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看著屋裡屋外的人都走淨了之後才探頭探腦的從後面走了出來,隨後拉著面色慘白的賈寶玉道:“快!快走!”賈寶玉此時兩腿發軟如何還能走只能面色慘白道:“柳二哥,他,他們這是……”

柳湘蓮急忙道:“這裡不安全,待出去了再說話!”但寶玉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場景,此時早就被掉了三魂七魄,兩腿打顫難以成行,柳湘蓮拖他不走,於是情急之下只能一把將寶玉抱了起來就往外跑,寶玉有些嬌羞道:“柳二哥,你如何在此處?”

柳湘蓮邊跑邊道:“是伯爺命我來接你。”寶玉疑惑道:“伯爺?哪個伯爺?”寶玉雖然不算胖但顯然也不輕,就算是柳湘蓮這樣的練家子此時也氣喘吁吁了,便喘著粗氣道:“就是貴府上璟二爺。”

寶玉愣了一下道:“璟二哥?他在哪裡?”柳湘蓮喘著氣搖了搖頭,寶玉呆愣愣的,但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想了許久才明白過來道:“璟二哥如何知道他們……要這樣?”柳湘蓮搖了搖頭,寶玉便也不說話了。

兩人跑著穿過了一條街道,柳湘蓮突然站住身形,將寶玉隨手一扔,寶玉摔在地上不由得“哎喲!”的痛叫一聲剛要問柳湘蓮,卻見柳湘蓮死死的盯著一條小巷,手中按著腰間寶劍道:“誰!”

寶玉被嚇的慌忙躲到了柳湘蓮身後,偷眼看著那漆黑一片的小巷,那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寶玉剛要疑惑的說話,卻見柳湘蓮仍舊緊張的看著黑暗的小巷,不由得也閉上了嘴。

緊接著便見那小巷中緩緩走出了頂盔摜甲的一隊騎兵,為首的正是賈璟,柳湘蓮這才狠狠地鬆了一口氣,上前抱拳道:“伯爺,幸不辱命!”賈璟微笑著點點頭,寶玉也同樣疑惑的上前道:“二哥,你怎麼在這兒?”

賈璟笑道:“巡街巡到了這裡,聽到亂哄哄的過來看看。”寶玉點了點頭不疑有他,柳湘蓮雖然知道里面另有隱情但賈璟這樣說他也不會再說什麼多事,賈璟對他道:“還要勞煩你把寶玉送回家去。”

柳湘蓮點了點頭,賈寶玉卻張張嘴,最後實在沒忍住便道:“二哥,咱們家要出事了,那些人……那些人他們要……”賈璟微笑著點點頭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寶玉著急道:“那二哥快帶兵去救姐妹們啊!”

賈璟笑道:“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回去歇一歇罷,要是老太太她們受到了驚嚇,你替我安慰安慰她們。”寶玉聞言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賈璟便對柳湘蓮點了點頭道:“給他們一匹馬。”

身後的親兵們便牽著一匹馬上前,柳湘蓮一抱拳便先扶著寶玉上了馬,隨後自己才翻身上了馬,一拉馬韁便護著寶玉向榮國府的方向而去。

賈璟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臉上的微笑緩緩消失,清風上前輕聲道:“伯爺,周大人到了。”賈璟回過頭去,卻見隔著一整條街處周驥正坐在轎子裡看著這邊,周圍正是一群提著鐵尺鎖鏈的衙役,周驥掀開轎簾與賈璟對視了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賈璟便對身後的親兵們點了點頭,於是清風轉過頭喝道:“全體都有!快速衝殺!記住!頭上扎著紅巾的是我們的人!除此之外,凡是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是!”

“我們走!”

賈璟嘴角微挑的看向遠處燈火闌珊,煞氣騰騰的騎兵從他身邊狂奔而過,捲起一陣陣晚風吹拂著他額前的碎髮,賈璟微微眯著眼,眼中閃爍著光芒……

周驥收回了視線靠在轎子內閉目養神,其實他也是有些心驚的,他沒有料到賈璟居然能這麼狠,他作為神京城的父母官,什麼樣違法犯罪的事情不過一下他的眼?賈家人有一個算一個,早就在他的索命簿上被記上好幾筆了!此時隱忍不發日後一起爆發的時候就算是一門二公的賈家都頂不住!

他料到賈璟這樣的人傑不會容忍賈家人繼續這樣為所欲為目無王法下去,但是他以為賈璟會用更懷柔的手段治家,卻沒料到賈璟居然有如此魄力,毅然決然的壯士斷腕!畢竟在這個時代,可是很少有人敢做出這種自絕於天下的事的!

