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有些失望的看著已經近在眼前的蘅蕪院,但是卻不能表達出來,只能笑著對賈璟道:“二哥哥要進來坐坐嗎?”

賈璟笑著搖了搖頭道:“還是不了,我明兒還有要事,還是儘快回去歇息了。”

寶釵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對賈璟擺了擺手告別。

賈璟點了點頭,隨後便離去了,只留下寶釵傻傻的站在原地,身後鶯兒走了出來,看著寶釵站在那裡發呆,便上前道:“姑娘?您回來了怎麼不進來?”

寶釵回頭看了一眼鶯兒,隨後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我在外面站一會兒……”

鶯兒疑惑的撓了撓腦袋,這外面有什麼好站的?此時剛剛是初冬,神京城的夜裡雖然不算太冷,還是有幾分涼意的。

寶釵看著賈璟離去的地方,不由得抱緊了胳膊,她不知道自己在惆悵些什麼,原來的她也不是這種多愁善感的人才對。

但是自從賈璟回來之後,她就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這種感覺甚至使她整個人似乎都壓抑了起來。

寶釵緊緊的皺著眉頭,身後的鶯兒看到寶釵如此,還以為是寶釵感覺冷了,便上前道:“姑娘,咱們進去罷?”

寶釵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前面,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跟著鶯兒轉身進了屋裡……

賈璟第二天一大早便起來了,隨後戴權便派人來通知他,要他趕回玉麟軍大營,提調玉麟軍在德勝門參加獻俘儀式。

得到命令的賈璟根本顧不上和晴雯再纏綿一會兒,急急忙忙的就穿上了大紅金錢蟒袍,外面披上龍鱗甲,急匆匆的帶著柳澤他們就向著玉麟軍大營而去。

今日的德勝門外,由於永熙帝的宣傳,很快便聚集了大批的百姓,他們簇擁在街道兩側等待著獻俘儀式的開始。

等到接近午時的時候,才見幾聲鼓聲之後,便見永熙帝自城門上露了面。

戴權高呼一聲道:“陛下駕到!”百姓及眾臣工便齊齊跪下行禮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熙帝雖然面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但實際上內心也是十分激動,古往今來,能有幾個帝王,在自己的都城接受敵國君王的臣服?

今日,他卻做到了這種遠邁父兄之事!不是寧王抓到的!也不是太上皇做到的!是我永熙帝!

就這一役,永熙朝的武功便已達到了頂峰!永熙帝怎麼可能不激動?

永熙帝衝一旁的禮部尚書點了點頭,禮部尚書躬身表示會意,隨後展開聖旨宣讀,無外乎告訴京城百姓今日要在這裡做些什麼。

京城百姓雖然各種聽說了賈璟的事情,但是此時來自官方的承認還是讓大家一片譁然!

“好傢伙!真把瓦剌人的大汗給抓來了?”

“那也就是說,咱們一會兒也能看到瓦剌人的可汗啦?”

“我聽說,這瓦剌人的可汗都是吃孩子的!膀大腰圓,身長九尺,腰寬也是九尺!”

“嚯!這樣靖武伯都能刷到?那這靖武伯得是什麼樣的好漢啊?”

“哎!現在得叫寧侯了!哎!來了來了!”

眾人向城門處看去,便見賈璟率領著玉麟軍整齊劃一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內。

賈璟乾淨利落的翻身下馬,隨後單膝跪地道:“臣賈璟!擒獲瓦剌可汗,坤帖木兒!奪敵國之寶,獻於陛下!請陛下檢閱!”

永熙帝沉聲道:“宣!”一旁的禮部尚書沉聲道:“宣!瓦剌可汗,孛兒只斤,坤帖木兒覲見!向大燕皇帝陛下獻寶投降!”

話音一落,便見坤帖木兒汗身著華貴的草原部落的服裝,能看得出來他在大燕日子過得也還不錯。

他向著永熙帝的方向走去,在走到永熙帝的臺階之下時,掀開蒙古袍,跪在地上,行三跪九叩之禮,沉聲道:“罪臣!願意投降!”

