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夫人一見晏三太太過來,就知道她想要做啥,想攀高門,可高門是哪麼好攀的嗎?非要去出這個風頭,那她就讓她們去。跟秦王府的關係不錯,就算出了什麼差錯,秦王妃也會幫著遮掩。

晏老夫人主意拿定,不動聲色的聽晏三太太說道:“母親,六丫頭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出去走動走動見見市面了。”

“嗯,你說得沒錯,秦王府的賞花宴,就讓老大家的帶上六丫頭好了。”晏老夫人淡然道。

晏三太太沒想到晏老夫人這麼容易就答應她了,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晏三太太興沖沖回去告訴晏薌,“老太太答應讓你大伯母帶你去秦王府赴宴了。”

“真的嗎?”晏薌無比驚訝,她是真沒想到晏三太太能說服晏老夫人。

“當然是真的。”晏三太太笑,“這真是太好了,那天你可要好好表現呀。”

“母親,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晏薌信心滿滿地道,她會讓太子妃對她刮目相看的,她一定、一定要嫁給唐禮,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鬱芳菲同樣也很想去秦王府,她的情況和晏薌相似,能見到唐祄的機會實在是有限,不過她唯一強過晏薌的地方就是她已向唐衸表達了愛慕之情,兩人的交集要比晏薌和唐禮深。

晏薌有母親幫著說項,鬱芳菲正打算親自去向晏老夫人請求,晏大太太在得知要帶上晏薌,決定好人做到底,“母親,芳菲和九丫頭年紀也不小了,這次賞花宴不如也帶她們一起去吧?”

晏老夫人笑,“辛苦你為她們想著,那就帶她們一起去。”

鬱芳菲得知她可以去秦王府赴宴,差一點就喜極而泣了。晏鶯在知道晏大太太要帶她去秦王府愣住了,做為一個庶房的庶女,晏鶯很安分,不爭不搶不冒頭,只盼著及笄後,嫡母能看在她老實,為她挑一門不作踐她的親事就好了。

當然晏大太太願意帶著她出門,晏鶯還是很感激的,這表示伯母和祖母都盯著呢,嫡母就不敢隨隨便便將她許人了。

六月十六,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女眷們齊集春暉堂,今天要去秦王府赴宴,大家都穿戴一新。晏老夫人的目光掃視一圈,落在了晏薌的身上。

晏薌穿著一襲銀紅色的夏裝,挽著雙環髻,髻上纏著拇指大小的珍珠,十分的耀眼奪目;賞花宴上貴女雲集,晏薌這身打扮,足以可見她想出風頭的願望是何其強烈!

晏老夫人早已料到,淡笑道:“六丫頭今天打扮的很華麗呀。”

晏薌欠身道:“今日去王府赴宴,孫女不敢失禮。”

晏老夫人目光轉向其他幾位孫女,長房的晏苗穿了一身豆綠色夏裝,二房的晏芬是淺藍色夏裝,三房的晏鶯是草青色夏裝,髮髻都是單螺髻,戴著小巧的鈿花,略顯寒酸。

晏老夫人微微蹙眉,道:“七丫頭、八丫頭、九丫頭的裝扮太素淨了,桃緣,去偏房裡,把那個紅木匣子拿來。”

桃緣領命而去,一會兒就捧紅木匣子進來了,晏老夫人笑道:“你們姐妹三個一人挑一根鎏金頂簪。”

“謝祖母賞。”三人屈膝道謝。

晏老夫人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晏萩身上,晏萩穿著鵝黃色的夏裝,烏黑的頭髮挽著垂掛髻,髻中插著彎月鑲珠簪,髻的兩邊戴著兩朵相同的鵝黃色的絨花,耳邊的頭髮編著細細的辮子挽了上去,辮子中間點綴著鎏金小花,顯得嬌俏可人。

“瀟瀟今天真是標緻。”晏老夫人笑讚道,果然還是自己的嫡孫女兒打扮的最為妥當。

“傾國傾城,美人兒在我的面前都黯然失色了!”晏萩看出晏老夫人似乎有些不開心,因而故意自傲的誇耀。

“是呢是呢。”晏老夫人被小孫女這麼一逗,心中那點鬱悶也就淡了下去,“有瀟瀟在,那些人都給襯得跟路邊的野花兒似的。”

南平郡主無聲地說了句,“小丫頭,臉皮越發厚了。”

晏萩無視母親的吐槽,親暱地依偎在晏老夫人身旁。晏老夫人伸手摟,這時發現鬱芳菲還沒來,“芳菲那丫頭呢?”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的婢女稟報道:“老太太,表小姐來了。”

鬱芳菲走了進來,她穿著白底紅蓮短襦,寬袖束腰,下系紺青色留仙裙,裙襬寬大而輕盈,襯得她纖腰不盈一握。她梳著凌虛髻,僅在彎形的環上插著兩個鑲紫水晶的水滴形狀的釵子,耳朵上是小小的鑲紅寶石的耳墜。

鬱芳菲雖沒佩戴多少首飾,但不顯得素淨,反而顯得風姿綽約優雅動人。人都到了,晏老夫人叮囑道:“你們妯娌三個領著她們姐妹去秦王府赴宴,說話行事務必謹慎,萬不可出差錯。”

