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璟猛地回過頭去,只見黛玉滿臉疑惑的看著賈璟,微微歪著腦袋,一雙似泣非泣含情目中滿是疑惑。

賈璟連忙雙手背後,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清了清嗓子道:“沒,沒什麼,偶然路過,就想著進去坐坐………”

黛玉打量著賈璟,這樣子,看著可不像偶然路過的………

於是黛玉笑眯了眼道:“那二哥哥進來坐罷。”說著便帶頭走了進去,賈璟在身後拍了拍自己腦門兒,一陣懊惱自己胡說八道,來道歉就大大方方道歉嘛!扯這麼多幹什麼?

前面黛玉見賈璟沒跟上便回頭道:“二哥哥,怎麼了?”賈璟反應過來連忙道:“沒,沒什麼,有蚊子………”

黛玉:“………”

早春有蚊子是罷?賈璟恨不得甩自己倆嘴巴!

黛玉嘴角微挑,露出兩個好看的梨渦,轉過頭去不說話徑直進了屋裡,紫鵑笑著上前道:“姑娘回來啦?寶姑娘………呃!”

紫鵑看著黛玉身後跟著的賈璟頓時愣住了,隨後臉上頓時滿滿的都是戒備之色,姑娘不是去拜訪寶姑娘了嗎?怎麼侯爺也跟著回來了?

黛玉看著紫鵑的表情就是一陣好笑,她搖搖頭道:“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給你們侯爺上茶?”

紫鵑現在哪裡還敢留黛玉和賈璟單獨在一個屋裡?聞言只是神色戒備的看著賈璟道:“姑娘不是去蘅蕪苑和寶姑娘說話了嗎?侯爺怎麼………”

黛玉一邊脫去身上的米白色純色無帽薄斗篷,一面好笑道:“你把你們侯爺關在了門外面,還問我怎麼?”

紫鵑聞言啊“啊?”了一聲,賈璟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平穩。

只是明顯紫鵑還是有些不信任賈璟,經過那天晚上的事之後,賈璟現在在紫鵑心目中的信任度完全是零,紫鵑現在都害怕她這一走了,一會兒回來會看到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

於是紫鵑乾笑著對賈璟道:“侯爺,這早晚了,怎麼卻來了?”賈璟頓時臉色一黑,老子不就是喝多了走錯屋了嗎?你至於防賊似的防我?

於是賈璟不顧紫鵑瞪大的眼睛徑直坐到了黛玉身邊,看著紫鵑道:“看著爺做甚麼?上茶啊!有你這麼待客的嗎?”

紫鵑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頹喪的低下頭,轉身出去給賈璟燒茶去了,賈璟哼了一聲,隨後轉過頭看著黛玉正好笑的看著自己,不由得咳了一聲道:“這妮子就是欠調教,不用說絕對是你平常太慣著她了!”

黛玉似笑非笑道:“紫鵑往日裡都是好的,怎麼只見了二哥哥這樣?”賈璟眨了眨眼睛道:“有嗎?那她就是不把爺放在眼裡?”

黛玉笑著道:“你少胡謅了!好好兒得,糟踐我的丫頭做什麼?”賈璟尷尬的笑了笑沒有接這個話茬,只是轉移話題道:“你去蘅蕪院做甚麼?”

黛玉似笑非笑得看著賈璟道:“不是你叫我去給寶丫頭賠罪的?”賈璟呃了一聲隨後道:“這不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嗎?你今兒才去?”

話一出口,賈璟就暗道壞了,果然黛玉俏臉一紅道:“你管我呢!”說著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小眼神瞟著身後,手中絞著手帕。

賈璟連忙乾笑道:“我這不也是關心你嗎?”黛玉俏臉一板道:“去!哪個用你關心?怎麼也沒怎麼,說出去,我成什麼了?”

賈璟一時間被懟的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裝做起身的樣子道:“那算了,我原本是有正事找你的。”

黛玉豎起了小耳朵,只聽賈璟輕聲道:“這事兒也說大不大的,那就算了罷。”

黛玉聽到賈璟要走,連忙轉過身道:“回來!”賈璟聽到背後聲音一笑,但還是裝做疑惑的樣子轉身,看著黛玉道:“怎麼?”

