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是老式的園林庭院式的宅子,佔地面積龐大平日裡看起來難免有幾分過於幽靜肅穆甚至是陰森。但也正因為面積龐大,這樣賓客如雲的日子又顯得格外喜慶卻不會給人過分擁擠的感覺。

位高權重的年長者們有傅督軍和夫人親自作陪,喜歡熱鬧的年輕人則各自有自己喜歡的去處。傅家的幾位少爺和出嫁的小姐姑爺,甚至是幾位姨太太都被安排了出來招待客人。

為了今天的婚禮,傅家還特意提前將南六省好幾位有名的大廚都請了來,美酒佳餚應有盡有。

在這樣喧鬧的時候,傅鳳城卻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裡的屋簷下,神色淡漠地抬頭望著碧藍的天空出神。

“前面熱鬧得很,作為新郎官的人卻躲在這裡做什麼?”

傅鳳城側首就看到衛長修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不由劍眉微蹙,“你怎麼進來的?”

衛長修把玩著手中摺扇,漫不經心地笑道,“我可是傅家的貴客,怎麼?難道還不能進來了?”

傅鳳城冷聲道:“沒人告訴你這裡外人止步麼?”

“哦?可是我明明看到剛才有幾個姑娘進去了啊,難道她們也是內人?”衛長修一臉的不以為然,走到傅鳳城跟前有些慵懶地靠著身後的柱子打量著眼前的人,“唔…難得今天新婚大喜,還娶了那麼個絕色美人兒,怎麼傅大少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模樣?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男人嫉妒你得很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傅鳳城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牙雕摺扇杵著英挺的下巴,衛長修低頭看向傅鳳城,“你娶回來的那位…信得過麼?”

“比你信得過。”傅鳳城道。

衛長修短促地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別呀,咱們好歹也合作了這麼多年,你跟少夫人才認識多久,這移情別戀得也太快了。”

傅鳳城淡淡道:“衛長修,你總有一天會死在你這張嘴上。”

“我難道能比你嘴欠?”衛長修驚詫地道,“我好像聽說,某人色膽包天想要一親芳澤,結果被人打到吐血啊。你這個…明天早上還能有命在麼?”

“衛、長、修!”

衛長修輕嘆了口氣,“好吧,說正事。我派去追查的那些人,線索斷了。”

傅鳳城抬頭神色淡漠地看著他,衛長修道:“去年襲擊你的那些人,最後身份指向了翼州境內西鳳山的土匪頭子嶽鳴九,但是你知道翼州是龍家的地盤,今年二月西鳳山被龍家給一鍋端了,聽說岳鳴九被龍鉞給殺了。”

傅鳳城沉默不語。

“你覺得,這事跟龍家有關嗎?”衛長修問道。

“以龍督的為人,不會做這種事。”傅鳳城道,“你怕是被人帶到溝裡去了。”

衛長修有些懷疑地皺起了眉頭,“你如今這樣,對龍家來說可算是一樁好事。”

“對別人來說也算。”傅鳳城道,“更何況,老頭子如今身強體健,就算沒有我傅家也倒不了,對龍家來說算什麼好處?你能查到,老頭子也能查到。到時候……”

衛長修微微變色,“傅督軍不會對龍鉞動手吧?”如果龍鉞在傅家的地盤上出了什麼事,傅家和龍家的關係會怎麼樣那可真的不好說了。

傅鳳城垂眸道:“老頭子不會想不到這些的。”

衛長修嘆了口氣,“下手的人心機叵測啊。”如果龍家和傅家鬧起來,只怕整個安夏都要一團亂。如此一來,可懷疑的目標就更多了。

京城,皇室,其他的督帥,看安夏不順眼的國外勢力?真是頭痛啊。

“我會讓人繼續查!”衛長修的臉色有些難看,“你怎麼樣?前面傅督軍已經將傅鈺城引見給了那些貴賓,那邊這會兒正熱鬧著呢。過了今天,傅鈺城也算是正是進入這些人的眼裡了。”

傅鳳城攤開手掌,垂眸看著掌心的紋路,“我很好。”

衛長修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好個屁!傅鳳城,別怪我沒提醒你,南六省如果真落到你們家那個老四手裡,以後傅家會怎麼樣可不好說。就傅鈺城那模樣,十個他捏一塊兒都不夠龍鉞那些人玩兒的,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倒戈相向。”他衛家也是要過日子的。

“你急什麼?”傅鳳城依然是不動如山的模樣。

我急什麼?!

