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璟將鼓槌往地上一擲大吼道:“與我披甲!”清風和兩個親兵應了一聲,便取過亮銀龍鱗甲與賈璟披掛整齊,賈璟本就生的英武不凡,身姿挺拔,身上披甲之後不僅不顯臃腫,反而越發勾勒的蜂腰虎背,越發一個英姿颯爽的小將!

賈璟並不戴頭盔,將頭盔並馬槊懸在馬上,身手乾淨利落的上了馬,眾人見他上馬便也都跟著上了馬,賈璟騎著馬巡視著他們,邊走邊道:“諸將聽令!”眾人齊聲拱手大喝:“有!”賈璟道:“林烽並葉時鄔化王富忠,與本帥直奔玉麟軍!其他人等各依將令行事!此行本帥勢在必得!只許勝不許敗!若誰出了差錯,本帥認的你們,軍法不認!”

眾人齊聲大喝:“得令!”於是賈璟一抽刀舉天大吼道:“兵發玉麟軍!除奸佞!肅軍法!揚旗!”清風上前將軍旗擎在手中左右揮舞著,眾人無不抽刀跟著大吼:“除奸佞!肅軍法!”於是在賈璟的帶領下數百人簇擁著大車,浩浩蕩蕩的便向著玉麟軍的方向打馬去了。

九重深宮之內的永熙帝此時也在時刻關注著賈璟的動向,賈璟是他一手鑄造的利刃,他太瞭解賈璟了,這小子要是個一掰就斷的性子的話怎麼對得起他多年來的培養?所以永熙帝從一開始就知道賈璟肯定是憋著什麼壞呢!

只是永熙帝也沒想到賈璟能搞這麼大,永熙帝略微有些驚詫道:“你說什麼?你說賈璟抱著老寧國公的牌位去了玉麟軍了?!”戴權咧咧嘴點了點頭,這位爺還真是……不同凡響……

永熙帝顯然也是被震驚到了,祖宗還能這麼用的?!對於頗為重視死亡以及先祖的中國人來說,利用先人的牌位來做事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從古至今誰能誰敢扛著自己祖宗的牌位到處亂跑?

不過倒也說不上什麼不敬,畢竟賈璟還給自己臉上貼了個金,說是替寧國公清理門戶去了……畢竟是他祖宗,士林們估計也就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到底是合情合理還屬於正義的一方,雖然不太合乎規矩,但是估計大家夥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過這招是真狠吶!雖然寧國公死了,但是虎威不倒啊!佔盡了大義和輿論!玉麟軍的人只要是不想造反,當著寧國公的牌位就都得老老實實的,賈璟說什麼他們就得聽什麼!因為玉麟軍是寧國公賈演一手建立的!而賈璟是賈演的正統兒孫,能掏出牌位的那種……

靖難之時鐵鉉孤守濟南,既無糧餉又無援軍,詐降之計還失敗了,最後為什麼卻成為了極少數擊退燕軍的人之一?不就是因為掏出了太祖高皇帝的靈位,朱棣這才含恨離去,朱棣不恨鐵鉉?他一片赤誠之心以為鐵鉉是個忠正厚道的老實人,結果鐵鉉反手就來個詐降差點兒用城門壓死他,他能不恨?

按照成祖的性子,他恨不得把鐵鉉扒皮抽筋再下油鍋炸個十來遍!但是沒辦法,人家給城牆上掛上了你爹牌位,你為人子孫的就只能避讓,有一根箭飛上去都是不敬!

永熙帝嘿的一笑,這小子還真是特立獨行,每次都能讓永熙帝眼前一亮的感覺,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後患,而且永熙帝心裡未必沒有一些忐忑,賈璟這小子事先也沒跟自己通氣,所以永熙帝根本不知道賈璟今天到底想搞多大,這小子心裡應該有數……罷?

永熙帝沉聲道:“你去親自盯著賈璟,不要讓這小子搞出什麼大么蛾子來!這混賬昨天晚上跟朕討要臨時便宜行事之權,臨走的時候朕給了他一個如朕親臨的牌子!”戴權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玩意兒也能隨便給?有了這個如朕親臨的金牌,賈璟還不得把天都給捅漏了?

永熙帝此時也有些後悔,但又怕此時去要回金牌會壞了賈璟的事,於是只能讓戴權盯緊一點,永熙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眼微眯著,只能希望這個混賬能稍微收斂一些,別猖狂到作死罷!

……

“不知大帥前來,我等有失遠迎!還望大帥贖罪!”

