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包家出來,郭寶嬋拉著晏萩往書鋪去,晏萩瞪大了雙眼,趕緊抬頭看天,今兒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你看天做什麼?”郭寶嬋也抬頭看天,“今天的天氣很好,不會下雨。”

晏萩呵呵笑,“你怎麼想著去書鋪?”一向看書就頭痛的人,居然要去書鋪,難道不奇怪嗎?

“不是你說嘛,要我念書給我兒子聽,我不去書鋪買書,拿什麼念?”郭寶嬋噘嘴道。

晏萩斜睨她,“不是吧,王府連本書都沒有,還得臨時要臨時買啊?”

“書當然有,可都是兵書,你讓我念詩詞給他聽,我上哪兒找去。”郭寶嬋振振有詞地道。

“行行行,知道了,走吧,我們去書鋪。”晏萩拉著她上馬車。

到了書鋪,發現裡面有許多人,晏萩訝然問道:“這是有什麼事嗎?”

“剛才眉山先生過來,和大夥聊了幾句,聽了真是勝讀十年書,受益非淺啊。”書鋪掌櫃樂呵呵地道。

春闈過後,許多舉子留在京都,想要拜名師,奈何眉山先生年事已高,收了晏同明做關門弟子後,就再不肯收徒了。今日得幸,遇到眉山先生,得他指點,可把這些學子樂壞了。眉山先生離開後,他們還聚在一起,高談闊論,久久不願散去。

這個道:“嘗謂堯舜之道、中而已矣,見而知之者此道也、聞而知之者亦此道也,樂之者此道也、而述之者亦此道也、道豈二乎哉。”

那個道:“嘗謂有致治之道、有為治之法。道者歷萬世而無弊、法者與道而兩宜。”

郭寶嬋兩眼發直,“瀟瀟,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她光聽到之啊道的。

“管他們說什麼呢,我們是來買詩集的。”晏萩也沒怎麼聽懂。

晏萩幫郭寶嬋買了兩本詩集,自己選了幾本話本子,結賬回家。進正德堂,沒瞧著韓氏和兒子,“夫人和大公子可是去公主府了?”

“夫人和大公子在後園子裡。”婢女笑道。

晏萩就去後園子找人,發現祖孫倆在辣手摧花,“娘,卓兒,你們在做什麼?”

“娘,我和祖母在種菜。”卓兒樂呵呵地道。

“種菜?”晏萩不解,“為什麼要種菜?”

韓氏提著一把小鋤頭,站起來,嘿嘿笑道:“閒著無事,種菜也是一樂。”

“要幫忙嗎?”晏萩問道。

“快來快來。”韓氏招手。

等安國公和傅知行從衙門回來,後園子的花園已變成菜園子了。澄陽大長公主知道後,“過份了啊,你們婆媳倆太過份了啊,這麼好玩的事,都不告訴我,明天繼續種。”

“咳咳咳,母親,後園子都種滿了。”安國公還在為被摧毀的寶貝花哀悼,聽母親說這話,差點被茶水嗆住。

“後園子種滿了,還有前園子,東園西園南園也是可以種的啊,公主府還有那麼大的地方,夠種夠種。”澄陽大長公主頗有把兩府變成菜園子的架式。

安國公愁眉苦臉,這麼個種法,他的花一株都保不住。還好他孫子拯救了他,“明兒不種菜,明兒放紙鳶。”

“祖父幫你做紙鳶。”安國公主動請纓,只要不再挖他的花,別說做一個紙鳶,就是做十個,他也願意。

“卓兒,怎麼不種菜了?怎麼想起放紙鳶了?”澄陽大長公主問道。

“瓜蔓水平芳草岸,歸伴兒童放紙鳶。祖母教我念的詩,我都記得。”卓兒仰面看著他曾祖母,求表揚。

澄陽大長公主捏捏曾孫兒的胖腮,“卓兒就是聰明,唸的真好。”

安國公府內一派溫馨,齊王府裡,齊王在大發雷霆,“可惡,鄭家該死。”

齊王本以為鄭晚霞已是他手中的菜,只等他把請側妃的摺子一上,就能把人納進府裡來,卻不想鄭家不願意,發現鄭晚霞和他有私情後,立刻將鄭晚霞送去了她外祖家。

“鄭家如此不識抬舉,王爺要給他們一點教訓才是。”齊王妃恨聲道。

齊王眼中閃過一抹兇光,“既然給臉不要臉,就休怪本王不講情面。”

“表哥消消氣,先吃晚膳,身子要緊。”齊王妃站起來,為齊王舀了碗湯,“表哥,這是人參雞湯,我熬燉一下午,連雞骨都熬酥了,你快喝一碗。”

“灶房煙熏火燎的,讓廚子去做,你別累著。”齊王對邱氏還是挺有感情的。

“不累,就熬個湯怎麼會累?”齊王妃也為自己盛了一碗,小口地抿著。

用過晚膳後,天已黑透,老國公和澄陽大長公主回了隔壁的公主府,傅知行和晏萩帶著兒子回蒲磐院,安國公也和韓氏回了他們的院子,在榻邊坐下,安國公就懇求韓氏,“夫人啊,你教孫兒唸詩就唸詩,能不禍害我的那些花嗎?”他聽出來了,絕對是韓氏教孫子唸了什麼種菜的詩,才讓孫兒想起種菜來的。

“那些花又不能吃,種那麼多做什麼?現在種了菜多好,開花時能賞花,花落還能吃瓜。”韓氏為了表明自己說的正確,還重重地點了下頭。

夫妻多年,安國公一看就知她心虛了,沒有趁勝追擊,“跟著孫兒種了大半個下午的菜,累不累?要不要幫你捏捏?”

“腰痠。”韓氏趴在榻上。

安國公幫妻子捏,捏著捏著就走味了,韓氏嗔怪地罵了句,“老不正經的。”

“這是最正經不過的事。”安國公笑眯眯地將妻子抱上了床。

一夜恩愛,夫妻和諧。

這天,晏萩午睡起來,頭還是有點暈暈的,靠在床頭想再眯一下,那知又睡了過去。

“少夫人,少夫人。”艾葉輕輕推掇了幾下,“少夫人可不能再睡了,要不然晚上該睡不著了。”

晏萩醒來,打著呵欠道:“最近我怎麼這麼犯困啊?”

“少夫人,還是請喬太醫來給你診下脈吧。”艾葉憂心晏萩又生病了。

白果進來道:“少夫人,你這個月的換洗晚了三四天了。”

“我日子一向都不準的。”晏萩沒往懷孩子方面去想。

“少夫人,還是請喬太醫進府來診下脈吧,反正喬太醫的腿已經好了。”白果也不等晏萩同意,就往外走。

就算沒懷孕,請個平安脈也是可以的,晏萩也就沒喊她回來。

白果前腳剛出門,後腳傅知行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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