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城的局勢陷入緊繃,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的張佐並沒有感覺到快樂。

因為他很快就發現了,從一開始局勢其實就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首相府因為毗鄰皇宮和議政大廈同樣也在被叛軍封鎖的範圍裡,而身為首相的張弼在離開議政大廈回到家中之後就已經實質上失去了自由。

叛軍雖然還給張佐幾分面子,但張佐並不能指揮那些叛軍。他自己想出門還是去哪兒都是自由的,但除此之外那些叛軍並不打算聽他的調遣。

張佐對此十分不滿,他想要找任南硯算賬,但從頭到尾任南硯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即便是想找也找不到人。

首相府的書房裡,張弼正坐在書桌後面看書。他的神態十分從容自若,似乎完全不為眼前的局勢感到焦慮。

張佐怒氣衝衝地從外面闖進來,他才抬起頭來將書放到一邊沉聲道,“二弟,你該敲門。”

張佐冷哼了一聲,自顧自走到一邊坐下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看書?!”

張弼彷彿有些無奈,“這一切,不都是如你所願麼?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張佐被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咬牙道,“這是不是如我所願,你不清楚?”

張弼淡淡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昨天早上對你說過什麼?”

張佐不答,張弼沉聲道,“我說過,你手裡沒有一兵一卒,跟任南硯那種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是我這些年對你疏於關心,倒是沒想到你竟然能和任南硯這樣的人搭上線。”

張佐冷笑道,“任南硯算什麼?我還跟餘成宜合作過呢?”

張弼端著茶杯的手一怔,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道:“所以,前幾年餘成宜針對張家,也跟你有關係?你們的合作破滅了?”

張佐不說話,張弼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心,很快就乾脆放棄了。

靠著椅背閉眼道:“算了,現在計較這些還有什麼用處。你如果還有辦法就離開京城吧,剩下的一切,由我來善後。你說得對,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現在到了我該還債的時候了。”

張佐冷笑道,“說來說去,你就是看不起我!覺得沒有你我什麼事情都辦不成是吧?”

張弼睜開眼睛平靜地看著他,“那好,你辦成哪件事了?且不說我,你這些年的事情就是交給靜之來辦,他也能辦得比你漂亮。”

張佐臉色陰沉地盯著自己的兄長,“你說什麼?!”

張弼道,“我問你,你們當初既然能重傷傅大少,為什麼不斬草除根?你既然能將手伸到尼羅和孫家去,為什麼不和他們交好,組建自己的兵馬?沐紅蓮這麼重要的人,為什麼會跟你決裂?還有那個邢薇…你以為姓楊的是什麼省油的燈?當初他和餘成宜,很讓你忙了一陣吧?如果不是餘成宜忌憚自己還有一雙女兒不願意那些事情暴露跟你魚死網破,忌憚張家,你以為你還能逍遙這麼些年?”

“夠了!”張佐怒吼一聲,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劇烈地喘氣幾乎要讓他背過氣去。看著他這虛弱的模樣,張弼長嘆了口氣臉上的神色緩和了幾分。

張佐有些無力地靠在椅子裡目光卻緊緊地盯著張弼嘲諷地道,“我是沒你厲害,但是這麼多年你不也被我騙了麼?”

張弼並不生氣,點頭道,“所以你這麼多年的精力都拿來隱藏自己欺騙家裡了?按時間算,你弄這些事情的時候,父親都還活著吧?你不僅騙了我,還騙了父親,阿佐,你確實是長進了。”可惜這份長進全沒有用到正處。

張佐有些不耐煩地道,“行了,你除了指責我還能做什麼?你再不情不願,現在在外人眼裡你跟我有什麼區別?你要不要去議政大廳聽聽,現在那些人是怎麼罵你的?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張弼道,“我現在坐在這裡,是因為這是我欠你的。更是因為…無論我做什麼,張家都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阿佐,你成功張家未必沾得到你的光,你失敗了,張家卻不得不和你一起承擔後果。你做這些事情之前,真的就一點都沒想過嗎?”

張佐聞言有些愉悅地笑了起來,“是啊,所以大哥你最好還是祈禱我們能成功,不然整個張家都得完了。包括我那個讓你寄予厚望的侄子。”

張弼搖頭道,“你不會成功的,就算這次的事情真的成功了,贏家也是任南硯,不是你。而且…有些事情我不能做,但靜之能。”

張佐不屑地道,“你以為…我手裡會沒有任南硯那個老東西的把柄麼?看來也指望不上你了,你繼續看你的書吧,我自己去辦。”

張弼看著他起身出門的背影,平靜地道,“阿佐,如果早知道有今天,我寧願當年你沒有救我。”

張佐回頭嗤笑了一聲,“現在後悔了?晚了?張弼,別忘了你欠我一條命,不…是兩條。”

“二爺。”門外傳來了一個有些焦急的聲音,張佐沒好氣地道,“什麼事?”

