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走了!”

“嗯!”

“我什麼時候還能見到你啊!”

“會很快的,我發誓!”

“不用,我相信你!”

“如果……我有事需要你,你會回來嗎?”

“當然,立刻!”

“呵呵,可是我都不知道怎麼聯絡你!”

“你可以聯絡朵雅,她會轉告我的!”

“嗯……”

“別哭,寶貝兒,你的笑才是最美的!”

“嗯……”

“我……我走了!”

“嗯……”

正值黃昏時刻,太陽的餘暉映紅了半壁天空。

一架飛機從機場起飛,銀白色的機身也被霞光鍍上了一層金色,閃閃發光。

而這時,晚霞的光輝也照在一個女子風姿綽約的身體上。

她逆光而立,整個身體輪廓被勾勒得清晰而璀璨。

她痴痴地凝望著那架飛機,直到它消失在了天宇深處。

“邪神,我最愛的那個男人,我沒有去機場送你,希望你不要怪我!因為……我發覺有人已經盯上我了!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而我也是,讓我們都能夠等到再次相聚的日子!”

當她開車返回的途中,她接到了一個電話,那個外表熱情,內裡卻透著冷酷的聲音,她很熟悉。

“露卡娜小姐,你好,我是麥克!”

他說。

“我知道,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露卡娜沒有笑,而且聲音裡透著不高興的情緒。

“啊?那請你說,我洗耳恭聽!”

“你指派給我的保鏢呢?他見了我一次,今天就不見他的人了!並且電話也不接!這樣的保鏢,對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呢?”

露卡娜可以判斷得出,對方的電話自然會與虐神的死有關係,所以她不等對方說出,自己先說了自己的抱怨,也就等於告訴對方,自己並不知情,藉機撇清了關係。

“嗯,是這樣啊!這個是你誤會了!因為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而且死得很慘!”

隨後,露卡娜尖利的驚叫聲從話筒裡傳出

”這太可怕了!我還希望他保護我的安全,他自己反倒……”

“嗯,是的,所以說世事無常啊!”

麥克-蓬佩沃一邊挖著有些受傷的耳孔,一邊說

“露卡娜小姐,因為你在昨天曾經見過他,我們需要了解一下相關的情況,所以需要你到中情局做一個調查!不過只是例行公事,希望得到您的配合!”

“當然,我現在就過去!”

她說,語氣裡還透著心有餘悸。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見面了。

起初,麥克-蓬佩沃並沒有直奔主題,而是與露卡娜閒扯著他其實也知之甚少的,關於虐神的傳奇。

最後則是以感嘆人生無常,結束了詢問正式內容前的預熱。

當然,就這種伎倆來說,蓬佩沃在露卡娜小姐面前,只能是業餘演員,這是毫無疑問的。

因此,在露卡娜根據對方設定的情景裡,進行著自己角色完美的塑造。

每一個或悲傷,或驚訝,或惋惜,或憤怒的表達裡,都透出發自內心的真實,讓對方無懈可擊。

對於接下來的問詢則也是一樣。

她簡單說了虐神第一次送她回家的情況,隨著他的離開,就再也與她無關了。

“他從你們中情局出來,就遭遇了暗殺,這可太可怕了!如果傳出這樣的訊息,誰還會相信,這個國家還存在安全呢?”

蓬佩沃沒有接著她包含指責,實則推脫的話說下去,而是講了他們發現的一些蛛絲馬跡。

比如,虐神進入暗神被關押的地方進行拍照,以及後來用手機把相關內容轉發到某個神秘的郵箱。

而這個照片,最後又成了暗神所在國大使館,救他時的有力佐證。

“這一連串的行為,很明顯就是一個策劃周密的陰謀!”

他在說著這些的時候,眼睛始終盯著露卡娜。

但另他失望得是,露卡娜沒有表現出哪怕一絲一毫得驚慌無措。

這首先得益於她作為國際明星的演技,其次則得益於她與邪神先生細緻的事後處理。

她清楚,蓬佩沃無論怎樣懷疑她,但是他得不到任何證據,那就無法對她定罪。

如果讓露卡娜總結自己一生最佳的表演橋段,那必然是非此莫屬。

最終,露卡娜在麥克蓬佩沃一無所獲的情況下,離開了那裡。

“局長先生,我太傷心了!以後我再也不需要你們提供什麼保鏢了!”

