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扒著窗戶看著外面尤三姐罵街的樣子,雖然被罵的人都是沉著個臉,但是愣沒一個敢上前和她對罵的!

只能是一個個灰頭土臉的低著頭急匆匆的幹自己的事兒去!

探春看著看著不由得嘿然一笑:“大嫂子,二姐兒這個妹子有點兒意思啊?”

李紈看著探春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樣子不由得一陣搖頭苦笑:“你瞧著罷,都用不了一會兒,就得傳到你那位二嫂子的耳朵裡!她是不怕了,留她姐姐在這兒,豈不是更,,,唉!”

這話說給探春聽也是沒用,李紈便是也不願多嘴舌還得罪了鳳姐兒。

探春撇了撇嘴,便是笑著起身道:“罷了,那你還不趕緊給勸進去?不然一會兒鳳丫頭來了,就真的出了人命了!”

李紈一陣搖頭苦笑,只能是和探春一併出去了,尤二姐這個時候也出來了,兩人好一頓勸,這方才勸住了尤三姐。

尤二姐擔心鳳姐兒真的找尤三姐麻煩,就想趕她走,尤三姐卻是說什麼也不走,知道姐姐的擔憂,只說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就在這兒等著她,有本事她就來弄死我!

尤二姐勸不住,李紈也值得是搖頭回去了,只是今夜卻也沒走,想來是怕鳳姐兒真的半夜跑來要弄死尤三姐,,,

及至晚間,鳳姐兒也沒來,兩姊妹說了一宿的話,大都是尤三姐替尤二姐出氣,尤二姐聽的困的睡了過去。

半夜醒了只見門戶四開著,披了件衣裳走出去,便見月下自家妹子正呆呆的看著月亮。

尤三姐的美,就連尤二姐都不得不承認,嬌小的臉身材也並不算高挑,但是比例很好,該豐腴的地方豐腴,該瘦的地方瘦,水蛇一樣的腰肢,下面是小蜜桃一樣的挺翹。

兩條大,,,小長腿美的恰到好處,巴掌大的小臉兒上一雙桃花狐狸眼,再加上平日裡放蕩不羈的瀟灑性格,整個人就是個嬌小版的浪蕩御姐。

但是此時,她卻從妹子的臉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傷感和迷茫,滿臉的淚痕,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芒。

尤二姐緩緩的瞪大眼睛:“三姐兒,你,,,”

尤三姐回頭看了尤二姐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哀絕的轉過頭繼續看著外面。

尤二姐似乎感受到了些什麼,也是有些沉默,尤三姐也是無聲的哭著。

尤三姐見尤二姐不語,許是感受到了姐姐的愧意,便是輕聲的哭道:“姐姐糊塗,咱們金玉一般的人兒,白叫這些個現世寶沾汙了去,也算無能!”

說著,自己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尤二姐張了張口,越發的心中愧疚,臉上也是浮現了羞愧和悲傷的神情。

尤二姐心裡清楚,才會愧疚,三姐兒心氣兒高,所幸當初歲數小,還未叫賈珍得手,只是賈珍也明裡暗裡的調戲了她好幾次,都叫三姐兒給懟回去了!

若是沒這個剛烈性子,三姐兒就是歲數再小,也得叫賈珍給禍害了!

賈珍那個畜生可不在乎什麼歲數小的,歲數小所以賈珍反而是更有耐心罷了,所以若不是賈珍死的早,大家都心知肚明,尤三姐也絕對沒跑!

再如何剛烈的性子,又如何能夠抵得住權勢的威懾和魅惑?

雖然三姐兒的乾淨身子是保住了,只是從那樣的寧國府裡走了一遭出來,再如何幹淨的身子,名聲也臭了!

故而尤三姐深夜在這裡落淚,又說出這般催心斷腸的話,自然是因為如此!

尤二姐也知道三姐兒一向鍾情東府的那位侯爺,只是人家也只見了你一兩面,興致缺缺,明顯就是覺得三姐兒髒了!

