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十五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陳小亮主動做出了變化，這點讓佛羅倫薩主教練尹塔利亞諾大為意外。
他與穆里尼奧只間隔了差不多20米的距離，完全沒看到羅馬的教練組成員有任何人對場內球員做了什麼指示。
難道一箇中前衛想回撤就回撤？
一名隊長想調整球隊陣型就調整？
還是穆里尼奧早就預料到了自己會對陳小亮做針對，已經備下的預桉？
不管了，想這麼多也沒有用，至少一切都在按照有利於佛羅倫薩的方向走，一個退到中後衛身前的陳小亮，就算皮亞特克已經吃過黃牌沒法再對他下手，威脅程度也已經大打折扣了。
短時間內，福扎託成了場上出鏡率最高的人。
佛羅倫薩不斷從兩個邊路發起進攻，第14分鐘，今晚狀態不錯的薩波納拉在禁區左側肋部打出了一腳質量不錯的遠射，福扎託奮力側撲，第一下脫手了，隨後起身將球拿住。
第18分鐘，佛羅倫薩左路進攻轉移到右路，尼古拉斯·岡薩雷斯打門被尹巴涅斯用身體擋出，隨後皮亞特克拿到球調整之後射門又被陳小亮伸腿阻擋，球直接反彈出了邊線。
趁比拉吉在邊線扔界外球的時候，穆里尼奧對著場內喊了一聲，然後伸出四個手指做了一個戰術手勢。
韋勒圖和馬蒂奇一看立刻會意，前者回撤移到右路，後者往左路挪了一些，把中間的位置讓給了陳小亮。
自此，陣型徹底更改為3-5-2，兩名邊翼衛在中場的幫助下，開始直面佛羅倫薩兩條邊路的進攻，並積極尋找反擊的機會。
第21分鐘，鄧肯在左路薩波拉納的跑位扯動下獲得空間，45°直接起腳傳中，禁區裡皮亞特克、卡斯特羅維利、尼古拉斯·岡薩雷斯三點一起前衝爭點。
球傳得力量較大，落點比較靠近小禁區，福扎託離開門線高高躍起，雙拳將球遠遠擊出，但胸口被爭頂的卡斯特羅維利撞了一下，倒地不起。
由於是後場解圍球，主裁判沒有行使攻方有利原則，而是直接吹停了比賽。
雙方球員再次圍在了一起發生衝突！
羅馬的球員直接對方踢球動作大，佛羅倫薩的球員則指責對方無中生有。
一時之間，義大利語、英語、葡萄牙語、荷蘭語，波蘭語，各國語言滿天飛。
而看臺上，有不少羅馬球迷也已經無法控制情緒，各種帶有器官和親戚的語句此起彼伏，還當著球場安保的面在往球場內投擲一次性水杯和雜物。
佛羅倫薩隊長比拉吉立刻從左路跑了過來，試圖拉開雙方球員，而陳小亮並沒有阻止隊友的憤怒表達，但卻把已經有一張黃牌的馬拉西亞拉了出去。
這小子人狠話不多，萬一被對面嘲諷了兩句來個出激將法伸手再去推人，明明是對面撞人在先，卻搞得本方少打一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主裁判眼見局面有些控制不住，對卡斯特羅維利出示了一張黃牌，然後把雙方隊員驅離，只留下兩名隊長進行告戒。
“我希望你們清楚地告訴球員，控制場上的情緒，不要提高衝突程度！”
面對主裁判莫名其妙的話，陳小亮和比拉吉沒有多說什麼，都只是點點頭。
這兩人心裡清楚得很，今天佛羅倫薩就是來找事的，而羅馬想要不受暗算，就得想辦法趕快進球打破佛羅倫薩的計劃。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和這個平庸的主裁判廢話個什麼。
主裁判見兩人“很配合”，又跑向球場邊上，對著雙方主教練明確提出希望控制教練席和替補球員的情緒。
