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怎麼不記得,朕什麼時候立過什麼勞什子的儲君?”

訊息傳來之後,在場眾人便是都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當中,而這個時候皇子們也都是嚇的跪在了地上!

皇子們除了李鋼李銘之外,幾乎都在,方才第一個趕到的也是現在一直被永熙帝寄予厚望的李鐫,兄弟三人聽到了這個訊息,都是嚇的跪在了地上,尤其是李鐫,畢竟要是論儲君的話,那麼他們兄弟當中最有資格自稱儲君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因此李鐫不停的擦拭著額頭上冒出的汗珠,這個時候永熙帝正是敏感的時候,要是跟那幫人扯上關係,那自己簡直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好在寧直很快就站了出來:“陛下,叛軍一面之詞,恐怕只是為了出師有名,找一個荒謬的藉口罷了,當務之急,恐怕還是先行平叛為好。”

永熙帝緩緩的點了點頭,皇子們這方才鬆了口氣,而吳逵也是急忙的站出來對永熙帝道:“陛下!或許淇國公是為人所迫,臣不相信淇國公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請陛下明鑑!”

陳興聞言哼哼了兩聲:“涇國公,現在恐怕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事實就是,不管淇國公是不是為人所迫,現在顯武營和威武營造反了才是真的!當務之急是解決這件事!”

吳逵急忙的對永熙帝道:“陛下!臣願意單槍匹馬上陣與淇國公對峙!臣不相信淇國公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呢!”

“不可!”

幾個閣臣都是同時站出來,許國站出來冷冷的道:“現在淇國公造反,涇國公同樣身有嫌疑,豈能輕易放涇國公離去?”

吳逵聞言當即便是大怒道:“你這老倌兒!我若真有反心,此時豈會在此處?”

許國冷冷的道:“涇國公冷靜,本官並無針對您的意思,只是事情就是如此,您還是避避嫌的好!”

吳逵大怒,剛要說什麼,只是轉念一想,和這老倌兒說這些沒用的做甚麼,當即便是對永熙帝跪下含淚道:“陛下!臣等至今數十年為國鞠躬盡瘁,血汗不知流了多少!若是有二心,當即便是叫天打五雷轟頂!如今臣也不過是想為淇國公爭取一個說話的機會!就算是陛下即刻讓他去死,也好死個明白!”

永熙帝臉色陰沉不定,吳逵當即便是大哭道:“只求陛下看在臣等為陛下為大燕征戰多年出生入死的份兒上,給臣一個機會罷!要是真的淇國公是有了二心,臣願與其決一死戰!親手割下他的頭顱!”

見他堂堂國公說的如此可憐,在場的閣老們也是不好再說什麼了,便是都靜靜的等待著永熙帝的決斷。

終於過了片刻,永熙帝才緩緩的開口道:“朕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吳逵驚喜的當即便是磕頭道謝,永熙帝卻是打斷道:“不過朕倒不是指著你能把他給勸回來,或者是叫他熄了心思,朕只是想讓你帶句話給他。”

吳逵一愣,永熙帝滿含深意的深深的看了吳逵一眼:“是他不忠在先,可別說是朕不仁!”

吳逵聞言便是呆愣愣的應下了,隨後又是呆愣愣的出去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永熙帝這句話說的,好像有什麼別的深意一樣!似乎是頗有幾分勿謂言之不預的意思!

但是吳逵也來不及想那麼多了,當即便是出了門翻身上馬打馬便是朝著效勇營的方向而去!

但是吳逵註定是白走了一回,因為宋清連見都沒有見他,只叫他速速回到他的軍中自保,不然一會兒別濺了你一身血!

吳逵想要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宋清只回了一句,叫吳逵不要多管閒事,要是他敢護駕的話,他不介意連吳逵一起除掉!

看著眼前似乎都快要殺紅眼的一眾威武營和顯武營的將士們,吳逵自知他們包括宋清已經是都瘋了!

所以吳逵只能是帶著效勇營的殘兵敗將們急忙的向後撤去,要不是他來得及時,效勇營可能直接就被全殲了!

這也就是他來了,宋清察覺到效勇營用兵的方式不對了,這才急忙的停了手,不然現在效勇營估計已經可以除名了!

補過就算是這樣,效勇營的指揮使錦江侯陳宇也已經殉國了,宋清想讓他帶著效勇營投降的,畢竟算是曾經的老部下的兒子。

但是陳宇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表示宋清要是不造反,我自然聽你這個伯父的,但是你現在是亂臣賊子,我是大燕的將軍,你我勢不兩立!大燕只有戰死的錦江侯,沒有投降的錦江侯!更沒有造反的錦江侯!

宋清無奈之下,只能是叫人殺了陳宇,陳宇雖然死了,但是早就在被俘虜前就已經下了命令,就算是自己戰死了或者被俘虜了,效勇營還要繼續戰鬥,誰敢投降,他就是效勇營的恥辱!是大燕的叛徒!效勇營的其他將士一定要將此人除名!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除掉他!

所以效勇營剩下的戰士們只能是在副指揮的帶領下繼續和威武顯武兩大京營對拼!

