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八 一劍曾當百萬師
說到自負，這可不是穆里尼奧的專利。
從上任巴薩主教練的第一年，他就朝著各路對手喊出了“有本事就打對攻”的宣言，到將傳控帶到拜仁、再到徹底打造完全屬於自己戰術設計的曼城，瓜迪奧拉一直認為自己是攻勢足球最虔誠的信徒與最有代表性的佈道者。
誠然，他與他的那支擁有梅西與哈白布、以及埃託奧、亨利等人的巴塞羅那確實對世界足壇的戰術價值觀、與足球發展的趨勢產生了改變。
而有意思的是，就像有陰就有陽，有冷就有熱，有人喜歡壓迫式的進攻，也就註定有人喜歡展現鐵血意志的防守反擊。
穆里尼奧自然而然地站在了瓜迪奧拉在足球世界裡的另一面。
也正因如此，瓜迪奧拉才會對這位老對手的足球感到越發的不齒，因此對於剛才的那次變陣，他雖然意識到應該要做些什麼調整的手段來應對，但心裡卻覺得自己竟然在2023年的歐冠決賽裡、還在踢一個使用長傳衝吊這樣老掉牙的落後戰術的對手。
一個理想主義者，對上了一個務實主義者，此刻，率先主動做出變化的穆里尼奧看到了場上的形勢發生了改變。
不斷在左路來回遊蕩的塞斯科讓斯通斯不敢大幅壓上，他就像跟移動的樁子一樣立在了這片區域，只要攻守轉換、羅馬後場把球傳過來，他就能依靠海拔優勢把球分給陳小亮或者克瓦。
難應付的是這兩個人，尤其是羅馬隊長。
阿坎吉以一箇中後衛的身份、卻也能夠踢兩條邊路的專職邊後衛，就代表他的靈活與速度都不慢。
但剛才陳小亮那記人球分過、從界外強行超車過人，根本沒有給這名瑞士國腳半點的反應時間，等到轉身後再想追，卻早已一騎絕塵、連土都吃不到。
曼城的球員陷入了猶豫之中，到底是繼續圍攻，然後被打反擊、並且是那種刀刀致命的反擊，還是提高風險，多嘗試傳遞到禁區裡、製造更多的射門，來儘可能地提前拉開比分。
瓜迪奧拉在這裡七年，對場上的這群小夥子一舉一動之下體現出的心理變化那是一清二楚。
他高舉右手、不斷大喊，意思很明確，不管對手怎麼踢，曼城依舊按照自己的既定計劃來踢。
他是誰？他是瓜迪奧拉，史上第一個俱樂部六冠王的締造者，攻勢足球的扛鼎之人，為了對手的些許變化就要回撤改變自己的戰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看到主教練強調執行戰術，曼城的球員定下心繼續打起了短傳加橫傳轉移的戰術，在左右肋部不斷地來回組織，透過強側轉移到弱側、弱側變成強側後再轉移到弱側的反覆傳遞，來持續地調動羅馬的防線站位。
再加上B席、哈蘭德、格拉利什等人在禁區內外神出鬼沒、無法預估的跑位、換位，來製造羅馬防線的空檔。
第23分鐘，德布勞內在右側肋部接球后面對維納爾杜姆的防守，將球傳給了右邊的凱爾·沃克，然後往前方衝出去。
這是明顯的二過一撞牆式配合的動作，維納爾杜姆立刻跟防，防守凱爾·沃克的斯皮納左拉也退後了一步阻止他出球回傳給德布勞內。
沒想到德布勞內的跑位就是牽扯，帶走維納爾杜姆之後，凱爾·沃克直接帶球內切，重心後退的斯皮納左拉第一步就沒有跟上，只能在身後苦追。
直播間的彈幕裡，球迷們對今晚瓜迪奧拉的“整活”非常認可，表示賽前看到京多安、馬赫雷斯、福登這些人都沒有上，卻給久疏戰陣的凱爾·沃克騰位置時，非常不解和質疑，但今天英格蘭邊衛展現出來的鬥志與狀態卻讓大家忘記了他已經淪為了曼城的替補球員。
