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傅知行送了燈籠來,方三郎和蔣峰都下了帖子,約晏芪、晏芝出門看燈,兩人明目張膽的約人,晏老夫人想著已定親,讓他們多接觸一下,也不是壞事,如是開明的同意了,不過也吩咐姐妹倆,“就在燈會上走走,不可去偏僻寂靜的地方。”少年郎血氣方剛的,萬一做出婚前苟合之事,吃虧的是女子。

晏芪和晏芝忙應了是。

晏同安幾個大的和友人約好晚上逛燈會鬧元宵,晏同亮幾個小的也想出門,晏老夫人不許,“燈會上,人山人海的,拍花子也多,每回逢年過節後,都會聽到有小孩子不見的訊息,你們幾個都給我乖乖留在家裡,等大些了,再出門。”

如是晏同亮等人只能留在家中賞燈,還好晏大太太請了雜耍班子來,總算有一點新意,不讓人那麼悶。只是晏大爺吟的詩仍是這幾年都要吟的那首:“正月圓時燈正新,滿城燈火白如銀。圓圓月下燈千盞,灼灼燈中月一輪。月下看燈燈富貴,燈前賞月月精神。今宵月色燈光內,盡是觀燈賞月人。”

晏萩掩嘴偷笑,大伯總是用這首詩來撐場面。

元宵節闔家歡樂,雜耍班子的五個小孩拿著一根約長一米的棍子,棍子只有拇指粗,用一頭頂著碟底,晃動旋轉,看上去似迎風搖曳的花朵。中間的那個女孩把棍子另一頭叼在嘴上,雙手展開,左邊的小孩把手中的棍子遞給她,接著右邊的小孩也把手中的棍子遞給她。女孩同時轉動三根棍子,保持碟子不掉下來。

“好厲害喲。”晏葒兩眼發光,無聲地拍著巴掌。

兩個壯漢搬來了一張高低軟榻,女孩緩緩地躺了下去;另外兩個孩子,將棍子遞到她手上,這樣一來,她嘴上叼著一根棍子,兩手各拿兩根棍子,在軟榻上,作出彎腰、倒立、踢腿等技巧表演。

等表演結束,晏老夫人笑道:“賞。”

底下三個媳婦子一聽這話,立刻往臺上撒銅錢,只聽得叮啷啷滿臺錢響。晏五爺早已命小廝們抬了大簸籮的錢來,暗暗的預備在那裡了。

看雜耍、賞燈、猜燈謎、吃酒,熱鬧非常,二更時分,放了煙花,重新布了席,吃點了小菜和元宵,漱了口,散了各自回房歇息。

十七日是晏太傅六十二歲壽辰,因是散生,再者晏太傅也不願大擺筵席,只請姻親們過來熱鬧了一天。子孫們都為他準備了壽禮,晏萩送給晏太傅的是一本《忘憂清樂集》。

拿著孤本棋譜,晏太傅笑得見牙不見眼,“瀟瀟呀,你從哪裡找來這本棋譜的?”

“是傅表哥幫我找的。”晏萩眉眼彎彎地笑道。

晏四爺眯起了眼,這個臭小子看來很有空閒啊,還時間幫自家女兒找棋譜,得跟太子說說,多找些事給這小子做。

晏太傅的壽辰開啟了過生辰的大幕,不僅家裡人,還有一些親戚朋友的生辰集中在正月至三月之間。正月二十二日是榮王妃五十六歲的壽辰、二十四日是平國公夫人五十八歲的壽辰、二十五日是晏芪十六歲生辰、張維德十七歲生辰、二十八日晏蓉二十歲生辰、安國公世子夫人韓氏三十四歲生辰。

十九日,榮王妃身邊的掌事嬤嬤照舊來晏府接晏萩去榮王府小住;晏萩讓婢女收拾好行李,帶著甘草、杏仁、艾葉、白果,坐著馬車去了榮王府。因為不是第一次去榮王府小住,所以進門就直接去見榮王妃,世子妃亦在屋裡。

“給外祖母請安,給大舅母請安,給二舅母請安。”晏萩行禮道。

榮王妃笑著招手道:“我的乖乖,不要這麼多禮,快到外祖母這裡來。”

“瀟瀟姐姐,瀟瀟姐姐,快上來和我一起坐。”唐海熱情地招呼道。

坐在羅漢榻上的唐湖則沉默地拍了拍身邊的錦墊,示意她過來坐。

榮王妃和世子妃都看著晏萩,看她會怎麼做;晏萩撲進了榮王妃的懷裡,“外祖母,瀟瀟想吃蓮花酥。”

“好好好,我們吃蓮花酥。”榮王妃摟著她,頂著她的額頭,“小滑頭喲。”

雖然榮王妃不是整壽,但畢竟是親王妃,她的壽辰來得人很多,榮王府外院內宅足足擺了近百桌,合宜郡主和餘青青也隨家中長輩過來。合宜郡主拉晏萩到一旁,問她道:“下個月十五日皇祖母的大壽,我準備了獻舞,你說好不好?”

晏萩盯著她,“這是誰給你出的主意?”真是有夠餿的!

“我自己想的,我吃穿用都是父王給我的,只有跳舞才能代表我的一份心意。”合宜郡主笑道。

這麼說也有道理,晏萩笑問道:“那你打算跳什麼舞?你一個人跳嗎?”

“我打算跳掌上獨舞,好不好?”合宜郡主笑問道。

晏萩嘴角抽搐,前朝是有一個美人,身輕如燕,可在掌上舞;但以合宜郡主這身形,要跳掌上舞,那掌得有多大呀?晏萩真誠地建議道:“掌上獨舞不好,你還是跳折袖舞吧。”大家的注意力在舞動的袖子上,或許能忽略了掉圓潤的合宜郡主。

“青青也這麼說,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呢。”合宜郡主笑道。

晏萩撫額,好吧,不愧是同一位先生教出來的學生,合宜郡主和唐祉一樣愛亂用詞。

“我們這叫英雄所見略同。”餘青青正好過來聽到了。

“意思差不多嘛。”合宜郡主嘻嘻笑道。

晏萩和餘青青無奈地笑了笑。

二十四日,三個好友又齊聚在平國公府,給平國公夫人祝壽。二十五日,晏芪十六歲生辰,方三郎的嫡妹方璐璐帶著方三郎為晏芪準備的禮物前來道賀。

見方家如此看重晏芪,晏老夫人是滿意和高興的,雖然晏芪是庶出的,可是晏芪一向懂事,晏老夫人也還是喜歡她的,如是問晏大太太,“二丫頭的嫁妝,準備得怎麼樣了?”

“都已準備妥當了,二丫頭的嫁衣也繡得差不多了,見面禮,已在金翠樓訂好了如意金扣。”晏大太太答道。

晏老夫人點點頭,道:“等方三郎春闈後,方太太應該會請人來提親了。”又一個孫女即將出嫁,孩子們一個個長大了,她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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