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們這樣太過份了啊,怎麼能撇開我說悄悄話呢?”晏萩決定做拆散鴛鴦的壞人。

“瀟瀟,來碰一杯。”這是喬懷慬。

“瀟瀟,吃塊雞肉。”這是合宜郡主。

“瀟瀟,來多吃點。”這是身為“女主人”的餘青青。

晏萩忍著笑道:“你們這一群沒良心的傢伙,我大人大量,就原諒你們這一回。”

“那可真是多謝你呢。”餘青青笑,“來喝一口。”

女孩們喝的都是果汁,就是愛喝酒的喬懷慬和合宜郡主都因為有喬握瑜在,都老老實實的喝果汁。

“一會吃了飯,是先去爬山還是先遊湖?”喬懷慬問道。

“爬山。”

“遊湖。”

合宜郡主和餘青青同時答道,只是意見相左,兩人很有默契地喊道:“瀟瀟。”

正吃素雞翅的晏萩趕忙抬頭,道:“客隨主便。”

今天的主是餘青青,合宜郡主立刻道:“青青,那我今天就讓著你,聽你的。”

餘青青羞澀地橫了她一眼,“討厭。”

“聽你的了,還說我討厭,你可真難伺候,也就某人才受得了你。”合宜郡主壞笑道。

“你再瞎說,我就撕了你的嘴。”餘青青威脅她道。

合宜郡主挑眉道:“哎哎,我跟你說,包二哥可在呢,你別把本來面目露出來,會嚇著人的。”

“合宜呀,快別逗她了,沒見她都要鑽桌子底下去。”晏萩笑道。

“瀟瀟!”餘青青直跺腳,這兩個促狹丫頭,壞死了。

“不說了不說,吃東西吃東西,吃完了去遊湖。”晏萩擺擺手道。

“游完湖,爬了山,然後去暢聽院喝茶聽戲。”包榮家把他的安排說了出來。

大家都沒有異議。

年輕人吃飯也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說說笑笑,吃完了飯,一群人從包廂裡出來,往小船塢去。

在去小船塢的路上,會經過牡丹園,此時正值牡丹的花期,雖然耦園裡的牡丹不是什麼名品,但品種頗多,粉色的、紅色的、白色的,單瓣的、重瓣的,錯落有致,色彩繽紛,清香四溢。

耦園裡可不是隻有他們一桌客人,這牡丹園中已有幾位妙齡少女在賞花,她們站在花叢間,或拈花淺笑、或捧花嗅聞,人美花嬌,真是賞心悅目。

都是混閨閣圈子的人,少女們自然認識合宜郡主四人的,見她們過來,趕緊上前行禮,“見過郡主,郡主萬福。”

“不必多禮。”合宜郡主機板著她的小肉臉,端莊地道。

晏萩、餘青青和喬懷慬只是普通的官宦小姐,就相互見禮問候一句。

“瀟瀟!”一個熟悉地聲音響起。

晏萩回頭就見唐祉呼哧呼哧地跑……準確點來講是滾過來了,“小罈子,你也來耦園吃飯啊。”

唐祉站在晏萩面前,瞪合宜郡主,“合宜,你來耦園吃飯,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沒告訴你,你還不是也來了。”合宜郡主回瞪他。

“這不一樣好不好?”唐祉要是知道晏萩也來耦園吃飯,他鐵定過來陪晏萩啊。要不是他走過來賞牡丹,他就與晏萩錯過了。

“小罈子,你是和誰一塊來的?”晏萩趕緊問話,免得這對堂兄妹繼續大眼瞪小眼,然後吵鬧起來。

“跟我二哥、還有大堂哥、二堂哥、大表哥以及三個表弟和三表妹一起來的。”唐祉正說著呢,晏萩就看到人了,唐礿、沈慕凡、沈慕風、沈則滔、沈則浩,另外兩個少年和三個女孩,晏萩不認識。

晏同亮和包榮家上前跟唐礿等人打招呼,那三個女孩中的穿粉紅衣裳,梳花苞髻,眉間點了紅砂的女孩走到唐祉身邊,看晏萩的目光裡帶著敵意,“祉表哥,她是誰?”

“瀟瀟,這是我小姨母的女兒朱芬芳;芬芳表妹,這是晏家十二小姐晏萩。”唐祉為兩人做了介紹。

“我剛聽你叫她瀟瀟。”朱芬芳噘著嘴道。

“瀟瀟是我的小名。”晏萩友好地對她笑了笑。

“祉表哥,你也叫我的小名嘛,我的小名是妮妮。”朱芬芳嬌聲道。

唐祉沒理會她,而是問晏萩,“瀟瀟,你們一會是不是要泛舟遊湖?”

