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元川在拿到賈璟的詩之後便火急火燎的趕回了家中,明天就是韓國公府的溫鍋宴,所以全府上下都幾乎在忙,以至於任元川找了一路都沒有找到任素玄。

就在任元川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任素玄才和任元昭走了進來,任元昭手中還拿著一大疊請帖,一張一張的遞給任素玄看。

任元昭道:“二姐,就這些了嗎?”任素玄點了點頭道:“就這些了,你拿去問問爹孃,要是爹孃沒有什麼補充的,你就讓任三他們給發出去。”

任元昭點了點頭,隨後任素玄又想起什麼的道:“你先等一下,有一些比較重要的貴賓的請帖還在我那兒放著,我去給你取來。”

任元昭點了點頭,隨後就跟著任素玄進了任素玄的屋子,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裡的任元川一見任素玄回來了,便是急忙驚喜的站了起來道:“姐!你回來了!”

任元昭有些意外的道:“元川?你今天怎麼沒上值?”任元川嘿嘿一笑道:“我當然是請假了!家裡發生這麼大事我能不幫忙嗎?”

任元昭臉色有些發黑道:“請假?你是錦衣衛儀鸞司,儀鸞司的兵哪來的假?”任元川理直氣壯的道:“我就是請假出來的!還是跟姐夫請的假呢!”

任元昭聞言一愣:“姐夫?”任素玄卻知道是什麼意思,連忙瞪了任元川一眼,隨後對滿頭霧水的任元昭道:“少聽他胡扯,元昭你隨我來。”

任元川見狀急得上前道:“姐!我有事找你…………”任素玄面無表情的打斷他道:“沒看到我在忙正事嗎?”

任元川一噎,沒敢說話,隨後任素玄便在桌子上的小匣子中拿出一疊十分華貴的請帖,遞給了任元昭道:“這些都是給貴客們準備的,所以你在問過爹的意見之後,親自給送到各家府上去,知道了嗎?”

任元昭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任元川卻在這個時候鑽了出來賤兮兮的道:“有沒有給姐夫的?我康康………”

說著便抓住第一份,隨後便滿含深意的怪叫了起來,只見第一份拜帖上赫然寫著的便是“敕封寧侯官封五軍都督府左都督賈諱璟晦玉敬啟”!

任素玄不由得臉色微紅,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面無表情的對任元川道:“你鬼叫什麼?”

任元川頓時老實了起來,乾笑了兩聲把請帖還給了任元昭,任元昭雖然神色也有點怪異,但是很懂事的什麼也沒敢說。

任素玄微微有些尷尬的乾咳了兩聲,但是還是裝做無所謂的道:“四大都督都是要請到的,就算是成國公這樣不一定能成行的,也務必要親自送到,聽明白了嗎?”

說著卻有些幼稚的故作遮掩的把那份給賈璟的請帖放到了最下面,任元昭原本還沒怎麼在意,但是任素玄這樣做,任元昭反倒在意起來了!

不禁面色微微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任素玄,以他對他二姐的瞭解,要是真的沒什麼關礙,不放在心上的話,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任素玄見到任元昭的表情就有些後悔了,其實是的確是有些關心則亂了!不由得有些暗自惱怒自己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任元川在一旁看到任素玄的表情便是一陣憋笑,但是卻又不敢笑出聲,生怕招來他二姐的報復,這個時候她正是羞惱的時候,這個時候作死,怕是就真死了…………

任素玄咳了咳隨後對有些發呆的任元昭道:“元昭?我說的都聽到了嗎?”任元昭回過神來,連忙點了點頭道:“聽,聽到了二姐,我現在就去!”

說著便滿臉古怪的抱著一大疊請帖去了,任素玄雖然表面上還是面無表情,但是實則兩頰卻是早已發燙!

不由得撇了一眼一旁正在憋笑的任元川冷冷的道:“你還站在這兒做甚麼?”任元川整個人打了個哆嗦,隨後連忙道:“呃,我,姐,我把東西還回去了。”

任素玄這才臉色稍微好了點,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任元川滿臉問號,什麼叫我知道了?這就…………完了?

任元川連忙甩了甩腦袋對任素玄道:“但是姐…………呃,賈璟沒要,他說這首詩就當作是送給姐姐了。”

任素玄聞言微微一怔,隨後點了點頭,衝著任元川伸出了手,誰知道任元川卻遞給了她兩張紙,任素玄微微有些奇怪的看向任元川。

任元川眨了眨眼睛道:“還有一首新詩,賈璟說是特意為姐姐作的,姐姐要是不喜歡,我就…………”

任素玄面色淡然的搶過了兩張紙,任元川看著任素玄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好笑,任素玄感受到了弟弟的嘲笑,不由得微微蹙著眉頭看向他道:“你還有事嗎?”

任元川一愣,隨後道:“呃,不是,姐,你開啟我也跟著看看………姐,姐你幹嘛啊?”

