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記者，那你知道推薦我的是燕大，還是哪幾位教授嗎？”
陳舟記得陳省身數學獎的候選人，是由推薦的方式產生的。
得獎人需要對數學的基礎理論，或者應用研究，作出重要的創造性貢獻。
各研究單位、高等院校、全國性學術團體或由五名教授聯名，都可以推薦候選人。
陳舟現在唯一還不清楚的，也就是他獲獎的推薦，是以燕大的名義，還是孫院長他們幾位數學教授的名義。
至於這其中的差別，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
姚彤彤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頓了頓，她又說道：“不過，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幫你查查，這個查起來並不難……”
陳舟想了想，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等到頒獎的時候，應該也就知道了。”
“嗯。”姚彤彤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頒獎的時候，候選人的資訊，將會公開透明。
其背後的機構或者團體，也都會隨著候選人的公佈，一起被公佈。
此外，因為推薦候選人，還需要對被推薦人的研究成果，給出相應的評審意見。
並且附上被推薦人的簡歷，已發表的主要學術論文著作這些相關的材料。
還有一點，就是還需要把國內外學者，對被推薦人研究成果的引用與評價的相關材料，一併報上去。
所以，作為造成一時轟動效應，並且持續發酵，被樹立為青年人才旗幟的陳舟。
他的材料，肯定是有很多人關注的。
稍微打聽一下，基本上就能打聽到一些。
這也是姚彤彤覺得幫陳舟查一下並不難的原因。
同時，陳省身數學家評獎委員會，主要由華國數學會正副理事長、秘書長組成，可以聘任相關專家參加。
但是評獎委員會成員在四年一屆的任期內，是不得推薦候選人，或者自己參選的。
所以，查一查這一屆的評獎委員會成員。
也就能最大程度的回答陳舟的所想了。
想到這，姚彤彤輕輕轉頭，看了陳舟一眼。
雖然這傢伙沒有讓她幫忙，但是她自己卻想主動幫他查一查了。
“那個，姚記者？”
“啊？怎麼了？”心中裝著事情的姚彤彤，沒想到陳舟會突然出聲，頓時嚇了一跳。
她還以為，對方發現了自己的偷瞄。
陳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這個陳省身數學獎，既然被稱為華國的菲爾茲獎，那獎金，肯定不少吧？”
聞言，姚彤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記得陳舟這傢伙上次問自己的時候，就是隻關心柯爾數論獎的獎金是多少。
沒想到，這次還是一樣。
虧得自己還在瞎擔心呢……
不過，想著陳省身數學獎的獎金是透明的，在網上都能查到。
姚彤彤就沒像上次那樣，故意留給陳舟期待感，而是直接告訴了陳舟。
陳舟聽到後，那股期待感頓時降下來許多。
講道理，這獎金有點少吶……
畢竟陳舟可是拿過各種高額獎學金的人。
但轉念一想，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哪有人嫌獎金少的？
和姚彤彤分開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中午。
陳舟徑直去找楊依依了。
這個好訊息，還是要和楊依依分享一下的。
至於姚彤彤提出的工作餐，陳舟只能等著下次有機會再說了。
找到楊依依的時候，她正和彭佳等人走出實驗室。
林孝恩和馬梓豪一見到陳舟，頓時雙眼放光一般。
兩人倏忽一下，就湊到了陳舟身邊。
陳舟看著兩人來勢洶洶的模樣，頗為警覺的問道：“你們倆要幹嘛？這樣把我夾在中間，讓我很沒有安全感哎？”
聽到陳舟的話，林孝恩笑著說道：“別啊，陳舟學弟，陳舟大佬，陳舟老大，我們就是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呀……”
林孝恩話音剛落，陳舟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他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馬梓豪在另一邊也開始說道：“有我們守護著你，你還沒有安全感嗎？學弟大佬，你放心，我們一定守護最好的你……”
陳舟聽到這話，當真是一身雞皮疙瘩未消，就又起了一身。
左邊看看林孝恩，右邊看看馬梓豪，陳舟重重的嘆了口氣。
“怎麼了？學弟大佬？”
見陳舟嘆氣，林孝恩和馬梓豪頓時一陣關心。
陳舟無奈的說道：“你們別這麼喊我，我總感覺怪怪的……”
林孝恩和馬梓豪互相看了看，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道：“怪什麼？你是我們學弟，又是數學界的大佬，可不就是學弟大佬嗎？”
雖然覺得兩人說的有點道理，但是陳舟總會想到某個影片裡的，那位女裝大佬……
他覺得兩字大佬還可以，但是四字大佬，就有點跑歪了。
見陳舟左右為難的模樣，楊依依和彭佳已經笑得不行了。
這時，陳舟也才注意到在一旁偷著樂的兩人。
頓時向楊依依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楊依依遞給陳舟一個收到的表情，隨後便拉著彭佳在前面帶路了。
“走吧，彭佳學姐，我們去吃實驗室附近的那家牛肉麵吧，好久沒吃了，我真的太想吃了……”
“那走吧……”
楊依依就這樣拋棄了陳舟。
陳舟無奈的看著楊依依的背影。
只覺得自己，所託非人啊……
