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妃並沒有像大家想像的那樣的病死,反而隨著天氣漸漸暖和,她的病有所好轉,甚至於二月十五日花朝節這天,她還來參加瑞福長公主舉辦的花朝宴。

晏萩看著瘦得脫了相的魯王妃,微微皺眉,她不相信有人能這麼快就從流產喪子的打擊中振作起來;魯王妃看起來很平靜,可晏萩卻感覺魯王妃像是一座活火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暴發。

“只是說子嗣艱難,又不是不能生,說不定,調養幾年,就能生了,就像柔微縣主那樣啊。”有貴婦小聲嘀咕。

“柔微縣主真有喜了?”

“聽說聞不得魚腥味,還乾嘔,應該是懷上了吧。”

“吳大人還挺厲害的呀。”

嘻嘻哈哈,其實這些貴婦跟市井的婦人也沒多大的區別,也會聊一些黃段子,只不過稍微文雅一點。

“這算是老來得子吧。”

“說不定是老來得女。”

“若是女還好,若是個兒子,呵呵。”後半句,大家自行想像。

“爺奶愛長孫,爹孃疼小兒,何況還是老來子。”對吳家日後爭產大戰,大家充滿了期待。

晏萩默默地坐在旁邊聽著。

過了一會,雍容華貴的瑞福長公主出來了,大家就聚集到了起,看貴女們表演才藝。寫詩、賦詞、畫畫、撫琴,老四樣,沒新意。過了一會,貴女們的詩作送了上來,晏萩拿過來隨意翻了翻,上面多是疏落、柳絮、淚染鮫綃透之類的字眼。

晏萩把詩作遞給平國公世子夫人薛氏,“小姐們都很有才華。”

薛氏笑著接過去,“都寫得極好的。”

傳閱了一遍後,又回到瑞福長公主手中,眾貴婦皆道:“不知公主覺得哪首好?”好客人不搶主人的風頭。

瑞福長公主微微一笑,“本宮覺得,方素雲、牛婉婷兩位小姐的詩作都不錯。”瑞福長公主抬頭,目光掃過眾貴女,“方小姐和牛小姐上前來,讓本宮瞧瞧。”

這話有些不禮貌,兩位小姐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可瑞福長公主是長公主,誰能與她論禮?方素雲和牛婉婷走上前來,行福身禮。年少無醜婦,兩位小姐的相貌都不錯。

瑞福長公主打量了兩位小姐一番,“本宮觀你二人的詩作各有千秋,所謂文無第一,就由你們共得魁首可好?”

“聽公主的。”方牛二人答道。

瑞福長公主命侍女把早已備好的墨寶拿了過來,送給二人,又誇獎了幾句,“賞完花了,我們就進廳去喝酒聽曲了。”

瑞福長公主雖不如趙王那麼痴迷戲曲,但公主府宴會的地方,有一個小戲臺。等大家坐下,酒菜送上桌,戲開唱了。

咿咿呀呀的,晏萩聽得漫不經心,大致知道這戲唱的是一個男子看上一個千金小姐,想方設法的謀得了千金小姐的好感,可是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男子高中的狀元,把千金小姐和未婚妻一起娶進了門,夫妻恩愛,兒孫滿堂,傳為一時佳話。

晏萩在心裡罵了句,“佳話個屁。”

小草見她臉色不好,為了換了杯熱茶,“少夫人,可是身子不適?”

晏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地道:“沒有,只是覺得這樣的男人不配夫妻恩愛,兒孫滿堂,這戲沒得讓人看了噁心。”

“安國世子夫人還真是性情中人。”魯王妃突然開口道。

也不知道瑞福長公主是怎麼安排的,晏萩和魯王妃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了;晏萩笑了笑,“隨口說戲罷了,擔不起王妃的稱讚。”

性情中人,雖有爽快大方的意思,可也有任性的意思。魯王妃把它用在晏萩身上,頗有些不妥。肅王妃郭寶嬋看了魯王妃一眼,道:“這戲太難聽,瀟瀟,我們不如去打牌吧。”

“又想贏我的錢。”晏萩嗔怪地道。

“知我者瀟瀟也。”郭寶嬋笑道。

兩人攜手離開,去隔壁桌叫上英國公世子夫人,三人去旁邊的小廳打牌;至於吃貨合宜郡主,正埋頭在吃東西,就不打擾她了。九江王世子妃等人走了,才道:“安國公世子夫人出嫁這麼多年了,還是如此的率性。”

“誰讓她有底氣呢。”魯王妃轉眸看向戲臺,並不想與九江王世子妃多言。她想搭話的人是晏萩,可惜她用錯詞了。當然也有可能,晏萩是故意而為之。畢竟安國公府是支援太子的,對宗親王府,會敬而遠之。

申時正,花朝宴散席,晏萩回到家裡,先去給韓氏問安,韓氏告訴她,“無咎回來。”

“他今天怎麼這麼早?”晏萩詫異地問道。

“興沖沖提著一籃子什麼莓回來,得知你去瑞福長公主府了,就蔫搭搭的回院子去了。”韓氏撇撇嘴,“娶了媳婦,忘了孃的臭小子。”

“娘,他不記得您,我記得您啊。”晏萩上前抱住韓氏的手臂撒嬌,“我天天陪著您。”

“所以我說生閨女好。”韓氏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臉。

婆媳倆親親熱熱地說了一會子話,韓氏就道:“你趕緊回院子去,別讓他久等。”

晏萩回了蒲磐院,阻止婢女向她請安,輕手輕腳地進了東居室,就見傅知行坐在椅子上看書,走到他身後,伸手矇住他的眼,“猜猜我是誰?”

傅知行唇角上揚,擱下手中的書,將她的手抓下來,“我的小嬌妻,我猜對了,可有獎?”

“獎你一個親親。”晏萩被傅知行拖進了懷裡。

傅知行低頭咬住了晏萩的唇,親的晏萩全身酥軟,癱在他懷中,眼含秋水,嬌喘吁吁地問道:“娘說,你帶了什麼莓回來給我吃?”

“是地莓,今天我去城外辦事,在山腰上看到早熟的地莓,我就摘了一些回來,味道還不錯,酸酸甜甜,你一定喜歡吃。”傅知行笑道。

“在哪呢?我要吃。”晏萩咽口水道。

傅知行抱起她,走到桌邊,拈了一顆放進她嘴裡,晏萩嚼了嚼,正要咽;傅知行低頭親上了她的唇,把那顆地莓吸了過去。晏萩俏臉染紅,“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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