衝入禁區的凱爾·沃克見中路的陳小亮和身前的格瓦迪奧爾衝過來要包夾自己，直接掄起右腳對著球門就是一腳大力射門。
管他什麼角度、弧線，有機會先轟上一腳再說！
帕特里西奧向右側身，球速太快他不敢直接去接，雙手十指張開奮力向外封堵。
球打在他手上彈了回去，門前遊蕩的哈蘭德突然回撤，對著落下的球就是側身跳起，用左腳強行勾射！
球不在本方這一側、並且運作到禁區裡時，馬蒂奇就會回撤，與曼奇尼一前一後包夾哈蘭德。
但他也沒想到哈蘭德遇到這種落下的高空球，竟然不用頭頂而是選擇難度極高的側身倒鉤。
本想起跳爭頂的他只能看著哈蘭德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完成射門。
就打在了曼奇尼的身上彈出了底線！
詹駿：“哇！魔人果然非同尋常，換了其他前鋒，在身高與對抗都有優勢的情況下，一定會選擇頭球補射，而哈蘭德明顯更喜歡用腳。”
張陸：“頭球好像一直是他的弱點，不是他頭球能力不行，好像是他特別不喜歡用頭球的方式去打門，能用腳他都會用腳打。”
詹駿：“嗯？場上好像發生了爭執！雙方球員都圍住了主裁判！似乎對剛才曼奇尼的那次封堵提出了異議，難道…”
主裁判馬爾奇尼亞克既然被歐足聯委以重任，他就做好了各種充分的心理準備。
尤其是沒少複習當年瓜迪奧拉的巴薩和穆里尼奧的皇馬遭遇時發生那些“名場面”。
那會幾乎每次兩隊相遇，雙方球員發生爭執、衝突、圍堵裁判申訴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看到眼前的情形，他知道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馬爾奇尼亞克一邊揮手、吹哨驅離球員，一邊向人少的地方挪步，聽著耳機裡影片裁判組的反饋。
很快，他做出了親自去場邊看VAR的決定。
不同於當年的是，穆里尼奧和瓜迪奧拉儘管視線都不自主地會去看站在VAR螢幕前的馬爾奇尼亞克，但兩人卻絲毫不搭理對方，嘴上也沒有半點互噴的話。
畢竟一個60歲、一個也有52歲了，都不是當年血氣尚在的年齡段，現在在他們的身體裡，有的只是依舊高昂無比的心氣。
場上的雙方球員已經被各自的隊長分開，陳小亮也沒去看德布勞內、德布勞內也沒有關注陳小亮，兩人的視線同樣緊盯著背對球場的主裁判。
螢幕在來回切換，現場的球迷看不到實況畫面，但收看電視轉播的球迷卻在螢幕前都看到了。
哈蘭德的側勾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曼奇尼右手的手肘上，而由於曼奇尼主觀上有封堵的意願，所以身體也隨之向右移動，手臂自然而然地隨著身體移動微微張開，並沒能緊貼軀幹。
張陸：“這個怎麼判，就得看裁判了，但我覺得要判點球，一點問題都沒。”
詹駿：“看來羅馬很有可能要進入到比較困難的局面了，現在場上控球率大幅度落後，兩隊的控球72比28、相差了驚人的44個百分點，在這樣的節奏下，羅馬能夠發起的進攻機會非常的少。”
“而與以往被詬病只有傳控、沒有進攻的純倒腳模式不同，現在的曼城陣中，有了哈蘭德這樣的一個大殺器，在禁區裡他的搶點與對抗能力都是超強的，不過對此最有發言權的，可能就是此刻正在焦急等待判罰結果的曼奇尼了。”
範：“我倒是覺得穆里尼奧得考慮換人了，哪怕換上來的其他人能力差不多，但也不能再用曼奇尼了，再這麼踢下去，他的心態要崩，一旦後防球員心態不穩，接下來做出的事情搞不好會比送點球還要嚴重。”
