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飛心裡也清楚,別看劉易這個孩子目前似乎與他姨姨張欣楠的關係很親近,而且嘴上也已經答應以後隨他姨姨一起生活。但是,在王雪飛看來,這些都是靠不住的。

因為劉易畢竟還只是一個小孩子,不懂事,分不清對他真好還是假好。他的邏輯很簡單,誰對他好,他當然就會跟誰好。而這些隨著年齡的改變,隨時都有可能改變的。

道理很簡單。因為劉易目前之所以與他姨姨親近,那不過是由於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或者更確切地說,是被自己編織出來的一套謊言所欺騙,這才導致對他父親劉春江有了誤解,肚子裡裝滿了怨恨。

但是,要知道畢竟血濃於水。劉易說到底還是劉春江的兒子,骨子裡流淌的是劉春江的血液,這種父子親情是割捨不斷的。到時候隨著劉易年齡一天天地增大,他父親劉春江和他母親楊子琪的關係,劉易總會慢慢地理解,慢慢地想明白的。

而張欣楠只是劉易的姨姨,怎麼能與親生父親相提並論呢?

王雪飛當然懂得這個道理,所以,這些都是王雪飛內心深處感到擔憂的問題。

眼下,假如薛柯枚帶著劉易,一路上哄順著孩子又是吃喝又是遊玩,然後再利用這個機會,告訴當年其實並不是劉春江絕情,故意要拋棄了他母親楊子琪,而是她母親追求劉春江,才有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假如劉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麼,他還會嫉恨他父親劉春江嗎?

不僅不會,說不定劉易還真的會回心轉意了呢。

王雪飛在屋子裡轉著圈,他越想越感到憂慮。

張欣楠也在琢磨著這件事。她眼睛眨了眨,問道:

“......奇怪......怎麼會這麼突然?一般開會,至少要提前幾天通知,讓人準備準備吧,哪能說走就走?就算是緊急會議,又怎麼會讓帶個孩子?我怎麼想也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存在許多疑點,會不會是薛柯枚故意編了一個瞎話糊弄咱們倆?到時候把孩子帶走,雖然法院說只讓劉易在薛柯枚家裡呆十天,到時候隨便找個藉口,就又能拖幾天......”張欣楠皺著眉頭,她總是覺得這裡面多少有些奇怪,“不行你打聽打聽,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雪飛聽了,沉思了一下,“我也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些不通情理......廣州醫藥展覽會?要說薛柯枚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她倒是不會編瞎話。要騙就看趙田剛了,這個傢伙一直對薛柯枚不死心,心術也不正,......對,我這就問問趙田剛,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王雪飛當然知道,趙田剛對薛柯枚一直賊心不死,所以,讓張欣楠這麼一說,他也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便掏出手機,給趙田剛打了一個電話,想詳細詢問一下這裡面的情況。

此時,趙田剛離開薛柯枚家不久,見王雪飛給他打電話,心裡先是一喜,但很快又有些憂慮。喜的是,因為他知道,如果王雪飛給他打電話,那不用說,薛柯枚一定是已經同意跟著他一起去廣州了,——道理很簡單,因為薛柯枚如果要走,當然要和王雪飛打招呼請假;憂的是,他擔心王雪飛公司那邊走不開,阻止薛柯枚去廣州。

“趙總,剛才我聽薛柯枚給我打電話說,你準備要帶她去廣州參加個什麼醫藥展覽會?到底是怎麼回事?”

以前王雪飛稱呼趙田剛,一般是“王主任”,現在,見趙田剛已經發跡,遠不比當年了,所以王雪飛便主動給他升格了,改稱“王總”。

“......沒錯。是這樣,本來我並不準備參加,打算讓我們設在廣州那裡的代理過去就行了,後來,正好我妹妹告訴我,說她過兩天就要帶著娟娟去東南亞地區,順便也要去海南,所以我這才臨時改變主意,準備帶上薛柯枚,讓她給我當翻譯,去醫藥展覽會轉一轉,順便也能與女兒見見面,公私兼顧嘛......怎麼,王總公司那邊有事嗎?讓我說你就成全她們母女,見上一面吧......”趙田剛擔心趙田剛公司那邊真的有事,薛柯枚走不開。所以他開始替薛柯枚求情。

“既然趙總已經說出來了,我怎麼能不同意呢?本來,我還想著也出去一趟呢......”王雪飛本來手頭並沒有特別著急的事情要辦,聽王雪飛這樣說,便故意裝作有事的樣子,送王雪飛一個人情。