黛玉打量著賈璟,隨後哼了一聲道:“你不過是想唬我罷了,你能有什麼正事找我?”

賈璟連忙笑道:“正經有事,不然,我也躲著幾天再上門兒了!”黛玉俏臉一紅,情知賈璟還是在用自己隔了好幾天才上門去給寶釵道歉的事說笑。

這個死人!誰躲了?我,我那是.........那是怕寶丫頭尷尬!

黛玉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道:“你且說來,我聽聽。”賈璟笑道:“我先生你還記得嗎?”

黛玉奇怪的轉過頭看著賈璟,賈璟疑惑道:“怎麼了?”誰知黛玉卻伸出了小手附在賈璟的額頭上,感受著額頭上冰冰涼涼香香軟軟的小手,賈璟頓時愣住了。

黛玉憋著笑道:“二哥哥這也不熱啊?怎麼就燒壞了腦子?”賈璟聞言頓時臉色一黑,黛玉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賈璟看著小丫頭通紅的耳垂,就知道這妮子是在強撐著,於是冷笑一聲,抓住黛玉的小手道:“好妹妹,測這裡測不準的,須得是伸進來測!”

說著把黛玉的小手往自己懷裡揣,黛玉嚇的連忙抽出了手,嗔怪的笑著推了賈璟一把,自己向著床裡躲去:“去!要死了,動手動腳的!”

賈璟挑眉轉過頭看側躺著的黛玉,也笑著坐在床上,上半身趴在黛玉身邊道:“我說真的,有正事。”

黛玉撇了撇嘴,她以美人側臥的姿勢躺在床上,一隻手把玩著自己兩鬢單獨扎出來的一縷頭髮,滿不在乎的道:“那就說罷,我不是聽著呢?龍溪先生如何了?”

賈璟笑道:“我先生,這幾日就要離京了。”黛玉奇怪的看著賈璟道:“與我什麼干係?二哥哥想讓我給龍溪先生送行不成?”

賈璟笑道:“那倒不用,只是先生要出任金陵禮部尚書,兼國子監祭酒。”

黛玉打了個哈欠,雖然龍溪先生對她很好,但是兩人素未謀面,只是互通了幾回書信,龍溪先生託人給她送過幾回東西罷了,黛玉雖然很尊敬周煥,但是其實對周煥做甚麼並不是很感興趣的。

賈璟笑道:“這國子監祭酒,是要在揚州做事的,所以先生準備就在揚州上任。”

聞言黛玉瞬間就精神了,連忙坐起來驚喜的看著賈璟道:“果真?二哥哥不是在騙我罷?”

賈璟笑道:“我騙你做甚麼?先生親口跟我說的。”黛玉期盼的看著賈璟道:“那,那是不是就是說..........”

賈璟笑道:“先生跟我說了,他和姑丈是舊交故友,多年未見了,如今好不容易仕宦一處,當然會多親近親近啊。”

黛玉激動的兩眼含淚,抓著賈璟的袖子道:“二,二哥哥,我..........”賈璟笑著拍了拍黛玉的手道:“我跟先生說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給先生送行,你有什麼想對姑丈說的,就寫封信,先生會代為轉交。”

黛玉死死的咬著嘴唇,看著賈璟哽咽的說不出話來,賈璟笑著道:“不要太激動,寫封書信而已。”

黛玉哭著便把小腦袋依到了賈璟的懷裡,賈璟也抱住她輕輕的撫慰著她的後背。

沒人知道這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情,剛剛穿越的賈璟其實體驗過,那就是孤獨寂寥,以及對家人近乎發狂一般的思念。

剛剛穿越的時候,還沒有行動能力的賈璟恨不得憋氣憋死自己!整日裡除了睡覺他什麼都做不了,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一個悲慘的孤魂野鬼!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賈璟會格外照顧黛玉的願意,她懂這種背井離鄉寄人籬下的感覺,他甚至為此不惜冒險殺了賈敬!