穆里尼奧當真覺得義大利的好裁判簡直都快絕種了，自己把比賽控場得這麼糟糕，一開場就縱容佛羅倫薩粗野的動作，此時發現要收不住了才來做軟綿無力的提醒，他真想對這個二嗶裁判鼓掌。
可他忍住了，他不想本賽季第五次被罰上看臺。
福蒂見狀，知道穆里尼奧一肚子火，只得給了主裁判和第四官員正面的回覆。
縱是他這個處處小心的老好人，眼光掃到佛羅倫薩替補席、看到尹塔利亞諾得意的神色時都忍不住怒火中燒。
中陽電視臺的直播間裡全是【髒閉不得好死】的評論。
就在主裁判離開去找雙方主教練的時候，陳小亮對比拉吉說了一句話：“如果你們喜歡這麼踢，我今天一定奉陪到底。”
比拉吉很驚訝，但還是回過頭來嗆道：“你少給我廢話，有本事你就來試試。”
陳小亮微微一笑，看都不看比拉吉：“我說的話，你記住就行了。”
此時在場邊剛和雙方主教練“溝通”完的主教練聽到看臺上球迷又鬨鬧起來，知道是球場上出了事，趕緊回頭，見比拉吉對著陳小亮喋喋不休，而陳小亮一臉冷笑並未開口，雙方附近的球員似乎又要圍過去時，趕緊連聲短促地吹響了口中的哨子。
比拉吉見主裁判盯上了自己，對著陳小亮瞪了瞪眼，然後轉身跑開。
福扎託並沒有什麼問題，此時已經在隊醫簡單檢查確認無礙後重新站在了門線上。
“嗶！”
一場騷亂使得時間又走過了3分多鐘後，比賽繼續！
第25分鐘，韋勒圖在前場直塞給塞斯科的球被米倫科維奇背後繞前破壞掉後，後腰託雷拉拿住球發動進攻。
託雷拉傳給右前方的卡斯特羅維利，後者盤帶了幾步再傳給右邊路的尼古拉斯·岡薩雷斯。
尼古拉斯·岡薩雷斯不與馬拉西亞糾纏，選擇內切走中路尋找機會。
陳小亮貼了上來。
尼古拉斯·岡薩雷斯見陳小亮來了，從右路往左內切的他立刻架起右手手肘，一邊擺臂奔跑一邊手肘跟著舞動。
換做以前，陳小亮可能已經下腳斷球了，但此刻他只是跟著對手平移，他在等著對手先做出變化。
果然，原本還有些忌憚陳小亮防守能力的尼古拉斯·岡薩雷斯見眼前的紅國人只是被動防守、似乎拿自己並沒有任何辦法，心想大概是自己的肘子起到了威懾作用，乾脆來了興致，左腳一撥，瞬間加速，想要短距離甩開陳小亮在禁區弧頂內強行左腳內腳背兜射。
魚兒上鉤了，漁夫就不能再客氣。
今天漁夫不用釣鉤，今天直接上魚叉。
陳小亮左腳一跨，身體一躺，右腳直接鏟了出去！
被趟出去的球清清楚楚地被他的右腳給捅走，然後尼古拉斯·岡薩雷斯發力的左腳就到了。
陳小亮所有的動作都是連貫，沒有任何的附加與變動。
尼古拉斯·岡薩雷斯完全沒想到這個紅國人不僅短距離爆發的能力絲毫不輸給自己，而且下鏟的速度竟然能這麼快！
他已經來不及收腿了，這種電光石火的一瞬間，肢體的控制是跟不上腦子的。
他的左腳正腳背偏內側重重地踢在了陳小亮緊貼地面剷球的右腳鞋底上。
這種情況下的腳背踢鞋釘，和踢在一塊石頭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尼古拉斯·岡薩雷斯還沒感覺到任何痛楚，就因為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摔倒後左腳的一股鑽心的疼痛才向他腦海湧來，他下意識地立刻捂住了腳，然後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陳小亮站了起來，雙手握拳，頭也不低，只是用眼球俯視著眼前的這個痛苦的對手。
像一個橫掃千軍的將軍，在俯瞰著臣服於自己的降兵敗將。
