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重振歸一派,倒是有一段可以拿來借鑑的經驗。

遙想一萬兩千多年前,歸一派祖師在鶴鳴山立派,也是從無到有。

最終將歸一派變成了修仙界九大宗門不敢輕易招惹,擁有超然地位的強大劍派。

彼時,九州人間,宗門林立。

其中天衍宗、神機門、聽風閣、空覺寺、合歡宗、天武宗、無慮山、五蘊宗和文心學宮,並稱九大宗門。

九大宗門傳承久遠,門下弟子不計其數,更有若干大乘修士坐鎮,是當之無愧的頂級宗門。

九宗勢力交錯,牢牢把控著九州最為優質的人才與資源。

強者恆強,弱者恆弱。

九宗與其他修真勢力,實力差距越來越大。

偶爾也有幾個天賦心性上佳的,寧為雞首不為牛後,選擇九宗之外的二三流宗門。

但這些人,往往在成為“天驕”嶄露頭角之後沒多久,便如流星般隕落。

任誰都知道,這其中必有貓膩。

更不必說無依無靠的散修,艱難修仙的同時,還常常成為大宗門弟子的“磨刀石”。

若是氣運不佳,甚至可能成為大宗弟子的狩獵物件。

修仙界的弱肉強食,似乎理所應當。

歸一派祖師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突然現世併發掘了鶴鳴山洞天,隨後開宗立派。

起初,歸一派獨特的功法劍訣,嚴苛至極的招徒方式,並沒有引起九大宗門的注意。

直到初代真傳弟子,在九宗共同舉辦的“九州論道大會”上,於眾目睽睽之下,將心術不正的天衍宗少宗主無情斬殺。

天衍宗宗主大怒,九大宗門聯合起來,一齊圍了鶴鳴山,要歸一派“給個交代”。

祖師帶著七位初代真傳弟子,在雙方勢力懸殊的情況下,不但守住了歸一派,還趁機又幹掉好幾個出言不遜的老傢伙。

一時間,歸一派名聲大噪,九州求仙者無不奔赴鶴鳴山。

那幾十年,歸一派迎來大批新弟子入門,鶴鳴山下的小村落也發展成了白鶴鎮。

回想到這兒,林意歌不禁嘆了口氣,收了功。

她現在對九大宗門的現狀不太瞭解,想要搞個轟動九州的大事件出來,有點難度。

不過……二師兄突破大乘期,距離飛昇更近一步,不正是個現成的大事件嗎?

九州內的大乘期修士,本就屈指可數。

值得為二師兄大張旗鼓地慶賀一番。

不如就辦個“成道宴”,邀請各方大能前來祝賀一二。

屆時不但能收一堆賀禮,填充宗門庫房,還可以順勢將歸一派又多一位大乘修士的訊息擴散出去。

等到各方大能齊聚一堂,若再能找出個值得一殺的敗類,那就是意外之喜。

與此同時,還可以透過談家經營的遍佈九州的包子鋪,提升歸一派在凡間的聲望。

如此一來,何愁九州求仙者不至?

林意歌還可以和其他幾個師兄師姐,趁此機會見上一面,敘敘舊。

聽師侄柳扶風說,歸一派的宗門內務有點兒亂。

歸一派護山大陣和門內亭臺樓閣的維護,更是年年都超出預算。

這時候不叫那些師兄師姐幫忙,豈不是把他們這些七代真傳弟子當做外人了?

林意歌以拳擊掌,心道:就這麼辦!

只等大師姐回來小寒洞,解了禁足,就能立即通知柳扶風,向各方勢力發出邀請函。

林意歌當即起身,準備去洞口瞧瞧大師姐回來了沒。

剛一轉身就發現,不知何時,大師姐已立在了身後。

也不知她等了多久。

見大師姐神色淡漠,與往常一般無二,林意歌卻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同。

三天過去,大師姐還沒氣消呢?

想到大師姐對自己的種種照應和偏愛,林意歌果斷低頭認錯。

“大師姐,我知道錯了!下次我一定三思而行!”

至於下一次三思後究竟行不行動……

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風輕輕神色平靜無波,琉璃眸子盯著林意歌的髮髻看了半晌,才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前幾日見到小師妹回來,她太過激動,只顧著給小師妹劍氣開脈。

這會兒才注意到,小師妹雖然換了身歸一派制式道袍,但髮髻上插的卻還是根不知道上哪兒攀折來的剝皮樹枝,還有幾縷碎髮落在外面。

也是,風輕輕微微頷首。

小師妹原本就是這般落拓不羈的性子。

既然小師妹已經知錯,倒也不必強令她面壁思過,若因此壓抑了她的本性,對修行反倒無益。

與其因噎廢食,不如防患於未然。

想罷,風輕輕手中便多了一根由水玉冰魄打磨而成的冰花髮簪。

水玉冰魄是修士夢寐以求的極品天材地寶,除了擁有天然的聚靈效果外,還能寧心靜氣,剋制心魔滋生。

這原本是風輕輕考慮到小師妹的殺戮劍意,極易滋生心魔,而特意為她準備的千歲禮。

她還打算等小師妹歷練歸來,就提前三百二十年送給她的。

只可惜,當年玉蟠山秘境崩塌時,林意歌年僅六百七十一歲,距歷練百年還剩九年。

這水玉冰魄簪也就一直沒送出去。

風輕輕嘴唇微動,終究沒能出聲,只好改用神識傳音,“別動。”

即便是以神識傳音,也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還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意味。

林意歌聽出些什麼,放下心來,配合地保持著姿勢。

風輕輕抬手將那根樹枝取下,又幫她重新挽了髮髻,換上手中的水玉冰魄簪。

做完這些,風輕輕端詳片刻,面上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一股清涼之意湧入識海,林意歌下意識伸手,摸上頭頂髮簪。

她抬頭看向大師姐,有些猶疑。

“大師姐,我用這水玉冰魄簪,會被人眼紅打劫的吧?”

她如今剛剛築基,卻大剌剌地頂著這麼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寶貝,正如小兒抱金行於鬧市……

不對。

林意歌轉念一想,這不是正好嗎?!

能對她這個剛築基的歸一派弟子,起了殺人奪寶的心思並付諸實踐的,還能是什麼好人不成?

她連忙改口道:“這簪子我很喜歡,多謝大師姐!”

風輕輕不語,只伸手在那簪頭的六瓣冰花上一點,注入一縷神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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