任素玄先是面色淡然的把兩張紙放到了袖子裡,隨後朝四周看了看,隨後不知道從哪抽出了個雞毛撣子,任元川頓時就感覺的屁股微微發燙,心下暗道不好!果然任素玄翻臉不認人的就開始抽任元川的屁股。

任元川連忙吱哇亂叫的躲避著,隨後實在是頂不住了才大叫道:“好了好了!我不看了!姐!我錯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說著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任素玄這才把手中的雞毛撣子擲到了桌子上,隨後輕移蓮步走了出去,雙手把在門上,看了看四周,隨後才關上了門…………

任素玄的表情陡然變得興奮了起來,像是個小女孩一樣,急急忙忙的便張開雙手撲倒在了床上,隨後從懷中掏出那兩張紙,激動的抱在了懷裡,在床上打著滾兒!

“啊啊啊啊!!!賈璟的手書!還是兩份!!!太幸福辣!!!”

任素玄兩眼放光的看著天花板,誰知道她在外面忍的有多痛苦?讓任元川去把詩還回去的時候,任素玄其實心裡面都在滴血!鬼才不想要!她一直都想要一份賈璟的手書好罷!

但是還是外面的正事重要,而且給賈璟的印象也同樣重要!所以這才忍痛叫任元川給送回去的!實際上呢?實際上任素玄當天晚上就後悔的睡不著覺!抱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兒都沒想明白!

眼淚花花的想了一晚上都沒勸慰好自己!還好這首詩失而復得了,不然暗地裡任素玄還不知道要傷心到什麼時候!

最重要的是,這次不僅是失而復得,而且還得到了一份新的!特意寫給自己的!

任素玄輕咬櫻唇,雙眼不由得瀰漫上了一陣水霧,這可是特意寫給自己的,“特意”寫給自己的哎!

他會在上面寫些什麼?情詩嗎?還是求愛?會不會太快了?雖然兩個人是在雙方家長…………永熙帝應該算是賈璟的家長,雙方家長的默許下接觸的,很有可能將來也就是彼此了…………

但是彼此連面都沒見過哎!雖然自己見過他一次,但是那次未免太不正式了!自己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他!這樣的情況下,說什麼情詩海誓山盟什麼的,會不會有些太快了…………

真到了這個時候,任素玄反而有些猶豫躑躅了,顫抖的手指在紙上摩擦而許久之後,才驚叫一聲…………轉身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隨後顫抖著手輕輕的開啟紙,卻仍舊是把腦袋埋在被窩裡,整個身體都變得滾燙了起來,臉蛋也是蒸的粉紅粉紅的,內心建設了許久之後,任素玄才顫顫巍巍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向著那張紙看去。

只是看完之後,任素玄卻整個人都迷了,嗯?這寫的都是啥?確定是特意寫給我的?

任素玄坐了起來,一個字一個字的開始認真的看了起來,在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後,任素玄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紙,但是卻愈發的迷惑了…………

這,好像,怎麼看,都像是個懷才不遇的人寫的發牢騷罷…………雖然的確是還是很霸氣,但是,不管怎麼看,好像都和自己不沾邊罷?

任素玄單手摸著下巴,沉吟著看著面前的詩,不!不可能的!賈璟怎麼會這麼無聊?既然他說是特意寫給自己的,那麼肯定是有他的深意!

任素玄開始滿腦門子問號的鑽研這首詩,難道,是有什麼暗語?這也不像啊…………

琢磨了一晚上的任素玄,終於放棄了,她選擇直接問賈璟到底是什麼意思,當然也是要講語言的藝術的,不然叫賈璟知道了自己沒有理解他的意思怎麼辦?

若是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不是自己的知己的話,他一定會很失望的罷?任素玄心中一凜,一雙美目微眯,不管是事務的處理,還是夫妻間的關係,身為完美主義者的任素玄都不能忍受失敗!

任素玄想了想,還是起來鋪好了紙,磨好了墨水,隨後貝齒輕咬毛筆的筆桿頭,皺眉苦思了許久,才緩緩的寫下:“玉郎敬啟…………呃,不好不好!太露骨啦!那就,寧侯敬啟?會不會太生分了?都已經是互通筆墨的關係了,還稱呼官面上的稱呼不太好罷……………”

“璟郎敬啟!這個好!既不生分,又不太親切!承賜墨寶,素玄感激不盡,回書以…………”

昏黃的燈光下,原本大氣優雅的少女,像是一個小女孩一般,歪著腦袋在紙上寫著什麼,時不時還撅著小嘴苦苦思索,正是情不知何起…………

…………

“臣璟奉陛下旨意,今日特來進宮請陛下恩典!”

這已經是賈璟第三遍這樣喊了,但是大門緊閉的乾清宮就好像是陡然變成了墳墓一般,沒有一絲生息,賈璟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

隨後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就在賈璟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乾清宮的宮門緩緩地開啟了,賈璟精神一振,結果出來的卻是一抬抬禮品。

賈璟不由得愣在了當場,隨後便見戴權緩緩的走了出來,賈璟連忙上前道:“我說老戴,這是怎麼回事?陛下呢?”

