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璟坐在帳篷下面看著外面計程車兵們正在他的親兵的督導下進行訓練,新兵訓練這種事情賈璟不知道已經經受過多少次了,所以已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更何況還有薛虯等人幫忙,賈璟就更清閒了,這些士兵都是他從各省徵召來的青壯,基本上幾首詩下去,就一個個熱血沸騰的參軍了…………

再加上賈璟許了一堆好處,什麼比別的軍隊的軍餉要高好幾倍,犧牲或者受傷了有撫卹,逢年過節還有慰問,識字的優先,讀過書的經過培訓之後直接做軍官!

所以賈璟居然還真的拐了不少人來,甚至一首:“寧為百夫長,勝做一書生”直接讓無數覺得科舉無望,或者本身就想走棄筆從戎路子的讀書人加入了進來!

但是賈璟覺得還不夠!應該是說還遠遠不夠!

這些人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備倭軍,賈璟是準備把他們當作海軍來培養的!作為空軍尚未出現的時代,海軍應該是這個時代最先進最寶貝的軍隊了!

所以來多少都不算多!賈璟對他們的標準完全是按著玉麟軍的標準來的!甚至是比玉麟軍還要高!

因為玉麟軍只要陸地作戰就足夠了,而賈璟準備的這支備倭軍雖然現在是還只能在陸地沿海作戰,但是隻要羅幫的人在海外站穩了腳跟,他們都要過去和羅幫的人學習海戰技術!

賈璟準備將這些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純水師在海面上用船艦火炮作戰的那種,另一部分則是水師陸戰隊型別的,主要負責的就是海島登陸作戰這種!

因為要徹底的剿滅倭寇不僅僅是要打到東瀛本土去威懾,還要將大燕海域周圍的群島上盤桓的海盜基地全都給剿滅!

水師或許不適合大燕,因為大燕骨子裡就對海洋沒有興趣,賈璟心裡清楚,也知道大燕未來的發展不管到了哪一步,永遠的是應該以陸軍為基本。

但是不代表大燕不能發展水師!有,和不用,那是兩碼事!

賈璟對掠奪資源掠奪人口完全沒有一點興趣,因為只要大燕想要,完全能依靠和平的手段得到,作為一個大國,沒有大國的氣度才是可恥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賈璟心裡清楚,做那些髒事,是會被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的!也因此永遠都沒資格問鼎真正的長久的王者之位!

強大,只有短暫稱王的資格,而強大且仁義,才是永遠稱王的強者!

所以賈璟對水師興趣很大,同時又興趣不大,興趣大在於維持大燕周圍的海疆安穩,或者是能護送大燕的商隊到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能威懾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當一個國家夜郎自大的叫囂給他一點顏色看看的時候,他的艦隊能在第二天早上用堅船利炮把這個國家的國王從睡夢中驚醒!這就足夠了。

但是要說靠著這支艦隊去做什麼血腥的原始積累…………賈璟沒這個興趣,也很鄙夷這種行為!

但是今天賈璟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恐怕是捅了馬蜂窩了!

賈璟反反覆覆的翻看著手中的密旨,再三確認之後才無奈的確認,這確確實實是永熙帝下達的命令!

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賈璟有些茫然了…………

不至於罷?!

他之前就已經跟永熙帝透過氣了自己要組建備倭軍,永熙帝也表示同意了,自己才放心大膽的招兵買馬的,結果現在才剛到六萬人,就叫停了?

賈璟摩挲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以永熙帝的格局不至於啊,六萬人夠幹什麼的?因此賈璟甚至雙眼微眯的想到,不會是有人給老子穿小鞋罷…………

思索了許久想不明白的賈璟把目光放到了最後一句遷移到漢口的命令,他想了許久之後才對清風招了招手道:“去把地圖拿來!”

清風點了點頭,開啟了一個匣子之後急忙的將其中的地圖遞給了賈璟,賈璟展開之後趴在上面細細的看了半晌,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了許久,賈璟才緩緩的將目光投降了一個地方…………播州宣慰司!

賈璟微微起身用手指指著那裡道:“這裡是土司的地盤嗎?”清風上前看了一會兒之後罕見的撓了撓頭道:“既然叫宣慰司,恐怕應該是土司聚集的地方罷。”

賈璟看了一眼清風:“乾坤卦沒有了解嗎?”清風苦笑,乾坤卦的重點現在基本上都是放在北方甚至更北的遼東,南方或許也就金陵揚州這樣的比較重要的城市才有,播州宣慰司…………誰知道這是個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

大燕很大,而沒有皇權支撐的乾坤卦,根本不可能把所有地方都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監視!

因此清風微微有些愧意的低頭道:“我現在就去查。”賈璟點了點頭,隨後清風剛要出去,便撞到了蹦蹦跳跳的要跑進來的寶琴,好在清風速度夠快,很快就閃開了,讓寶琴以為自己面前有一個自動門一樣,不免愣了一會兒。

清風微微點頭之後便準備出去了,寶琴也毫不在意的上前趴在賈璟身上道:“嘻!璟哥哥今天在玩什麼?”

