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龜大會?”

慕容復怔了怔,記得殺龜大會上也沒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吧,倒是殺龜大會前他曾對溫青青使用過一次移魂大法,效果也出奇的好,當時他還挺納悶的,最後歸咎於個人魅力使然,但現在看來……“難道說移魂大法能破解所謂的夢靈大法?又或是二者作用到一個人身上,產生了某種意想不到的化學反應?”

想到這慕容復心頭一動,此前他將移魂大法與攝魂術結合搗鼓出一門攝心術,可這攝心術一直反覆橫跳讓他頗為耿耿於懷,如果那夢靈大法真能與移魂大法發生反應,或許能將其融合到攝心術裡也說不定……木桑道人見他神色時而疑惑,時而激動,最後變得火熱無比,沒由來的感到毛骨悚然,連忙問道,“小友,小友?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慕容復回過神來,念頭轉動,含糊道,“哦,是想到一些事情,其實殺龜大會期間,青青身上也曾起過一些變化.”

“什麼變化?”

木桑道人一驚,脫口問道。

慕容復開始了他的表演,猶豫片刻,微微嘆道,“與道長先前所言相差彷彿,只不過當時我正好就青青旁邊,及時點了她的穴道,這才沒有驚動旁人.”

“那後來呢?”

木桑道人追問道。

慕容復搖搖頭,“當時我以為青青中了毒,給她服了一粒我慕容家秘製的解毒丹,之後她睡了一覺就好了,我也沒當回事.”

“解毒丹……”木桑道人目中精光一閃,“什麼樣的解毒丹?可否讓老道一觀?”

慕容復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長,都說了那是我慕容家秘製之物,能給你看麼?”

他將“秘製”二字咬得極重,意味深長。

木桑道人人老成精,哪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小友想要什麼?”

“在下對道長所說的夢靈大法頗有些興趣,不知道長可否借在下一觀?”

木桑道人臉上沒有多少意外,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苦笑道,“這卻是不可能了,那等害人之物老道豈會留著,自從青青那件事後,老道心裡愧疚難當,一狠心便將其毀了.”

“是麼?”

慕容復滿臉的不信,拋開這老頭嗜棋如命不說,溫青青因為夢靈大法出了問題,在沒有徹底恢復正常前他能將秘籍毀掉?即便溫青青恢復了正常,難道他就不想以此作為實驗物件研究一下?至少換成他慕容復肯定會這麼做的。

忽然,慕容復想到一種可能,“這老頭不會早就知道了青青病好跟我有關,故意在這等我吧?”

越想越覺得可能,慕容複眼神愈發不善起來,這老頭可不像表面那麼道貌岸然啊。

木桑道人被他看得心裡發毛,連忙說道,“小友若不信,老道可對三清祖師起誓,秘籍真的已經毀了.”

“哦,既然如此就算了吧.”

慕容復深深看了他一眼,緩緩收回目光,隨即說道,“好了,多謝道長告知這一切,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在下告辭.”

“哎小友……”木桑道人慾言又止。

“道長還有事?”

木桑道人面色掙扎了一下,最終搖搖頭,話鋒一轉說道,“先前小友曾說,只要老道說明緣由你便肯幫助金蛇營渡過難關,應該還作得數吧?”

慕容復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木桑道人臉色一沉,“怎麼?小友要食言而肥?”

“道長別誤會,我說的是不知緣由不會冒然答應,可沒說知道了就一定會答應.”

“那你想怎樣?”

慕容復沉吟了下,看老頭堅定的態度,只怕以此為籌碼逼他交出秘籍還遠遠不夠,略一權衡也就說道,“道長應該知道,戰場上的事誰也說不準,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有限,這樣吧,你我定個君子之約,如果此戰金蛇營勝,你就想辦法讓袁承志寫下休書,助我得到青青,否則咱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如此甚好.”

木桑道人面色一喜,不過心裡多少還有些不踏實,別看他嘴上說得輕鬆隨意,實際上他作為一個長輩,又怎真拉得下臉去摻和袁承志與溫青青的事,慕容復這個人可是說翻臉就翻臉的,萬一到時候……思緒良久,木桑道人還是決定把話說在前頭,“老道有言在先,並不能保證此事一定能成……”但見慕容復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他急忙補充道,“小友放心,如若不成老道再另作補償就是了,一定不會讓小友吃虧的.”

說話間朝慕容復擠了擠眼睛,似是在暗示什麼。

“哼,老狐狸,你當本公子好糊弄麼,屆時交不出秘籍,可別怪本公子翻臉無情……”慕容復心中暗自冷笑著,他自然知道老頭後面的話忽悠成分居多,但他一點也不在意,因為還沒有人能賴掉他的賬隨即若有深意的笑笑,“如此一言為定.”