但是黛玉不行,黛玉只能哭,因為她能做的也只有哭,哭她再也回不去的家鄉,哭她再也見不到的親人………

她甚至都不敢給林如海寫一封信,因為這樣可能會讓賈家人誤會,而且黛玉心裡其實也清楚,林如海很忙,忙到不一定有閒工夫關心自己這個女兒。

所以黛玉懂事的自己跑到了神京城,懂事的把所有事封鎖在了心裡,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悲傷自己的身世。

寶玉知道什麼?寶玉只知道這個妹妹好看,只知道倘或林妹妹為他流淚就夠了!他卻從來沒想過黛玉的悲傷之處,黛玉也從未跟他吐露過。

便是吐露了心聲,寶玉也不會在意,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不過是一個只喜歡喜事的貪玩頑童罷了………

賈璟默默的撫慰著黛玉的悲傷,這個時候賈璟覺得任何語言都安慰不了一個遊子對家鄉的想念,而紫鵑顯然不這麼認為………

“侯爺!”

賈璟嚇了一跳,轉過身去驚恐的看著紫鵑,黛玉也是慌忙的離開了賈璟的懷抱,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一時激動之下居然鑽到了賈璟懷裡。

黛玉不由得一時間又羞又喜的低下了頭,而紫鵑這個時候也發現事情好像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不是侯爺哄騙了姑娘在佔便宜?

賈璟看著一瞬間氣勢就萎靡了下來的紫鵑,氣沖沖的道:“你叫什麼?”

紫鵑弱弱的看了一眼黛玉,又看一眼嚇的胸膛起伏不定的賈璟,弱弱的道:“侯爺………喝茶………”

賈璟:“………”

黛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冰雪聰明的她早料到紫鵑是怎麼想的了,賈璟略一思索也大概能想明白紫鵑的心思。

於是苦笑著搖搖頭道:“爺還不至於那麼沒出息!”黛玉聞言瞪了賈璟一眼,賈璟笑著接過茶喝了一口道:“再說了,你們姑娘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親妹妹一樣!我能做出那種事情嗎?”

黛玉聞言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但是卻沒說什麼,只是有些消沉的低下了頭,紫鵑卻是不服氣的道:“爺胡說!怎麼上次就偏往我們姑娘床上........”

賈璟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黛玉也是隻見站了起來打斷紫鵑施法道:“紫鵑住口!你真真兒是瘋了!”

隨後看著賈璟道:“二哥哥,你,你沒事罷?”賈璟擺了擺手,紫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用絹帕擦著賈璟的蟒袍。

畢竟有嘛,所以賈璟現在幾乎已經不穿別的衣服了,只穿蟒袍玉帶!講真的,你要是有,你也天天穿不捨得脫下來...........

所以這樣的結果就是,賈璟的衣服可以說是兩府上最貴的了,雖然賈璟不時的也去宮裡打幾回秋風,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得花錢置辦的,這一身兒可真心不便宜!

紫鵑顯然也是知道的,於是連忙擦著蟒袍上的水漬一面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侯爺我不是故意的!我,咦?”

紫鵑看著賈璟胸口處和別的地方迥然不同的水痕,一陣疑惑,黛玉見狀也是瞬間臉色通紅,賈璟連忙推開她道:“沒事,下回說話注意,嘴上沒個把門兒的!”

紫鵑就算是被推開了,此時其實也想明白了,方才進來的時候,黛玉估計就是在抱著賈璟哭,只是.........姑娘哭什麼?

賈璟也是趁機對黛玉道歉道:“上次的事情,的確是為兄做錯了,不該喝那麼多酒,那麼晚也是打擾到你了。”

黛玉低著頭輕輕的搖了搖道:“並沒甚麼,二哥哥下次注意身體,不要喝那麼多酒就好了............”