戴權看向賈璟,卻絲毫沒有原本的親近的意思,只是悄悄的退後了幾步和賈璟保持了距離,隨後面無表情的拱拱手道:“寧侯容稟,陛下龍體欠安,這幾日就先不見了…………”

賈璟神色不由得一凝,戴權卻似乎根本沒有察覺一般,只是眼簾微垂面無表情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道:“這裡是陛下早之前和您說好的,送到韓國公府慶賀韓國公溫鍋的禮品,清單在此。”

說著把手中的一個紅冊子遞給了賈璟,賈璟眉頭緊鎖的接過了,隨後戴權又是從懷中掏出了一份聖旨道:“這是陛下為韓國公準備的賀喜聖旨,也請侯爺代為宣讀。”

賈璟也是接過了,戴權隨後隊則賈璟躬身一禮,從頭到尾沒有私自跟賈璟說什麼無關的話,轉身便又進了乾清宮,隨後乾清宮的大門又是緩緩的關閉,就好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賈璟看著面前的十幾抬賀禮,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隨後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乾清宮,便叫幾個小黃門兒將禮品抬著便要出宮去了。

誰知道還沒出宮便遇到了同樣在往外走的上官儀,上官儀看到賈璟似乎很是意外,但還是上前笑著看了一眼賈璟身後道:“剛從乾清宮出來?這些都是陛下賞賜韓國公的禮品罷?”

賈璟聖旨在身,不敢隨便行禮,只是點了點頭道:“是。”上官儀點了點頭,隨後問出了一個讓賈璟心頭一動的問題:“陛下見你了?”

賈璟愣了一下,隨後轉頭看向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隨後試探道:“月齋先生這幾日見過陛下嗎?”上官儀緩緩搖頭苦笑道:“陛下有旨,這幾日內閣但有不決之事,延後再議,若是可有內閣定論之事,諸閣老可便宜行事。”

賈璟眉頭緊鎖,也許是因為太上皇的緣故,永熙帝可是一位對權柄非常看中的皇帝,他居然會說出“諸閣老便宜行事”這種話?這可是對別人極大的放權!

而且永熙帝這意思,看起來是是要躲在乾清宮裡不上朝了?不理政?什麼時候是個頭?要是一直熒惑守心,難道皇帝要一直躲在乾清宮中?成何體統?

上官儀看了一眼賈璟,發現他皺眉不語神色凝重的低著頭,便笑道:“陛下最近的確是有些行為怪異,但是其實並無多大的影響,如今京營盡皆在京,內閣可自行運作,五軍都督府也全力運作了起來,文武重臣皆警醒謹慎,天底下還能有什麼事,能敵得過這偌大的朝廷?”

賈璟沉默不語,上官儀笑道:“越是到了這個時候,人主生畏,我等便要為陛下肝膽!若是陛下畏懼了,你我也要畏懼,這朝廷,這天下,可如何是好啊?”

賈璟回過神來,站住腳看向了上官儀,直覺告訴他,以上官儀的水平,他鐵定知道永熙帝究竟為何如此,也知道永熙帝的全部想法!

但是同樣,他絕對是堅定的無條件的站在永熙帝的一方的,所以自己不可能從他口中得知任何有關於永熙帝的訊息…………

賈璟只好拱拱手道:“受教了!”上官儀笑了笑道:“年輕人要有衝勁兒,怎麼看起來比老夫都要膽子小?”賈璟一陣苦笑,您有衝勁兒不怕死,我能行嗎?

上官儀笑著嘆了口氣道:“朔望大朝看起來是沒機會了,陛下短時間內不會出來的,京營的調動,你還要多上上心,該防一手,還是要放一手的。”

賈璟笑了笑道:“這種事就不勞您操心了,我會幫忙看著的,倒是您那邊兒的事兒,連我都聽說了河南直隸這些日子的雨情,都快持續半個月了罷?諸位閣老還沒有定論嗎?”

上官儀嘆了口氣道:“這次受災之地不少,短時間內賑濟災款上不來,如今陛下又不在,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儘量維穩,誰敢多做?”

賈璟沉默了,是啊,這樣的事情,多做多錯!誰敢主動站出來承擔這個責任?那可是數萬黎民百姓啊!張龔怕是能跪下來給他磕頭叫祖宗!

賈璟沉聲道:“月齋先生,遲則生變!那可是數萬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到時候,如果真的有不忍言之事發生,諸位閣老還是想想,該如何打消陛下的怒火,以及天下悠悠之口罷!”

上官儀沉默了,隨後笑了笑道:“不說這些了,老夫也要儘快趕回去參加韓國公的溫鍋宴,就先失陪了。”賈璟拱了拱手道:“晚輩稍後也會趕過去的。”

上官儀笑道:“那就,一會兒見?”賈璟點了點頭道:“一會兒見!”隨後賈璟便站在原地看著上官儀抖摟了一下身上大紅的官袍,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迎著濛濛細雨向著遠處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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