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懷孕不足三月流產,應了沖虛道長那句,“鏡花水月一場空,終歸皆是浮生夢。”於是太后越發的信任沖虛道長,即便澄陽大長公主進宮勸說,她也是左耳進右耳出,仍然召見沖虛道長進宮講道,仍然服用沖虛道長為她煉製的丹藥。

澄陽大長公主無奈,只得去跟太上皇說:“皇兄,妖道禍國的事,遠的不說,前朝之事,猶在眼前,皇嫂如今越發的昏聵,儲君之位已定,她卻捧肅王貶太子,這是想要做什麼?是想引起他們兄弟之爭,讓朝堂振盪嗎?”

尤其是益州民亂已平,肅王立功,不日將回京。太子在吏部歷練,卻暫無政績。

“皇妹,不要動怒,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火氣怎麼還這麼大?”太上皇笑道。

澄陽大長公主急得擂桌子,“皇兄,我在跟你說正事。”

“朕這就下令,讓御龍衛去捉拿那名妖道。”太上皇可不敢真惹惱澄陽大長公主。

“沒有妖道攛掇,說不定皇嫂就能恢復清明。”澄陽大長公主輕吁了口氣,她和餘太后姑嫂感情不錯,不希望餘太后做了一輩子的賢后,到老了卻把名聲給敗壞了。

“對了,瑗琿城送來了貢珠,有一盒粉珠,挺不錯的,你拿回去給瀟瀟鑲首飾。”太上皇笑道。

澄陽大長公主訝然問道:“皇兄,你今兒怎麼這麼大方了?”

太上皇吹鬍子瞪眼,“朕一直很大方。”

澄陽大長公主嘻嘻笑,和太上皇又說了一會話,就帶著那盒粉珠,以及一套銀質過家家的玩具出宮回府。粉珠是給孫媳的,玩具是給小卓兒的。

而這時晏萩正坐在東宮安慰太子妃,太子妃不僅臉色不好,神情萎靡,就連總是清亮的雙眸也黯淡無光,死氣沉沉;晏萩知用尋常的話,怕是勸不醒她,想了想,道:“佛祖說,人與人相識相聚都是緣,有的緣深,有的緣淺,我們都是天地的過客,很多人和事,我們都做不了主。”

太子妃看著晏萩,眼淚無聲地落下,“孩子與我的緣份太短了,就兩個多月。”

“你一心向佛,佛祖不會捨棄你的孩子,佛祖會接引他去往極樂世界。佛祖會另賜一個,與你有著長長久久母子緣份的孩子給你的。”晏萩拿帕子幫太子妃把眼淚拭去,“表嫂,要好好休息,養好身體,菩薩才能把孩子送來給你啊。”

這時宮女送藥過來,晏萩本想喂太子妃喝藥,太子妃不肯讓她伺候,“瀟瀟,不可以,讓宮女來,你奶著孩子呢,沾上藥味,卓兒會不喜的。”

晏萩一想也是,如是退開,讓宮女喝她喝藥。晏萩趁機打量屋子的擺設,視線落在了半人高的一件連生貴子的擺件。

蓮與“連”、桂與“貴”、笙與“生”同音。蓮蓬寓意連生,桂花寓意貴子。這件擺件做工精緻,寓意極好,可是那蓮蓬上鑲嵌的……

晏萩凝眸細看,似乎是夜明珠。

夜明珠是一種稀有的寶石,能在黑暗中自行發光,有隨珠、懸珠等美稱,但是不記得在那本書上看過夜明珠放在室內對孕婦不利。至於會不會讓人流產,晏萩就不太記得清了,因而在太子妃面前,她什麼都沒有說。

見太子妃喝了藥要休息了,晏萩就告辭回家,還沒進正德院,就聽到卓兒的哭聲,趕忙快走幾步,“娘,我回來了。”

“瀟瀟回來了,卓兒不哭了啊,你娘回來,你看,你看。”韓氏把哭得小臉通紅的孫兒遞交給兒媳,“睡醒沒看到你,牛乳都不肯喝,一直哭一直哭。”

晏萩接過卓兒,“娘,我去給卓兒餵奶。”腳步匆匆進了裡間,哄好了卓兒,喂罷了奶,澄陽大長公主回來了。

“這是你皇舅公主動給你的,讓你鑲首飾。”澄陽大長公主從晏萩手裡把卓兒抱了過去,“這盒子玩具,等卓兒大了給他玩。”

“過家家的玩具。”晏萩笑,“這個給女孩子玩比較好吧。”

澄陽大長公主笑,“那你和無咎努力一點,給我生個曾孫女。”

“祖母啊,卓兒還沒半歲呢。”晏萩噘嘴,催生不用催這麼急吧。

“沒讓你馬上生呀,就是告訴你,一定要生個女孩兒,我和你娘那兒攢了好多東西呢。”澄陽大長公主笑道。

“知道了,一定給您生個曾孫女,把您攢的寶貝全搜刮來。”晏萩有志氣地道。

“好,我等著。”澄陽大長公主笑眯眯地道。

說笑了一會,就到了午時,老國公也從公主府過來,一家吃坐下吃午膳。用罷午膳,各自回院子歇午覺。

一覺睡到申時初,晏萩醒了,就去鬧兒子,白天睡太久,晚上就睡不著了。小傢伙被吵醒,很不高興,“啊啊啊!”拳打腳踢表達他的不滿。

晏萩抱起他,白果馬上把尿盆拿過來,晏萩把尿,小傢伙不高興,不肯乖乖解,翹得筆直,晏萩險些抱不住他,“噓噓噓”吹了許久,才哄得他把那泡尿解出。有小半盆之多,晏萩拍拍他的小屁屁,“臭小子,這麼大一泡,你還憋著不肯解,也不怕把你的小茶壺給憋壞呀。”

小卓兒裂開小嘴,給了他娘一個無齒的微笑。晏萩把他放在榻上,小傢伙翻了個身,撅著屁股想往前爬,可惜他還沒長到可以爬的地步,手腳沒力,努力了半天,還在原地。

這天晚上,傅知行提前了半個時辰回來,進屋見艾葉在床邊守著卓兒,不見晏萩,“少夫人呢?”

“少夫人在沐浴。”艾葉答道。

傅知行眼中一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笑,悄聲往浴房去。晏萩不知道傅知行已回,她泡在浴桶裡,正愜意地哼著小曲。

“美人兒如此愜意,可是在等郎君?”傅知行調笑問道。

聽到男人聲音,晏萩尖叫著往浴桶另一頭竄,見她慌張,傅知行趕忙恢復本聲,“瀟瀟,是我。”

晏萩回頭一看,惱怒,“傅知行,你想嚇死我了啊?”

“我是想給你驚喜。”傅知行笑道。

“驚喜?是驚嚇。”晏萩拍著胸口,水波盪漾。

“為了賠罪,我伺候你沐浴。”傅知行說著脫下衣裳進了浴桶,水頓時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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