“你公司那裡不是還有柳鶯鶯呢?你跟她說點好聽的,讓她替你支撐兩天,按說她這個人雖然脾氣大點兒,但也不是一個不通情達理的人。”趙田剛當然知道,由於王雪飛和柳鶯鶯這一對冤家的關係本來就有些特別,在以前,只要能過得去,王雪飛當然不願意低著頭祈求柳鶯鶯替他工作。現在,柳鶯鶯已經快要內退了,對王雪飛自己的事情更是懶得理,所以王雪飛才這麼說。

“......你說得對,娟娟回來一趟也不容易,也只能是這樣了。”王雪飛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答應著。

“......怪不得這兩個人都要去,原來是他們的女兒娟娟要去海南了......”王雪飛自言自語地說著。

說到娟娟,王雪飛腦子裡不由得浮現出那年在河西縣人間仙境娛樂城的時候,娟娟經歷的那一段令她終身難忘的遭遇......

想到河西縣他和王彪一起投資開辦的人間仙境娛樂城,王雪飛自然又想起了王彪......

忽然,王雪飛的眼睛眯縫起來了......

“——有了,這個傢伙鬼點子多,就這麼辦。”很快,王雪飛的肚子裡已經想出了一個餿主意。他看了看正在等待著自己拿主意的張欣楠,對她神秘地笑了一下,說道:

“你別擔心,我已經想好了一個主意。到時候,你就等著看好戲吧,劉易他不回來才怪呢......”

......

第二天一大早,趙田剛就坐著一輛小汽車,和秀兒一起,來到了薛柯枚的樓下,專門來接薛柯枚和劉易來了。

雖然趙田剛現在的身份早已經不像原來了,但是,在薛柯枚面前,他還是獻著殷勤,主動搶著薛柯枚手中的一個旅行箱。

“我自己來......”像往常一樣,薛柯枚口中依舊還是拒絕著。不過,雖然薛柯枚心裡及不願意讓趙田剛幫忙,但是,無奈她畢竟是一個女人,力氣不夠,而且裡面又塞了不少特意給娟娟帶的衣物,所以,這麼大的一個旅行箱,她自己拿還真的有些吃力。

“......裡面有不少都是給娟娟帶的吧?一猜也是。我這個父親給女兒拿箱子,那不是應該的嗎?”趙田剛知道薛柯枚少不了會給娟娟帶一些東西,所以,他便以這個名義來搶著薛柯枚手中的箱子。

沒有辦法,薛柯枚只得把手鬆開。

秀兒的反應很快,她也拿起了劉易的一個旅行箱。

“來,咱們兩個一起來。”薛柯枚的箱子交給了趙田剛,她不好意思讓秀兒一個人拿劉易的箱子,便幫著她一起拿。

由於他們這是去火車站,所以,趙田剛特意帶了一個司機開車。此時,汽車的後備箱早已經開啟了。見趙田剛一出來,司機趕緊幫著把箱子接過,放在了裡面。

秀兒坐在副駕駛座位,趙田剛與薛柯枚兩個人坐在汽車後排,中間夾著劉易。

路上,趙田剛沒話找話地說著,但是並沒有什麼正經話,而薛柯枚呢,則有一句沒一句地答應著。

汽車開的快,同時也很穩。

到了車站,幾個人來到了候車大廳。司機安頓好了之後,見沒有什麼事情了,這才離開。

雖然趙田剛並沒有特意說什麼,但是,作為趙田剛的助手,秀兒早就買好了車票。她很會辦事,自己買的是一張硬臥,而給趙田剛和薛柯枚,包括劉易,買的是軟臥。當然也都在一個房間內。

“秀兒,咱們兩個人換一下吧,我去硬臥。”見自己和趙田剛被安排在一間軟臥內,薛柯枚皺了皺眉頭,她提出與秀兒互相換一下。

“薛大姐,這怎麼行呢?你帶著個劉易,方便照顧孩子。坐硬臥總不如軟臥方便些。”秀兒看了趙田剛一眼,她當然不敢答應。

趙田剛解釋道:

“柯枚,為了孩子,你就在這裡坐吧,票已經買好了,換什麼換?”

“不行,薛媽媽,我要和你在一起。”劉易也嘟囔著,不肯讓薛柯枚與秀兒換票。

薛柯枚嘆了一口氣。沒有辦法,她也只好作罷。

別看劉易在國外長大,與薛柯枚出來遊玩,他看起來還是顯得很高興,話也多起來了。

為了能讓薛柯枚高興,趙田剛特意在車站給劉易買了不少吃的東西。當然,也少不了薛柯枚喜歡吃的東西。此時,他拿出了一下,招呼著劉易:

“吃吧,想吃什麼,儘管和你趙大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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