門外的人小心翼翼地道,“昨晚張少帶著樓家人去找了京城警方几位高層,現在警方已經宣佈…要協助平定叛亂。另外剛才張少還帶人從皇宮裡救出了三皇子。”

張佐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張弼一眼,“你是故意的!昨天你故意將張靜之留在外面!你的好兒子!”

張弼卻輕笑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幾分讚許,“做的不錯。我說過,有些事情我不能做,但靜之可以。”

“你說什麼?!”張弼看著滿臉怒氣地弟弟,搖頭道,“如果張家註定要陪你一起淪落,能保住一個是一個。昨天已經讓你們搶佔了先機,我不能再中途出面反對你們。無論我做什麼,事後那些人只會認為張家善於投機,依然不會放過張家的。但如果是靜之一個人…他們不會為難晚輩的。”

如果張家垮了,靜之和徽之兄妹倆對那些人自然沒有了威脅,想要全身而退並非難事。

張弼眼神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弟弟,人終究是自私的,到了這種時候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將自己的一雙兒女擇出來。

“……”沒有人喜歡在事情才剛開始就聽人不停地預言自己要輸,最後張佐怒火中燒地離開了書房。

昭盛商會因為之前的一系列事情,顯得十分寥落。

即便房屋建築依然跟從前並沒有什麼兩樣,但少了曾經人潮湧動的盛況,少了門口氣勢洶洶的守衛,總是讓原本高大華麗的屋宇都顯得有幾分黯然失色。

前兩天賀儒風半夜被人從城外送回來,渾身上下傷痕累累,雖然做手術撿回了一條命但短時間內殺手之王只怕也難以展現他昔日的風采了。

因為這一出,整個昭盛商會里原本還僅剩下的一些人也跟著悄悄跑路了。

往日裡因為人氣太盛顯得有些擁擠嘈雜的地方,現在卻只讓人覺得格外的空曠寂寥。

其實冷颯也沒想到賀儒風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地留在昭盛商會,而不是趕緊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躲起來偷偷養傷,或許是昭盛商會外圍那些荷槍實彈的大兵給了他這種信心?

冷颯獨自一人在昭盛商會里轉了一圈兒也沒有找到賀儒風,只得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裡苦苦思索。難不成賀儒風其實早就跑了,所謂人還在昭盛商會只是一個幌子?她該不會是踩入了某人提前佈置的陷阱吧?

看看四周冷颯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來送賀儒風歸西是她臨時決定的,更何況如果那些人真的預料到她要來而提前埋伏,也不能任由她在這裡蹲這麼久了。

該提前問問章蕙,昭盛商會里有沒有什麼不為人所知的密室。冷爺有些懊惱地想著。

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冷颯立刻抬起頭來望了過去,就看到一群穿著制服的人走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有些清瘦的中年男子,冷颯是見過他的照片的,這人是第五軍那位長官,費誠。

眨了眨眼睛,冷颯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的人。

費誠這個時候跑到這裡來,自然不會是閒著沒事兒來玩的。

那一行人並沒有發現躲在暗中偷窺的冷颯,很快費誠帶著人走過冷颯跟前往內院深處走去。

冷颯挑眉思索了片刻,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眼看著費誠走進了昭盛商會最深處的一個破敗小院,冷颯從口袋裡摸出章蕙親手繪製的地形圖確定那小院看著不起眼實際上是昭盛商會的私牢所在。

凡是那些背叛商會,或者是跟昭盛商會作對的人落到他們手裡,都是被關進那裡面去了的。

而且有很多人被關進去,卻極少有人能活著從裡面出來。

饒是冷颯想象力如此豐富的人,也不會認為賀儒風會躲在這裡面養傷。不過現在看來,還是她太想當然了啊。

小院前面的院牆都被費誠帶來的人圍住了,冷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繞到了後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以極快地速度上牆翻越,等守在不遠處的人望過來時,牆邊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這地方並不是什麼防禦堅固,守衛森嚴的秘密監牢。說得明白一些,將牢房設定在這裡只是因為這裡距離昭盛商會的後門近,出來進去運送什麼都很方便,也不用走前門被人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至於防禦?昭盛商會的大佬們可不認為有這個必要?

黑道幫派設定私牢處私刑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甚至算是道上的規矩。即便昭盛商會號稱洗白了做正當生意也還是保留了不少原本的傳統。

難道還有人敢跑到昭盛商會來搶人不成?