晏大太太三人不是第一次出門,晏老夫人卻是第一次這般慎重叮囑,晏大太太不同聲色地掃了眼晏薌,和晏二太太、南平郡主欠身應了是。

眾人出了春暉堂,往二門走去,快走到垂花門時,不知道從哪竄出一小丫鬟,直直地撞在了跟在晏薌身後的冬鵲身上。冬鵲被撞地摔坐在地上,“哎喲!我的腳。”

冬鵲很不幸,腳受傷了。那小丫鬟嚇得跪在地上直磕頭,晏大太太皺著眉,詰問道:“什麼事?這麼著急忙慌的。”

“奴婢奴婢早上吃壞了肚子,趕著去茅廁。”小丫鬟聲帶哭腔地道。

“真是的,今兒就饒你這回,趕緊起來去上茅廁。”晏大太太不悅地道。

“謝大太太,謝大太太。”小丫鬟爬起來,繼續向前跑,等跑到大家看不見的地方,她就慢慢走了,臉上那惶恐之色也沒了。

晏大太太看了眼冬鵲,道:“腳受傷了,就回院子裡擦藥吧,同喜,你就跟在六小姐身邊伺候六小姐。”

“是,大太太。”同喜屈膝應道。

晏薌還沒反應過來,同喜就站到她身邊去了。晏萩眸光流轉,她怎麼感覺有陰謀呢?不過有陰謀也不是針對她的,那就事不關己,己不勞心。

到了二門外,三位太太坐一輛馬車,小姐們坐一輛馬車,幾個大丫鬟坐一輛馬車;馬車行駛了約小半個時辰,拐了幾個彎,在離秦王府幾百米遠的時候,停了下來。

“到秦王府了?”晏苗掀起車簾往外看,“好多馬車!”

寬敞的街道上全是大小規格不一的馬車,晏萩蹙眉,秦王妃今天請了很多客人呀!秦王府負責迎接賓客的下人,正忙著指揮馬車移動,疏通街道。

鬱芳菲忍不住探頭張望,她出孝後,因為晏老夫人覺得她年紀還小,一直沒讓她出門赴宴什麼的,這還是頭一回出門呢,一時之間看呆了。

晏薌看她那樣,眯了眯眼,前世怕她初次出門作客,還寬慰她,今生……嘲諷地道:“土包子。”

鬱芳菲的臉一下紅了,晏苗三人雖覺晏薌太過份,但她們不想為鬱芳菲,得罪晏薌,因而都裝沒聽到。

“沒見識也好過自作聰明。”晏萩淡淡的說了一句,也湊到車窗邊,往外看。之所以幫鬱芳菲,是發現沉寂了兩年的晏薌又蠢蠢欲動了,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啊。

“十二妹妹,你說那話什麼意思?”晏薌沉聲問道。

“你沒長腦子嗎?”晏萩頭也不回地道。

“晏萩!”晏薌氣得直呼晏萩的名字。

“喊大聲些,喊得大家都聽到,讓大家都來見識一下晏六小姐的禮儀。”晏萩冷笑道。

晏薌咬緊牙關,瞪著晏萩,恨不能用眼神凌遲她。

晏萩對她的眼神毫不在意,反正又造成不了實際的傷害;晏萩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邊走來,立刻甜甜地喚道:“傅表哥。”

傅知行輕應了一聲,清冷的眼中有著淡淡的柔情。

晏萩笑問道:“傅表哥,你也是來參加賞花宴的嗎?”

“不是。”傅知行不喜歡參加這類有點相親意味的賞花宴。

“那你是特意過來見我的嗎?”晏萩又問道。

“是。”傅知行肯定地答道。

“表哥這麼想見我,我真高興呀。”晏萩笑得燦爛。

晏薌冷哼一聲,“不要臉。”聲音不算大,但晏萩和傅知行都聽到了。

“這個醜八怪是誰?”傅知行問道。

醜八怪!

晏薌面容有瞬間的扭曲,晏苗三人和鬱芳菲都看向晏薌,晏薌雖長得沒有晏萩美,但絕對不是醜八怪。。

“腦子有問題的人,表哥不必理會。”晏萩淡定的補了一刀。

“你要離遠點,免得被咬到。”傅知行認真地道。

“我會小心,不會讓它咬到的。”晏萩同樣認真地道。

咬到!

咬到!

她又不是狗,她不會咬人!

晏薌的注意力在唐禮身上,雖然傅知行相貌一流、才學一流,但她沒有真正接觸;至於傅知行的嘴很毒這件事,她聽過,卻沒見識過,今天見識到了。

晏苗、晏鶯和鬱芳菲見傅知行幾句話,就把晏薌氣得七竅生煙,只覺快慰;晏芬仗義執言了一句,“傅公子,十二妹妹,你們這麼說太……”

晏苗和晏芬坐在一起,立刻在她腰間掐了一把。晏芬、晏苗和晏鶯都是庶女,年齡相仿,私下關係十分密切。晏苗這一掐,晏芬會意,話沒說完,就住嘴了。

這時,前面的馬車已經走開了,輪到晏家的馬車前行,晏萩趕緊道:“傅表哥,我們改天見。”

傅知行含笑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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