“察察察察察…”
球場四周的記者手中的相機立刻一通拍照，把這一幕從各個角度清楚地記錄了下來！
和陳小亮拼腳？
就連場邊的這些記者都清楚地記得，4天前同樣是一支意甲球隊在這裡，又是撞頭、又是對鏟，最後弄得那支球隊從教練到球員看到陳小亮都不寒而慄，稱他為鬥獸場的勇士。
怎麼今天又有人不死心，想來試試？
這回輪到佛羅倫薩球員衝了過來，幾個人圍住主裁判討要說法，幾個人圍住陳小亮罵罵咧咧，一兩個人觀察尼古拉斯·岡薩雷斯，呼喊隊醫入場。
尼古拉斯·岡薩雷斯，這位阿根廷美洲盃冠軍成員，已經進入了阿根廷世界盃的首輪初選大名單，按照他這幾年在國家隊的穩定入選情況來看，只要不受傷、不要狀態不斷崖式下跌，阿根廷國家隊主教練斯卡洛尼是肯定會帶他去卡達的。
所以此刻躺在地上捂住腳背的尼古拉斯·岡薩雷斯心理是有怨氣的。
一方面自然是對陳小亮，這種剷球從主觀上來說是可以收腳的，但陳小亮明擺著就是在以牙還牙，沒有幾個職業球員會任人宰割做對手砧板上的待宰羔羊。
想到這裡，他心裡更多的則是在埋怨俱樂部主教練尹塔利亞諾。
賽前尹塔利亞諾提出對陳小亮的針對性戰術時，隊內其實是有不同意見的。
尤其是那些要征戰世界盃的球員。
不是說不肯為俱樂部奮勇效力、傾盡所有，但這樣明顯有針對性的佈置，還是羅馬官宣的新任隊長，很容易激起雙方的矛盾與衝突。
一旦情緒上來了，大家的動作都會越來越大，何況陳小亮又並不是一個誰都不瞭解的新人，在格拉斯哥就被稱為是下一個加圖索了，這種人能隨便惹嗎？
但球員們看得出，尹塔利亞諾太想贏了，他知道在客場、羅馬又是接近滿員的情況下，老老實實地踢不一定就能守住2球的分差。
球員也不能公開反對主教練，雖然不少人心裡有想法，但誰都不敢第一個冒頭表達公開的反對。
世界盃還有7個月，對很多球員來說都是最後努力一把，搭上末班車的時機，萬一被俱樂部雪藏或是摁上板凳，豈不是兩頭不討好。
剛才就被陳小亮的話語惹得有些火氣的比拉吉看著陳小亮俯視尼古拉斯·岡薩雷斯的樣子更加來氣，衝過來直接胸貼胸撞了上去，還有額頭去頂陳小亮的額頭。
眼看雙方隊長頂到一塊，其他球員還不群情激憤？
“嗶！嗶！嗶！嗶！”
主裁判嘴裡的哨子都快吹成上個世紀公交車站的售票員了，並且立刻掏出了一張黃牌，對著比拉吉比劃了一下。
佛羅倫薩的球員立刻圍住主裁判討要說法，不斷控訴陳小亮剛才是嚴重犯規，致使球員受傷，應該被罰下。
這要換在以前，主裁判頂不住壓力再加眼瞎一點，可能就各打五十大板也給陳小亮一張黃牌了，可現在畢竟都安上了影片裁判系統，場邊還有VAR擺著，就算沒有這些，剛才陳小亮的那個剷球也清楚明白地是先碰到了球，尼古拉斯·岡薩雷斯自己收不住腳踢在了陳小亮的鞋底上。
換而言之，如果陳小亮鏟得再早半秒，可能尼古拉斯·岡薩雷斯的射門腳就踢在陳小亮的小腿內側上了，那現在躺在地上等待隊醫確認能否繼續比賽的，就是陳小亮了。
慢鏡頭一遍一遍地回放著，乾淨的剷球、面對比拉吉挑釁又沒有任何還手，全世界收看這場比賽直播的球迷都清楚地看到了事件全過程。
主裁判耳機裡的影片裁判組同行同時也在球場內的影片回放間裡反覆給主裁判確認剛才發生的事情。
主裁判反覆驅離佛羅倫薩的球員，甚至都準備以再掏一張牌來威脅對他糾纏不休的託雷拉。
這下，尹塔利亞諾意識到情況不對了：
“糟糕，被這小子反客為主了！”
這場比賽，他指示球員動作大點是為了廢掉陳小亮，可現在的局面卻是他的球員被陳小亮反激將法，像是排著隊在找主裁判申請黃牌自廢武功！