晏萩剛要答話,又有人喊她:“瀟瀟。”

晏萩再次回頭,幾個身穿錦袍華服的少年映入眼簾,這一行人不多,只有五個,走在最前面的是楚王世子唐衸。

今天的耦園還真是熱鬧。

唐衸還沒走到晏萩面前,就被晏同亮給攔下了,“見過世子。”

“表弟不必多禮。”唐衸越過晏同亮,繼續朝晏萩走去。

這時,餘青青喊道:“哎呀,不好,有蜜蜂飛過來了,大家小心呀。”

嗡嗡嗡,一群蜜蜂不知從哪裡飛過來了,蜜蜂可是會蜇人的,稍後再攀談吧,大家還是先避蜜蜂要緊。大家蒙著頭往船塢方向跑,到了船塢,唐衸就關心地問道:“瀟瀟,有沒有被蜇到?”

“沒有。”晏萩搖頭,只是跑得太急,有點氣喘。

“瀟瀟,瀟瀟,我們坐畫舫遊湖。”唐祉拉著晏萩就要往畫舫走。

“哎哎哎,慢點慢點,你別拽我,讓我自個走。”晏萩可不想掉進湖裡去,雖然她會游泳,但是現在是三月啊,湖水還是挺涼的。

“這裡有點陡,我扶著你。”唐祉不肯撒手。

船塢停靠著兩艘畫舫,一艘長些,一艘稍短。唐祉把晏萩拽上了長一些的那艘畫舫,然後喊道:“你們快上來,磨蹭磨蹭的做什麼?”

唐祉那一波人有十個,三個表妹還各帶了一個丫鬟,加上晏萩這一波,七人外加三個婢女。喬懷慬出門,從來不帶丫鬟。一艘畫舫坐的人是有限的,都坐二十幾個人了,唐衸這一行人就不好再上去了,只能坐另外一艘畫舫。

唐衸眯著眼看著站在畫舫上的唐祉,握緊了拳頭,東宮的人都是這麼的礙事。

“世子,我們可以和您坐一艘畫舫嗎?”先前和合宜郡主行禮的那群小姐中一個膽子特別大的,上前問道。

唐衸心情雖然不佳,但是也知道這幾位亦是朝中官員家的小姐,沒必要得罪,如是略略點了點頭。如是這幾位小姐就帶著各自的婢女,和唐衸等人上了另一艘畫舫。

等人在舫內坐下,畫舫緩緩地駛離了船塢,耦池雖是個人工湖,但是依地勢挖掘而成,兩邊除了有人工修建的亭臺樓閣等景物,亦有天然形成的景色。

陽光點點散落在湖面上,波光漣漣,不時有鳥兒從畫舫邊飛過,在畫舫上亦有招呼客人的夥計,能說會道的,“各位爺,諸位小姐,請往左邊看,那兒就是坐石向渠,‘坐石看雲閒意思,朝陽補衲靜工夫;有人問我西來意,盡把傢俬說向渠。’”

晏萩彎唇一笑,這有點出門旅遊的感覺,聽從他的話,往左邊看。沈慕風笑道:“這話聽著有點佛家的意思。”

“這話正是廣濟寺文頌禪師所言。”夥計笑道。

沈慕凡笑道:“這就難怪了。”

唐祉沒空看這些景色,他在剝瓜子,剝了十幾粒了,朱芬芳甜蜜蜜地道:“祉表哥,謝謝你,你怎麼知道我愛吃瓜子?”

“這不是給你剝的,這是給瀟瀟的。”唐祉捧著瓜子送到晏萩面前,“瀟瀟快吃。”

晏萩看朱芬芳狠狠地瞪著自己,假笑道:“我中午吃太撐,這會子吃不下,你把這給朱小姐吃吧。”

“等下了畫舫,就消食了,就可以吃了。”唐祉嘻嘻笑道。

晏萩笑笑道:“離下畫舫還早呢,放久了就不脆了,你先把這捧給朱小姐,你再幫我剝。”

“那我先把這把吃了,再幫你剝。”唐祉絲毫沒想過把瓜子仁給朱芬芳,他將那把瓜子仁塞自己嘴裡了。

朱芬芳委屈地癟起了嘴,另一個姑娘上前將她拖走了。不知道勸了她什麼,等她再坐過來時,到是不再用敵視的目光盯著晏萩。晏萩輕吁了口氣,她雖不懼,也不會跟個小姑娘計較,但是沒必要與人結這莫名其妙的仇。

畫舫開得很慢,唐祄他們坐的畫舫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遊湖的路徑是一樣的;半個時辰後,畫舫緩緩地停靠在了由挖耦池而堆成的耦山下。

眾人下了畫舫,耿直的沈則浩問道:“要不要等等楚王世子?”

