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李瀅不聲不響的坐在床沿邊,沒有動,也沒有起身去開門。

她覺得有些厭煩,不,應該說,她現在已經很厭煩了。

“李瀅,開門,王軍來了。”

門外,是陳小骨的聲音,他說話的口吻,就好像是在和平年代,一個尋常的傳話一般,屋內坐著的李瀅,猛的站直了身子,衝到了門邊,開啟了房門,看著站在門外,一臉詭笑的陳小骨。

“你很緊張?”

陳小骨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瀅,李瀅沒有說話,擰著眉頭像是有些懊惱的樣子,陳小骨便又是說道:

“今天特意給這個叫王軍的設了個埋伏,用你的名字把他引了出來,你猜怎麼著?他果然上當了,我們抓住了他,呵呵!!!”

說這些話的時候,陳小骨的眼睛,一直緊盯著李瀅,沒放過李瀅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要知道,陳小骨末世之前是做銷售的,他很擅長觀察別人臉上的表情,從李瀅那些細微的表情裡,陳小骨就知道了,李瀅似乎很在乎這個王軍。

王軍這個名字,這段時間,對陳小骨和這個西部新安全區來說,一點兒都不陌生,因為太討厭了,西部新安全區裡,女人的作用就是為了給男人提供發洩的渠道,所以女人是維繫安全區里社會穩定的重要因素。

陳小骨把女人看得很嚴,而王軍,卻一次又一次的,想方設法的將安全區裡的女人偷渡出去,導致了現在整個安全區裡無女人可用,人心也隨著蘇酥葉昱的出征而渙散了,所以陳小骨對這個王軍,恨得是牙癢癢的。

他從未放棄懷疑過王軍和李瀅之間的關係,因為太多關於蘇酥的傳說裡,都在說李瀅和王軍,是一同從德市,跟著葉昱回湘城的,所以對於王軍,李瀅越是輕描淡寫,陳小骨就越是覺得其中有文章可做。

於是他放了訊息出去,說李瀅被趕到了02號慰安營裡,淪為了安全區裡的慰安妓,放出訊息的第二晚,也就是在今天凌晨,王軍果然帶人潛入了02號的慰安營,打算營救李瀅。

端看李瀅這會兒滿臉震驚的反應,要讓陳小骨相信倆人之間沒得個什麼姦情,那絕對不可能。

“陳小骨,你想做什麼?”李瀅站在房門前,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對陳小骨低聲吼道:“你就直接說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整天替你伺候那些男人,還不夠嗎?你還想要我幹什麼?”

“喲喲喲~~”陳小骨表情略顯誇張的出聲,笑著的臉一板,對李瀅充滿了責怪,“說得好像我逼你做這些了一樣,李瀅啊李瀅,這不都是你自己願意的嗎?幹我什麼事兒啊?”

然後,陳小骨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沒什麼肉的臉上,臉皮都變成了褶子,“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挺討厭王軍的,沒想到你會發這麼大的火,那一會兒,讓你看到王軍被揍成那副悽慘模樣,你豈不是要拿刀殺了我?嘿嘿嘿,幹啥呢?這個王軍,是你舊情人啊?”

李瀅沒理陳小骨的奚落,身上還穿著白色的蕾絲睡衣,直接繞過了陳小骨,從二樓匆匆下了樓梯,對面來了兩三個男人,是來她這裡消遣的,李瀅也沒理這兩三個男人,直接衝出了這棟房子,朝著平時陳小骨關押犯人的空地走去。

人心渙散之際,很多人都在逃跑,但也有一些人,想要仗著自己異能等級的高超,留在這裡來個最後的狂歡,他們見李瀅還穿著睡衣,從他們的身前跑過,便紛紛起鬨著,跟在了李瀅的身後。

她一直跑,跑到了陳小骨關押犯人的空地上,空地上的幾隻鐵籠子裡,只是關著幾個瘦骨嶙峋的女人和女孩兒,李瀅一隻只鐵籠子找過去,沒發現王軍的身影。

夾著細碎砂礫的大風,從西邊的沙漠灌了過來,在這樣一個人形枯槁的年代,李瀅愈發水嫩白皙的面板,刺激了無數男人的下半身,他們朝著李瀅圍了過去,伸手,有的摸向李瀅的屁股,有的摸向李瀅的胸脯。

“滾開,別碰我,你們這些骯髒的男人!!!”

站在鐵籠子邊上的李瀅,滿臉都是憎惡的看著周身圍攏過來的男人們,她厭煩死了這些男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從一個自強自立,努力向上的女人,會淪落成這樣一個人人唾棄,是個男人都能上她的女人,李瀅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追逐權利的同時,被迫放棄了很多,自己的尊嚴,自己的身體,在這樣的攀爬中,全都放棄了。

可怕的是,她放棄了這麼多,又得到過什麼了?

李瀅皺著眉頭,一步步的往後退,就在她靠在了鐵籠子邊上,退無可退的時候,對面的那棟樓房裡,就在窗子裡面,陳小骨站在那裡,而窗沿上,王軍那張被揍得七葷八素的臉,抬了上來。

一把槍,頂在王軍的腦袋上,陳小骨笑得惡劣,看著李瀅,張嘴,無聲的說了一個字,“脫!”

人性的惡,在最後的逍遙時光裡,像是被無限的放大,放大,再放大,李瀅站在原地,脊背靠在冰冷的鐵籠子裡,抬頭看著窗沿上的王軍,王軍的眼睛被揍腫了,微微的眯著,渾身上下都是傷,無力的看著李瀅,眼中流出了淚水,那淚水,混合著臉上的血跡與傷口,顯得是那麼的絕望。

李瀅在那一瞬間,也哭了起來,她在王軍的目光中,很難堪,此生從未曾有過的難堪,一點點的席捲上來,牢牢的包裹住她,她很想很想殺了身邊的這些男人,很想很想毀滅掉周身的一切,可是...可能越是滿身的泥濘,越是憧憬曾經的單純與美好,李瀅沒動,她怕她動了,陳小骨會開槍殺了王軍。

這是愛情嗎?李瀅清楚的知道,她對王軍,從來都沒有過愛情,她只是,莫名的想要守護住一種美好,她的生命中,如今僅剩的美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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