他趕緊呼喊助理教練尼科裡諾帶著幾個替補球員進入場內，將情緒失控的球員從主裁判身邊拉開。
然而為時已晚，叫得最兇的託雷拉也吃了一張黃牌。
並且，隊醫已經向場邊申請擔架，尼古拉斯·岡薩雷斯應該沒有傷到骨頭，但為了保險起見，這場比賽是肯定踢不了了。
1次衝突的代價——1名傷員加2張黃牌，尹塔利亞諾恨得牙癢癢。
“cazzo！”
他忍不住罵了一句義大利的經典國罵。
法國邊鋒尹科內替補上場。
羅馬開任意球。
福扎託依舊是傳給拖後的陳小亮，陳小亮控住球，沒有第一時間分出去，反而是慢吞吞的向前盤帶，還不時瞅一眼皮亞特克。
福蒂：“何塞，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陳有情緒。”
穆里尼奧冷笑一聲：“這小子，鬼點子真踏馬多。”
陳小亮確實生氣了，本來這場比賽對他來說就是一場必須淨勝3個、絕地反擊的逆轉局，沒想到佛羅倫薩非要加戲，不僅想獲得最終的勝利，還要針對自己、最好廢了自己。
這就跟上一場踢拉齊奧狹路相逢勇者勝的硬碰硬一樣，今天但凡他認輸了、逃避了，今後豈不是所有對手都可以利用這一點，派幾個粗野的惡漢搞自己？
他心裡想得很清楚：
“今天要做的事情，就那十個字：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打服了光明正大的拉齊奧看來還不夠，今天又遇上個骯髒的佛羅倫薩，那就必須把他也給打服，不管以後在義大利還有多少人想試試，都要統統打服，直到沒有人再用這樣惡毒骯髒的方式來踢比賽為止。
皮亞特克被陳小亮蔑視的眼神看得，自己也覺得不上去逼搶兩下會顯得自己有點慫。
他向剛剛跑出本方禁區的陳小亮撲去，伸腿就想斷球。
然而他腿剛伸出，陳小亮就把球傳到了右路的比尼亞腳下。
皮亞特克趕緊剎車，但人還是撞在了陳小亮身上，雖然已經明顯收力了，可陳小亮倒下了！
“嗶！”
臥槽！皮亞特克、尹塔利亞諾乃至佛羅倫薩其他的球員、教練心裡頓時一涼！
主裁判小跑過來，拿出胸口的記事板看了一下，發現皮亞特克已經有一張黃牌了，現在比賽又才進行到第30分鐘，於是給了皮亞特克幾句眼裡的警告，判給了羅馬後場任意球。
死裡逃生的皮亞特克心都涼了半截，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跑開，再也不去招惹那個17歲的紅國小孩了。
而陳小亮依舊沒有說話，他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次故意順勢摔倒的目的並不是罰下皮亞特克，而是佛羅倫薩的隊長，同樣已經身背一張黃牌的左後衛比拉吉。
從這次後場任意球開始，羅馬的進攻全部圍繞這右邊路展開。
比尼亞、韋勒圖、陳小亮、佩來格里尼，幾人在對方半場或深或淺的位置輪流套邊，不斷透過各種長短傳配合去強打比拉吉防守的邊路。
剛才皮亞特克那一幕懸崖邊的犯規還歷歷在目，比拉吉縱是心裡再有一肚子窩囊火，也得老老實實地防守，不敢有半分過大的動作。
陳小亮仍舊後撤在後腰位置，並沒有過分的前壓，因為相近區域的佛羅倫薩左邊鋒薩波納拉和左中前衛鄧肯還在堅決地貫徹主教練的針對性佈置，隨時擺出一副要和陳小亮主動身體對抗的架勢。
不就是黃牌嗎？吃過的老實點，沒吃過的還可以繼續吃。
陳小亮也不急著去引誘這兩人，當下的目標就是集中兵力去打比拉吉這一點。