主裁判馬爾奇尼亞克左看右看、回看了好幾遍，其實他心裡早有了判斷，只是在激烈地權衡可能會帶來的後果。
主裁判既要秉持公正的第一原則，也要適當地考慮比賽的性質與外界的期望。
就像2010年世界盃決賽，荷蘭陣中的德容在爭搶時對著西班牙的阿隆索的胸口就是一腳飛腿，主裁判韋伯最後還是隻給了一張黃牌並施以警告。
因為那會比賽開打還沒到30分鐘，一旦出現一張紅牌，那雙方的均勢將被嚴重破壞，比賽的觀賞性與懸念也很可能將隨之土崩瓦解。
不過幸好，最後西班牙取得了勝利，韋伯判罰的爭議也並沒有持續多久就消散了。
若歷史走向相反的結果，最後是荷蘭舉起了大力神杯，那這次判罰就將註定永遠成為世界盃歷史上的重大爭議之一。
很多時候，在這樣的大賽中，主裁判在可判可不判、可重判可輕判的桉例上，考慮的就是這些因素，畢竟誰也不想在外界輿論的聲討下過一輩子。
長舒一口氣的馬爾奇尼亞克的轉過頭，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站在這裡，再看下去就變成在看連續劇了。
轉過頭的他帶著堅毅的表情跑回場內，一聲哨響、一個雙手比劃的手勢、然後指向了羅馬的禁區！
“耶！
！”
球場西側，曼城球迷的看臺頓時爆發出劇烈的歡呼聲，場上場下曼城的球員也高舉雙臂慶祝“公正判罰”的到來。
張陸：“如果這球進了，羅馬就非常難踢了，一個是心理上，開場領先、夢幻開局後短時間被連扳兩球逆轉，第二個是形勢上，控球這麼少，能夠發起進攻的機會太少，等曼城領先，他們會更加從容的傳控，到時候想要進攻就會更加困難。”
管澤園：“雙方戰術水平的差距還是非常明顯的。”
張陸：“這個我倒不認可，嘿嘿，球員的能力本身就差了不少，像曼奇尼，他能做的都做了，但你讓他單防哈蘭德，他實在是做不到，就是換個教練、換種戰術，你讓瓜迪奧拉去當羅馬的主教練，曼奇尼做不到還是做不到。”
“球員本身差距明顯，穆里尼奧沒有第二種踢法，讓這條後防線去壓上與曼城搶控球只會輸得更慘。”
詹駿：“沒錯，尤其是像羅馬陣中的幾位義大利國腳，斯皮納左拉、克里斯坦特等人，在國家隊踢得也是意式的防守反擊。”
管澤園：“這點我很認同，我相信球迷朋友們聽到這裡肯定聯想到了什麼，有一支球隊換了許多主教練，甚至請來過世界盃冠軍教練，卻依然踢不好，是不是，範叔？”
範露出了他的經典笑容：“一屆一屆換了多少個…啊？雖然進去了，但有用伐啦！”
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轉播的螢幕已經被【換湯不換藥】的彈幕佔滿。
哈蘭德主罰點球，他將球擺在了點球點上，深呼吸了幾下，然後慢慢後退，靜待主裁判的哨聲！
上半場羅馬球門後方是曼城球迷的聚集看臺，此刻他們顯得特別安靜，不給哈蘭德施加任何的干擾。
詹駿：“哈蘭德本賽季點球有過罰丟的紀錄，在對陣拜仁的第二場歐冠中，一腳爆射踢飛，但在那之後，瓜迪奧拉依舊力挺他繼續擔任球隊的點球第一主罰手，不知道面對帕特里西奧，他會如何處理！”
“嗶！”
主裁判馬爾奇尼亞克哨響，除了禁區裡主罰和準備撲救的兩人，雙方其餘的球員全都在禁區外微微彎腰，做好了第一時間衝進去的準備。
哈蘭德開始助跑，簡單有力的三步助跑後左腳大力將球往球門右側抽射！
