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材魁梧,長著一雙大眼睛的人沒有再說什麼話,他又到其他的幾間房裡轉了一圈,之後,隨口問了一句:

“生產怎麼樣?有什麼情況嗎?”

薛柯枚回答道:

“還好,沒有什麼別的情況。”

那人又看了看強子,說了句:

“小夥子,你瞞不了我,我也上過夜班。這次就算你沒睡覺,以後再讓我看見了,那就不能就這麼算了。白天別貪玩,要抽時間多躺會兒。”說完,轉身走了。

當那些人走了之後,劉春江感到有些內疚,是他答應給他們盯著的,結果,連他自己都睡著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薛柯枚說道:

“都怨我,我本來說著要給你們看著的,不知怎麼就稀裡糊塗地也睡著了。”

薛柯枚看了看窗戶外面,說道:

“我知道你就頂不住,說起來你不相信,這人要是困極了,有時候站著都能睡著了。所以,我剛才根本就沒敢睡。雖然眼睛合著,但是,耳朵卻是還聽著外面。”

“沒敢睡?那你是怎麼知道他們來的呢?你的耳朵又看不見呀?”劉春江驚奇地瞪起了眼,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薛柯枚笑了,她說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你不知道這裡的工人,他們都有一個暗號,要是一旦發現廠子裡面來人抓睡覺了,就用鼓風機的聲音給車間裡面其他工段的人報信。所以我剛才聽到鼓風機的聲音不對,就趕緊起來了。”

“那......他們怎麼就發現廠子裡面來人了。”劉春江還是有些不解。

薛柯枚用手一指窯上,“你看,窯上的看火工,站在那麼高的地方,到了後半夜,只要是有汽車燈光往這邊移過來,就知道這又是來抓睡覺的了。時間一長,他們自然就有經驗了。”

“原來是這樣。”劉春江恍然大悟,他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些工人,真是猴精猴精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們也真能想出這些歪點子來,對付上面的那些領導。

下了班以後,劉春江在食堂裡巴拉了幾口早飯,便回到宿舍裡。爬了一黑夜的樓梯,全是累的像散了架一樣,他往床上一躺,倒頭就睡。

等一覺醒來,一看錶,已經是下午快兩點了。

他隨便找了點吃的,又到街上轉了轉。到了晚上,吃過飯,宿舍裡面的其他人在玩撲克,沒法睡。等到他們玩完了,他躺在床上,由於上午睡覺時間太長,心裡就像明鏡似的,再也睡不著了。這樣,等到晚上十點半的時候,他心裡惦記著薛柯枚的事情,就起來,騎著車子,來到了她姑姑的家門口。

薛柯枚的姑姑家,在一個小村子裡面,獨門獨院。非常好找。

沒想到,劉春江剛一來到她姑姑家的門口,薛柯枚就從院子裡面推著車出來了,她其實早就準備好了。

看到劉春江來了,薛柯枚心裡很高興。於是,他們兩個並排騎著車子,行進在一條小路上。

今夜的月光很好,是個滿月。滿天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晶瑩剔透,彷彿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它們從天上摘下了似的。

夜色很靜。遠遠望去,原野上一片銀白,像是籠罩著一個少女的夢。晚上的風也不大,空氣也很清新。

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雖然路很遠,但是,由於他們可以聊天,所以,感覺路也不長了,不一會兒,兩個人就來到了車間裡了。

日子一天天又過去了。天氣也變的越來越暖和起來。

這天下午,劉春江上四點班。

這裡的工人,習慣把從下午四點開始,一直到半夜十二點這個時間段上的班,叫做四點班。

與夜班相比,四點班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不困。等到困了,人也應該下班了。而且,第二天的白天上午,還有半個下午就可以在家,能做不少家務事。特別是對於一些愛睡懶覺的年輕人,更是可以晚一些起床。所以,凡是三班倒的人,大多數都喜歡上四點班。

劉春江也很喜歡上四點班。

他之所以喜歡上四點班,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可以偷空,看一些自己喜歡的書。

而白班就不能。

白班控制組的閒雜人員多。除了本班組的,還有車間“革。委會”主任趙田剛,也有事沒事老是往這裡跑。既然他不來,大家化驗完了,就坐在一起開始聊天,天南海北,要不就是沒完沒了地開會,政治學習,念報紙,或者是開批判會。

如果你在這時候敢看業務方面的書,一方面不允許,因為你的工作不是看書;另外一方面,在當時的鬥爭形勢下,非把你打成個走白專道路的典型不可。

四點班很好。

每當過了下午六點鐘的時候,車間裡面的那些革委。會主任和副主任們都回家吃飯去了。這時候,工人們就感覺像是解放了一樣,他們會到各個工段走一走,串一串,或者是相互聊聊天,說一些水泥廠最新發生的一些新聞,人們的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這時候,劉春江就可以聽一聽工人說的一些趣事,或者和他們一起聊一聊天,要不然,也可以找一個房間,偷偷看一些自己喜歡看的書。反正控制組的房間很多。