賀偉：“從剛才雙方的連續衝突之後，現在比賽終於是回到了正常的節奏當中，羅馬的攻勢也逐漸明顯了起來。”
多年為《天下足球》配音的朱小雨也開始逐漸當起了比賽解說，不少紅國球迷在聽到他的聲音後都表示“無比的熟悉”。
朱小雨：“現在羅馬的踢法讓我感覺是用上了兵法。”
賀偉：“哦？是兵法中的哪一條？”
朱小雨：“圍點打援。從剛開始，雙方就反覆在羅馬的右邊路進行爭奪，即便佛羅倫薩防下來，把球轉移至另一邊之後，羅馬得球后仍舊會重新打回右邊路。
比拉吉身背一張黃牌，不管是佩來格里尼還是韋勒圖，都在用突破的方式強打他，就看他會不會用上身體的方式去防守。
眼看自家隊長吃啞巴虧，附近的鄧肯、乃至前面的薩波拉納都只能用大幅度的回防來支援比拉吉。
雖然羅馬的進攻還沒開啟局面，但邊鋒和中場大幅度的回撤也讓佛羅倫薩的這條邊路的進攻徹底沒了威脅。”
賀偉：“以攻代守，圍點打援，怎麼被你一說，感覺穆里尼奧是不看菜譜看起了兵法？”
“哈哈哈。”兩人笑了出來。
但與紅國直播間輕鬆的氛圍不同，尹塔利亞諾可半點也笑不出來。
他開始動搖了，針對陳小亮的野蠻佈置是不是還要繼續？
雖然大多數球員都沒吃過牌，還可以繼續犯規，但身背黃牌的人多了之後場面會有多被動，可是正在眼前清晰上演。
穆里尼奧那邊也不澹定，雖然場面上看起來是逐漸佔據主導了，但比分卻還是0比0。
上半場一會犯規、一會衝突、一會受傷，時間推移到眼下的32分鐘，但真實有效的比賽時間大概也就16分鐘左右，待會半場能補個5分鐘都已經謝天謝地了，這樣蹉跎下去，就算對方今天的戰術再髒，結局也註定會由勝利者去書寫。
場上，韋勒圖在肋部吸引比拉吉防守注意力，佩來格里尼盤帶到右路底線傳中，塞斯科跳起爭頂，但在米倫科維奇的干擾下並沒能頂到球，佛羅倫薩右後衛維努蒂拿到球，直接長傳送向前面新上場的右邊鋒尹科內腳下。
馬拉西亞可真的是狠，同樣身背黃牌的他半點沒有球場斜對面比拉吉唯唯諾諾的樣子，直接飛起頭球將長傳球頂出邊界，身體在半空中還撞到了同樣起跳的尹科內。
維努蒂扔出邊線球，卡斯特羅維利橫穿轉移到中間想給回撤的皮亞特克，但球被提前預判的馬蒂奇截斷，“馬向前”抬頭看了一眼，正前方只有塞斯科、還被米倫科維奇死死盯著，他只得將球回傳給了身後的陳小亮。
“上！”
陳小亮接球后沒有直接動，將球踩在腳下大喊了一聲，雙手還做出由後向前擺動的姿勢，鼓勵隊友們前插壓上。
馬蒂奇見狀也往前跑動起來，陳小亮又將球傳回給他，但這時卡斯特羅維利和鄧肯已經收到中間準備防守羅馬的中路。
馬蒂奇再次回敲給陳小亮，卡斯特羅維利立刻撲了上來，留下鄧肯在後面封住陳小亮給馬蒂奇傳球的路線。
陳小亮掄起右腳，看著右前方的邊路準備長傳。
被壓制了好一會的比拉吉和薩波納拉立刻意識到陳小亮要直接長傳邊路底線，趕緊回撤內收準備防守。
誰知球飛出去之後，竟是傳向了左邊路！
而此時，尹科內還在羅馬的禁區附近，維努蒂剛才扔完界外球還等著接應、沒有回到防區，卡斯特羅維利又在陳小亮的身前，一熘煙往前跑的馬拉西亞人到球到，直接從左側肋部殺進了佛羅倫薩的禁區！
瞬間，右邊路強側的雙方的球員立刻往左邊路湧過去，不管是為了接應還是為了防守，他們都不敢有半分的耽擱。
右後衛不在、右中衛米倫科維奇又要盯防塞斯科，偏偏聰明的塞斯科還特地往禁區右邊跑，把米倫科維奇帶走，導致另一名中後衛尹戈爾和後腰託雷拉只得玩了命地衝向馬拉西亞。
馬拉西亞還在帶球！斜嚮往禁區底線盤帶！
等馬拉西亞穿過越位線之後，瞬間，禁區裡的佩來格里尼和塞斯科也一起往球門方向前插，做出要接門前橫傳球搶點射門的樣子！