不管是尤氏也好,尤二姐也好,都知道這個妹子顏色絕對的人間少有,倒貼你,任是什麼英雄漢也軟了腳了!

賈璟也不是取向有問題,也不是不好這口,為什麼獨獨對三姐兒“以禮相待”?

尤三姐不說,但是自己心裡也清楚,不說只是不想因此讓尤氏和尤二姐心生愧意,再者當初也的確是自己貪慕寧國府的權財方才住在這兒的,也怨不得別人!

“我原只說,趁如今,也拿著他們取樂作踐,准折到那時白落個臭名,後悔不及!誰料姐姐還真的跟了這草包了!”

“既是跟了,如今也說不得什麼了,好好兒的人,與他這樣的廢物做妾,豈不白搭?”

“何況他家有一個極利害的女人,當初瞞著她不知,咱們方安,如今姐姐自投羅網,豈不正中了那毒婦心意?我料來勢必有一場大鬧,不知誰生誰死,今日方才與她刀對刀劍對劍!”

尤三姐兩眼堅定道:“咱們清清白白的活一世,縱然是年輕不懂事,叫人糟踐了,也不該這般被欺負凌辱!姐姐放心,她若是不罷休,縱然她是什麼誥命夫人公府太太,少不得和她來個同歸於盡!方才不負活這麼一次!”

尤二姐十分愧疚的掩面哭泣:“妹妹,,,”

尤三姐知道鳳姐兒已經找尤氏鬧過一回了,弄得尤氏服服帖帖二話都不敢說一句!

所以今日尤三姐雖然強勢,在這院子裡打這個罵那個,不過是外強中乾罷了,就是給自己爭個面子,恐嚇這些婆子丫鬟們不敢輕易怠慢!

但是實際上尤三姐心裡清楚,真是要和王熙鳳對上的話,她們一家子綁在一塊兒都不夠看的!

可越是這樣,尤三姐越是要反抗,越是要不服氣!

反正,她是拼了一腔向死的心了的!

她心裡暗暗的早就給自己下定了主意,她這一輩子算是毀了,愛的人不愛她,她這一輩子是隻認定了這一個的!

可是也不能逼著人家娶自己,所以尤三姐還真是不在乎了,雖然她看不上賈璉,但是二姐既然認定了,那麼她就一定要護著二姐周全!哪怕是因此喪命也在所不惜!

尤三姐緩緩的收起了眼淚,手掌緩緩的攥在了一起,,,

“她真是這麼說的?”

鳳姐兒對著捂著臉跪在地上嗚嗚哭泣的善姐輕聲道,手上正用瑪瑙做的錘頭的小木槌輕輕的敲擊著腦後。

那善姐聞言哭著道:“可不是?我不過是見她不恭敬,上去勸了兩句,她上來竟是一巴掌將我扇倒在地上,嘴上還說著,說著要奶奶好看呢!”

鳳姐兒聞言緩緩的睜開雙眼看了善姐一眼,隨後嗤笑一聲,又閉上了眼睛:“知道了,下去罷。”

善姐聞言一愣,便是期期艾艾的問鳳姐兒道:“奶奶,這野種這麼不識抬舉,是不是,,,”

鳳姐兒睜開雙眼冷冷的看著善姐兒道:“我說,下去罷!”

善姐不敢說話了,低著頭便是急忙的應下走了,平兒看著善姐走了,這才對鳳姐兒笑道:“沒想到,這小浪蹄子也有幾分自己的心思。”

鳳姐兒哼哼了兩聲:“在這個宅子裡面的,有幾個沒自己的心思的?沒點兒心思的,也活不下去了。”

平兒沒言語,好半晌才勸道:“要我說,給她一條活路也是,你就是太好強,逼勒的緊了,不然人家也不至於一副要跟你拼命的樣子。”

鳳姐兒聞言冷笑一聲:“拼命?她也配!”