這天,劉春江晚上九點到包裝工段取樣,沒想到被包機飛揚的粉塵把一隻眼睛給迷住了。

他趕緊回到了控制組,開開水龍頭,用清水洗眼睛。

洗了半天,眼睛裡面還是感覺有些酸澀。他使勁揉著,眼睛都紅了。

薛柯枚這時候走了過來。她看到劉春江低著頭在那裡洗眼睛,就知道他的眼睛被迷了。

於是,薛柯枚就用蒸餾水給他洗眼睛。

在水泥廠的車間裡,這種事情經常發生。一旦工人們把眼睛迷住了,都會來到這裡,讓人用蒸餾水給洗一洗。

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薛柯枚給劉春江洗了半天,也沒有把裡面的東西去掉。

劉春江看看洗不掉,就說算了。

“那怎麼行?這樣你連路也不能走,一會兒你怎麼取樣呀?”薛柯枚說著,“來,我給你好好把眼皮翻起了看看。”

劉春江沒辦法,只好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後把臉揚起,讓薛柯枚用手給他把上眼皮翻起來。

有些人的眼皮很好翻,而有些人的眼皮就不好翻。劉春江的就是這種款型的。剛一翻起來,只要手指頭稍微一不小心,很快就又滑落下來了。

這一回,終於,薛柯枚用兩個手指,把他的上眼皮給翻起來了。

她睜大雙眼,仔細地看著劉春江的上眼皮裡面,......她看見了,在上眼皮的一個邊上,有一個小黑點在那裡沾著。

可是,這時候薛柯枚的雙手都佔著,騰不出手來。另外,她跟前也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擦眼睛的棉球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呀。

薛柯枚便鼓起嘴巴,對著那個黑點兒用力吹了吹。

眼皮裡面的那個黑點還是不肯下來。

薛柯枚猶豫了一下,最後,沒別的好辦法,她便乾脆伸出自己的舌頭,給他舔了舔。

正在這時,門外的趙田剛剛從控制組的窗戶前一閃而過。薛柯枚和劉春江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發現。

“這下感覺怎麼樣?”薛柯枚看著劉春江的眼睛,問道。

劉春江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眼睛,眼珠來回轉了轉,點了點頭高興地說道:

“嗯,好了,這下不磨了。”

“你們兩個剛才上班時間偷偷幹什麼?”

薛柯枚和劉春江兩個人一驚,扭頭一看,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車間“革。委會”主任趙田剛已經走了進來。他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們兩個,問道。

“我們?我們什麼也沒幹啊?”劉春江不知道主任說的什麼。他瞪著兩眼望著他。

“什麼也沒幹?我都看見了。還敢狡辯?真是不像話。”

薛柯枚有些急了,“你到底指的什麼?我們什麼也沒有幹。我們到底幹了什麼了?”

“上班時間偷偷躲在這裡接吻!?你以為我沒有看見?”趙田剛的兩個眼珠子簡直能噴出火來。

薛柯枚的臉色慘白,她的嘴唇哆嗦,渾身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什麼,接吻?主任,你說話可要負責任呀。這可不是隨便說的話呀。”

劉春江有些急眼了。要知道,那時候在單位做這種事情,性質可是相當嚴重的。往大了說,可以說你這是在搞流氓。往小了說,那也是作風問題。再說,人家薛柯枚還是一個大姑娘呢,這事情要是說出去,讓人家還怎麼出去見人?

“你還敢抵賴?反了你們了。告訴你們兩個,明天下午,每人必須寫一個深刻的檢查交給我。否則,我就把你們兩個的事情,向全體車間大會上抖落出去,讓車間全體工人看一看你們兩個的可恥行為,然後再召開你們兩個的鬥爭會。”說完,扭身就走了。

大門咣噹一聲,震得上面的玻璃差點掉下來。

劉春江兩眼噴著怒火,說道:

“哪有這樣的領導,我去和他理論理論。”說著,就要往外走。

薛柯枚一把拉著了他,說道:

“你真的以為能和他講出個什麼道理?他真正的用意不在這個上面。是想讓我和他......”薛柯枚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

劉春江吃驚地望著薛柯枚,他呆呆地站在那裡,好像沒有聽懂她的話。

下班的路上,劉春江和薛柯枚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們沒有騎車,推著車子往前走。

怎麼辦?兩個人一邊低著頭走,一邊想著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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