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到是很快就被請過來了,可是他給診脈後,久久不語,把南平郡主和韓氏嚇得夠嗆,晏萩反而十分鎮定,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清楚,“喬太醫,你的診斷是什麼?”

“少夫人應該是懷有身孕了,只是時日尚淺,下官無法完全確診。”喬太醫之前的沉默是在措詞,在這個環境之下,他不好說恭喜。

南平郡主等人聞言,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

晏萩的身體不適合留在宮裡哭靈,可沒有聖上的旨意,誰也不敢免了晏萩進宮一事,南平郡主蹙眉道:“親家母,這事得告訴大長公主。”

韓氏頷首,“我這就去,親家母留在這裡陪瀟瀟吧。”

“有勞親家母。”南平郡主客氣地道。

“親家母這話說的,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事,瀟瀟可是我的兒媳婦。”韓氏腳步匆忙的走出了偏殿。

韓氏去後殿找到了澄陽大長公主,“母親。”

面容憔悴的澄陽大長公主見她進來,“有事?”

“母親,剛瀟瀟突然昏厥了過去。”韓氏答道。

澄陽大長公主面露急色,“瀟瀟怎麼會突然昏厥?可請太醫看過了?”

韓氏扶澄陽大長公主坐起,“已請太醫診過脈了,瀟瀟八成又有了孩子,不過時日尚淺,還不能完全確診。”

澄陽大長公主立刻就知韓氏過來的用意了,“你送瀟瀟回府休息,我去找陛下。”

韓氏猶豫地道:“母親,還是先去和陛下說一聲吧。”

澄陽大長公主看了她一眼,“好。”雖然當今也很敬重她這個姑母,可終歸今昔不同往日,那個最為縱容她的皇兄已經不在了。

韓氏陪著澄陽大長公主去見聖上,聖上得知晏萩懷孕一事,當即免了晏萩進宮祭奠,並道:“姑母,身體要緊,您也請回府歇息吧”

“我無妨,我還撐得住。”澄陽大長公主拒絕。

“姑母,父皇在天有靈,不會願意看到您如此悲傷,還請姑母保重身體。”聖上懇求道。

澄陽大長公主眼淚滑落,“我想陪著皇兄,這最後一程,我想陪著他,等他入了皇陵,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喪父,錐心之痛,聖上亦落淚,沒有再勸。

得到了聖上的允許,晏萩出宮回府。

亥時初,外臣、命婦出宮,傅知行等到了母親,卻沒看到妻子,“母親,瀟瀟怎麼沒出來?”

“瀟瀟已先行回府了,放心,沒事,到車上跟你細說。”韓氏跪得雙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傅知行扶著韓氏上了馬車,韓氏大喘了口氣,靠在錦墊上,“瀟瀟在靈堂上昏倒,經喬太醫診斷,又有身孕,已奏明陛下,陛下特許她不用進宮祭奠。”有孕的齊王妃也就是太上皇駕崩那天,守了一個時辰。

知道晏萩有了身孕,傅知行很高興,可是晏萩昏倒,又讓他很擔心。這一路上,他都是眉頭緊鎖。一進府,就直奔蒲磐院。晏萩這時,已然上床歇息了。

傅知行撩開帳幔看了眼妻子,又悄聲退出來,先去浴室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煙火氣。等他收拾妥當,回到房間,已近子時。傅知行輕手輕腳地在妻子身旁躺下,伸手將人摟入懷中。

“你回來了。”晏萩輕聲道。

“我吵醒你了?”傅知行的手很自然地放在了晏萩的腹部。

“沒有,我已睡一覺醒來了,我懷孕的事,娘已經告訴你了吧?”晏萩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躺的更舒服。

“瀟瀟,生了這個,我們再不生了,好不好?”傅知行摟緊她,“生育頻繁,你的身子會受不住的。我們已經有兩個兒子了,不是一定要生女兒的,而且不管你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我都喜歡。可是瀟瀟,在我的心裡沒有誰比你更重要。”

“好,就生這一胎,以後都不生了。”晏萩爽快地答應了。

“就算生的是兒子,也不生了。”傅知行怕晏萩被人刺激一下,又反悔。

晏萩信心滿滿地揚唇一笑,“我這胎一定會是女兒。”

“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只生這一胎就不生了。”傅知行認真地道。

“好的,都聽你的。”晏萩乖巧地道。

傅知行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晏萩伸手幫他掖好被子,“睡覺吧,明天你還要進宮呢。”

夫妻倆相擁而眠,一夜無話。

次日,晏萩打發人去孃家,把卓兒和越兒接了回來。卓兒規規矩矩的給她請了安,站在一旁。越兒則熱情地抱住她的腿,“娘,越兒想你了,好想好想。”

“就一天沒見娘,就想娘了呀!”晏萩點點他的鼻子,笑道。

“一不見,如……”越兒伸出五根短胖的小肥手,“三秋。”

晏萩被他給逗樂了,親了他兩口,“越兒好厲害,會說成語了。”

“娘,弟弟不識數,那是五,不是三。”卓兒一張小臉皺成包子狀了,弟弟這麼笨,可怎麼辦?

“弟弟不識數,要怎麼辦呢?”晏萩佯裝發愁的問道。

“我教弟弟。”卓兒拍拍胸脯道。

晏萩摸摸長子的頭,“卓兒真乖,會幫娘分憂。越兒,哥哥要教你識數,你應該說什麼?”

越兒偏著腦袋想了想,“越兒應該說謝謝哥哥。”

“那越兒去跟哥哥說吧。”晏萩笑道。

越兒走到卓兒面前,“謝謝哥哥。”

“不謝,弟弟,我們去識數吧。”卓兒帶越兒去一旁數木棍兒。

七七四十九天,法事完畢,送太上皇靈柩進皇陵。帝陵大門關上時,所有的送靈者齊齊下跪行三拜九叩大禮,聖上唸了一篇親寫的祭文後,眾人方起身。

太上皇駕崩了,他後宮裡那些嬪妃,依例有兒女的接出宮去府中俸養,無子無女的送到感恩寺出家,榮華富貴一場空,從此青燈古佛了餘生。

送太上皇入葬後,澄陽大長公主就病到了,傷心加勞累,讓她不堪重負。聖上賞賜的補品,就跟不要錢似的,源源不斷地送進了公主府。

老國公要守著老妻,暫停了卓兒的學業,不過晏萩還是每天帶著和越兒過去陪伴兩老。還好澄陽大長公主身體硬朗,養了數日,就能下床了,這讓安國公等人都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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