平兒聞言也不知道該如何勸了,鳳姐兒丟了小錘子,輕輕的揉捏著太陽穴道:“你少說兩句這讓我氣不打一處來的話,去外面把旺兒叫來,我問問張華那件事怎麼說了。”

平兒無奈,只得是出去將旺兒叫了進來,鳳姐兒問起張華的事情怎麼說了,旺兒便是一一答了。

今天早上都察院就已經有了定論了,既然早就收了錢退了婚,還有什麼好說的?自然也就是宣判賈璉無罪了,鳳姐兒聞言,也只當是那三百兩銀子頂用了。

但是張華或許是也看到了告賈璉的好處,反而是不肯善罷甘休了,都察院無奈,只得是斷賈家再給張華一筆銀子。

結果這嚐到了甜頭的張華越發的不肯收手,只是要人不要錢!一定要賈家把尤二姐還給他!

鳳姐兒聞言雙眼閃爍了一下,只是也就閃爍了一下,便是將這個心思放下了!

尤二姐在還好,她這個性子,是個好炮製的,況且還是自己知道了的,尤二姐倘或不在,賈璉又得出去偷偷摸摸!到時候自己不知道了,也不好掌控了!

況且果真將尤二姐送回去,賈璉回來了,找到那張華,花點兒銀子又給包占住了!還不如在自己手裡穩妥些!

因此便是想了想,讓旺兒下去了,自己徑直去找了賈母說了這樁子事兒,只說是尤氏沒跟張華斷乾淨!

賈母聞言也是有些頭疼,便是叫了尤氏來,尤氏便是解釋早先便是叫自家母親帶著十兩銀子去斷了,誰知道現在到了公堂上,這張華一家反而是翻了案!不認賬了!

鳳姐兒在一旁便是也跟著說刀:“張華的口供上現說不曾見銀子,也沒見人去,他老子則說原是親家母說過一次,並沒應準,現在不知道怎麼的就被咱們接進府來了!”

賈母聞言,心中已是有些不喜,她年歲大的人最怕的就是麻煩,於是便是對尤氏道:“既如此,左右尚未圓房,送還給他去罷。”

尤氏聞言那還得了?賈母是以為沒圓房,但是尤氏她們可是知道,這尤二姐都不知道被賈璉他們上手多少次了!

於是尤氏急忙的便是道:“我母親實於某年月日給了他十兩銀子退準的。他因窮急了告,又翻了口,請老太太明鑑,我又哪會辦這糊塗事?”

賈母聞言,思忖了一下,便是斷定,叫鳳姐兒去處理這件事,卻正是合了鳳姐兒的心意!

鳳姐兒便是叫來了旺兒,叫他暗地裡去找張華對他道:“你如今既有許多銀子,何必定要原人?若只管執定主意,我們爺們兒馬上就要回府了,屆時什麼事兒逃得過人家的法眼?豈不怕我們爺們兒一怒,尋出個由頭,你死無葬身之地!你有了銀子,回家去什麼好人尋不出來?你若走時,還賞你些路費。”

一番威逼利誘,倒是果然叫張華熄了心思,也是知道賈璟威名,輕易草民不敢與他爭鬥?便是又是恐懼,又是貪婪,一口應下,和他老子得了賈家一百兩銀票,揣著次日起了個五更,逃往老家原籍去了!

旺兒得了訊息,便是來回了賈母鳳姐:“張華父子妄告不實,懼罪逃走,官府亦知此情,也不追究,大事完畢。”

賈母自然無可無不可,本來就是小事,也未曾放在心上。

只是鳳姐兒回去左思右想,心中實在是難安,這張華此去不知何往,他倘或再將此事告訴了別人,或日後再尋出這由頭來翻案,豈不是自己害了自己?原先不該如此將刀靶付與外人去的!因此悔之不迭!

況且賈璟眼看著就要回來了,別人她自是不怕,只怕家裡這位二弟,倘或他回來得知,只這麼掛心一查,自己的這點兒手段哪裡瞞得住?

她倒是不怕賈璟把她如何了,就是單純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賈璟知道這件事!

因此惡向膽邊生,復又想了一條主意出來,悄悄的命旺兒遣人尋著了他,或說他作賊,和他打官司將他治死,或暗中使人算計,務將張華治死!如此方可剪草除根,保住自己的名譽!