穆里尼奧已經張開了原本叉在胸前的雙臂，因為他看到那個相伴自己多年的球員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禁區正面！
馬拉西亞衝到底線準備起腳！
尹戈爾和託雷拉撲了上來，尹戈爾倒地滑鏟封堵馬拉西亞的傳球路線，而託雷拉則阻止馬拉西亞過人繼續往門前突破！
馬拉西亞看準線路，左腳用力一推！
賀偉：“馬拉西亞，是倒三角！”
“馬蒂奇！左腳射門！”
“乾脆利落的進球！”
“羅馬在本場比賽開始後面對了許多困難！但他們都想辦法一一克服了！”
“終於在第33分鐘首開紀錄，比分暫時1比0，但兩回合總比分仍舊是1比2，佛羅倫薩依舊領先！”
朱小雨：“感覺今晚佛羅倫薩的心思並不完全在正兒八經的比賽上，這個球的防守實在是太亂了。禁區裡後腰被帶走了，邊後衛沒回來，中後衛一個去補防，一個只知道看著塞斯科，兩名中前衛還在中場那裡盯著陳小亮，馬蒂奇從後插上一路跑到禁區，竟然沒有任何人對他跟防。”
賀偉：“沒錯！佛羅倫薩的禁區正面空得像凌晨三點的馬路一樣！”
“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馬蒂奇來到羅馬後的第二粒進球，第一粒盃賽進球！也是馬拉西亞的第一次助攻！”
“我們看到，塞斯科立刻衝進球網，抱起球就往中圈跑。”
“場邊的穆里尼奧和後方的陳小亮都在招呼隊友趕快歸位、繼續比賽。”
朱小雨：“從過往的經驗來看，一旦穆里尼奧執掌的俱樂部能夠上下一心、三軍用命，最終都能成就一番不錯的成績。”
賀偉：“我在直播間也看到了很多球迷的留言，讓我們二人評判一下這球是不是陳小亮的功勞最大？小雨你說呢？”
朱小雨：“如果讓我說的話那肯定是，之前羅馬盯著右邊路打了好一會，而小亮剛才那一腳長傳分球聲東擊西，騙過了佛羅倫薩所有球員，讓他們以為小亮還會繼續分球到右路強攻，為馬拉西亞的前插創造了掩護作用。”
“而馬蒂奇之所以能夠無所顧忌的前插、同時沒有遭到對方跟防，也是因為佛羅倫薩的兩個中前衛卡斯特羅維利和鄧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小亮的身上，直接漏掉了看上去慢慢吞吞的馬蒂奇。”
儘管有同胞之間吹捧的成分，但不管是紅國直播間還是現場看臺上，許多球迷都在齊聲讚美羅馬的新隊長。
現在有許多人舉起了陳小亮的海報，還對著掃過的鏡頭展示穿在他們身上的33號球衣。
“嗶！”
皮亞特克回到中圈開球，此時時間來到了第34分鐘。
尹塔利亞諾不安地發覺，幾乎是在整場比賽的三分之一的時間，羅馬扳回了一球。
還剩下60分鐘左右，他們要守住僅僅一球的領先優勢，已經變得非常困難。
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他的面前，要麼龜縮防守打反擊，力保不丟球到最後一刻，要麼放開架勢打對攻，你進我一個，我也進你一個。
但有件事對尹塔利亞諾來說，是無論走哪條路都必須要做的，那就是“做掉”陳小亮！
本賽季羅馬的好幾場陳小亮沒有上場的比賽結果大多都不理想，有他沒他在表現上差一個檔次是連羅馬死忠球迷都不得不認可的事情。
然而讓尹塔利亞諾為難的事情是，已經退到中後衛身前的陳小亮，基本不會進入中鋒皮亞特克以外的其他佛羅倫薩球員的防區，除了皮亞特克外，沒有黃牌的尹科內、薩波拉納、卡斯特羅維利和鄧肯都沒有機會和陳小亮產生近身接觸。
