉起手中的鋼刀指向張峰華的脖頸：“我勸你一句，最好馬上放開他，如果你配合，我還能留你一條命；如果你執意反抗，那對不起，我會殺了你。”
“你以為我怕死？怕死，我就不來了！”張峰華眼神之中露出一絲癲狂的神色。
下一秒，他右臂發力，猛然用手術刀向王醫生背後捅進去。
當！
只見一道寒光閃爍，緊接著，張峰華便感覺眼前一陣光影紛飛，手中的感覺猛然一輕。
噗通！
有重物落地聲響起。
張峰華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腕涼颼颼的，低頭只看，只見自己持刀的右手被連根切了下來，此時無力的垂落在地！
速度之快，竟然讓他沒有感覺到半分疼痛！
直到看到這一幕，張峰華才感覺自己的手腕隱隱作痛，緊接著，劇烈的、撕心裂肺的劇痛才猛然之間席捲而來。
“嗷嗷嗷！”
張峰華像一隻被煮熟的大蝦一樣癱倒在地，癱倒在血泊中不停抽搐嚎叫著：“我的手！我的手！”
“早就警告過你了。”秦驍走過來，冷眼看著張峰華，而那名被他挾持的王醫生此時也整理了一下白大褂，表情平靜的看向他。
“張峰華醫生……其實從你走進這裡的第一秒，你就被我們給識破了。”秦驍蹲了下來，聲音平靜的說道：“包括你剛才把毒藥注射進去的楊晴，也是我們找人假扮的。”
“她是天成大廈案件的重要證人，我們怎麼可能會讓外人隨便接近呢？”
“至於這位王醫生，他同樣也是我們夜幕的成員。”
秦驍平靜開口，而張峰華此時早已經疼的連思緒都無法穩定了，他顫抖的抬起頭看向秦驍，咬牙道：“既然你什麼都發現了，為什麼不在我一進來的時候就幹掉我？”
秦驍聳了聳肩膀：“如果那樣的話，我們還怎麼抓住你想要謀殺天成大廈事件重要證人的證據？”
張峰華愣住了。
片刻之後，他猛然反應過來：“你想要用這個證據來抹黑那位長官？”
“你別做夢了！”
此時的張峰華徹底明白過來，夜幕的人一開始便發現了他，卻一直不動聲色的任由他執行自己所謂的“暗殺行動”，就是為了獲得這珍貴的證據，從而用來針對他背後的、無法在天成案件上被波及到的南城總長！
張峰華慘笑起來。
他搖了搖頭，衝著秦驍滿臉蔑視的笑道：“那位長官對我恩重如山，他提拔我，看重我，培養我，讓我擁有如今的地位！”
“你想讓我出賣他，你簡直是痴人說夢！”
張峰華情緒十分激動。
“我真同情你，你一個小棋子，居然會對執棋手如此忠心。”陸尋也走了過來，蹲在張峰華面前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忠心耿耿對待的那個人，他可是把你當做一旦用完就隨手可以拋棄的東西。”
張峰華強忍著疼痛，冷笑著看著陸尋。
他根本不相信陸尋的話，也不會就此出賣南城總長。
因為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如果不把南城總長牽扯進來，未來南城總長或許還能依靠一些手段把他給救出來，可一旦把對方供認出來，那麼自己最大的靠山也就倒了，自己就算徹底沒有任何希望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張峰華確實對南城總長十分忠心，否則他也不會替總長幹這種九死一生的活兒。
雖然總長事先承諾過，事先之後會給他榮華富貴，會讓他的妻女也進入到總政廳任職，但……真正使他願意幹這種活的，還是處於本身對南城總長的敬仰。
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張峰華是親眼看到南城在總長的治理下蒸蒸日上，當時還是一個年輕人的張峰華，將南城總長視為了自己的偶像。
而這次天成大廈的事件，張峰華也並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他並不知道南城總長和王婭勾結，製造了人體實驗的慘案。
他只知道，是南城總長憂心忡忡的找到了他，聲稱一些別有用心的政客想要強行用天成大廈的事來抹黑自己，想要借這件事來攻擊自己，而且搞不好，自己就會下臺，就會鋃鐺入獄！