帕特里西奧賽前分析過哈蘭德的點球資料，知道他喜歡大力爆射，因此在賭一側球門的同時，他提前移動了兩步，賭向了自己的左側！
詹駿：“撲到了球！”
“碰在立柱上彈回來！再補射！”
“哈蘭德！魔人布歐！點球被撲，自己完成補射，再進一球！”
“不僅生吃小朋友，今天面對35歲的老門將帕特里西奧，他老少通吃！”
範：“帕特里西奧第一下能撲出去已經很不容易了，撲出去又彈在立柱上再彈回來，只能說這個門將今天的運氣不太好。”
張陸：“唉，確實，這種撲救能碰到球就不錯了，這麼快的速度，手型什麼的根本無法掌握。”
26分鐘，1比2，羅馬從領先的一方變成了落後的一方。
哈蘭德再次奔向場邊，盤腿往地上一坐。
帕特里西奧將球大腳踢向了中場，然後無奈地叉腰站在門線上，茫然地看著前方。
在他身前，還有同樣茫然的曼奇尼，儘管皺著眉頭的格瓦迪奧爾拍了拍他表示鼓勵，但羅馬副隊長知道今天自己成了球隊的拖累。
他盡力了，可對手的強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尹布、吉魯、勞塔羅、奧斯梅恩、因莫比來、盧卡庫、哲科，這些馳騁意甲的鋒線名將沒有一個像哈蘭德這樣，像是充滿了無窮盡的活力一樣，給予了他前所未有的巨大壓迫感。
再加上雙方的陌生，曼奇尼根本無法預判哈蘭德下一步要怎麼做，就像剛才那個手球，他明明準備都起跳去封堵哈蘭德的頭球攻門了，卻沒想到這傢伙竟然來了個側身倒鉤…
“艹，竟然又讓我遇到了一個變態！”
曼奇尼忍不住他罵了一句。
“我為什麼要說又？”
他想到這裡，不自主地看向了陳小亮。
這個17歲就從佩來格里尼手裡“繼承”隊長袖標的人，剛剛結束不斷揮舞雙臂、鼓勵看臺上的羅馬球迷齊聲助威的舉動，現在正對著隊友大喊鼓勵。
對，他也是個變態…
曼奇尼忍不住想起了這兩年來球隊不可思議的征程，其中最明顯的標誌，除了那些一次又一次超預期拿下的冠軍獎盃以外，就是這個左臂佩戴隊長袖標的年輕人無論順境、逆境、進攻、還是防守，無處不在、無所不能的身影。
看著已經鼓勵完前場、此刻正在對維納爾杜姆、馬蒂奇大喊鼓勵，也許下一個就是朝自己大喊的陳小亮，曼奇尼知道他們的隊長不會放棄，也從來沒放棄過任何有關於足球的事情。
曼奇尼心裡苦笑一聲：“算了，丟人就丟人吧，就這點能力，早就認命了，像我這種人註定當不了主角，也成不了巨星，大不了拼到一無所有回去被嘲笑一番。”
“但要是今晚不拼，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羅馬隊長第一時間對著看臺的表態，無疑是在向球迷宣示，即便被逆轉，球隊也絕不會放棄。
看到球員如此堅定的表示，球迷們更是重新抖擻，拿出了渾身解數、揮旗的旗、唱歌的唱歌、大喊的大喊、拍手的拍手。
他們就是羅馬的第十二人，只要那十一人還在拼搏，他們也就會與之一起並肩奮戰到底。
場邊的穆里尼奧在丟球后一度心亂如麻。
作為旁觀者，他不可能不清楚此時場上的態勢。
但看到陳小亮對球迷、對隊友的鼓勵明顯帶來的變化之後，他衝著準備開球的隊員們大喊了起來：
“注意！注意！”
然後高舉右手伸出三根手指。
彈幕：
【鳥是瘋了吧？踢成這副狗樣還在做夢想著三冠王？】
【這是徹底瘋了…】
【不，應該是告訴球員，肯定還會丟第三個，哈哈哈】
【醜陋足球就不配贏得冠軍】
隨著曼城一邊的球迷開啟了集體嘲諷模式，羅馬這一邊的球迷立刻回擊：
