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快過來。”

寶琴落落大方的笑著上前,任由周夫人上下打量著,賈璟這個時候才發現寶琴也有影后的資質,在面對長輩的時候絲毫沒有平日裡的調皮淘氣模樣,在面對賈家姊妹的時候也是恰到好處的大方得體。

只有在面對親人,呃…………還有自己的時候有點兒淘氣的緊,看起來就像兩個人一樣,小東西還有兩幅面孔!

賈璟這樣調侃的想著,周夫人打量著寶琴看起來也十分滿意的樣子,隨後便對賈璟道:“這姑娘,是叫做寶琴?”

賈璟點了點頭對周夫人道:“是,寶琴,和薛蝌,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後。”周夫人聞言很是驚喜,同時也有些迷茫。

驚喜自然是驚喜紫薇舍人這個名頭聽起來就很是不凡,看起來寶琴似乎還是名門之後!難怪看起來這麼得體大方!

但是卻也很是迷茫,紫薇舍人…………是誰來著?

周夫人看向周煥,周煥笑著道:“是晦玉家裡故交了,你之前不是也說過,賈史王薛,便是裡面的那個薛。”

周夫人聞言一愣,隨後雖然也笑著拉著寶琴說話,但是到底是沒有之前熱烈了,周夫人是知道薛家的,雖然是故交很好,但是皇商這個身份難免…………

寶琴自然是能感覺到的,但是卻還是強撐著面上笑著,心裡卻是到底有些黯然,她原本是能感受到賈璟師孃的熱情的…………

不過寶琴和寶釵不同,寶釵或許有的時候還會為自己的身世,為兄長的不著調暗自神傷和自卑,而寶琴卻不會覺得自己身為商人之女是低人一等!

周夫人雖然覺得商人之女有些配不上賈璟,但是畢竟是賈璟帶來的客人,周夫人就算不把她當成賈璟的媳婦,也是很喜歡她的,畢竟寶琴看起來就是聰明伶俐而且長相還很漂亮的女孩子,其實光看這個長相,周夫人甚至都覺得這個身份其實都不怎麼重要了…………

長成這樣,就算是商人之女都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周夫人很是親切的拉著寶琴的手下去了,只說叫這些男人們說他們的,她們娘們兒一塊兒的後面說話去。

賈璟也沒說什麼,他正忙著把薛蝌介紹給周煥和林如海認識,雖然兩位都是大佬級別的人物,但是薛蝌也不是沒見過場面的人物,所以此時自然是沒有絲毫的手足無措。

賈璟笑著道:“薛蝌在跟著我做事,還是很有能力的,唯一就是有些太老實了,雖也忠厚,難免的有些迂了。”

周煥和林如海聞言都是知道賈璟的意思,看來是要捧薛蝌,要他們指點薛蝌一番,有他們二人為薛蝌指路,不管是說些什麼,都算是為薛蝌造勢了不是?

所以周煥和林如海皆是出言勉勵了薛蝌一番,薛蝌急忙的躬身行禮聽著,周煥笑著道:“本性還是好的,只有守住本心,終歸是會有一番成就。”

薛蝌大喜的向周煥道謝,周煥想了想道:“蝌這個名字,太小了,男子漢還是要有些霸氣的。”

賈璟點頭稱是的笑道:“他堂哥喚作薛蟠,字文龍,許是仗了這名字的利了,行事便是莽撞的很!他兄弟二人倒好像是應該換個性子才是!”

周煥點了點頭,拈鬚微笑道:“我為你換個名字可好?一來為你提氣,而來也是祝願你鵬程萬里,當然了,要是你的名字是父母所取不願隨意更改的話,那就算了。”

薛蝌聞言頓時喜出望外,別說他這名字只是薛家族裡的老輩兒取得,就算真的是他爹孃取得,他都得扔了!

薛炚他們要是知道周煥想親自給兒子換名字,還不知道得驚喜成什麼樣呢!這位可是如今的文道魁首一般的人物!薛家一介富商之家,何德何能能得這麼清貴的人物垂青?

當初賈璟給黛玉取小字的時候黛玉為什麼沒有反感?就他們這樣的身份,給人取個名字,就算是起的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人都要想想是不是有什麼深意自己太膚淺了沒聽懂…………

所以此時薛蝌很是驚喜的道:“謝先生賜名!”周煥笑了笑,隨後道:“你兄長喚作薛蟠,蟠,蜿蜒盤繞者也,故而曰文龍,長幼有序,不可高於你兄,虯者,生角之龍也,與龍同源,不如你就叫,薛虯如何?”

薛蝌暗自唸了念,賈璟則是連忙笑道:“好!極好!還得是先生!若是旁人,再也想不出來的。”

周煥哼哼兩聲,似笑非笑的看了賈璟一眼:“你少給為師臉上貼金!好不好你說了不算,這是人家的名字!”

說著看向了薛蝌笑道:“不知道這個名字你意下如何?”薛蝌欣喜的躬身道:“多謝先生賜名!從今往後,我便叫薛虯了!”