德勝門下頓時爆發出了驚天的歡呼聲,大燕真的把瓦剌人的可汗抓到我們皇帝陛下的面前!還讓他自稱罪臣了!

賈璟見狀振臂高呼道:“大燕萬歲!陛下萬歲!”賈璟麾下玉麟軍們也是同時頓著武器高呼,圍觀的百姓們自然也被帶起了節奏。

頓時德勝門內外響徹著震天的歡呼聲:“大燕萬歲!吾皇萬歲!”

聲音響徹天際許久,坤帖木兒汗也不得不承認,他之前的確是異想天開了!

此時的瓦剌還完全不是大燕的對手!就憑這種民心所向,瓦剌也不可能戰勝大燕!

民眾的歡呼持續了很久,直到禮部官員開始制止,眾人才按下來了激動不已的心情。

坤帖木兒汗低著腦袋單手撫胸躬身道:“仁慈的大燕皇帝陛下,我向您獻上草原的至寶,我的金帳寶印,祈求您能夠寬恕我的罪過,饒恕我因為無知而給大燕造成的傷害。”

永熙帝點了點頭,沉聲道:“坤帖木兒,朕登基以來,素重友好臨邦,從未擅起爭端!你卻屢屢挑釁!視我大燕天朝上國可欺!朕如今問你,我大燕可欺嗎?”

坤帖木兒汗滿嘴苦澀的搖了搖頭道:“罪臣知錯!罪臣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大燕龍威,擅起爭端屢屢尋釁,罪該萬死,還請您寬恕我的無知!”

永熙帝沉聲道:“朕饒恕你了!宣旨!”禮部尚書又掏出了一份新的聖旨,沉聲宣讀道:“今有瓦剌可汗孛兒只斤,坤帖木兒歸化!我大燕皇帝陛下仁厚,不計前嫌,封坤帖木兒為瓦剌可汗!寓居神京!賜可汗府邸!以養天年!望爾勿忘聖恩!以此為鑑!欽哉!”

坤帖木兒汗頓首沉聲道:“罪臣領旨謝恩!”圍觀百姓又是一陣歡呼,永熙帝便再次宣賈璟上前。

賈璟等人上前跪地,永熙帝沉聲道:“寧國侯賈璟不負聖恩!屢建奇功!朕心甚慰!名爵蟒玉不足以賞!卿當繼續努力!為我大燕立功!”

賈璟沉聲道:“臣!必盡心竭力,死而後已!”永熙帝滿意的點點頭道:“朕另有要事交給你去辦!”

賈璟撩開衣袍跪地抱拳道:“臣敢不誓死效力從命?但請陛下吩咐!”

永熙帝點點頭道:“宣朕旨意,加封寧國侯賈璟為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即刻上任!整頓軍務!不容有誤!”

賈璟內心一驚,原來永熙帝給自己的是這個安排!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基本上已經是到了武勳的頂峰了!

畢竟天下兵馬大事皆出於五軍都督府,五軍都督府的長官大都督,本就是天下兵馬統帥!

五軍都督府的職責,類似於現在的軍事法庭和三軍司令部的結合體,其創立的旨意就是節制內外軍權,調動天下兵馬,掌握天下所有兵馬大權不可謂不位高權重!

調動兵馬,總攝天下屯政,總覽軍情,對內總理軍鎮,整合軍隊,對外製定戰略,調動兵馬,還兼著軍事法庭的職責,只要是犯罪的軍戶,皆須由五軍都督府審理,地方無權對軍人進行法辦審理!

也就是說,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可以說是掌管著所有跟軍隊有關的事情!不可謂不位高權重!

只不過這個大都督並不是只有一個人,而是前後左右中五個人,而據賈璟所知,五軍都督府如今的大都督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左都督淇國公宋清,一個是前都督涇國公吳逵,原本是成國公李向平也擔任中軍大都督,但是前幾年他便引退了,故而如今五軍都督府其實只有兩個人!

