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僱車是十五兩銀子,車伕的辛苦費是五兩銀子,路上所有的花銷由僱主負責。”車馬鋪的老闆在聽完於家母女的要求後,開價道。

於母驚呆了,她們變賣家產才得了三十六兩銀子,一路上,加上剛才的那五錢銀子,已經花費了一兩銀子,還剩三十五兩,“老、老闆,能不能便宜一點?”

“這是實價,你僱得起就僱,要是僱不起就出去,別妨礙我做生意。”老闆不客氣地道。

於母還想央求,於嬌美拽著她往外走,“我們去別的車馬鋪,又不只他這一家。”

老闆沒留客,而是道:“我給的價格是最公道的,到那裡都沒有這價了。”

如老闆所言,他給的價格是最便宜的了,其他的車馬鋪要價頗高,轉了一上午,母女倆也沒能僱到車,眼見到了正午,母女在路旁的小麵攤一人吃了碗陽春麵,花費了六個銅錢。

吃完麵,母女倆回了第一家車馬鋪,然而老闆告訴她們,“車都被僱走了,想僱車等五天之後再來。”

母女倆傻眼,只得找客棧住下。住客棧要花錢,吃飯要花錢,只有出,沒有進,於母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這天的傍晚,傅知行等人越過了西蠻山,到達了那個茶寮,不過茶寮已易主;至於香城和她男人以及她的女兒,還有她的小叔去哪兒了,晏萩想了想,決定什麼都不問。

過了西蠻山,行程放緩,晏萩帶著晏杉和晏襲襲可以坐馬車了,不用與人共騎,曬太陽了。晏萩拿著把鏡,照了照又照,“無咎,我是不是曬黑了?”

“沒有,還是白皙嫩滑。”傅知行摸著她的臉,“天生麗質,曬不黑。”

晏萩揚唇一笑,“你撿到寶了。”

“你是我的寶。”傅知行伸手將人摟入懷裡,拿開她手裡的把鏡,對著她的唇,親了下去。

晏萩這邊順風順水的往京裡去,於母則十分的絕望,五天後她們再次來到車馬鋪,老闆坐地起價,“僱車是二十兩銀子,車伕的辛苦費是七兩銀子,路上所有的花銷由僱主負責。”

“老闆,我們五天前來時,僱車是十五兩銀子,車伕的辛苦費是五兩銀子,怎麼一下加這麼多銀子?”於母聲音都在發顫。

“五天前那是小車,今天這是大車。”老闆答道。

“我們僱小車,不僱大車。”於母趕忙道。

“只有大車,小車還沒回來,要僱小車,再等二十天。”老闆將嘴裡的瓜子殼吐了出來。

“我們僱大車。”於嬌美急著趕去燕都。

於母驚愕地瞪著她,“我們那有銀子僱大車?”

“僱車的銀子我們先付五兩,餘下的等到了京城,我讓我大舅付。”於嬌美的主意打得好。

“我們這一行的行規就是僱車的銀子必須全付,車伕的辛苦錢付一半。”老闆不答應。

“你送我們到了京城,我讓我大舅雙倍給你僱車的銀子。”於嬌美空口許諾。

老闆不為所動。

最終於嬌美沒能僱到車,反而被於母強行拽出了車馬鋪,“京裡看來也是去不成了,我們暫時就在這勒戈城裡住下。”

“我不要。”於嬌美甩開於母的手,她還想著進京後,在大舅家過過官家小姐的好日子呢。

於母比於嬌美務實,她不顧於嬌美的反對,當天下午就找人幫著租了間房子,又去接洗衣裳的活來做。手上剩下的這三十多兩銀子,於母不會,也不敢輕易動用。

可是於母怎麼也不會想到,幾天後,於嬌美偷了她的銀子,僱車往京裡去了。於母接著許多衣裳回來洗,等她把衣裳洗好晾曬後,才發現自己的女兒不在房裡,“嬌美,嬌美。”

房裡沒有人,於母又去灶房找,冰鍋冷灶沒有人。於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進屋開啟裝衣裳的箱子,發現於嬌美最喜歡的那幾套衣裙都不見了。

於母又去她藏銀子的地方,一聲慘叫,摔坐在地,面如死灰,“孽障孽障!”

沒了旁身銀子,女兒一走了之,於母覺得沒活路了,就跑去投河,然而被人救了。救她的是一個光棍船伕,靠打漁為生。兩人因這事有了交集,一來二去的,於母在別人的勸說下,改嫁給了這個船伕。

於嬌美根本不知道親孃差點死掉,她坐在馬車上,滿心想得都是到京裡過好日子,全然忘了,她一個孤身女子,即便車伕厚道,不糟蹋她,路上遇到的人,卻未必個個厚道。

這天驢子也不知道吃了什麼,一直在拉稀,車伕就想就近在路邊找點草藥給驢子吃,如是就把車停靠在路邊,“小姐,我去去就來,你別到處走。”

“知道了。”於嬌美答道。

車伕去路邊的草叢裡找草藥,於嬌美在坐車裡坐得氣悶,就撩開了車簾透氣。迎面四個騎馬的壯漢過來了,看到這駕簡陋的驢車裡坐著個小美人兒。

四個壯漢圍上去,出言調戲,“小美人兒,坐在這路邊在等誰?”

“是不是等哥哥?”

“小美人兒叫什麼名?叫聲哥哥來聽聽。”

有個長相猥瑣的男人,還伸手想要把於嬌美從車上拉下來。於嬌美往車裡縮,“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走開,走開。”

可是這四個本就不什麼好東西,見她孤身一人,長得清秀可人,擠眉弄眼了一番後,他們就決定將人擄走。

“救命啊!救……”於嬌美的嘴被捂住了。

車伕摘了幾株草藥正往回走,可離得還有點遠,見此情景,大喊道:“你們要幹什麼?快放開小姐。”

那四人根本不理會他,把於嬌美往馬上一丟,他們翻身上馬,一拍馬屁,揚塵而去。車伕跌跌撞撞跑到驢車邊,人已不見了蹤影,“這可怎麼辦?這可如何是好?”

人在眼前被擄走了,車伕調轉驢車,去前面的小鎮,想報官啥的,可是他又怕人家誤會他在這裡面參了一腳。左思右想後,車伕決定把這事爛在肚子裡,就當把人送到京裡去了,他在外面轉悠了幾天,拉了兩趟貨,就回了勒戈城。

於嬌美落在歹人手中,下場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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