周煥這個名字起的還是比較有水準的,這年頭不是現在,隨時都可以百度,所以在這個年代一個人能夠出口成章甚至是對一個字都解釋的清清楚楚,絕對算得上是知識淵博了!

這也是為什麼漢武帝有什麼事,遇到什麼不懂的字或者是沒見過的事務就要問東方朔,因為東方朔就是屬於這種“人形百度”一般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朝廷要養活這麼多翰林院的翰林們,就是在皇帝有什麼不懂的東西的時候,能夠讓他們去查詢那浩如煙海的皇家藏書,在資訊匱乏的年代,只有透過這種方式才能獲得知識,“搜尋”自己不懂得東西。

比如當年榜葛喇(如今的孟加拉國)給明成祖朱棣上貢了一隻奇怪的動物,誰都沒見過,最後經過翰林院查了很久的典籍之後一致認定,這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麒麟!

這是附屬國朝貢麒麟,是天佑我大明!乃是祥瑞啊!朱棣被他們好一頓忽悠,也就相信這玩意兒真的是麒麟了,並且還煞有介事的命人將此事畫了下來,便是傳說中的《榜葛喇進貢麒麟圖》。

感興趣的可以自行搜尋一下,現代人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麒麟是什麼玩意兒…………

顯然翰林們不是那麼靠譜,但是在這個年代,可沒什麼詞典和什麼百科全書之類的玩意兒讓你查閱,所以能夠像周煥這樣隨口說一個字就能信手拈來的詳細的解釋典故的人物,絕對是稱得上文化人中的文化人!絕對對得起自己身上大儒的稱號的!

周煥聽到薛蝌,或許現在應該是叫薛虯更為合適,薛虯興奮的樣子,不由得拈鬚微笑著點頭道:“你喜歡就好,只是茲事重大,還是應該和你家裡人商量一下的。”

薛虯聞言連忙點頭道:“是!我一會兒便回去寫信,把這個好訊息告訴我爹孃!”周煥聞言苦笑一聲,是叫你商量,你倒好,直接成通知了…………

一旁的林如海見狀也是笑著道:“既然文赫為你改了名字,我也不能沒個表示,算起來,你我倒是還算親戚,應該是比文赫還要親近才是!”

薛虯聞言連忙稱是,從賈史王薛這四大家族的角度來說,作為賈家女婿的林如海肯定算是薛虯正兒八經的長輩的,所以林如海也不多跟薛虯說,拈鬚一陣笑道:“你如今歲數也不算小了,既然文赫為你取了名,那我就為你取個字罷!”

薛虯聞言大喜,連忙起身道謝,林如海笑了笑,想了一會兒道:“你兄長叫做文龍,你便叫做文蛟如何?”

薛虯聞言急忙的便起身道謝,林如海是他的長輩,況且本身林如海的“江湖地位”也不低,所以這次薛虯可以說是賺的盆滿缽滿,日後誰見到他薛虯的名號,都得掂量一下他是周煥和林如海照顧的小輩!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光憑這個,日後誰要動薛虯,都得給周煥和林如海幾分薄面,這個就已經是叫薛虯輿論拉滿了,這次出門可以說是不虧了。

所以賈璟也是見好就收,不再硬推薛虯,眾人聊著天,周煥他們也對神京的局勢比較關心的,賈璟便說道:“京中局勢並沒什麼太大的變化,有一件事或許事涉揚州,還要姑丈多多注意。”

林如海聞言和周煥對視了一眼,嚴肅的對賈璟道:“不知是何事?”賈璟看著林如海道:“最近京城發生了一起大案,戶部尚書張龔盜賣國糧案。”

林如海聞言大驚失色:“張大人盜賣國糧?這,這怎麼可能!?”賈璟繼續道:“此案已經定性,陛下親自下旨,張大人已經被…………”

林如海頓時大驚失色的站來起來:“怎麼可能!陛下怎會…………”

林如海說著,面色陡然一白顯然是想到了些什麼,賈璟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後對林如海道:“戶部如今主事的是戶部右侍郎談經,但是也只是臨時主事,所以很有可能近期陛下就會提拔戶部尚書,我猜,姑丈大人或許很有可能升任。”

林如海聞言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緊緊的皺著眉頭對賈璟道:“還請寧侯把整件事情的經過與我敘述一遍。”

賈璟一聽林如海這樣說差點兒沒跪在地上,您可千萬別跟我這麼客氣!於是賈璟尷尬的笑著道:“您叫我晦玉就行,我怎麼好意思在您面前擺譜呢…………”

林如海也顧不上一個稱呼的問題了,點了點頭便對賈璟道:“晦玉把整件事情的經過跟我們說一遍,這件事事關重大!”

賈璟聞言把張龔案的細節全都說了一遍,林如海越聽臉色越是難看,最後問賈璟道:“那四家所謂的為張大人提供銷贓渠道的鹽商不知道都是哪幾家?”

賈璟聞言一愣,隨後撓了撓頭道:“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手下有人應該瞭解,我去叫他們上來問問。”

林如海強壓住心中不祥的預感對賈璟笑了笑:“有勞晦玉了。”賈璟連忙賠笑道:“不不不,您太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的,您有什麼事兒只管吩咐,千萬別客氣,可談不上一句勞煩,我現在就去!”