如今自己調任左都督,那淇國公宋清是要調任右都督還是另有安排?自己隻身入五軍都督府還是自己只是其中一位?

賈璟不為所知,現在也容不得賈璟多想,說到底是好事,也是永熙帝給自己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的合適的崗位,所以賈璟立馬躬身行禮口稱吾皇萬歲。

永熙帝滿意的把他叫了起來,隨後親自牽著他的手站到了城牆邊上,看著底下的萬民,永熙帝一揮袍袖,所有的百姓頓時狂熱的高呼道:“吾皇萬歲!大燕萬歲!”

永熙帝面色沉穩的向百姓揮手致意,卻完全沒注意到被他牽著手拉在同一個身為的賈璟此時的表情。

賈璟不是沒接受過歡呼,可是他接受的歡呼都是跟他混的,靠著他吃飯的軍將的歡呼,但是現在呢?現在永熙帝帶他見識的是萬民的歡呼!是民心所向!

他們感謝永熙帝!他們崇拜永熙帝!因為永熙帝給了他們飽飯給了他們房屋和衣服,永熙帝給了他們大國上民的驕傲!

所以他們發自內心的崇拜一個帝王,崇拜他們的領袖!這是賈璟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就在這一刻,兩年前永熙帝在賈璟心中種下的那枚名叫“不甘”的種子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消失,反而如今卻如遇春雨一般開始悄然發芽了!並且他開始壯大,壯大成為一個名叫慾望的樹芽!

他渴望站在永熙帝今天的位置!他也希望能夠享受今天這樣的感覺!能夠被萬民歡呼自己的名字!

賈璟雙眼灼灼地看著永熙帝,一向小心謹慎的永熙帝今日或許是被勝利和民意衝昏了頭腦,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側的賈璟的變化。

他微微眯著眼看著遠處的萬民,輕聲對身側的賈璟道:“如此美景,寧侯以為如何?”

賈璟也看向歡呼的百姓道:“美,太美了..........”永熙帝嘴角微挑道:“如此勝景,豈能無詩?都說你會寫詩,在九邊兩年,沒有一首應景的嗎?”

賈璟躬身道:“臣得了一首。”永熙帝雙手負後道:“吟來聽聽!”

賈璟想了想,挺直了身子道:“新豐美酒鬥十千,咸陽遊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繫馬高樓垂柳邊。”

上官儀等文臣一聽賈璟要作詩,都是提起耳朵聽著,此時聽完這一句皆是暗暗點頭,但是也是很疑惑,此處乃是神京,和新豐咸陽又有甚麼關係?莫非是用典?

賈璟繼續吟道:“漢家君臣歡宴終,高議雲臺論戰功。天子臨軒賜侯印,將軍佩出明光宮!”

永熙帝哼哼了兩聲,這四句不用說,是賈璟自誇的,眾人都是會意的笑了出來,年少封侯,還不允許人家得瑟一下了?

賈璟繼續念道:“出身仕漢羽林郎,初為驃騎戰漁陽。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

眾人點了點頭,果然是用典,此處似乎是在寫明瞭,此詩乃是寫驃騎將軍霍去病!只是..........會不會太不吉利了一點?

霍去病也是年少成名,以十八歲的年紀封狼居胥追亡逐北,使匈奴望風而逃,封侯冠軍!可是最後卻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不過弱冠之年就暴斃身亡,和賈璟的經歷多像啊..........

上官儀陳興等人皆是暗暗的皺起了眉頭,他們哪裡知道這裡不過是賈璟改了一個字把初隨驃騎戰漁陽,改為了為初驃騎戰漁陽的用典。

不然若是王維的原詩,寫的不過是一個隨霍去病作戰的少年遊俠,賈璟完全沒有這樣的經歷啊!

只好這樣改,讓別人以為他是在用冠軍侯霍去病的典故罷了。

賈璟好似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一樣。繼續念道:“一身能臂兩雕弧,虜騎千群只似無。偏坐金鞍調白羽,紛紛射殺五單于!”

