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門進園,就見葡萄架,可惜還是陽春三月,只見枝葉,不見果,從葡萄架下過去,就看到一排竹籬,在竹籬附近還種有梧桐樹,梧桐高貴、青竹高潔,還暗含陰陽和合之義。

走過這片梧竹林,就看到一座八角重簷亭,亭外有一隻神態生動、栩栩如生的鍍金銅牛,它昂首安臥於岸邊。

“這就是鎮水神牛?”晏萩走到銅牛邊,牛背上刻有篆文,仔細辨認了一下,“夏禹治河,鐵牛傳頌,義重安瀾,後人景從。制寓剛戊,象取厚坤。蛟龍遠避,詎數。”念不下去,那個字不認識。

傅知行走過去,“這是鼉,這是黿。”

“這個字讀馱啊,它是個什麼東西?”晏萩問道。

傅知行邊牽著她的手往橋上走,邊道:“是一種住在河岸邊洞穴裡的猛獸,長約三尺到六尺,形如蜥蜴,頭部扁平,四肢粗短,血盆大口,牙齒尖利,皮厚有鱗甲。”

“不用說了,我知道是什麼東西了。”晏萩腦子裡已浮現鱷魚的形象,打了個寒顫,手臂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覺得冷?”傅知行關心地問道。他到是不介意名聲,可他不能讓別人覺得晏萩不莊重,他大庭廣眾之下,牽著她的手,在有些人眼裡已經夠放浪形骸,要是再把她摟入懷中,那些人會口誅筆伐,他無所謂,可捨不得晏萩受流言蜚語。

“不冷,是被你說的那個鼉給嚇著了。”晏萩齜牙道。

“別怕,鼉在南邊的河中,這裡沒有。”傅知行笑道。

“這裡要是有,我立馬回家。”晏萩一想到鱷魚就覺得遍體生涼,也不問黿是什麼了,生怕又是什麼令人毛骨悚然的猛獸。

從橋上過去,就到了湖心島,那兒也建有一座八角重簷亭,亭外是一尊女子的銅像。晏萩想了想,“這是織女?”

傅知行頷首,“橋面上雕刻著幾萬只喜鵲,這石橋又有一個萬鵲橋的美稱。”

“可是橋那頭只見牛,不見牛郎啊。”晏萩疑惑地道。

“見牛如見郎。”傅知行笑道。

晏萩輕笑出聲,“牛郎原來是頭牛。”

夫妻倆說說笑笑地往石舫去,與此同時,那些單身男女們北門和東門進園了,長堤上放著是女子的繡品,只准看,不準碰,更不許偷拿去私藏,遊園會結束後,是要還給那些女子。長廊上則掛著男子的書畫作品,也僅供欣賞。

女子這邊都是拿著請柬進來的,男子這邊卻有一個不守規矩的,這不守規矩的不是別人正是魯王。魯王強硬地進了南湖園,這讓坐在不遠處馬車中的齊王,看了直搖頭,“真是人蠢膽子大,這樣的東西,他也想謀那個位置,簡直是不要命。”

齊王妃卻另有想法,“表哥,按說魯王不至於蠢成這樣,瞧著到像是他故意做出來的。”

齊王微眯雙眼,“你的意思是他故意假裝成蠢貨,迷惑大家。”

齊王妃點頭,“這樣大家就不會防備他,他暗中才好行事。”

“嗤”齊王倒吸了口冷氣,“仔細想想,還真的有這個可能。”

“前朝那個惠帝為了登位,裝瘋賣傻十餘年呢。”齊王妃拿史來當例。

“表妹,真是本王的賢內助。”齊王握住齊王妃的手。

齊王妃溫柔笑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本王現在就盼著表妹,早日為本王誕下麟兒。”齊王的目光落在齊王妃的腹部上。

齊王妃眼波微動,“有一事忘了告訴表哥了,我上個月沒有換洗。”

“你這是有了?”齊王大笑,將齊王妃攬入懷中。齊王妃垂首靜靜靠在他的胸前,齊王看不到她眼底的那抹陰鷙。

魯王強行進園的事,內侍趕緊去通報給太子和太子妃知曉,太子冷笑,“他還真是肆無忌憚。”

“太子,若是任由他為所欲為,有損太子的威譽。”太子妃憂心地蹙眉。

“孤面前,由不得他放肆,來人。”太子揚聲道。

東宮侍衛長應聲進來,“太子,卑職在。”

“拿孤的手諭,帶上十名侍衛將魯王押送去宮裡見太上皇。”太子沒打算親自去。魯王不值得他,紆尊降貴。

在南門外不遠處的齊王,看到魯王被東宮侍衛給押解了出來,哼笑道:“唐禮這小子,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

齊王妃笑,“太子行事比聖上要狠辣的多。”

“走,進宮幫我那個蠢弟弟求情去。”齊王笑道。

馬車不遠不近地跟在押送魯王的隊伍後面,往城裡去。

而這時,傅知行和晏萩已在石舫的第二層上坐下了,舫中已來了不少人了,都是成雙成對的小夫妻。大家邊說笑,邊欣賞湖中景色。長堤離得較遠,侍衛們押送走魯王,沒有驚擾到這兒。

長廊內幾位小姐正圍著一幅畫,在討論,畫上寫著:“此畫是個謎,謎底在畫中。”畫上畫著兩條小舟,舟上坐著幾個採蓮女,在舟邊遊了一對鴛鴦。

“謎底應是那首樂府詩,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有小姐揣測道。

“畫上可沒有魚,到是有對鴛鴦。”有人否定她的猜測。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在這裡故弄玄虛?”有人猜不出來,發邪火。

“住嘴啊,你知道這畫是誰畫的嗎?這是晉山公子所畫。”

晉山公子是新一輩引領風潮的貴公子,雖然他相貌家世皆不如傅知行等人,但畢竟也是宗室子,如今已在翰林院領了差事。

“湘汀說的對,這畫中沒有魚兒,有鴛鴦,讓我想到了一首詩,輕橈泛泛紅妝,湘裙波濺鴛鴦。蘭麝薰風縹緲,吹來都作蓮香。”

“這聽著到像那麼個意思。”

“應該沒錯了。”

這時站在一旁的宮女笑道:“姜小姐猜對,晉山公子說了,誰要猜出來,這幅畫就送給誰。”

說著那宮女就將那畫取了下來,卷好,雙手奉上。姜小姐抿嘴一笑,“勞煩這位姐姐替向我向晉山公子道謝。”

“姜小姐到石舫就能見到晉山公子,姜小姐可親自向晉山公子道謝。”宮女笑道。

姜小姐臉微紅,拿著畫,快步往前走,其他的小姐笑嘻嘻地追上去,“綺莉,等等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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