不過很快，球場上的一次角球機會給了尹塔利亞諾靈感。
第39分鐘，尹科內右路傳中至前點，皮亞特克甩開斯莫林沖向前點捅射，球被福扎託撲出底線，主裁判判給了佛羅倫薩一個角球。
陳小亮依照定位球戰術安排堵在後門柱，而偏偏佛羅倫薩的至高點米倫科維奇也在定位球進攻中被安排在後點遊弋。
運動戰中沒有接觸的機會，可定位球攻防裡不就有大把的機會嗎？！
尹塔利亞諾趕緊對著準備罰球的隊長比拉吉一通大喊加比劃，示意他往後點開。
比拉吉一開始還沒明白，心想球隊的角球既定戰術本來就是找米倫科維奇那個點，訓練中也是一直按照這種打法來訓練的，為什麼主教練這時候還要特別關照？
等他看到尹塔利亞諾隨即又喊卡斯特羅維利和鄧肯也去後點的時候，他瞬間就明白了。
這名佛羅倫薩隊長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今晚這場球要是贏了也就算了，如果輸的話，那可真的是丟球又丟人了。
羅馬這邊，包括陳小亮在內，看到佛羅倫薩這個陣仗都知道對方沒安好心。
比尼亞、馬蒂奇、佩來格里尼和曼奇尼跟隨自己的防守目標一併轉移到後門柱附近。
裁判哨響！比拉吉角球開出！
球越過了點球點和前門柱的所有人，直飛後點！
鄧肯為米倫科維奇做了一個和擋拆一樣的動作，幫他攔住了人盯人的曼奇尼！
而在球門前遊蕩的薩波納拉，假裝要從裡面跑出去爭頂，實際上是用自己的身體在阻擋福扎託，不讓他能第一時間衝出去擊球！
眼看米倫科維奇就要在沒有防守的情況下躍起頭球，中路的斯莫林和附近的馬蒂奇都衝了過去，奮力起跳！
但這個195厘米身高、彈跳還特別出色的塞爾維亞中後衛實在是一個空中怪物，兩位老將的起跳爭頂別說是頂到球，頭頂才剛剛夠上他的耳朵。
陳小亮見狀不妙，立刻棄門出擊，同樣高高躍起，想用身體去封堵米倫科維奇頂出後的球！
這種時候，靠得越近、能夠封堵的角度也就越大。
球門中間有福扎託，前門柱有馬拉西亞，只要自己儘可能地擋，應該能擋下來！
米倫科維奇也看到了陳小亮上前封堵，他在空中將頭一甩，球射向了中間！
福扎託下意識地抬了下手，右手擋了下球，但球沒有彈遠，飛向了點球點附近。
埋伏在那裡的託雷拉一腳抽射，尹巴涅斯和韋勒圖奮不顧身堵搶眼，球打在了他們身上，又彈了出去！
“手球！”
“手球！
”
佛羅倫薩的球員頃刻間全部抬起手臂！
而場邊旁觀的教練、替補球員卻看到，後門柱這裡好幾個人摔倒，一片人仰馬翻。
“嗶嗶嗶！”
主裁判再次連聲吹哨，衝進了禁區內！
現在的導播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在找著剛才託雷拉抽射的回放。
賀偉：“慢動作顯示，球確實打在了韋勒圖的右手手臂上！”
朱小雨：“但這球不應該算啊，他的雙手交叉緊貼在胸前，屬於標準的球打手。”
賀偉：“遇到這種事情，主裁判肯定要第一時間聽取影片裁判組的意見。”
“嗶！嗶！嗶！”
然而主裁判又連勝吹了幾下哨，讓直播間的觀眾也意識到，禁區裡發生的事情似乎不只是剛才的疑似手球嫌疑。
“哎幼！”
伴隨著賀偉的一聲驚呼，鏡頭終於向螢幕前的觀眾展示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由於球場內按照慣例是不放犯規、越位等爭議鏡頭的重放，所以場內的觀眾反而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太壞了！卡斯特羅維利這球太壞了！”