根本不瞭解真相的張峰華在聽到自己的領導兼偶像的憂慮後，熱血上湧的表示要幫總長解決掉這件事。
緊接著，便發生了後面的這些事。
“我被拋棄？呵呵……你們，你們這些想要蓄意抹黑他、利用惡劣事件攻擊他的人，才是他媽的最該死的東西！”張峰華眼神之中滿是恨意，南城總長曾經告訴他，自己的政敵就是來自夜幕的總指揮魏庭。
而魏庭麾下的這些夜幕戰士，在張峰華的眼中，自然也就成為了一些狗腿子。
“抹黑？”
“攻擊？”
聽到張峰華的話，秦驍和陸尋幾乎要被氣笑了。
在偌大的南城，王婭能夠進行這種實驗良久被不被官方發現，用腳後跟想想也應該知道這是有人在為她打掩護，而這個人除了權力最大的總長之外，根本沒有人有這個膽子和能力。
在情況如此明顯之下，張峰華卻說出了這種話，這不得不讓陸尋懷疑這傢伙是不是一直待在手術室裡呆傻了，從來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
“看來你對你身後那位長官很有自信啊。”陸尋摸了摸下巴，他很清楚對待這種有信仰的傢伙，使用酷刑逼供之類的東西都是沒有用的，只有徹底將他內心堅信的一些東西打垮，才能讓他敗下陣來。
“這樣吧，我們來打一個賭吧！”
陸尋看著張峰華，緩緩開口道：“如果你賭贏了，我無話可說，我放你走，並且不再追查你身後那位長官！”
“如果你賭輸了，那……你就替我們錄一份口供。”
聽著陸尋的話，秦驍並沒有阻攔，只是皺了皺眉頭。
秦驍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只是擅長戰鬥，並不擅長審訊或者玩什麼心理攻勢，這種東西，還是要像陸尋這樣的“不守規矩”的人來辦。
“什麼賭？”張峰華咬牙問道。
陸尋摸了摸下巴，湊在張峰華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後滿臉堆笑道：“你不是對你身後那位長官很有信心嗎？你不是覺得，他絕對和這件事無關，絕對不會拋棄你嗎？”
“你大可以這樣試探一下，看看到底是你的看法正確，還是我們正確！”
張峰華沉思片刻，冷笑道：“你在詐我，你想透過這種方式來抓到我和那位長官聯絡的證據，別痴心妄想了。”
“像你們這種人，應該不會和總長先生直接聯絡吧，你們之間應該有很多中間聯絡人吧，他們對於通訊技術比我們更熟絡，根本不會留下什麼痕跡。”陸尋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你完全不必擔心這一點，總長先生應該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張峰華沉默了。
事實就像陸尋說的那樣，在執行任務之前，總長就曾告訴了他無論成敗，都不要直接聯絡他，而是給了他一個陌生的號碼，讓他做完事情後給這個號碼打電話彙報情況。
“怎麼樣，想賭嗎？”陸尋再次問道。
張峰華沉思良久，忽然冷笑道：“我有什麼不敢賭的，只不過，你能做主嗎？”
“我當然可以。”陸尋向旁邊的秦驍眨了眨眼睛，示意他配合一下自己。
秦驍見狀，也點了點頭道：“他已經被魏指揮招收進入夜幕，擁有這個權力。”
“好啊，既然如此，那就賭吧！”張峰華咬了咬牙，盯著陸尋道：“怎麼個賭法？”
秦驍也看著陸尋，他對於這個“賭約”的內容同樣很感興趣。
“內容很簡單，我放你走，你向你的中間人撥打電話，就說事情已經辦妥了，看看接下來總長先生是遵守自己的承諾給你榮華富貴，還是讓你……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陸尋咧嘴笑道。
“你覺得我會被滅口？”張峰華有些輕蔑的問道。
“難道你覺得自己能夠繼續活下去？”陸尋用同樣的腔調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