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你最近常走神,猜到你必然是惦記著這事。你心裡若是放不下,那就請大夫進來瞧瞧,要真是身子問題,那就儘早調養。”南平郡主勸解她。

南平郡主沒有出言責怪,態度還如此和善,曾玉致不由鬆了口氣,乖巧地道:“我聽母親的。”

兒媳同意了,南平郡主讓人去請了大夫。過了一會,大夫就來了,給曾玉致診了脈,診了左手診右手,診得曾玉致忐忑不安,她是得了重病嗎?

半晌,大夫笑道:“恭喜郡主,恭喜大奶奶,大奶奶有喜了,不過時日尚淺。”

曾玉致呆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手順勢摸著肚子,原來她有喜,這些日子來的患得患失,是她在庸人自擾。

南平郡主笑著問了大夫一些相關的問題後,重賞了這大夫人,命人好生將大夫送出府去。回頭又嗔怪地笑話兒媳,“你這孩子就是心思重,成親一兩年不懷孕的都有,你才半年,著什麼急呀?這下可安心了吧?”

曾玉致抿唇笑,“謝謝母親。”

“是我要謝謝你,讓我當祖母了。”南平郡主笑,“是差人去你孃家報喜,還是你自個回家一趟?”

曾玉致有點意外地看向南平郡主,她以為婆婆會拘著她,不讓出門呢;南平郡主笑,“你現在肚子又不大,身子還算靈活,出門走走無妨,日後身子笨重了,就不要出門了。”

“母親,那我就自己走一趟吧。”曾玉致笑道。

南平郡主吩咐下人去準備馬車,讓人陪著曾玉致回曾家。

傍晚,晏萩、晏四爺、晏同燭兄弟陸續回家,得知這個喜訊,都很開心,晏萩高興地道:“我明兒就開始做鞋。”依照習俗姑姑鞋姨姨襖,姥姥的兜肚,舅母的褂。那些侄兒、外甥都有嫡親的姑姑和姨母,輪不到她這個堂姑堂姨。

“你做的鞋能穿嗎?”南平郡主埋汰自家女兒。

“當然可以穿啦!”晏萩噘嘴,“我不繡花就是了。”

曾玉致笑,“那寶寶就等著穿姑姑鞋了。”

晏同明則嚷道:“得慶賀,得好好慶賀,上酒上酒。”

晏四爺也贊同兒子的建議,如是,南平郡主也就順著父子的意,讓下人送來了一小壇酒,“這是江哥兒的媳婦送來純香仙釀。”

“純香仙釀?這酒好,連太上皇都惦記著,昨兒父王送了一罈進宮,太上皇笑得合不攏嘴。”晏四爺笑道。

“你們到是喝得爽快,難為人家釀酒的辛苦。”南平郡主橫了他一眼道。楊柳嫁進了榮王府,她釀的美酒,儼然成了榮王府的招牌了。

晏四爺啜了一口,美滋滋,就動了心思,“瀟瀟,你要不要去跟著你表嫂學釀酒?”

“表嫂是打小就釀酒,才釀的這麼好,我現學也釀不出來,所以爹,你就別指望我了。”晏萩婉拒。

“你現在學不晚,釀上幾年,到二十歲時,就能釀出美酒來了。”晏四爺展望未來。

南平郡主蹙眉看著他,“你這打算把女兒留到二十歲才嫁啊?”

“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為什麼不可以多留幾年?”晏四爺振振有詞地反問道。

“你厚道一點吧,無咎年紀不小了。”南平郡主也想多留女兒幾年,可是傅家那邊不行啊!女兒二十,傅知行二十九了,有些成親早的人,過幾年都要做祖父了,傅知行才剛娶妻,這也太……過份了點。

晏四爺哼哼唧唧地道:“傅無咎比瀟瀟大太多了,這門親事……”

“我就喜歡傅表哥。”晏萩打斷他的話。

“聽到了吧,無咎就是你的女婿,這事不可能更改,你對他好點。”南平郡主笑道。

“知道了。”晏四爺氣悶地道。

“爹爹,你放心吧,這仙釀的古方,是我幫表嫂找到的,表嫂說了,只要她釀,每年都會送十壇給我們家,所以你不用擔心沒有酒喝。”晏萩安撫吃女婿醋的父親。

晏四爺癟癟嘴,他又不是為了喝酒,他是捨不得女兒出嫁。

酒好,菜香,除了曾玉致,其他人都喝了幾杯,酒量淺的晏萩毫無意外的醉了。這酒入口綿甜,喝時不覺得,喝完後勁足。酒醉易眠,一夜好夢到天明。

六月初六天貺節,民諺雲:“六月六,曬紅綠,不怕蟲咬不怕蛀。”百姓們都認為這天曬過的衣物不會被蟲蛀,因而上到宮廷下至村野,大家都在晾曬衣物。

看著滿院子的衣裳,晏萩就大方地道:“這幾件白果,你拿去送給甘草,這幾件,送去給杏仁,這幾件耳草你拿回去給你大侄女兒穿,這幾件……”晏萩把舊衣裳一一分給幾個丫鬟,這些衣裳大多是她穿不了的,與其放在箱子裡,不如讓丫鬟們拿回去送人,都是好料子,外面想買都買不到。

“謝謝小姐。”丫鬟們高興地道謝,這些衣裳,有的小姐穿都沒穿,有的小姐也就穿過一兩回,拿回去送人,可是爭面子的好事兒。

當然晏萩賞給她們的都是外面穿的衣裙,裡面穿的衣裙即使不穿,也是不能給人的。

過了幾日,天氣越發炎熱,怕冷又怕熱的晏萩不肯出門了,這天她正在小船上優哉遊哉地看話本子啃糕點,腿傷痊癒後,忙得不可開交的傅知行抽出空來,看他的小姑娘,“瀟瀟。”

晏萩從船裡鑽出來,唇邊還殘留著糕點碎沫,“傅表哥,你怎麼來了?”

傅知行一提袍擺,抬腳上了船,把耳草和麥雀趕下船去,又將船繩給解開。晏萩一臉迷茫地問道:“傅表哥,你幹什麼?”

“採蓮花。”傅知行淡笑道。

晏萩扭頭去看池中的荷花,正值花期,荷花開得豔,翹起唇角,“摘荷花,中午炸荷花瓣吃。”

“多摘點,我也嚐嚐味。”傅知行笑,拿起槳,緩緩的划向池中央。

“可好吃了,香脆脆的。”晏萩笑道。

傅知行無聲地說了句,“饞嘴丫頭。”

晏萩低頭在玩水,也就沒看到,要不然非得跟他好好辯辯,誰是饞嘴丫頭?她才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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