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周煥敏銳的察覺出了賈璟似乎是有些許的討好之意,因此不免有趣的打量了一番林如海和賈璟,隨後很是若有所思的拈著鬍鬚。

賈璟叫薛蝌去把清風叫了上來,清風本來就一直跟在賈璟的身邊,所以薛蝌出門一叫,清風便急匆匆的趕了進來,先是見過了賈璟,賈璟叫他見過林如海和周煥,清風也行了禮。

隨後賈璟才問道:“你可知道之前張龔張大人的案子裡,那幾家為張大人提供銷贓渠道的是哪幾家鹽商?”

清風聞言一愣,不過看了一眼一旁看了一旁的林如海一眼,便知道賈璟八成是為林如海問的,故而便想了想回道:“這件事的始末我們有存檔卷宗,侯爺要檢視嗎?”

賈璟點了點頭道:“拿來罷。”清風領命去了,他的速度很快,再加上乾坤卦的人在中間傳遞,故而很快便送到了賈璟手中。

賈璟展開來看了看,隨後將卷宗雙手遞給林如海道:“姑丈請看。”林如海面色凝重的接過,細細的看了之後,騰的便站了起來:“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賈璟和周煥一愣,皆是為林如海突然的激動而有些不知所措,周煥疑惑道:“如海,你看到什麼了?別激動,坐下慢慢說。”

林如海哪裡坐的下?將卷宗遞給周煥道:“文赫你看,你看看!果然是這四家!”周煥接過卷宗一看,面色雖然沒有多難看,但是卻也是沉默了下來。

賈璟見狀有些疑惑的道:“這四家,有什麼問題嗎?”周煥抬起頭嘆了口氣對賈璟道:“黃家鄭家蔣家汪家,除了汪家之外,其餘三家都是一直以來和如海關係頗深,主張緩和鹽商與朝廷之間關係的幾戶。”

賈璟聞言也是不由得一驚,林如海敲著桌子道:“這就是個局!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說著再也坐不住激動的站了起來,周煥沉默著沒有說話,但是熟悉周煥的賈璟知道,這是周煥生氣的表現,眼簾低垂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

林如海雙手背後踱著步子冷冷的道:“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反了,反了,他們這是要造反!欺上瞞下,自以為能夠瞞天過海!”

林如海站住腳,臉色無比難看的沉聲道:“最重要的是,他們這是要讓我們自廢武功!”

賈璟緊緊的皺著眉頭,林如海說的沒錯,這是揚州鹽商要開始內亂的象徵之一,那四家要是知道自己被其他四家背刺了,這件事豈能善罷甘休?

更重要的是,除了揚州城的人之外,沒人知道揚州這邊的局勢,也就是說,在神京城,在永熙帝眼中,這四家還是屬於要被問罪拔除的那四家!事涉盜賣國糧的大罪,這四家全家上下絕對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顯然三人此時是想到一起去了,林如海抬起頭沉聲的道:“這件事必須儘快上報陛下,這四家絕對不能有任何差池,不然我多年以來在揚州城耗費的心血就真的全都毀了!咳!咳咳!”

說著林如海便不受控制的劇烈咳嗽了起來,周煥微微蹙著眉頭道:“如海,稍安勿躁!你的身子骨不好,要是因此還傷了身子,才是得不償失!”

林如海劇烈的咳嗽了好久之後才擺擺手道:“文赫啊!我是著急啊!若是等著四家的抄家文書都到了揚州城,那才是悔之晚矣!”

賈璟急忙道:“姑丈可以手書奏摺一封,我派麾下軍士星夜馬奉上九重宮闕,面呈陛下!”林如海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現在只能是如此了,四家事關重大,如今揚州城內的局勢本就已經是十分錯綜複雜,若是一下滅掉四大鹽商,恐怕瞬間就會崩盤!”

林如海十數年來嘔心瀝血打造了揚州如今的局勢,讓朝廷得以在這水潑不進的揚州城內插上一手,立足於八大鹽商之中!

這次那些鹽商這麼做分明是要把朝廷在揚州城的所有助力全部清除!若是那四家全都被消滅,朝廷就真的是自廢武功,從今往後想要再插手揚州鹽政,恐怕就是難上加難了!

先亡嫡子,後喪髮妻,與愛女分別這麼多年,嘔心瀝血耗盡心力才將朝廷的手伸進了揚州城內,林如海怎麼可能坐視這一切煙消雲散,功虧一簣!

因此他一時瘋狂之下居然對賈璟沉聲請求道:“不知道晦玉能不能在揚州城內停留一段時間?”賈璟一愣:“您的意思是?”

林如海雙眼閃爍著危險的寒光道:“我想請晦玉提調揚州衛,以防賊子見事有不逮狗急跳牆!”賈璟聞言頓時整個人都一激靈,後脖梗的汗毛都炸起來了,看向林如海的眼神也是變得有些怪怪的了…………

乖乖,他這老丈人看起來一副病弱儒雅中年老帥哥的樣子,但實際上這該心狠手辣起來,一點兒也不手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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