這是她留給麥克-蓬佩沃最後的一句話。

麥克-蓬佩沃滿心疲憊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明知道此事與露卡娜一定有關,可是卻無法拿出證據。

他又躺進靠背椅裡,點燃了一隻雪茄。

這時,有人輕輕敲門,他知道是誰,但兀自抽菸,並沒有吭聲。

隨後,門開啟了,一個人悄悄走進。

那是他的機要秘書。

他徑直走到蓬佩沃的身邊,弓下腰把嘴巴湊在蓬佩沃耳邊,低語著。

這個場景其實是蠻滑稽的,因為屋裡並沒有別人,而且中情局局長辦公室的保密級別,也決定了不可能有人竊聽,但他的秘書還是像做賊一樣,保持著姿勢在他的耳邊竊竊私語。

但這並沒有引起蓬佩沃的不適,他以然目光呆滯地瞅著從嘴裡吐出的菸圈,一個個上升,擴散,並聽著。

其實,這種煞有介事,裝腔作勢的習慣,正是秘書跟隨對方多年養成的,他知道自己的頭喜歡這樣。

有人認為這是M國政客特有的風格,那就是賣弄,誇張,把一點點小事都弄得像大事一樣,要處處彰顯自己的大人物的身份。

並且給這種風格總結了一個名稱,叫做麥克阿瑟式風格。

但作為中情局局長的蓬佩沃,可不認可這個貌似準確的名詞,他認為應該叫做蓬佩沃式,因為必定自己的做派更誇張,裝逼的程度更高,也更具有代表意義。

“麥克阿瑟算什麼鳥,老子才是天下第一!”

他想。

“你們確定就在我給聯合國秘書長定下的最後時刻,那個女人曾經往阿布扎比的皇宮酒店打過電話?”

“確定!”

“能弄到相關錄音嗎?”

“那當然不能!因為我們那時候還沒有對她實施監聽!”

“他媽的,又是毫無證據的猜測!我也知道那個女人有問題,可是拿不出證據,有什麼屁用!我現在需要證據!證據!你懂嗎?”

蓬佩沃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瞅著他的秘書。

“明白,明白,不過您知道,這必定需要時間!”

“嗯!”

蓬佩沃面部稍稍緩和

“不過我還是要把這些情況彙報給我們的總統大人,向他請示,必定那是他鐘意的人!再者說,也能順便把虐神死的責任推卸一下!不會讓我們太被動!”

他的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似笑非笑。

隨後,他撥通了總統辦公室的電話。

“嗯,總統很忙,可能要晚一會兒接聽您的電話!”

對方回覆他。

“啊,好的!好的!我等一下再向他彙報!”

蓬佩沃完全換了一副面孔,謙卑地說。

就在他準備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卻又聽見聽筒裡傳來急促的聲音

“啊!局長先生,你不要掛機,總統現在就可以接聽你的電話!”

於是他隨即聽到了那個同樣是故作姿態的,平靜中帶著陰鬱的聲音。

在對方沒有問詢虐神的死因的時候,他立刻進行了相關彙報。

他知道總統知道,而且還知道他會問詢,而且是帶著訓斥地,先入為主的問詢。

所以他要搶在前頭,解釋,這樣既可以讓對方平靜下來,也可以讓自己不會陷入被動。

“你是說,這些都是一個陰謀!而且露卡娜就是參與了陰謀的人!是嗎?”

“……是的!並且我們還有情報顯示,上一次聯合國秘書長的公子菲爾被人從我們手裡劫持的訊息,應該也是她透漏出去的!”

“證據,有證據嗎?”

“我們查到,她在關鍵時刻曾經給位於阿布扎比的皇宮大酒店,打過一個神秘電話!另外我們也調查過,她曾經在非洲的一個鑽石礦拍攝廣告片時,與一名叫做邪神的黑暗組織的殺手接觸過!並且……”

“有相關錄音嗎?有他們勾結的具體證據嗎?”

“現在沒有!不過,我們準備就這些對她展開調查!我相信一定會有……”

“你相信?但我不相信你們!你們不可以動用國家資源,在你們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僅憑主觀臆想和揣測,對一位國寶級別的可敬的女士,展開毫無意義的調查!這個是不允許的!”

說到這裡,對方沉吟了一下,又說

“嗯,不允許的!”

蓬佩沃還沒有來得及說:好的,我明白了,電話裡已經傳出了忙音。

他也隨後掛上了電話,然後長吁一口氣。

“總統不支援調查她?”

“嗯,當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看來他們的關係,的確非同一般啊!”

蓬佩沃悠然地說。

“那我們還繼續查下去嗎?”

“當然,不過我們要轉變方向了!不要再管她與黑暗勢力的情況了!我們需要為了國內的政治生態下一盤更大的棋!先由他們之間微妙的關係查起!這個應該比較方便取得證據!你說呢?”

“當然,當然,我立刻安排!”

“絕對保密,否則……”

蓬佩沃沒有說下去,而是用剛剛磨礪過的匕首一樣的眼光,在秘書的臉上掃射了一下。

“啊,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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