賈璟沉默著看著跪在他面前的這些將士,仍舊是之前他第一次來到玉麟軍時的那些人,他們一個個有恃無恐的跪在地上,有的甚至還掛著不屑的笑容,笑什麼?笑我暗度陳倉之計搞砸了?

賈璟沒有笑,他看著領頭的馮宏道:“有失遠迎?呵呵……”眾人沉默著,賈璟面無表情的緩緩說道:“何故無軍令調動兵馬?”馮宏等人身後麟首營麟尾營計程車兵們雖然看起來像一群地痞流氓,但是個個挎著刀密密麻麻的站在馮宏等人的身後,這看起來可不像是下馬威!

馮宏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賈璟,片刻之後笑道:“並非無軍令私自調動兵馬,只是兄弟們聽說大帥來了,都想要一睹大帥風采,況且……另有要事稟報!”賈璟面無表情道:“要事?什麼要事能讓你們全堆在這裡連軍法都不顧了?”

“大帥!俺們都快兩年沒法餉銀了!家裡還等著米下鍋嘞!”

“是啊是啊!大帥您既然要整頓軍法,那最起碼先把這個餉銀給我們發下來罷!”

“皇帝還不差餓兵嘞!憑啥我們就就得吃糠咽菜啊?”

“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這麼長時間不發餉銀!我們全家老小可怎麼活喲!”

“大帥您發發善心!您把餉銀給我們發了罷!”

賈璟眉頭微挑,缺餉?缺個屁!京營是天子腳下的軍隊,兵部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是陳興腦瓜子秀逗了才會缺京營的餉?每個月的糧餉一文不差的發了下來,缺就是有人喝兵血了!這幫老兵油子心裡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只不過欺負賈璟而已。

再者說這幫混賬何嘗差過錢?一個個在神京城為非作歹坑蒙拐騙敲詐勒索,他們一點兒也不差錢!就是一文軍餉不發,這幫混賬也能在神京城混的“風生水起”的!

於是賈璟哈哈一笑道:“缺餉?不怕!本帥今日正是來為你們發餉的!”馮宏的人聞言眉頭一皺面面相覷給了幾個眼神,那些士兵卻喜笑顏開,誰還怕錢多?心裡一面罵賈璟大傻子,面上則一副狗腿子的樣子奉承著賈璟公侯萬代之類云云。

賈璟笑著一伸手,清風將一個匣子遞到了賈璟的手上,賈璟開啟匣子往地上一摔,瞬間跳出來許多金餅,馮宏見狀不由得臉頰微微抽搐,賈璟依舊笑著道:“先發這麼些!”一個士兵道:“大帥開玩笑了,這麼些……哪兒夠啊……”

“就是就是,還不如不發……”

賈璟稀奇的看著那個士兵笑道:“你們覺得少嗎?”那些士兵不屑的撇了撇嘴沒說話,賈璟笑道:“本帥倒覺得一點兒也不少!”賈璟笑容漸漸轉冷的看向馮宏道:“因為這只是本帥麾下,一個區區指揮能掏出來孝敬本帥的!”

眾人瞬間鴉雀無聲,賈璟面無表情的看著馮宏道:“馮指揮可以回答本帥嗎?為什麼你區區一個四品的營指揮,一月俸祿不過二十四石,你……哪來的這麼多金銀?莫非……”賈璟盯著馮宏道:“你馮宏學了點石成金的神仙術?”

馮宏嘴角抽搐了片刻沉聲道:“馮宏不知道大帥此言何意,更不知道大帥從哪裡掏出來的這些金銀,卻汙衊是我馮宏賄賂大帥!”賈璟冷冷的看著馮宏,馮宏不甘示弱的回視著,賈璟冷冷道:“希望你一會兒還能這麼嘴硬!”

賈璟抬起頭看向營中計程車兵們,面無表情道:“本帥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德行,本帥只在乎本帥在任期間的事!本帥在任的時候,只要八個字!”賈璟冷冷的看著馮宏,冷冷的喝道:“軍法無情!輕觸者死!”

賈璟看著那些士兵或不屑或滿不在乎的表情冷冷道:“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玉麟軍決不能再有任何違反軍法之處!便從今日始!請先祖靈位!”清風等人將車上擺的供桌恭恭敬敬的抬了下來,馮宏等人疑惑了片刻,隨後臉色難看起來,一眾士兵更是騷動了起來。

賈璟翻身下馬,恭恭敬敬的走到供桌前,單膝跪地行了個軍禮:“不肖子孫賈璟!恭迎玉麟軍大帥!先祖寧國公歸營!”清風怒喝道:“老帥歸營!爾等還不避讓!”馮宏等人顯然也不知道賈璟還能來這麼一出,於是臉色陰沉恭恭敬敬的讓開了一條路,同時跪地行禮:“恭迎老帥回營!”