賈璟點了點頭,氣氛一時之間有些低迷,黛玉低著頭不說話,紫鵑則是狐疑的打量著二人,門外的雪雁聽到動靜也是伸著小腦袋張望著。

賈璟輕聲咳了咳道:“咱們還是先辦正事罷,紫鵑,別看了!傻站著幹什麼,給你們姑娘準備筆墨!”

紫鵑愣了一下,看向黛玉,黛玉點了點頭,紫鵑只能撇了撇嘴,看了賈璟一眼下去準備筆墨去了。

賈璟眨了眨眼睛,告紫鵑的狀道:“我說真的,這丫頭你得治治了,你沒看我說話都不好使了?假以時日還了得?我告訴你.........”

紫鵑漲紅著臉跟個憤怒的小鳥似的低著腦袋從賈璟身邊走過,黛玉立馬憋著笑看著賈璟,賈璟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腦袋。

黛玉對紫鵑道:“怎麼了?”紫鵑收回了鄙視某個背後告狀的小人的眼神,對黛玉道:“咱們的墨不剩多少了,我先給姑娘拿一點兒來,等一會兒我就去取。”

賈璟連忙道:“不用麻煩了,去前面跟王富忠說一聲,讓他從庫裡面支點兒好的。”

紫鵑哼了一聲,隨後草草的衝賈璟行了個禮,隨後便走了出去,賈璟不由得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黛玉見狀一陣偷笑,但是她其實知道,連戰陣殺伐都不怕的賈璟,怎麼會怕一個小丫頭呢...........

............

賈環疲憊的和趙國基揮手告別之後,便向著自己的小院子走去,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往常應該充斥著辱罵的各種髒話的聲音,和小吉祥抽泣聲音的小院子,今兒卻出了奇的安靜。

賈環沒有想那麼多,進了院子之後就向著自己屋子走去,一進屋就把斜揹著的書包給丟到了椅子上,隨後癱在了床上。

今兒鏡山先生帶著他們爬山去了,大家一開始興致都很高,甚至還有人叫賈環吟詩,還說賈璟那麼會寫詩,賈環也一定是個大才子。

賈環聞言只能苦笑著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會寫詩,大家雖然不信,但是也沒有為難賈環,直說叫賈環吟幾首賈璟的詩映景也可以。

賈環就吟了幾首賈璟尋仙問道的詩,大家一片叫好,誰知這個時候同行的其他幾個寒門子弟卻冷言冷語的嘲諷賈環他們是玩物喪志,是一幫只會貪圖享受的紈絝!

賈環無意與這些寒門士子爭論,本來在學裡的時候,這些寒門士子就很少有喜歡和他們玩的,可是與賈環同行的那些人可就忍不住了!

都是心高氣傲的年輕人,你們憑什麼說我們胸無大志?吟幾首詩就是胸無大志了?

幾個寒門士子一陣冷嘲熱諷,說一些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之類的話陰陽怪氣,賈環那一幫子人都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哪受得了這個氣?

當下雙方就吵吵了起來,寒門士子們也不怕,擼著袖子就說要教訓教訓這些不是民間疾苦的公子哥,賈環怎麼勸都勸不住,雙方眼瞅著就要打起來了。

鏡山先生來了,雙方都老實了,鏡山先生本來就是推崇有教無類,所以門下弟子都不知道發生過多少回這種事情了。

鏡山先生根本就沒聽雙方的辯詞,只是帶著所有人都跑到了山頂上,隨後面對著早春的大風跪坐在地上,鏡山先生帶頭坐在最前面,整整坐了一天!

直到現在賈環還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呢!最開始下山的時候小腿腫的就跟大象一樣!彼此之間也不罵嘴了,甚至看到誰摔倒了還會上手攙扶一把。

凍得更是臉蛋通紅,鼻子更是流著長長的鼻涕,甚至還不時的打幾個噴嚏,賈環心中一陣苦笑,更是堅定了以後不管是誰叫自己吟詩,都絕對堅決的拒絕並表示自己跟詩詞歌賦犯衝!

賈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緩了好久都沒緩過來,正在這時卻聽到了一聲弱弱的聲音道:“三爺.........”

賈環不由得向聲音處抬起頭來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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