賈璟苦笑著站直了把她從自己後背上頂下去,但是寶琴身材高挑,仍舊用下巴搭在賈璟的肩頭好奇的笑著看著賈璟面前的地圖。

賈璟無奈的苦笑著道:“什麼玩什麼?有正經事的…………寶琴乖,去找你哥哥,看看他罵人去。”

寶琴撇了撇嘴,有些不滿賈璟把她當小孩子哄的樣子,用小腦袋瓜撞了撞賈璟的側臉:“我才不去嘞!他進了校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差點兒連我都罵…………壞哥哥!我再也不去了!哼!”

賈璟好笑的用肩頭頂了頂寶琴,寶琴不滿的晃了晃腦袋,上次她跑過來玩,不知道那是校場跑進去找薛虯說話,結果全場幾千個士兵都看著她發呆…………

薛虯氣的破口大罵,最後情緒一上來,罵了寶琴一句“滾”,就這一句讓寶琴委屈了好幾天!

寶琴生性開放,更像是唐朝和現代的女子一般,薛家本身就是商人之家,此時的市民階層包括富商階層都比較風氣開放,並不如何束縛女子,也可能會有人說我前文所言裹足女子大多為富商階層的女子來抨擊我這句說的不對,但實際上,裹足在那個時代並不是因為落後才裹,相反是因為時髦才裹…………

裹足出現於宋朝,並不是因為所謂的封建禮教,而是因為好看…………

當時女子追捧以三寸金蓮為美,故而才會出現裹足這種產物,而按照傳統的封建禮教,反而是抨擊這種殘害父母所生養的身體的行為的!

所以自宋朝以來,朝廷屢屢頒佈禁裹足令,只不過是沒禁住罷了,就算是到了最後一個王朝,他們也只能是嚴禁旗人女子不許裹足,而沒能管住漢人女子不裹足。(但其實由於他們不許旗人經商務農,所以到了中後期,大多數旗人女子迫於生計也只能是選擇裹足)

直到再後來,把這種行為和封建禮教掛上了鉤,才真正的做到廢棄了這一陋習,但實際上本身裹足和封建禮教關係不大,就像現在人也打瘦臉針整容一樣,你知道不好,你也勸他,只是沒勸住罷了…………

但是就光這一點就能看出來,朝廷就算是屢屢頒佈禁令也完全禁止不了這幫富商們追求時髦,就像是大燕開國之時,太祖皇帝也曾頒佈過禁令,不允許富商穿綾羅綢緞,但是富商們也只是出門的時候在外面披一層粗布麻衣,實際上回到家仍然是綾羅綢緞錦衣玉食!

而過了太祖朝之後,太宗皇帝等人也就不太在意這些了,也就沒人管他們了,甚至到了現在,那些人在家裡穿飛魚服鬥牛服的都不是沒有!

賈璟知道,等再過幾十年,這些人甚至敢把飛魚服穿上街,甚至是在家裡穿蟒袍玩!而且並不是有什麼僭越之心,而是飛魚服蟒袍是真的很好看!

賈璟第一次得到飛魚服的時候也是喜歡的不得了,幾乎天天穿在身上睡覺都不脫!但是賈璟是合法的,那些富商敢這樣做,可見他們是真的很“思想開放”…………

而生於富商之家的寶琴又是自幼便跟隨父母走南闖北的,自然更是自由奔放,一時玩樂跑進了校場不管是賈璟還是瞭解寶琴的所有人,甚至是那些士兵都不覺得如何奇怪。

所以薛虯其實是因為寶琴打擾他練兵了,才會情急之下罵了寶琴一句…………寶琴哪受過這委屈?到現在已經快半個月沒搭理薛虯了…………

賈璟笑著撫了撫寶琴的小腦袋瓜:“你哥哥也很後悔,他是一時情急,這幾天想找你道歉你都不搭理他。”

寶琴像是一隻小貓一樣微微眯著眼睛享受著賈璟的“愛撫”甚至舒服的都快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了,聞言笑嘻嘻的道:“既然璟哥哥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他罷!”

賈璟聞言笑了笑,隨後仍舊是看著播州宣慰司有些發呆,寶琴見狀上前對賈璟道:“哥哥是在看哪裡啊?這裡嗎?播州…………好像是土司的地方罷?”

賈璟聞言看向了寶琴道:“你知道這裡嗎?”寶琴含著食指指尖思索了片刻之後沉吟道:“我記得前幾年,好像是爹爹身體還好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過一回播州,那裡的木材都是上好的木材,很適合內貢,所以我們在那裡採買過一段時間。”

賈璟聞言來了興致道:“你瞭解多少?”寶琴皺眉苦思了許久之後才道:“沒啥印象了,只是好像是聽說那邊都是土司說了算,和我們做生意的那個叫,叫什麼…………五司七姓?好像是這樣的,聽說他們的勢力很大,我爹爹跟我說他們甚至還能有自己的軍隊,在自己的治下甚至掌握所有人的生殺大權,也不用向朝廷納稅…………”

說到這裡連寶琴都是可愛的砸了砸嘴,看起來十分豔羨的樣子,畢竟這樣聽起來和皇帝也沒啥區別了!