沈慕凡看了眼堂弟,道:“不是同路人,何必同路行。”

晏同亮、晏萩、包榮家、喬握瑜都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都聽懂了沈慕凡這一語雙關的話。

上山有三條路,唐祉問晏萩,“瀟瀟,走那條。”

晏萩想了想,道:“走左邊吧。”以唐祄的性情,他應該為走中間的道,她不想再遇到他了。

“我要走右邊。”朱芬芳與她作對。

“好了,小罈子,我們不同路了。”晏萩快步往左邊去,她是來遊玩的,不想為了一個陌生人搞壞心情。

“瀟瀟等等我。”唐祉緊跟了上去。

“祉表哥。”朱芬芳跺腳,“我要走右邊。”

“你走右邊,你曉不得走。”唐祉不耐煩地道,他是太子的兒子,從來只有別人順他意。朱芬芳想要他聽她的,那是不可能的。能讓他聽話的,除了皇上皇后和他父母,也就晏萩。就是他大哥唐禮的話,他有時候還不見得聽。

剛才畫舫上拉走朱芬芳的女孩,又扯了扯朱芬芳,勸道:“二妹,別發脾氣,走左邊也挺好的,我們初來路不熟,何不跟著熟路的人走?就當她是個領路婆子。”這女孩是朱大小姐朱芬蕙,只是她是庶出,為了討好嫡母,只能奉承嫡妹。

“領路婆子。”朱芬芳掩嘴偷笑。

唐礿等人無所謂走左邊還是走右邊,現在唐祉跟著晏萩,那大家就走左邊吧。走了約有十幾尺遠,就看到一塊鏡面白石,上面刻著二個字“疊翠”。

繞過這塊白石,就看到五顏六色、形狀各式的靈璧石,唐祉站在一塊靈壁石前,“瀟瀟,快過來,你看這石頭像什麼?”

晏萩走過去看了看,“瞧著像是一棵松樹。”

“哪裡像松樹了?一點都不像,我看著像一朵蘑菇。”朱芬芳唱反調。

“我又沒問你,你多什麼嘴?”唐祉嫌惡地掃了朱芬芳一樣,“瀟瀟,我們到那邊去看。”

合宜郡主站在一塊靈壁石前喊道:“你們快過來看,這塊石頭好像雞腿。”

晏萩黑線,這丫頭該不會又餓了吧?

吃貨唐祉一聽跑了過去,“還真的很像雞腿。”

“要真有這麼大的雞腿就好了。”合宜郡主感慨地道。

“這麼大的雞腿,哪得多大的鍋子才煮得下?”唐祉瞪大眼睛道。

合宜郡主撇嘴,“可以切成幾塊,做什麼要煮一個整的?”

晏萩見這兄妹說著都要掉哈喇子,趕緊道:“這是石頭不是真雞腿,行了,趕緊往前走,別盯著它看了。”

靈壁石群有近百尺,還沒走出,就聞到一股異香,彎過幾道彎,就見一排排攀藤植物,晏萩只認識其中的幾種,比如別名一簾幽夢的錦屏藤,比如花大色豔的鐵線蓮,比如花朵碩大、花色豔麗的藤本月季,比如一串一串的使君子,比如高貴典雅又夢幻的紫藤。

“六哥哥,這是什麼?”晏萩指著開著粉紅花的一叢綠藤問道。

晏同亮也不認識,沈慕凡笑道:“這是珊瑚藤,又叫鳳寶石。”

“這個呢?”晏萩指著另一叢問道。

沈慕凡辯認了一下,道:“木香藤,它開的是淡黃色或白色的花。”

“這個可是球蘭?”晏萩不確定地問道。

沈慕凡笑道:“是球蘭。”

“沈大表哥知道的真多,六哥哥,你得多讀點書了。”晏萩對晏同亮道。

晏同亮悶悶地道:“知了,回去我就去讀書。”這些科舉又不考,他現在只想把科舉應付過去,那些雜書,他沒時間看。

耦山不高,上山花了兩刻鐘時間,下山花了小半個時辰,暢聽院就在山下;包榮家和沈慕凡都定了包廂,不過包廂是用屏風隔開的,只要把屏風收了,就能將兩個包廂合二為一。

包榮家或許沒有面子讓店家換包廂,但唐礿、沈慕凡絕對有這個面子。兩個包廂就連在了一起,把中間的屏風撤去。等他們坐下,夥計送上茶水和糕點。

約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開場鑼響起了,裝扮好的戲子登場。晏萩不愛看戲,但是據說耦園的戲和別的戲園子的戲不同,她就想看看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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