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矇矇亮,唐祉提著根麻繩,苦著張大胖臉,在聶長征的陪同下,從船上下來,在岸邊跳繩。

“一、二、三、四……”聶長征盡職盡責地幫著數數。

晏萩站在船上看著,“跳得還算認真,去告訴廚房,中午給王爺水煮魚半條。”魚肉熱量低,可以給大胖子吃。

“是,少夫人。”刺玫笑著領命而去。

等唐祉跳完繩,回到船上,僕從已為他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洗了澡,換上乾爽的衣裳,唐祉直嚷嚷:“快快把早膳送上來,我快要餓死了。”

早膳送上來,紅豆大米粥一碗、爽口小菜一碟、大棗五個。唐祉黑臉,把筷子往桌上一丟,“我要吃肉。”

“大早上的吃什麼肉,油膩膩的。”晏萩和傅知行走了進來,“早膳就這些,要是不想吃,那就餓著。”

“瀟瀟,我都餓瘦了。”唐祉委屈地道。

“少來,你那裡餓瘦了,你上船時稱過,有一百七十一斤,你橫豎就快一樣了,再不減肥,你都要走不動道了。”晏萩拉著傅知行坐下。

“那我要減到多少才行?”唐祉舔著嘴唇問道。

晏萩笑了笑,“減到一百三十斤吧。”

唐祉瞪大了雙眼,“我得減四十一斤!這減得太多了吧?”

“沒要你一下減這麼多,等你減到一百五十斤時,讓你吃一頓肉。”晏萩笑,大棒加胡蘿蔔,才能讓人有動力。

“三頓。”唐祉討價還價。

“行。”晏萩忍笑答應了。

大家吃完早膳,船離岸,逆流而上。這天晏萩稍微好些,沒再吐得那麼厲害,不過仍得臥床歇息,不能到處走動。傅知行一整日都在艙房內陪著晏萩,聶長征則嚴格按照晏萩制定的條例,監督唐祉做運動。

午膳後,散步一刻鐘,唐祉要做俯臥撐,然而大肚子十分礙事,趴在地上,雙手雙腳撐起了身子,可是肚子沒離開地面。聶長征皺眉,“王爺,要有節奏的起伏,你這樣是不行的。”

“我也想有節奏的起伏,可是這肚子不聽我的。”唐祉爬起來,拍拍一顫一顫的大肚子。

聶長征嘴角抽抽,“那就拎石鎖吧。”

唐祉抓起石鎖,依照晏萩描述的動作,應該是把石鎖舉到臉前,然後彎腰將石鎖從雙腿之間甩到身後,可是唐祉的肚子太大,腰都彎不下,就更別提把石鎖往雙腿之間甩了。

“王爺,你就抓舉石鎖,放下,再抓舉,再放下。”聶長征無奈地道。

唐祉做了十個,就氣喘吁吁,“我要歇一歇。”

“歇一歇可以,但不能坐下,你可以慢慢的走動。”聶長征看他滿頭大汗的,稍微放寬鬆了點。

“你……你氣死我了,你是我的侍衛長。回京以後,本王一定撤你職。”唐祉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道。

聶長征笑,端起茶杯,“王爺喝茶。”

唐祉喝了兩口茶水,轉了幾圈,又改口道:“算了,不撤你職了,你也是聽瀟瀟之命。”

“王爺,歇夠了,就該繼續舉石鎖了。”聶長征提醒他道。

唐祉瞪著他,“本王還是要撤你職。”

酉時初船再次停靠在碼頭上,唐祉在傅知行扶晏萩下船散步時,也跟著下了船,他們又遇到了昨天遇到的那對小夫妻。各散各的步,互不干擾,偏那小婦人多嘴,“夫君,你看那人胖得跟頭豬似的,跑得身上的肉都在顫。”

傅知行和晏萩同時目光銳利地看了過去,晏萩沉聲道:“韓飛,過去告訴那男的,管好她妻子,小心禍從口出。”

韓飛領命而去,若不是看那小婦人懷有身孕,韓飛定會撥出腰刀,震懾一番。

那男子點頭哈腰地向韓飛賠罪,等韓飛離開,才回頭對小婦人道:“娘子,素不相識,你何必出言不遜,得罪他們?”

“我又沒說錯。”小婦人嘟囔道。

那男子嘆氣,妻子被岳父母嬌寵壞了,懷孕之後,性子就更加的乖張,“娘子,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小婦人癟嘴道。

“娘子,起風了,我們回船上去吧。”那男子實在怕她又說出什麼不妥當的話。

他們上船沒多久,傅知行等人也回船吃晚膳。為了陪唐祉,傅知行和晏萩吃得也很清淡,一人一碗雞蛋羹、一小碗雜米飯、一小碟白灼青菜。

接下來的航行,十分順利,不過越北上,天氣越寒冷,等二十天後,他們在齊州下船時,晏萩已換上了厚厚的冬裝。在碼頭的大秤上,唐祉稱重,“一百六十斤,瀟瀟,我減了十一斤!”

“二十天減了十一斤,還不錯,要繼續。”晏萩笑道。

“還繼續啊!”唐祉愁眉苦臉,艱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等你減到一百五十斤,就可以吃肉了,讓你吃紅燒肉好不好?”晏萩笑眯眯地道。

“我現在就很想很想吃肉。”唐祉嚥著口水道。

晏萩跟他講道理,“小罈子,你看你減了十一斤,是不是覺得渾身都輕鬆了,走路也不喘了,頭也不暈了?”

唐祉點點頭,“睡覺也睡得比較香了。”

“所以啊,你現在若是馬上吃肉,那減掉的十一斤又會長出來,到時候,你走路喘,頭髮暈,睡不著。”晏萩認真地道。

“好吧,我繼續減。”唐祉乖乖聽話了。

“我讓茡薺給你做燕麥小球當點心。”晏萩又給了點甜頭給他。

唐祉高興了,“多做些。”

齊州城名勝古蹟眾多,既到了這裡,傅知行決定盤桓數日,四處遊玩一番。當天晚上,一行人入住城裡驛站。唐祉被留在驛站吃水煮菜,傅知行帶晏萩出門去吃好吃的,“你胖成這樣,需要減肥,瀟瀟在船上胃口不好,都餓瘦了,得吃好的,補一補。”

夫妻倆帶著隨從出了驛站,直奔齊州城內有名的酒樓妙膳館;齊州城的泉水好,因而有“湯是百鮮之源”的說法,湯又分清湯和奶湯。晏萩點了,“清湯柳葉燕菜。”

在酒樓裡大快朵頤一番,夫妻攜手去街上散步消食。入夜後,天氣冷,晏萩身上披著件湖藍色披風,雖然臉頰又消瘦了,不過精神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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