說完轉身離開。

“慕容復,”木桑道人忽然語氣一變,凝重道,“此戰金蛇營能否得勝歸來就全靠你了,望你全力以赴,倘若……倘若事不可為,老道也希望你能保住承志以及金蛇營的精銳力量,老道同樣承你的情.”

慕容復腳步一頓,錯愕道,“前輩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去前線?”

木桑道人嘆了口氣,“這蘭陵山總歸要有個人坐鎮,否則金蛇營可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慕容復乍一聽覺得有理,可仔細一想,金蛇營這一戰已是破釜沉舟,背水之戰,還要什麼退路?這老頭明顯有事沒說。

心念轉動,他也懶得再追根究底,“放心吧,這點信譽我還是有的,即便不勝也不會讓他們全軍覆沒,不過老頭你要是食言的話,可別怪我翻臉.”

說完撤去真氣罩,離開偏廳,袁承志還在這等著,見木桑道人並沒有跟出來,不由愣了愣,“慕容公子,前輩他……”“他可能有什麼心事吧,袁兄,同行之事我答應了,從現在起直到此戰結束,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不過我還有點事需要回去交代一下,半個時辰後谷口見.”

慕容復輕笑著說道。

這話聽起來可就比先前有誠意多了,袁承志頓時鬆了口氣,不過他也明白,多半是木桑道人許了什麼好處給他,心裡有些奇怪,嘴上卻說道,“多謝,有慕容公子相助,此戰必勝.”

離開大帳,慕容復迅速去了趟沐王府駐地帶走沐劍屏和洪凌波,回到住處又叫來柳生花綺,四人齊聚廳中。

“你們都知道了吧.”

慕容復率先開口。

柳生花綺面無表情,洪凌波和沐劍屏倒是從沐王府那裡知道了訊息,神情凝重的點點頭,“知道了,金蛇營即將出兵與吳三桂決戰.”

“現在說決戰還言之過早.”

慕容復搖搖頭,話鋒一轉,“我已答應袁承志隨軍出征,屏兒,我走後你就不要再去沐王府了,凌波留下來保護你.”

沐劍屏一聽正要開口,但慕容復不給她機會,馬上朝洪凌波說道,“凌波,你就留在這裡保護好屏兒跟小啞巴,任何人敢尋釁滋事,不必留手,還有,多加留意蘭陵山的情況,若有什麼突發意外,我許你就近調動水晶宮的力量,相機行事.”

“謹遵師祖令喻.”

“另外血影殿的人很快就到,也全權歸你調配,這段時間蘭陵山會很空虛,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洪凌波心頭一凜,“弟子明白,定不辱使命!”

慕容復滿意的點點頭,又看向柳生花綺,“綺兒,你還是與我一道去前線.”

“是.”

這時沐劍屏終於找到機會,連忙說道,“慕容大哥,我……”慕容復毫不遲疑的一擺手,“行了,你哪都不去,就乖乖呆在這裡等我回來.”

“不是,”沐劍屏猶豫了下,卻是說道,“我不是要去哪,而是想請慕容大哥幫個忙?”

慕容復一愣,隨即恍然明白過來,略一沉吟也就點點頭,“放心吧,你哥不會有事的.”

沐劍屏呆了一呆,大喜過望,“謝謝慕容大哥!”

……半個時辰轉眼即過,大軍早已整裝待發,隨著袁承志一聲令下,浩浩蕩蕩離開了蘭陵山。

這一次,袁承志特意給慕容復準備了一輛馬車。

此時慕容復坐在馬車上,目光瞟著外面勉強能稱之為軍隊的行人,心裡也是唏噓不已,姑且不說他們軍紀如何,大部分人連套完整的盔甲都沒有,許多人不過一件粗布麻衣蔽體,手上的兵刃五花八門,菜刀、鋤頭、木棍什麼都有,說是破銅爛鐵還有點誇張。

“這也太窮了點吧……”慕容復微微嘆了口氣,原本他還有些信心能保金蛇營此戰不敗,但現在……真是有點心涼了。

“慕容公子好像不太看好我們?”

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慕容復扭頭望去,卻是焦宛兒策馬而來,與他的馬車並肩而行。

“這個女人,之前誹謗本公子的事還沒跟你算呢……”慕容復心裡腹誹著,嘴上卻笑道,“焦幫主言重了,戰場之事瞬息萬變,只有打過才知道,哪能憑肉眼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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