這句話也是賈璟自誇,但是這自誇,就叫一旁的坤帖木兒汗有些難受了,他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畢竟這裡射殺的五單于,就是他自己..........

賈璟的高光時刻,恰是踩著他的臉完成的!三十六萬大軍,一夜之間就被賈璟輕鬆破了,可不就是虜騎千重只似無嗎!

賈璟在這詩裡有多帥,坤帖木兒汗就有多狼狽!但是也只能頹喪的低下了頭,他一個俘虜,人家不過寫首詩訴說自己的光輝事蹟罷了,就是把他折磨致死,他還能說什麼?敗了就是敗了!敗者不配擁有一切!

永熙帝沉吟了許久才轉過頭看著賈璟道:“看來這個侯封的你不滿意了?難道你想要封勇冠三軍的冠軍侯?”

賈璟連忙乾笑道:“臣就是吹個牛逼..........”誰要封那晦氣玩意兒?從古至今封冠軍侯的,就沒一個有好下場的!這職業風險太高了,咱才不幹!

永熙帝哼哼了兩聲,隨後看向遠方輕聲道:“好好幹,侯絕對不是你最後應該享受的。”

賈璟不知道聽沒聽明白,只是躬身行禮稱是,而身後的吳逵和李向平一臉嚴肅..........

“喝!”

“今兒不醉不歸!”

“幹!”

賈母頭疼的看著王熙鳳道:“你說璟兒帶著一萬多人跑到大觀園裡吃酒去了?”

王熙鳳道:“何止啊!他們自己趕著羊去的!就在沁芳亭裡就著沁芳溪水,殺羊架鍋!我也是聽下面的人去給林妹妹送人參養榮丸才知道!”

賈母頓時就頭疼的呻吟了一聲,隨後道:“這個璟兒!他又胡鬧什麼?他還知道大觀園現在住著他的姐妹們,他還帶著人去幹什麼?”

王熙鳳乾笑了兩聲,隨後道:“二弟說他的人都守規矩,除了沁芳亭哪兒都不去,再說了他們弟兄打了這麼多年仗還不能享受享受了,就只有大觀園的景兒才配的上!”

賈母沉聲道:“胡鬧!鴛鴦你去,派幾個婆子在幾個姑娘們住的地方守著,不許那些丘八亂跑!”

鴛鴦領命而去,賈母倒是沒怎麼苛責賈璟,畢竟賈母也是經歷過賈代善時期的老人了,自然知道愛兵如子的道理。

只要是會帶兵的將帥,就沒有一個不對士兵好的,老國公的時候甚至和士兵們同吃同住的時候都有,這算的了甚麼?

賈璟的趴體開到了天色很晚才各自散去,還清醒計程車兵們攙扶著嘴的不成人樣的緩緩的走出了大觀園。

林烽的人已經完全醉死了,賈璟也不客氣直接叫人把他們扔到客房去,隨便扔個被褥,凍不死就行。

賈璟今天也是罕見的放縱了一回,所以其實也早就是醉了,兩眼迷濛著,腳下輕浮,甚至有一兩下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有路過的守夜婆子見狀也不敢上前攙扶,只能裝做沒看見的樣子,快步地走開了。

賈璟搖搖晃晃的接著月色走著,腦子裡其實已經一片混沌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是一點殘存的意識在驅使他向前走。

兩眼迷迷糊糊的看著前面似乎有一座房子,賈璟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是本能的以為到地方了,就往前走,砰砰的敲著門。

“誰啊?”

紫鵑披著衣裳警惕的走了出來,隨後便看到一身酒氣的賈璟正憨笑著看著她,紫鵑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後有些高興的道:“侯爺怎麼來了?”

賈璟此時醉迷糊了,哪裡還知道別人說的甚麼?只是憨笑著搖了搖腦袋看著紫鵑笑道:“紫鵑?你怎麼在我屋裡?”

紫鵑聞言頓時愣住了,隨後賈璟也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的向前走去,紫鵑連忙追上去扶助賈璟道:“侯爺怎麼喝這麼多?”

賈璟完全不知道是被誰扶著,還以為回到自己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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