【瓜年年歐冠賠率第一，年年輸球，身價超其他球隊這麼多，還好意思說自己的戰術領先一整個時代】
【10億身價打5億，就領先一個球就在那狂，看來是忘記上賽季怎麼被皇馬教育的了】
…
和不明就裡的球迷不同，球員們自然知道穆里尼奧這個手勢的含義。
“嗶！”主裁判馬爾奇尼亞克又一次吹哨，迪巴拉將球往後場一踢，羅馬開始進攻。
由於是陣地戰，曼城除了格拉利什和哈蘭德還在前面，其他人主動後撤，尤其是斯通斯，見塞斯科再次站到了左側肋部區域，也移了過去準備協防。
再加上克瓦、斯皮納左拉、已經稍稍前提的維納爾杜姆，左路頓時又變成了人員密集的重點區域。
可這次馬蒂奇沒有向左路出球，在格瓦迪奧爾搶在哈蘭德緊逼前將球傳給他後，這名塞爾維亞老將帶球向前推進了一段，直到B席平移堵在他身前他在拉球停了下來。
他將球往右邊路的切利克腳下一傳，格拉利什立刻撲了過來，切利克不敢持球，直接又向馬蒂奇傳了回去。
B席做出了要攔截的姿態，馬蒂奇主動跑上前迎球，然後左腳直接傳向右邊路阿克的身後！
瞬間，重點防羅馬左路的曼城球員們立刻納了悶：
嗯？人都在這，怎麼球去右邊了？！
迪亞斯看了眼身前不遠處的迪巴拉，本該出現在右邊路的他此刻依舊在中路。
“那不對啊，這個球是傳給誰的？”
就當迪亞斯一邊觀察眼前迪巴拉、一邊發出疑惑的時候，迪巴拉的身後10米左右的地方，陳小亮從中路向右路狂奔的身影被迪亞斯看到了。
而此時的阿克正背身朝著球的落點慢跑過去，在他的視野裡，這條邊路壓根就沒有羅馬的球員衝上來，他準備接球后自己向前帶一段再出球傳給中場隊友組織。
“阿克！阿克！”
迪亞斯扯開嗓子大喊，由於阿克的這一路遠離教練席，因此瓜迪奧拉的喊聲他根本聽不見，只能聽見禁區中路迪亞斯的喊聲。
阿克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臥槽！頓時心裡一驚，可再想做動作已然來不及了。
只見陳小亮頃刻間就超掉了他，追到了球的落點將球卸下！
“這啥玩意啊臥槽？！看見過直傳斜插，可從來沒看見過這麼遠的直傳斜插啊！”
不過阿克絕不是泛泛之輩，他知道這種失誤如果出現在訓練場上，一定會被對細節要求到極致的瓜迪奧拉拎出來單獨痛罵一頓。
肌肉形成的記憶讓他沒有再去追球，而是快速向底線後退，攔在了陳小亮的內線，並且還有意保持了2米左右的距離。
你要推進就讓你推進，只要中路的防線擺好，你一個人推進去能幹嘛，但想要過我，沒門！
陳小亮帶球小碎步趟球向前推進了兩三米，阿克不斷後退。
而就在兩人互相試探的時候，雙方在中路的球員都開始全面集結到位，羅馬的三條線拉得非常遠，儘管維納爾杜姆也壓了上來，但後防線依舊退得很深。
不是他們不想上，而是上了真的會回不去。
陳小亮突然沉肩，右腳作勢要向底線將球推出去。
全神貫注的阿克的第一反應就是陳小亮要趟球后用速度生吃自己，立刻後退了一步。
陳小亮落下的右腳將球往左前方輕輕一推，利用阿克後退的間歇朝著禁區右側邊角衝了過去！
“不好！”
瓜迪奧拉這下才明白，對面把中鋒拉邊擺出這麼個陣型到底是要幹什麼！
原來支點拉邊、邊路密集堆積進攻球員都是幌子，他們的目標就是利用以高打低的勢態，把斯通斯拉走，讓他被迫去邊路支援空中能力相對較弱的凱爾·沃克與阿坎吉，這樣一來，羅德里在中路就變成了單後腰，兩側肋部、尤其是弱側這一邊的右側肋部的空檔就全部暴露了出來！
真正的單兵爆破原來不在左路，而在右路！
