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妃示意婢女把觴重新放回水渠,盛著酒的觴在水渠裡轉了幾圈,停在了那位周小姐面前,眾人目光齊聚,周小姐和鄭小姐都是才女。才女相輕,互不服氣。

周小姐張嘴就來,“曉來誤入桃源洞。恰見佳人春睡重。玉腕枕香腮。荷花藕上開。一扇俄驚起。斂黛凝秋水。笑倩整金衣。問郎來幾時。”

這樣漂流了幾次,郭寶嬋輕輕拽了拽晏萩的衣袖,“瀟瀟,那人不見了。”

“宴會一散,我們就走。”晏萩沉聲道。齊王府的這個賞花宴,是個鴻門宴,能在假山窺視的人,除了齊王,應該不會有其他人,也不知道齊王和齊王妃想要算計的是誰?

曲水流觴接近尾聲時,一個梳雙丫髻的小婢女過來,附在鄭小姐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過了一會,鄭小姐就一臉歉意地表示要去淨房一趟。

她前腳一走,後腳周小姐也以上淨房為由,起身離開。上淨房真是一個很好用的藉口,人有三急,別的事,都可以忍,唯這事不可以忍。

兩人離席,對宴席無有影響,觴仍在水渠中飄著,轉了轉,又停在了一位小姐面前,這位小姐起身念道:“香鬟倭墮蘭膏膩。睡起搔頭紅玉墜。秋水不勝情。盈盈橫沁人。朱闌頻徙倚。笑與花爭媚。眉黛索重添。春酲意未堪。”

郭寶嬋打了個呵欠,“好無聊呀,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呀?”

晏萩剝了顆葡萄塞她嘴裡,“應該快……出事了。”

一個神情慌張,腳步匆忙的婢女跑過來了,她跑到齊王妃身邊,說了幾句話後,齊王妃臉上笑容微斂,起身對旁邊的幾位貴婦陪笑道:“不好意思,我去去就來。”

“王妃請自便。”幾位太太笑道。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郭寶嬋好奇地道。

晏萩嗤笑,“應該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一言中的。

確實不是光彩的事。

衣裳不整的齊王和不著寸縷的周小姐睡在一個榻上,已做了苟且之事。齊王被周小姐的尖叫聲吵醒,淡定地起身穿上衣裳,對趕來的齊王妃,道:“查清楚。”

宴會本應該結束,卻因這事,推遲了半個多時辰。參加宴會的賓客眾多,即使齊王妃想要隱瞞,也隱瞞不了。即便齊王覺得膈應,但周小姐的確失身於他,他不想納也得納;即便周小姐只是個庶出,但周家為了臉面,也必須讓齊王負責。

五日後,周小姐被一頂小轎抬進了齊王府,只是她做的是低賤的侍妾,而非側妃。

這天夜裡,歡好過後,晏萩輕喘,“一個多月了,我怎麼還沒懷上?”以她懷卓兒的速度,她應該有了才對。可昨天診平安脈,太醫說她身體康健,沒說她懷上,她覺得好奇怪。

“你沒懷上是因為我努力不夠。”傅知行翻身又將人壓住,“我們繼續努力。”

“我知道啦,太努力了,懷不上,你素幾天再說。”晏萩用力將人推下去。

“瀟瀟……”傅知行吃肉吃得歡快無比,才不願素著。、

“不許有異議,睡覺。”晏萩打斷他話,拉上被子,閉上雙眼,“再多言,你就去睡書房。”

睡書房!

那怎麼可以!

好吧,肉吃不成,喝點湯,聊勝於無。

傅知行抱著她,沉沉睡去。

九月三十是傅知行生辰,二十九日這天下午,晏萩在小廚房裡忙了一個下午,她想親手揉麵團,給傅知行做一碗手擀長壽麵。

“少夫人,麵糰太溼了,做不了面。”茡薺提醒她道。

“哦,那加點麵粉。”晏萩拿勺舀麵粉。

“少夫人夠了。”茡薺趕忙道。

晏萩揉了一會,“茡薺啊,這麵糰好像太乾了吧?”

茡薺看了看,“是幹了,少夫人,您再放點水吧,別放多了啊。”

晏萩這回到時不敢倒太多水,一點一點的加水,用了一個時辰,總算是把麵糰給揉好了。茡薺遞了塊溼布給她,晏萩將麵糰包起來,餳面的時候,晏萩就看著茡薺做肉醬。

“少夫人,肉丁炒香了才好吃。”茡薺把肉倒在鍋裡,只聽“刺啦”一聲,茡薺拿著木鏟快速的翻炒,煸出油來後,“可以放蔥薑蒜了。”

炒得差不多了,茡薺把甜麵醬倒進去,繼續翻炒,將醬和肉丁混合在一起,“少夫人,麻煩你把打散的雞蛋液遞給我。”

晏萩把小碗遞給她,茡薺把雞蛋液也倒進鍋裡,接著又倒了一小碗酒進去,不停地翻炒,醬香味,讓晏萩嚥了咽口水,“晚上我就吃手擀麵,不吃米飯了。”

等茡薺把醬炒好盛出來,面已餳好了。茡薺就教晏萩擀麵,“少夫人,您想吃寬面還是窄面?”

“窄的吧,窄的好吃些。”晏萩笑道。

茡薺用擀麵杖將麵糰擀成薄薄的面片,用刀將它切成細條,放進熱水中煮。剛把面撈出來,就聽外面卓兒在喊:“娘,娘。”卓兒午睡起來了,吵著要娘,奶孃沒辦法只能把他抱過來。

“哎哎哎。”晏萩邊應聲邊走了出去,“卓兒睡醒了呀。”

卓兒伸出胖胳膊求抱,晏萩把他抱過去,他就蹭著他孃的臉,奶聲奶氣地道:“娘,卓兒想。”

“卓兒乖乖,餓不餓?”晏萩笑問道。

“餓。”卓兒拍拍肚子,“吃肉肉。”

“我們今天吃麵面,面面裡面有肉肉還有蛋蛋,可好吃可好吃了。”晏萩親了兒子一口。

卓兒巴唧嘴。

茡薺把面端了出來,小丫鬟搬來了長几和凳子,奶孃喂卓兒,晏萩嚐了兩口,“好吃,去正德堂瞧瞧,要是客人走了,就把面送進去夫人吃。”

茡薺就將一碗麵放在食盒裡,親自送往正德堂;今天來做客的,正是那時傅知行失蹤,想過繼兒子來喜給韓氏的瑭三太太。

瑭三太太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這次是想把孃家侄女送給傅知行做妾;韓氏冷笑,“弟妹是不是忘記了我可是京中有名的妒婦?我不讓我的夫君納妾,同樣的,我也不許我兒子納妾。”

“堂嫂,你可是世子的親孃啊,這公務繁忙之餘,多幾個人寬慰他又有什麼不好呢?”瑭三太太笑道。

“他有瀟瀟,萬事無憂。天色已晚,來人,送瑭三太太出去。”韓氏又一次將瑭三太太給攆了出去,“以後此人不許再放進府。”

茡薺經過通報,提著食盒進去了,“夫人,少夫人親手做了手擀麵。”

“她今兒到是有興致,快端上來,我嚐嚐。”韓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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