那旺兒領了命出來,回家細想:人已走了完事,何必如此大作?人命關天,非同兒戲,我且哄過她去,再作道理。

因此只是在外躲了幾日,回來便告訴鳳姐兒,只說張華是有了幾兩銀子在身上,逃去第三日在京口地界五更天已被截路人打悶棍打死了!他老子聽所了唬死在店房,在那裡驗屍掩埋。

鳳姐兒聽了只覺得怎麼如此之巧,自然是不信便威脅旺兒:“你要扯謊,我再使人打聽出來敲你的牙!”

旺兒自是急忙的說不敢,鳳姐兒也無奈,自此方丟過不究!

次日一早,賈璉回來了,自然是先奔著尤二姐的宅子去了,只是一到那兒,卻見大門緊閉,上面掛著鎖,便是問了左右鄰居,方才知道尤二姐居然是被鳳姐兒接進府裡去了!

賈璉聽了,登時嚇得差點兒沒從馬上倒頭跌下來!

當即便是急匆匆的趕回了家中,先去見了賈母,王熙鳳正好也在此處,兩人對視一眼,賈璉嚥了口唾沫,鳳姐兒卻還是面色如常,只是眼神之中卻再無賈璉從揚州回來時候那般的欣喜。

賈母問了賈璉在外面做甚麼,賈璉只說是平安州那邊出了點兒事兒去處理了一下,現在已經好了。

賈母聞言,也不多過問了,正好便是問起你去平安州,可撞上你二弟了沒有。

賈璉心中苦笑,面上只說遇上了,二弟還有些事處理,我就先回來了,估摸著明兒一早也能到家。

如此一說,人人都是歡心了起來,賈璟這還沒到家呢,倒好似是比賈璉回來還高興!

賈璉也不在意,一時用了飯,各自下去了,賈璉便是問明白了尤二姐如今在稻香村裡住,心下鬆了口氣,急匆匆的進了園子。

尤二姐見到賈璉也是十分驚喜,但是賈璉卻是頗為埋怨的道:“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她去接了你就來?”

尤二姐聞言臉上的笑容便是緩緩的收斂了起來,頗為有些不安。

“呵!要是我姐姐不來,你是不是一輩子都準備養著我姐姐當外室?”

賈璉臉上的焦急一僵,向尤二姐身後看去,果然是尤三姐似笑非笑的看著賈璉。

賈璉頗為是有些害怕這個三姐兒的,所以此時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三姐兒也在啊,,,”

尤三姐冷笑道:“我若是不在,怎麼知道您璉二爺這般的本事,全用在了我姐姐身上!”

賈璉頗為有些尷尬的道:“三姐兒說的這叫什麼話,你問問你姐姐,我往日也不這樣,只是,,,這件事畢竟太大了,應該先和我說說的!”

尤三姐抱胸靠在門框上:“我姐姐倒是想跟你商量,只是左找右找找不到你這麼大個人!”

這下賈璉說不出話來了,的確是走的太急,沒來得及和尤二姐說。

尤三姐冷笑道:“你有本事,衝你們家那個母夜叉用去!少看我姐姐軟弱就欺負她!”

說著便是上前揪住賈璉的衣領,尤二姐方要勸,尤三姐卻是冷冷的看著賈璉輕聲道:“你們公母倆糟踐人呢?你們爺兒幾個誆騙了我們寡婦孤女,我姐姐這麼好的人,白給了你這麼個草包,是叫你們倆合起來欺負的?”

賈璉頗為有些畏懼的陪笑:“三姐兒這叫什麼話,我幾時對你姐姐不是寶貝的什麼似的?你自己問問你姐姐,我這也是,也是擔心不是嘛,,,”

尤二姐也是輕輕的拉了拉尤三姐:“三姐兒,快放開二爺,你看你這是幹什麼?叫人看見了也不好!”

尤三姐冷冷的看著賈璉,又瞥了一眼尤二姐,冷哼一聲,這方才將賈璉鬆開!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皇帝跪了:你管這叫村子?

會員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