費誠並沒有讓人跟著自己進去,於是也讓冷颯能夠輕易潛入了進去。

果然這小院外表看著是個普通不起眼的院子,院子裡卻十分荒蕪甚至有些陰森。

昭盛商會這種新舊合併的建築,主人大多數都是住在前面的小樓裡的,後面這種老舊的院子疏於照料就越發會顯得陳舊蕭條。

這要是放在晚上,不用特效都可以直接拍鬼片了。

冷颯悄無聲息地踏入屋裡,很快就聽到費誠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賀先生,你現在已經這副模樣了,何必那麼固執?”費誠沉聲道。

賀儒風並沒有說話,費誠自顧自地道,“你將東西給我們,後面的事情我們自然會代替賀先生做完,難道這不也是賀先生這些年的願望麼?眼看著就要實現了,賀先生不高興嗎?”

賀儒風聲音有些嘶啞地道,“讓任南硯來見我。”

費誠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地事情,“你明知道這不可能,賀先生有什麼話可以由我代為轉達給老師。”

賀儒風聲音虛弱,氣焰卻絲毫不低,“那你們就等著吧,等我什麼時候傷好了,我什麼時候把東西給他。”

裡間沉默了良久,費誠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賀先生,您覺得…你現在有資格說這句話麼?”

賀儒風絲毫不將這明顯的威脅看在眼裡,“怎麼?想威脅我?你配麼?”

費誠笑道,“我不配,但是…賀先生別忘了你的生死現在可是掌握在我手中的。”

賀儒風道,“那你現在殺了我啊。”

費誠被他氣笑了,“我現在是不能殺了賀先生,但賀先生覺得我能不能讓你永遠都爬不起來?”

賀儒風聲音微變,冷聲道,“你敢!我如果好不了,你們永遠也別想拿到那些東西。不僅如此…任南硯那個老東西最好小心他的狗命!”

“賀先生都變成這樣了,竟然還有膽子威脅人,真是讓人佩服。”

賀儒風冷笑道,“你若是不信就試試看,我說過了,我要見任南硯本人。否則,什麼都不用談了。”

費誠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賀先生好好休息吧。你的意思我會轉告老師的,不過老師見不見你就不好說了。下一次見面,我可不會這麼客氣了。”賀儒風沉默不語,似乎是真的準備好好休息了。

費誠很快帶著人離去,小院外面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現在整個京城的人們都在為目前的亂局憂心,這小小的院落除了特定的拜訪者倒像是個被人遺忘的角落。

冷颯漫步走進賀儒風所在的裡間,才發現賀儒風目前的處境確實是相當糟糕。

裡間並不是普通的房間,而是一個個鐵籠打造的牢房。現在整個牢房所有的鐵籠子都已經空了,只有賀儒風一個人躺在最靠裡面的一個鐵籠子裡。

他的待遇倒也不算格外差,畢竟並沒有躺在地上而是躺在一張單人床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忌憚他身為頂級殺手的身份,賀儒風的手腳都被鐵鏈子銬著,長長的鐵鏈直接掛在了鐵籠的四個角上。賀儒風的傷本身就很重,又剛剛做完手術即便是沒有鐵鏈他現在也是沒法動彈的。

冷颯有些好奇,費誠為什麼要把賀儒風關在這裡而不是直接帶回去?難道是因為賀儒風的傷不適合移動?

聽到腳步聲賀儒風扭過唯一能自由活動的脖子看向聲音的來處,看到進來的人是冷颯,賀儒風臉色劇變眼神陰鷙而幽冷,彷彿一條躲在陰暗洞穴裡隨時準備噬人的毒蛇。

冷颯垂眸心中暗暗道,這個賀儒風…必須得死。

“看來賀先生的情況不太好啊。”冷颯微笑著道。

賀儒風咬牙道,“這不都是拜傅大少和傅少夫人所賜麼?”

他現在終於不叫冷颯冷小姐了,只是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心態。

冷颯抬起手伸出食指搖了搖,“不對,賀先生聽過一句話麼?”

賀儒風冷冷道,“什麼?”

冷颯笑道,“先撩者賤,打死無怨。明明是賀先生你先動手的,現在怪我們不好吧?”

賀儒風冷聲道,“傅少夫人是專程來嘲笑我的?”

冷颯笑道,“不是哦,我是來…殺你的。”

賀儒風臉色微變,冷颯笑道,“我勸賀先生不要叫,且不說外面的人要多久才能進來,就算他們馬上就能衝進來你猜我能不能在他們衝進來之前殺了你?”

賀儒風沉默了片刻道,“別人說我未必會相信,但傅少夫人說這句話我自然是信的。”打量著冷颯,賀儒風笑道,“其實傅少夫人也不必對我如此劍拔弩張,算起來我們也沒有什麼恩怨不是麼?”