就像籃球中的單打一樣，所有球員拉開，讓自家的王牌球員與對方的防守球員進行一對一單打！
此時，知道自己被騙了的阿克立刻橫向朝禁區裡面走，而弧頂處發現阿克被甩開的羅德里也撲了過來，想要與阿克重新形成雙人包夾！
陳小亮已經衝到了右側禁區角上。
他推進的速度太快，同一時間，除了中路的迪巴拉進入了禁區，左路羊攻的克瓦與塞斯科還沒能進入到攻擊位置。
而因為自己從右路內切，曼城門將埃德森的站位也靠近右側門柱一些。
一瞬間，陳小亮在心裡默唸：“三年了！今天終於站在了這裡！”
“過往的那些載入歷史的大神們，今天我就要借用你們的力量，去贏下這場也足以把我們載入歷史的偉大比賽！”
【已使用巔峰羅本內切射門卡，左腳+2、左腳20、射門+2、射門18】！
【已啟動技能擅長遠距離射門】！
【已動技能擅長大力射門】！
！
那一刻，離陳小亮最近的羅德里和阿克似乎看到了明明沒有颳風的球場裡，陳小亮身上的球衣卻明顯鼓動了起來，而這能量的來源彷彿就來自於他的身體！
而場邊的瓜迪奧拉，此刻他的位置，恰巧與陳小亮、以及球門處在了一條直線上。
這三個人在三個不同的角度，分別看到了同一件事。
那就是陳小亮用他很少用來射門的左腳在禁區偏右側的禁區線外半米的地方，像要踢爆足球一樣，打出了一腳發出爆炸般撞擊聲的射門。
一切的動作像極了那個傳說中只會邊路一招鮮內切的荷蘭人，可踢出去的球卻一點也不像。
幾乎沒有任何弧線，像一柄直挺挺的長劍刺出的劍氣，飛向了球門的左側！
“當！砰！”
兩下清脆的響宣告明不同，卻幾乎像是同一時間發出的！
球砸在橫樑下沿發出了第一聲脆響，然後重重地向下彈在了門線裡面的草坪上發出了第二聲悶響！
埃德森，這位身價在門將中並列世界第3的巴西人沒能對這次射門做出任何的反應，在他下意識裡，理論上就不該出現這樣的打門。
瓜迪奧拉愣了一下，本來用來指揮比劃的雙手僵在身前。
他沒想到自己的戰術出現了一個破壞者，更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可以用不講道理的方式強行將比分扳平。
此時他意識到這場比賽再固執下去，自己可能又要與歐冠獎盃擦肩而過了。
遠處的哈蘭德愣了一下之後，看著羅馬的球員瘋了一般撲向陳小亮慶祝，臉上依舊掛著一絲微笑。
“很好，這樣的對手很有意思！”
而剛才還上演了一出豐富的內心戲的曼奇尼衝過去抱住陳小亮的時候幾乎是紅了雙眼！
什麼隊長不隊長，拼命不拼命，此時此刻，就是把職業生涯全部無條件的交給這個男人，自己也認了！
直播間裡，詹駿除了跟著回放複述剛才的進球過程，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貼切的描繪此時的場景。
他都說不出話了，那幾個人更是隻剩下“喔！”“啊！”“天吶！”之類的語氣詞迴盪在直播間。
這時，正對著羅馬慶祝人堆的看臺上，一小片紅國球迷的區域裡，一張不大的海報吸引了導播的注意力。
也許上面的字他們根本就看不懂，但仍舊放大了之後展示在了全世界球迷的面前。
紅衣主教、教皇、那些都是屬於歐洲的文化。
在這張海報上，除了醒目的33號球衣，小亮被描繪成了一個手持利劍、獨戰萬軍的劍客。
上面寫著七個字，詹駿看到這七個字終於找到了最能夠描繪此情此景的言語：
一劍曾當百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