這個時代,並沒有大義滅親的說法,一但賈璟今天的所作所為被暴露出去,賈璟基本上就是自絕於天下!在這個時代,就算是親人犯法你要做的也應該是親親相隱,若在前世這是包庇罪,但在這個時候是合情合理的,所有人都覺得這很正常反而是大義滅親會遭到所有人的疏離。

對於極其重視家族宗族的古人來說,脫離了家族是完全活不下去的,你面對的不僅僅是舉目無親獨木難支的生活狀況,更包括來自社會層面的鄙夷和放逐,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社會性死亡。

即使是周驥此時也不得不慨嘆賈璟的果決和魄力,他身旁的一個衙役上前輕聲道:“大人,他們已經開始了,我們要跟上去嗎?”周驥微微睜開雙眼,對他輕輕點點頭道:“等著他們的訊號再進去拿人,記住,我們是接到了賈家的報案才來的,記住了嗎?”

那衙役立馬低頭道:“是!卑職記住了!”周驥點了點頭,隨後閉上眼睛沉默片刻後道:“兄弟們這些日子追隨我也辛苦了,這神京城中當差確實是憋屈了些……”那衙役連忙笑道:“能跟著大人這樣的青天做事,我等與有榮焉,談何辛苦?”

周驥微微一笑隨後嘆口氣道:“還是遭罪了些……今天來的這些弟兄都記下來,過些時日我給你們找幾個外省的缺兒,派過去做個捕頭甚至縣尉,豈不美哉?”那衙役連忙笑道:“多謝大人提攜!”

周驥瞥了他一眼笑著點了點頭,賈璟放心把這件事交給了他就是信任他,而不論是官場上還是做朋友,賈璟都是他最堅定的後盾,兩人早已不知何時成為了最堅定的聯盟,所以他同樣不能失去賈璟,賈璟做不到的,周驥就會幫他補上,這才是成為長長久久走下去的摯友的前提……

……

此時也已經深了,賈璉將王富忠的話回稟了賈母之後便懵懂的回了自己屋裡,此時王熙鳳正在屋裡換了一身兒衣裳洗好了臉,平兒正在一旁服侍著,王熙鳳見賈璉一臉呆愣的走了進來,不由得冷笑一聲道:“也不知道心又讓哪個騷狐狸給迷住了!到了自己家裡也跟個呆頭鵝一樣!好蠢的東西!”

賈璉聞言回過神來,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道:“你不知道,我只是剛從東府回來,二弟不知道何時換了個東府管家,叫做個什麼王富忠的......”王熙鳳聞言冷笑道:“憑人家換個什麼,又幹你鳥事?你倒是鹹吃蘿蔔淡操心!怎麼可是眼瞅著你兄弟的東府又要開了,可又有了你浪的地界兒了!”

賈璉臉色不禁一紅道:“你渾說什麼?我如何又去東府胡鬧了?”王熙鳳將頭上的金步搖往下一個一個拔下來收好,同時冷笑道:“你倒是有這個色心,只怕是你兄弟只看你一眼,你立時便沒了這個色膽!”

賈璉不悅的坐到了榻上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何時這樣了?”王熙鳳回過頭看向他道:“打量哪個不知道?你兄弟封了伯爺都還沒說什麼,你倒是哈巴狗一樣往東府跑!你惦記哪個?果然當人不知道?”

賈璉聞言語塞,王熙鳳冷笑道:“我只管看你的好戲,你只管往嘴裡胡亂塞罷!什麼好髒的臭的只管往下嚥!果真惱了璟兒,你才是真的成了西洋景兒了!”

賈璉氣沖沖的站了起來瞪著王熙鳳,王熙鳳一瞪眼道:“怎麼?你好大的本事做的男人!還要打老婆不成?你今兒動老孃一根汗毛試試!”平兒見狀便想上前勸阻道:“都少說兩句罷,二爺難得回來一趟不好好兒的,倒偏要鬥這個嘴.....”

賈璉只當她諷刺自己於是一惱便心裡發狠,一把甩開平兒對王熙鳳道:“你仔細哪個不知道你?咱們誰也別說誰!”王熙鳳見平兒被開啟本來就毛了,聞言更是惱怒便尖聲道:“我倒要聽個明白,我如何成了沒臉的了!”

賈璉越發惱怒道:“你嘴上璟兒璟兒的在叫哪個,那是你小叔子!打量二爺不知道你的勾當?兩府上的風言風語早就刮進了二爺耳朵裡!我只是懶得與你一般見識!只是話說的明白,你也少管二爺的事!”

王熙鳳氣的嬌軀直顫,尖叫一聲就要上手撓賈璉:“你罵哪個?當誰都與你一般是個不要麵皮的?我.....啊!”賈璉不想再跟她糾纏,於是一甩手將王熙鳳推開,平兒見狀連忙上去扶住了王熙鳳兩人倒在地上只是哭。

賈璉嘴裡罵了一句:“瘋子!真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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