冷颯但笑不語,眼眸中的意思似在說“我聽你編”。

賀儒風也不在意,繼續道,“其實我們可以合作,我猜現在外面的局勢對你們不太好,我可以幫你們。”

冷颯微微挑眉,“條件呢?”

賀儒風笑道,“只要傅少夫人保證我的安全,事後放我離開安夏就可以了。怎麼樣?整個京城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任南硯和張佐了,傅少夫人不考慮一下麼?”

冷颯抬起頭來看著賀儒風道,“賀先生難道不知道,牆頭草,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不受歡迎的存在。”

賀儒風道,“少夫人也看到我現在的處境了,我這算是牆頭草麼?”

冷颯悠然道,“我們還是來談談剛才費將軍口中的東西吧?”

賀儒風笑道,“傅少夫人喜歡當然可以,但是得等我傷好了之後。”

冷颯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他揚了揚,“現在能談麼?”

賀儒風沉默了一下道,“我怎麼知道我將東西交出來之後,傅少夫人不會殺了我?”

冷颯笑道,“你不能確定,但是你沒有選擇。賀先生,你手裡沒有我的把柄,我也不在乎你手裡有什麼秘密。所以,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就只能執行我原本的計劃了。”殺了你。

賀儒風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因為他看出來了冷颯說的是真的。

跟費誠不一樣,費誠心中有忌憚也很看重他手裡的東西。而冷颯只是想撿便宜而已,撿不到也不妨礙她做正事。

不知過了多久,賀儒風彷彿終於認輸了,沉聲道,“好吧,算我輸了。我可以告訴你。”

冷颯收起了刀子笑道,“只要賀先生配合,我也不是不可以通融。畢竟賀先生現在這樣…以後能不能恢復只怕還是未知之數吧?”

賀儒風眼底閃過一絲奇異的光,點頭道,“多謝傅少夫人寬宏大量,如果我能逃過此劫,將來一定好好感謝傅少夫人。”

冷颯道,“你可以說了。”

賀儒風道:“費誠想要的東西我放在了京城銀行的保險庫裡。保險箱裡面有兩個一模一樣的盒子,你拿左邊那個。”

冷颯問道,“為什麼?”

賀儒風道,“因為右邊那個只要一開啟,就會……轟!少夫人懂吧?”

冷颯微微眯眼,點了點頭,“鑰匙呢?”

賀儒風道,“就掛在我脖子上,你進來拿吧。”

冷颯沒有動,賀儒風苦笑道,“我都這樣了,傅少夫人覺得我還能做什麼?”

冷颯點點頭道,“好像很有道理。”

於是抬手從髮間抽出了一個髮夾拉直,在鐵籠的鎖上搗鼓了幾下,咔的一聲輕響鐵籠就被開啟了。

賀儒風忍不住道,“傅少夫人真是多才多藝。”

冷颯不以為然,“多謝稱讚。”

“……”

冷颯走到賀儒風跟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床上的人也還是忍不住嘖嘖讚歎了兩聲,“傷得真重,賀先生生命力頑強真是讓人佩服。”尋常人傷成這樣早就死了,哪裡還能挺過手術活到現在?

賀儒風道,“我脖子上那個鏈子吊墜是中空的,鑰匙就藏在裡面。”

冷颯點點頭,伸手要去取突然她身形一閃,原本站在床邊的人撐著床鋪一躍已經落到了另一邊了。

嗖!

一道寒光從賀儒風手指上的手環中射出,打在了鐵籠上叮的一聲輕響然後落到了地上。

房間裡一片寂靜,冷颯眼神平靜地看著賀儒風,“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賀先生好膽色。”

賀儒風的笑容有些勉強,他沒想到冷颯的防備心竟然這麼重,就連一個身受重傷被鎖在床上動彈不得的人也如此防備。

“開個玩笑,傅少夫人不要介意。”

冷颯點點頭,上前扯下了他胸前的掛墜。

下一刻,寒光一閃匕首直接刺進了賀儒風的胸腔。

“你!”賀儒風驚愕地瞪著冷颯,有血水從他口中溢位。

冷颯微笑道,“我剛才也是開玩笑的,賀先生不會介意吧?”

賀儒風瞪著她的眼神變得怨毒而淒厲,賀儒風絕不會想到自己囂張得意半生,最後竟然會毫無排場地在這種破舊的小院子裡死在一個女人的手裡,死得無聲無息。

他滿眼怨毒地盯著冷颯,唇邊突然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

匕首在冷颯手中一轉,更多的血水染透了賀儒風的衣服,他怨毒的眼神也漸漸渙散,直到完全失去了光彩。

冷颯平靜地道,“你這種人不死,我怎麼能睡得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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