直到吳逵來接手的時候,效勇營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要知道,效勇營之前可是有兩萬七千多人的編制的,,,

吳逵回到中軍大帳之後,看到效勇營的慘狀,鼓勇營和敢武營自然是義憤填膺,紛紛向任京禮請戰。

但是鼓勇營和敢武營現在承擔著保護中軍大帳保護皇帝的職責,所以任京禮自然是回絕了!

而此時吳逵也被拘禁在永熙帝身邊,所以耀武營和果勇營肯定也是不會支援其他地方的!

甚至沒準兒他們能自保就不錯了!就在效勇營敗退之後,剛剛得到訊息的京營指揮承毅伯薛虯卻錯誤的判斷,急吼吼的出兵援助效勇營,結果可想而知!

效勇營剛剛脫身,京營卻直接和威武營顯武營血拼了起來!

等到薛虯察覺到效勇營已經脫困或者乾脆被全殲的時候,京營已經快要被威武營和顯武營合成包圍了!

任京禮無奈,只能是派出了果勇營去救援京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果勇營當即便是惡狠狠的朝著威武營撲了過去!

被猝不及防的打了一擊的威武營轉過頭來便是狠狠的又和果勇營幹了起來!

不敢戀戰的京營急忙的便是後撤,隨後在果勇營指揮的催促下,戰意未盡的果勇營也只能是先退去了!

薛虯急匆匆的進去請了永熙帝的安,永熙帝安慰了他兩句,隨後鼓勵他:“當努力!”

便是叫薛虯下去和任京禮共同商議平叛的事情了,而此時百官們也是開始爭論起來,到底該不該回防京城!

寧直和任京禮等人認為現在回防京城就是把戰火從鐵網山帶回神京,那損失可就大了!

而吳逵等人則是認為威武營和顯武營戰力非同一般,況且此時情況不明,不能用皇帝的生命開玩笑!還是穩一點好!

正在眾人爭論不休的時候,皇后和太后的到來徹底終結了這個爭論!

永熙帝看到哭泣的皇后和太后還有一群宗室子弟的時候腦子裡轟的便是一聲!

眾人七嘴八舌的,但是也算是勉強把事情給說了一邊,在皇帝走了沒多久,皇宮便是被人給攻破了!

城門直接被人給炸開了,完全沒有一點兒預兆,所以城門將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別衝殺進來連狴犴軍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奮武營就已經殺進後宮了!

狴犴軍無奈之下只能是奮死留下殿後保護太后和皇后透過密道向鐵網山方向逃跑尋求皇帝的庇護!

“陛下,此時,此時奮武營已經殺進後宮了,他們喊著扶太子即位,這,這太子是,,,”

永熙帝沉著臉,隨後戴權便是急匆匆的來輕聲的對永熙帝道:“陛下,查清楚了,奮武營進京之後,直接去了,去了,,,”

永熙帝當即便是大怒的一拍桌子:“說!再支支吾吾的就不用說了!”

戴權當即便是嚇得一哆嗦,只能是看了皇后一眼之後,急忙的對永熙帝道:“奮武營進京之後直接衝著楚王府去了,接了楚王出來之後,扶著楚王殿下進了宮!”

永熙帝當即便是震驚的看著戴權,在座眾人自然也都是滿臉震驚,卻沒人敢說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劉皇后哭著尖叫一聲,隨後撲倒在永熙帝的腳邊:“陛下,欽兒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這絕對不是欽兒做的!絕對是別人脅迫欽兒的!”

永熙帝臉色一陣青紅變換咬牙切齒道:“宋清是被人脅迫的,這個逆子也是,難道只有朕不是嗎!”

眾人頓時便是噤若寒蟬的低下了頭,永熙帝正自生悶氣的時候,卻猛然抬起頭:“賈璟何在!”

戴權一愣,隨後便是急忙的低頭道:“尚未查明寧侯如今的動向。”

永熙帝當即便是站了起來,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好在皇后在身邊,急忙的扶著永熙帝坐了下來。

永熙帝死死的咬著牙強撐起來:“賈璟在京中沒有兵馬可用,豈不,,,啊!”

永熙帝含怒起身將眼前的桌案奮力掀到在地上:“快發兵去救!發兵去救!”

“陛下不可!”

眾人皆是急忙的站出來對永熙帝躬身行禮:“此時鐵網山的局面才是最重要的,鐵網山現在面臨的兩軍叛軍還是淇國公宋清親自帶領的!而京城只有一個奮武營,這時候調兵回去,鐵網山的局面豈不失控?”

永熙帝聞言也是稍微冷靜了一些,隨後便是沉聲道:“那就回防!留下一軍殿後,全部回防神京!”

吳逵無奈的出來道:“若是留下一軍殿後,那一軍恐怕只有全軍覆沒了!如今效勇營已經被打的失去了戰力,若是再失去一軍,恐怕,,,”

寧直也是主動道:“況且陛下此時回援就算是打了回去,賈璟恐怕也已經,再者,若三軍叛軍合圍,到時候恐怕又不忍言之事發生!請陛下三思!”