衛長修險些把手裡的摺扇砸過去,感情是他多管閒事瞎操心了?

深吸了一口氣,衛長修點點頭道:“行吧,那咱們就聊個急事兒。先前你要的那批機器我給你買回來了,不過被人給扣了。你要不要猜猜,是誰扣的?”

傅鳳城抬眼,衛長修冷笑一聲道:“海關署的薛斌知道吧?他是鄭家那位的大舅子。”

“你確定,不是你不識抬舉被人給了下馬威?”傅鳳城問道。

衛長修也不動怒,“嗯,是啊。所以那批貨你還要不要吧?”

“知道了,我會處理。”傅鳳城淡淡道。

衛長修仔細打量了傅鳳城一番,確定他真的是在認真說這件事而不是敷衍他這才作罷。

“鄭家未必知道這批貨是你的,但是…他們現在對衛家動手是為什麼,我想你也明白。”衛長修沉聲道,“以後到底要如何做,你好好考慮吧。”

“大少,前面要開始了。督軍請您和少夫人過去。”徐少鳴進來恭敬地道。

衛長修輕笑了一聲,“行,我先走了。”

擺擺手就轉身往外面走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傅鳳城才開口道:“話太多的人都活不長,你知道麼?”

徐少鳴嚇了一跳,“大…大少?”

傅鳳城冷眸如刀,徐少鳴在心中哀鳴一聲耷拉下了腦袋,“大少,我錯了。”他真的是被衛當家給問懵了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啊。

“記得去領罰。”傅鳳城道。

“是,大少。”下次見衛長修一定要用膠帶把嘴給封上。

傅家的喜宴排場自然不小,不僅在府中開宴八十桌,更是在從傅家門口到不遠處的廣場上一路擺了上百桌的流水席供雍城的百姓們享用。

擺在正堂的只有九桌,位於最前方的主桌坐得自然全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傅督軍也坐在這邊親自相陪。

新郎官傅鈺城也沒有資格坐在這裡,只能坐到次席陪龍鉞張靜之等年輕一代的貴賓。

至於傅鳳城的位置則被安排到了另一邊與傅督軍麾下的將領官員以及幾位學術界的名人同桌。

傅鈺城和鄭纓先一步過來,看到一對璧人相攜進來眾人都紛紛出言祝賀,跟傅督軍一桌的還不忘祝賀傅督軍喜得佳媳,即將抱上孫兒。

要知道雖然傅家二少和三少都早就結婚了,但是卻只有二少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如果鄭纓肚子裡是男孩,那就是傅家名正言順的嫡長孫。

輕便的禮服即便是寬鬆的款式也已經遮不住鄭纓的肚子了。

站在傅鈺城身邊,聽著大佬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鄭纓微紅了臉低下了頭,倒是十分的溫柔婉約模樣。

傅鈺城換了一身西裝,也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兩人站在一起,賓客們也不得不讚一聲果真是一對璧人。

跟主桌的賓客們打過招呼之後,傅鈺城才親自將鄭纓送到了傅夫人所在的專門招待女眷那桌。諸如梁督軍夫人千金,朝陽公主等貴賓還有傅家三小姐傅安言都在這一桌。

至於傅家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則在外面招待別的女眷,即便身為傅家的少夫人,她們也還沒有資格坐進來。

“娘。”

傅夫人停下與梁夫人的交談,抬頭看了看兩人眼神溫和,“阿纓怎麼樣?累不累?”