賈璟捧著寧國公的靈位進了帥帳,將寧國公靈位安置在帥座,自己則陪坐一旁,取過“驚虎膽”往桌案上一拍大叫道:“諸將帳下列位聽用!”玉麟軍的將士們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在帳外站定,賈璟沉聲道:“給我拿下馮宏!牛浩!朱由!李雲!楊安……”

賈璟唸了一連串的名字,幾乎涵蓋了三分之二的玉麟軍中層軍官,每一個被念道名字的軍官無不臉色一白,馮宏卻冷笑道:“不知末將何罪?”賈璟冷冷道:“賄賂主帥!苛剝士兵!貪汙受賄!私自調兵!你的罪!本帥就是看你一百遍都不怨!你敢當著寧國公的面說一句我無罪嗎!”

馮宏冷冷的看著賈璟道:“大帥何故如此咄咄逼人?”賈璟冷笑道:“咄咄逼人?我還有更逼人的!左右!給我拉下去梟首示眾傳遍三軍!”馮宏大怒道:“你敢!我為大燕軍將!你無旨豈能斬我?”

賈璟一拍驚虎膽道:“還叫你死個明白!本帥早已請旨,聖意許我可便宜行事!今兒就是把你剁成肉醬你也得認了!”馮宏聞言心裡一沉道:“就算我犯了軍法豈能輕易定罪?我要去五軍都督府求見左右都督!”

賈璟冷笑道:“你是不是還等著涇國公吳逵那幫蠢貨救你?好教你死個明白!把他給我拉上來!”馮宏心裡一驚,回頭看去,只見兩個賈璟的親兵拉著一個被打的半死計程車兵上來,那士兵一上來就抱著粉紅的大腿痛哭流涕道:“馮指揮救我!馮指揮救我啊!”

馮宏心裡越發驚恐一腳踢開他道:“你是何人?”那士兵被他踹開忙又上去抓住他的腳哭訴道:“小的都快被他們打死了!馮指揮救救我啊!”馮宏咬著牙踹開他道:“你是何人?我不認識你!”那士兵懵懵懂懂的大叫道:“馮指揮!明明是您讓我拿著大帥貪汙受賄的物證和弟兄們的血書告狀去的!怎麼現在又不認得我了?您還說會讓我做百戶!這都是您親口所說的呀!”

馮宏驚恐的叫道:“閉嘴!我與你無冤無仇素不相識!你何故害我?”清風將眾人簽名的血書和告狀文書遞到了賈璟的桌前,眾人不免嚥了口口水,緊張的盯著賈璟,那份血書上……他們大多數人可都是簽了字的!

賈璟冷笑道:“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敢狡辯?在座諸位都是武人將士!敢問諸位,何人是我等共同鄙棄的?”林烽冷笑著猙獰的看著馮宏道:“自然是反叛艹的畜生!”賈璟怒道:“正是!我等皆是日後要同甘共苦浴血奮戰之親密袍澤!豈容這等蠅營狗苟趨利附勢的小人!給本帥拉下去砍了!”

馮宏登時眼睛血紅的大叫道:“做夢!”馮宏抽出腰間寶刀指著賈璟道:“大帥何故如此汙衊於我?大帥無能年幼執意要殺我!可見是昏庸無能之輩!如此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了!”馮宏話音未落卻見麟首營個個跟著抽出刀來,麟尾營和麟牙營見狀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賈璟雙眼微眯道:“馮宏,你想造反?”馮宏猙獰的笑道:“大帥何出此言啊?明明是大帥突然暴起無旨屠殺我玉麟軍將士,我馮宏才奮起反擊於亂軍之中誤殺了大帥才對!”賈璟面無表情的盯著他,馮宏猙獰道:“大帥放心!絕對不會有一點訊息傳出去的!今日事了,馮宏便親自去五軍都督府請罪!給我殺了他!”

賈璟和馮宏冷冷對視隨後哈哈大笑著,那些蠢蠢欲動的玉麟軍將士們瞬間冷靜了下來回頭看著馮宏不知所措,賈璟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指著馮宏道:“你這個蠢貨……”隨後隨意的一揮手,早就按捺不住打倒清風冷笑著叫道:“準備!”