永熙帝沉著臉聽著,隨後也只能是緩緩的嘆息一聲:“向外求援,準備圍殲鐵網山敵軍!”

此時的賈璟倒是沒有像寧直說的那樣慘遭毒手,但是賈璟的情況也絕對算不上好!

賈璟積極的招攬著城中所有幾乎能稱得上戰力計程車兵,再加上曹驁得到訊息之後也是帶著狴犴軍殘餘計程車兵投奔,短時間內居然還真叫賈璟聚攬了一萬人左右!

雖然都是臨時七拼八湊的,但是最起碼也能算個戰力,暫時抵禦一下奮武營的攻擊還是做的到的!

等到天色暗下來之後,奮武營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很多士兵都是在向著五軍都督府的方向聚攏,所以奮武營便是向著五軍都督府的方向進軍!

結果被早就有所埋伏的賈璟帶著人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憤怒的李欽在知道賈璟在五軍都督府之後便是命令奮武營攻擊五軍都督府!

但是在賈璟堪稱鐵通一片密不透風的防守下,折損了不少人的奮武營總算是知道五軍都督府不好惹了,只能是悻悻的收兵了!

畢竟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奮武營現在沒有正經的宿將帶領,只聽從李欽的命令,自然是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亂弄,,,

打不了五軍都督府,奮武營又準備拿旁邊的國子監開刀!

畢竟京城有名號的大儒現在幾乎都在這裡,皇城被破之後,留在神京的高官們四散而去,其餘的有不少來不及跑,或者不敢回家怕給家裡人帶來麻煩的都是跑到了國子監!

“奮武營殺進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這麼一句,國子監內頓時便是爆發了一陣喧鬧之聲,有嚇的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祈禱的,有挽著袖子抄板凳拿桌子說要和這幫亂臣賊子拼了的,也有賊眉鼠眼的尋思著一會兒往哪兒跑的!

“都給我住口!”

瞬間場面便是安靜了下來,一眾學子們回頭看去,便見一個白鬚髯的老頭兒站在臺階上面色嚴肅的看著眾人。

“鏡山先生。”

眾人皆是齊齊的對著那老頭躬身一禮,也是都立馬老實了下來,鏡山先生緩緩的推開攙扶著自己的賈環,緩緩的走到學生之中,掃視著眾人沉聲道:“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你們恍若一個個待宰之羔羊,喋喋不休,可還有一點讀書人的樣子!可還有一點讀書人的骨氣嗎!”

在場眾人聞言皆是羞愧的低下了頭,鏡山先生緩緩的走到主座,坐到了教師的位置上,舉著手中的書道:“朝聞道夕死,可矣!在座的都是讀書人,怎麼能連讀書人的勇氣都沒有!他們能拿起手中的刀,能殺死你們,但是他們能夠殺死你們的志向殺死你們骨氣嗎!”

“身為學生,捍衛聖人之道,乃是不可推卸之責任!君子以義死難,視死如歸!若是有想要逃走的,那就走罷!老夫會和國子監共存亡!”

鏡山先生說著便是沉著臉看書了,而賈環則是坐到了鏡山先生面前的第一排座位沉聲道:“君子死則死矣,苟且偷生,又有何意?今國既破,聖道不存,國朝養士至今,不殉國,死不敢見祖宗!”

就在賈環坐下看書之後,陸陸續續的便是也有幾個人紛紛坐下了,幾乎全都是這一科高中的,他們明明都有大好的前程,,,

楊月溪笑著坐在賈環身邊:“國朝養士,這句話可算是傳出去了,嗯?”

賈環對楊月溪笑了笑道:“用修兄應該不會介意我化用此典罷?”

楊月溪聞言便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後便是也饒有興致的看起了手中的書,輕聲道:“楊某不是苟且偷生貪生怕死之徒!在座的諸位有認識我的應該也知道我是什麼性子,所以諸位想走的走罷,楊某要與國子監共存亡!”

“願與國子監共存亡!”

坐下看書的眾人皆是齊聲沉聲喝道,剩下計程車子們受到感召,也都是默默無言的坐了下來,沒有了座位,便是盤腿坐在地上。

鏡山先生見狀,便是沉聲道:“他們能殺死我們,能夠看下我們的頭顱,卻永遠斬不掉斬不斷聖道!同學們,上課!”

眾人皆是起身向鏡山先生躬身問好:“見過先生!”

鏡山先生沉聲道:“今天這節課我們不講課,齊誦正氣歌!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在眾人身後的房間內,面色病弱蒼白的上官儀輕聲的唸誦著,隨後緩緩的嘆息一聲:“吾道不孤,吾道不孤!”

在他的身邊,林如海嘆息了一聲:“這些孩子,都是為了你我才會如此啊………就是因為有他們,名教不亡!聖道不孤!”

在國子監的裡面躲藏著的十幾個六部高官,此時都是面色嚴肅的聽著前面計程車子們的誦吟聲,這些宦海沉浮多年的人們,好像也回到了那個少年意氣揮斥方遒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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