鄭纓垂眸淺笑,“謝謝娘關心,不累的。”

“那就好。”傅夫人含笑對眾人笑道,“這是我們家小四的媳婦兒阿纓,阿纓,這幾位是梁夫人,朝陽公主,周夫人,趙夫人,梁小姐。”

鄭纓一一向眾人問好,梁夫人看看鄭纓笑道,“四少夫人不必多禮,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快別站著了,累著了可怎麼好?”

鄭纓一時間也不知道梁夫人這話到底是什麼意味,只得示意傅鈺城回自己的位置上,自己在傅夫人身邊坐了下來。

“傅夫人,這怎麼還不見大少夫人?”梁夫人問道。

傅夫人笑容不改,“想是收拾裝扮,晚了一些。咱們且不管她們,酒菜微薄莫要怠慢了各位。”

傅夫人話音剛落,就聽有人道,“大少和少夫人來了。”

傅夫人微微蹙眉,放下了剛要舉起的酒杯。

傅鳳城和冷颯走了進來,傅鳳城依然是拜堂時候那一身藏藍制服,只是胸前金色的綬帶被取了下來,顯得隨意了幾分。

冷颯換下了嫁衣,穿著一件酒紅色旗袍禮服,一頭長髮用一根三彩玉簪挽起,站在神色冷肅稍顯冷硬的傅鳳城身邊,纖細的身形,精緻美麗的容顏和唇邊若有所無的淺笑,竟有一種奇異的相得益彰。

“呀,大少夫人手上的是婚戒麼?好漂亮呀。”坐在梁夫人身邊的梁小姐突然低聲道。

女眷這一桌不由都將目光落到了冷颯的手上,白皙纖細的指尖是一支鳶尾花嵌黃鑽的戒指。比起國人慣用的各色寶石,鑽石透明度高並不那麼容易奪人眼球。

但是在座的沒有一個不是識貨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戒指的價值。

梁小姐靠著母親掩唇小聲道,“果然是婚戒,傅少也戴著呢。”傅鳳城的戒指自然遠沒有冷颯的那麼吸引人,但卻能看得出來明顯是同樣的材質,不難想象這必然是傅大少送給少夫人的。

“聽說傅大少性子冷硬,沒想到竟然也是個浪漫的人呢。”梁小姐今年才十九歲,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正是喜歡浪漫的年紀。

忍不住瞄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鄭纓,鄭纓手上也帶著一枚戒指,畢竟都是自詡新時代的大學生,這年頭即便是舉辦傳統婚禮若是不戴個戒指彰顯一番也好像自己是落伍了的老古董一般。

鄭纓微微垂眸,不動聲色地想要將手放到桌下。

她的戒指同樣也價值不菲,是一枚紅寶石戒指。但是跟冷颯的想必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鄭纓不自覺有些臉熱,所幸她今天上了妝別人未必能看出她臉紅。

傅夫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鄭纓心中一凜強忍不住將手縮回桌下的衝動。

坐在一邊的蕭南佳卻將她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意味不明地輕呵了一聲,“大少夫人的禮服也很好看。”

聽到這一聲輕笑,鄭纓心中更是萬分羞惱,卻還是隻能強撐著笑容面對眾人的目光,“公主說得對,大嫂這禮服…樣式倒是沒怎麼見過。”

看看冷颯高挑挺拔的身形,纖細窈窕的腰肢。再看看自己因為懷著身孕只能穿著臃腫寬大的禮服,鄭纓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眸。也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她肚子裡懷的是傅家的嫡長孫,而冷颯只怕這輩子也未必能生得了孩子了。

“是很好看呀,娘,我回頭能不能問問大少夫人禮服是在哪兒買的?”梁小姐嬌聲問母親。

梁夫人笑道,“當然可以,不過今天傅少夫人事情不少,回頭再問吧。”

“好的。”梁小姐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立刻心滿意足。

鄭纓聽著心中越發煩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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