賀偉和朱小雨極為憤怒。
賀偉：“小亮起跳封堵沒有碰到球，落地的時候鄧肯在他身下蜷了起來，像是一個自我保護的下意識動作，但導致陳小亮落在了他的身上，失去平衡、頭超前衝，而卡斯特羅維利這時候卻聳了一下肩！”
慢鏡頭再次放了一遍。
“就是這一下聳肩！導致小亮的臉整個撞在了他的肩上！”
“剛才有個鏡頭很清楚，躺在地上的小亮滿臉是血！”
“羅馬隊醫飛奔入場，穆里尼奧和福蒂大聲在和第四官員申訴！”
“這個球真的是太惡劣了！”
“今天這場比賽的上半場，真的是這個賽季、甚至是我這麼多年看球下來，最骯髒的比賽之一，佛羅倫薩從開場後的第一次犯規就帶著極強的目的性！這球已經在無球的狀態下，還對小亮進行肢體衝撞與攻擊！”
朱小雨：“按照歐洲目前主流聯賽的做法，受傷鏡頭、尤其是重傷、流血等鏡頭為了防止對觀眾造成不良影響，尤其是未成年人，不會選擇重播。”
“但遠遠地看過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隊醫在給陳小亮止血，並且大聲和他交流，試圖透過對話來了解他的情況。包括嵴柱、頸椎、面骨有沒有骨折，以及是否有腦震盪等症狀。”
慢慢搞明白到底發生什麼的現場球迷爆發出強烈的噓聲與叫罵聲。
面對穆里尼奧狂風暴雨般的質問，第四官員選擇了安撫，畢竟身為裁判組的一員，他在耳機裡已經瞭解了事情的大概，也知道這事是佛羅倫薩這邊做得太絕。
“擔架進場了！”
“哎呀，看來情況非常不好！”
此後的好一會，賀偉和朱小雨都沒說話。
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穆里尼奧讓沃爾帕託熱身，隨時準備上場。
“系統系統！”
【鼕鼕冬！】
陳小亮雖然頭有些暈，但眼前浮現出的系統面板一如往常，還是讓他放下了心來。
他清楚記得，上次對陣國際米蘭他被巴雷拉踢出骨折，系統第一時間就會跳出警告彈窗提示他使用傷病恢復卡。
今天沒有提示，說明自己沒受啥大傷。
他躺在擔架上，耳朵邊又是隊醫的詢問、又是全場羅馬球迷給予的巨大掌聲，他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和鼻子，只見一手的鮮血。
一旁護送擔架的韋勒圖和塞斯科還不斷安慰他：“陳！亮哥！你感覺怎麼樣？隊醫說沒事的！”
擔架將他抬到教練席，穆里尼奧直接走上前，一邊詢問隊醫情況一邊看向陳小亮。
隊醫告訴穆里尼奧，得把陳小亮直接抬進球員通道，先止血，然後詳細確認鼻樑有沒有斷裂。
穆里尼奧趕緊揮手讓他們快去，不要耽誤治療，但一隻手抓住了他，他驚訝地低頭一看，竟然是陳小亮伸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
“給我點時間！我要回來！”
陳小亮說得很大聲，他握住穆里尼奧的手也很用力！
然而他一開口，稍稍止住一些的血又從鼻孔裡流了出來。
穆里尼奧、一旁的福蒂和體能教練拉佩蒂、還有陪在擔架邊的隊醫費德里科·馬納拉，以及四個擔架工作人員、附近的隊友，甚至是第四官員，都被這一幕震撼到了！
這哪裡是一個傷病員？這活脫脫是一個眼冒怒火、口噴鮮血、似乎要將仇人生吞活剝的殺星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