賈璟聞言卻是眉頭微微蹙起,隨後緩緩的俯身在地圖上,苦苦思索著什麼,寶琴見狀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打擾賈璟思考。

正在這個時候清風也掀開帥帳走了進來道:“侯爺,播州的事情查清楚了。”賈璟仍舊趴在地圖上道:“講。”

清風低頭稱是,隨後道:“的確是播州最近出了些事情,聽說是播州土司楊英龍造反了,朝廷派遣大軍征伐,結果…………折損了七八千人。”

賈璟聞言不由得有些驚訝:“這麼大的事,我怎麼現在才知道?”清風有些愧疚的道:“咱們在西南之地沒有多少眼線,很多訊息甚至是靠錦衣衛的渠道得知的…………屬下有罪!”

賈璟這才恍然的擺了擺手道:“跟你什麼關係?當初是我說了先發展北方的,西南這種地方,估計朝廷的眼線都不多…………”

乾坤卦是很厲害,但沒厲害到監控天下的地步…………那需要皇權的支撐,而這是賈璟現在無法提供給乾坤卦的,況且乾坤卦發展到現在,能做到連永熙帝的眼線都察覺不到有坤卦的存在,是要放棄很多的,所以乾坤卦的體量其實是很小的,根本不足以鋪到全大燕!

既然如此賈璟肯定是就只能先以最重要的北方為重了,完全沒必要在西南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鋪設情報網不是。

賈璟雙手撐在地圖上端詳了許久之後才笑道:“死這麼多人,朝廷是怎麼處置的?”

清風想了想道:“聽說是陛下命令兵部尚書賈雨村在處理這件事,賈雨村已經派人讓重慶太守王士琦來處理這件事,朝廷提出了三個條件,獻金四萬贖罪,其次子到重慶做人質,並且革除播州土司楊英龍的所有職務,交給其長子繼承,並且交出殺官兵的人。”

賈璟看著地圖思索了許久,隨後才起身在地圖上一敲道:“這是緩兵之計!”

寶琴聞言眨了眨眼睛看著賈璟道:“璟哥哥怎麼知道的啊?我聽著…………這好像就是朝廷要楊英龍服軟給個面子啊。”

賈璟笑著看了寶琴一眼,隨後轉過身看著外面的校場,雙手叉腰道:“因為如果真的到此為止的話,不會這麼簡單的,楊英龍本人不死,說不過去,況且…………”

賈璟雙眼微眯,他了解永熙帝,就像兒子瞭解父親一樣!他的脾氣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的收手的!

外人知道永熙帝極其擅長隱忍,沒準兒會認了吃了這個虧!但是賈璟更知道永熙帝,在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上,除非是有巨大的利益,否則的話,永熙帝根本就一秒都不會忍!

所以即使遠隔千里,在知道了西南的局勢之後,賈璟還是默契的知道了永熙帝意思!

賈璟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嚐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一樣!

他沉聲道:“清風!”清風急忙的低頭稱在,賈璟嘴角彎起一個嗜血的弧度對他冷冷的道:“去通知所有人,明天一早,整裝待發,咱們去漢口!”

“是!”

…………

“朝廷秉持著仁愛的原則,也是一向對你們土司的寬宥關懷態度,本官代表朝廷,向你保證,只要你說的這一切都是能夠辦得到的,並且果然誠心悔過了,那麼朝廷陛下,也就寬容大度的原諒你的冒失!”

“我楊應龍向朝廷立誓保證,如果我能得到陛下的赦免,以後一定會像之前一樣繼續竭盡全力的為朝廷,為大燕,保境安民!絕對不會再為非作亂!請大人明鑑!”

王士琦看著態度誠懇表情堅定的楊英龍,心中知道他就是脫褲子放屁,但是朝廷的旨意就是這麼個意思,他就算是噁心,也只能是笑著安撫道:“楊土司放心,朝廷對你還是信任的,兵部尚書賈大人親自過問保證,只要你認錯態度積極,朝廷提出來的條件能夠完成的話,那麼朝廷絕對是既往不咎的!”

楊英龍感激涕零的點頭道謝,隨後撫摸了一下身旁少年的頭,輕聲道:“可棟,去罷。”

少年完全沒有絲毫的恐懼,聞言點了點頭,便走上前去,站到了王士琦的身邊,一看也是個小紈絝的樣子……………

楊英龍拱手道:“犬子可棟,就拜託大人照料了!”王士琦笑著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楊公子在我重慶絕對是吃好喝好住好,等過個幾年,你把贖金交全了,令郎自然也就是回家去了。”

楊英龍點了點頭,隨後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便各自回去了,兩人皆是忍不住狠狠的鬆了口氣!

這場會議就在綦江旁舉行,不遠處就是綦江城,奔湧不停的綦江在二人身側,好像在見證著這場彼此之間都覺得對方很虛偽但是不得不虛偽的會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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