嘩啦啦!

一陣稀里嘩啦的響聲之後,玉麟軍將士們無不驚叫著向後躲去,馮宏也不禁臉色蒼白起來,只見賈璟身前一排排親兵高舉著火器把賈璟保護在了身後,賈璟起身冷冷道:“本帥以為你還是多少有點腦子的,沒想到居然蠢到這種地步!你當本帥是豬?明知道暴露了還往你的圈套裡鑽?故意激怒你找死?”

馮宏臉色陰沉,賈璟冷冷道:“不怕死可以上來試試!看看本帥的火器饒不饒你!”馮宏沉著臉,火器這玩意兒中國人從宋朝的時候就已經玩出花來了,所以作為武將他們太清楚這些火器的威力了,馮宏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自然能看的出來那幾十把沒有火繩的火器絕不是賈璟的人不懂忘了裝,而是自發火銃!

他們都知道這種火器,不用火繩,不懼風雪,發射速度比火繩火銃快不知道多少倍!威力卻絲毫不遜色甚至更為突出!這麼近的距離,就是身披重甲也絕對逃不了一個被打成篩子的下場!

不過最讓馮宏恐懼的倒不是這些自發火銃,而是那齊齊蹲在前面的“迅雷銃”!這玩意兒看起來像是一個琵琶,兩個大圓盤擋在身前,兩邊五個黑黢黢的槍管閃著寒光,下面一個斧子插在地上,這就是隻裝備了神機營的迅雷銃!

共有十八根槍管,一次可以一齊發射三十發甚至四十發子藥!一轉打完之後還可以旋轉到下一轉,一轉五管,(可以參考加特林機槍)打完之後前端還可噴射火球!後面還有一個重槍如果打完子藥敵人衝到前面,即可倒轉槍頭或用底下的小斧反擊!

這種大殺器目前只有神機營裝備了,因為不具備廣泛裝備的條件,迅雷銃結構複雜,造價昂貴,操作費時,在作戰時難以短時間內排成戰陣,而五個銃管射畢後重新裝填又相當麻煩,密密麻麻的武器又讓士兵們手忙腳亂,所以短時間內只有神機營才裝備了這個東西。

其實大多數精妙的火器都是如此,要麼是太過繁瑣,要麼是太過昂貴,所以在只依靠火炮以及冷兵器就能稱霸東方的大燕看來完全沒有必要因此產生什麼危機感,因為四周的敵人實在都是太菜了,發展火器完全沒有必要啊。

皇帝們也樂的省下這份錢來,還能禁錮住火器這個大殺器,只是他們並沒意識到遙遠的大洋彼岸,歐洲皇室的那些表親們因為誰也不能奈何誰,所以已經用東方人的火器把彼此的狗腦子都快打出來了!

其實西方人都能研究出來的東西華夏人怎麼可能研究不出來?賈璟就知道此時江南有一個叫戴梓的,已經發明出來一種連珠銃了!一次可以儲彈二十八發,正是已經接近現代燧發槍的一種火器了!可是這貨卻藉口晚上做夢夢到了神仙老爺爺,對他說此物有傷天和會造下大殺孽,所以居然把這種火器雪藏了!

馮宏沒想到賈璟居然能找來這種大殺器,這讓馮宏恐懼的同時也有些驚疑,賈璟手底下的人果真都會用嗎?要知道這些火器出了自發火銃外其他每一件都需要日積月累的訓練,沒個幾年的訓練是絕對用不出來的!更何況是繁瑣至極的迅雷銃?

於是馮宏冷笑一聲道:“賈璟,你嚇唬誰呢?你手底下的這些人能會用火器?”眾人聞言也是反應了過來,虎視眈眈的看向了賈璟,林烽微微皺眉看向賈璟,卻見賈璟絲毫不慌張的面無表情道:“你可以上來試試!”

這樣一說又把馮宏說的心裡沒底了,他不禁驚疑不定的打量著賈璟的神色,卻見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波動,馮宏心裡不禁七上八下的打鼓,心裡開始琢磨起來,火器這玩意兒雖然威力大但是頂多打一波,裝填時間是非常長的,這麼短的距離,頂多捱上一波就能衝到那些親兵面前!到時候憑什麼樣的火器最後不還是燒火棍?

馮宏心裡想著,最後還是決定心一橫,可以搏一搏!於是冷笑道:“你少虛張聲勢!我有近萬弟兄!你才多少子藥?今日我必殺你!”賈璟冷笑道:“近萬弟兄?這些都是我玉麟軍將士,那個是你弟兄?”

說著大吼道:“今日只誅首惡!餘者無罪!爾等果真要為了馮宏的前程,斷送自己的性命嗎!”說著指著馮宏道:“此等背信棄義之小人!值得你們為他流血犧牲?想想你自己!想想你家裡的老孃嬌妻稚兒!為了這種人,你想讓他們陪著你滿門抄斬?”

此言一出三營將士皆是有些騷動,就連馮宏直屬的麟首營都有些異動,彼此看了看彼此都是有後退之意,大家夥兒都是為了吃餉才當的兵,好端端的哪個願意陪著別人造反連累的全家被滿門抄斬?於是便竊竊私語的交流了起來,都是升起了退意。

馮宏心知玉麟軍的將士都是什麼尿性,本來就爛泥扶不上牆,如今升起了退意怕是一會兒就要潰不成軍了,於是大叫道:“你們想想!你們也都是在那個血書上籤過字的!你們想想他會放過你們嗎?就算今天你們不殺了他,日後難道他就會大度的放過你們?他手裡現在可是有那個血書的!上面都有你們親筆寫下的名字!”

三營將士們聽得都是略微騷動起來,隨後馮宏身邊的親衛在後面大叫道:“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幹了還有條活路!不幹遲早讓這幫狗日的弄死!還得被他們欺負喝兵血!幹吧!”一眾士兵有的附和有的則更加動搖猶豫。

誰知賈璟居然冷笑一聲,從桌案上拿過血書,看也不看的把油燈扔到了上面,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賈璟冷笑著看著馮宏道:“本帥說了!今日只誅首惡馮宏!並其黨羽!餘者一律不怪!爾等休要自誤!”

眾人也沒料到賈璟居然連看都不看就直接把那血書被燒了,於是三營將士們皆是慢慢後退,眼神怪異的看著麟首營的一些士兵和馮宏等人的親兵,這些人都是和馮宏牽扯十分深的,自忖絕對算是“馮宏黨羽”這個範疇,所以臉色或蒼白恐懼或難看的和馮宏站到了一起。

馮宏臉色難看了一陣隨後大笑道:“你們以為你們逃得掉嗎?呸!你們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當這個小王八蛋會放過你們?做夢去吧!”賈璟眼神諱莫如深的看著馮宏不發一言,馮宏歇斯底里的大笑道:“你們以後絕對也是待宰的豬!有什麼等著罷!今日你們不隨我殺了此獠!日後必生心腹大患!”

正在這時卻聽到軍營外突然傳來車架的車輪轆轆聲音,眾人疑惑的看去,卻見領頭幾騎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行禮道:“稟報大帥!林陸奉率領按照名單查抄馮宏等人府邸!現已羈押馮家及其他幾家老少婦孺至此!併兼幾家家財田地已全部按照名單繳獲清楚!請大帥發落!”

林陸話音未落便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哭喊求饒聲,只見馮宏幾人家裡的男女老少全都被押在囚車上,正在幾個賈璟的親兵押送下趕到了玉麟軍營門口,此時正哀聲哭泣著叫著老爺救命之類的,馮宏身邊的幾人頓時就要崩潰了,馮宏恨得目眥欲裂,指著賈璟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該死的畜生!卑鄙小人!無恥之尤!你若敢動我家人親眷今日我必殺你!”

誰知馮宏身邊得一人居然突然跪下哭道:“大帥!我知道錯了!大帥你饒我一命!您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啊大帥!我罪不及抄家大帥您放過我……啊!”馮宏暴怒的一刀將此人頭顱砍下,隨後大怒著喊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今日殺了賈璟你我仍是玉麟軍將領統帥!今日若是降了!你我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家宰割!家眷也定無倖存之理!誰若再言敗降我先砍了他!”

賈璟怒道:“大膽狂徒!居然敢當著本帥的面暴起殺人!果真當我軍法如無物嗎?”馮宏一把將那將領的頭顱摔在地上用染血的刀指著賈璟道:“我軍百倍與你你也敢如此猖狂?無知小兒自尋死路!下一個殺的就是你!”

賈璟暴怒道:“血書已燒!爾等為何不遵將令裹足不前?還不與本帥拿下此獠!”玉麟軍將士們沉默不語,馮宏越發猖狂,仰天大笑道:“誰敢殺我!誰敢殺我!”

“我敢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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