林孝恩這時又說道：“學弟大佬，快和我們說說，這個膠球到底是咋回事？”
馬梓豪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陳舟。
陳舟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你們倆先放開我，我慢慢跟你們說……”
林孝恩和馬梓豪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做出決定。
一定得抓緊陳舟，這時候要是不抱好大腿的話，再找機會，那就難了呀……
“學弟大佬，我們倆都看過你上傳到預印本網站e-PrintarXiv論文，所以你不用慢慢講的，快快講也行……”
聽到馬梓豪的話，又明顯感覺到兩人手上的用力，陳舟知道自己是沒機會“逃脫”了。
再次嘆了口氣後，陳舟默默說道：“既然你們都看過，那你們問吧，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儘管問我，我給你們解答。”
陳舟話語落下，林孝恩和馬梓豪便開始了輪番轟炸。
原本走在前面的楊依依和彭佳，這會也悄悄放慢了腳步。
走著走著，就和陳舟他們齊平了。
見此，陳舟頗有些哭笑不得。
隨著問答環節的展開，這一路上，陳舟等人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因為在燕京分子科學國家實驗室附近，所以路過的人，十有八九是實驗室的研究人員。
自然聽得懂陳舟他們討論的膠球問題。
只不過，這些人很是納悶，這中間的年輕人是誰？
不說晦澀了，面對如此深層次的研究問題，他居然都能對答如流。
而且，這回答裡，還夾帶著自己的思考。
彷彿他已經找到了膠球一般。
可是，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膠球的存在，只存在於理論中。
實驗探測裡，尚無一人發現膠球。
當然，也有人認出了陳舟，也有人認出了彭佳幾人。
這些人對於陳舟的侃侃而談，倒是不像先前那不認識的人那般驚訝。
因為從彭佳他們那裡，這些人已經完全見識過陳舟的厲害。
先前楊院長那個課題的完成速度，可是震驚了實驗室裡一大票人的。
再細究原因，陳舟這個名字便冒了出來。
所以，對於陳舟和彭佳幾人之間的談話，他們雖然很驚訝，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唯一存在困惑的，可能就是，膠球這玩意，難道真的要被發現了？
再看一看陳舟的面容，他們卻又不太相信。
畢竟這麼年輕的人，搞不好會讓自己迷失在成就中的。
這膠球，哪有那麼容易發現？
一頓牛肉麵的時間，陳舟也沒把他們的問題解答完。
沒辦法，除開林孝恩和馬梓豪外，彭佳也加入了問題大軍。
而且，陳舟總有一個錯覺。
就好像這幫人為了問自己問題，專門準備了好長時間一樣。
陳舟其實猜的沒錯。
林孝恩原本就有抱大腿的想法，也一直關注著陳舟在預印本網站e-PrintarXiv上的賬戶。
所以，當陳舟剛上傳預印本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陳舟在研究膠球。
一開始，林孝恩也沒覺得陳舟就能一下子找到尋找膠球的方法。
或者說他也沒覺得陳舟能夠解決這個僅存於理論中的難題。
畢竟，這玩意找了幾十年都沒找到，難道就被一個“新人”給找出來了？
不可否認的是，陳舟確實厲害。
但是任何東西，都是有時間成本的吧？
林孝恩覺得陳舟即使能夠找到膠球，那也得一兩年之後了。
這還是建立在林孝恩對陳舟有著強大自信的情況下。
但是，當陳舟把預印本更新後，林孝恩忽然發現變了。
網站的評論變了。
原本在挑刺的人，現在集體沉默了。
原本不發言的人，現在集體開口說，找不出問題。
更有人聲稱，SALC正在依照陳舟的論文，著手準備尋找那未知的膠球。
林孝恩頓時就明白了，這位大佬，估計真不是隨便發發，搞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在震驚之餘，林孝恩便把這事和彭佳等人說了。
彭佳因為和楊依依一直保持著聯絡，她便詢問了楊依依。
楊依依倒也沒隱瞞她，如實告知了陳舟的研究情況。
就這樣，彭佳和林孝恩等人，知道了陳舟研究成果的真實性。
當然，楊依依也沒有絕對肯定的就說，陳舟他一定能找到膠球。
畢竟，在實驗未驗證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彭佳等人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就下載了陳舟上傳的預印本，幾個人在一塊研究了起來。
也因此，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至於林孝恩和馬梓豪對陳舟的過於熱情，則是林孝恩的主意。
上次沒抱住大腿，他已經後悔了。
現在趁著陳舟的大腿還沒有變得更粗，得抓點緊了。
吃完飯，陳舟本意是打算就不說了，跟楊依依去買點東西，明天帶回去過年的。
卻沒想到，這幫傢伙連一直保持的午休習慣，都給拋棄了。
就在牛肉麵館不走了，抓著陳舟問問題。
除此之外，麵館的老闆也認出了陳舟這位接二連三上新聞聯播的人，非得跟陳舟來個合影。
麵館老闆還說自己家孩子，就是陳舟的粉絲，一心想要跟陳舟一樣呢。
陳舟聞言，想到得耽誤老闆不少事，就答應了老闆的請求。
並且還給老闆家上高中的小孩，寫了段話，鼓勵他好好讀書。
看見這一幕的林孝恩和馬梓豪，又互相看了看。
那模樣彷彿在說：“看吧，我們家學弟大佬，就是牛逼吧？來吃碗牛肉麵，都有人拉著合影簽名的……”
等到麵館老闆把桌子收拾好後，陳舟和彭佳等人的問答，便又繼續了。
直到幾人的上班時間，陳舟才得以被放過。
此時的陳舟，也早已說的口乾舌燥。
講道理，在報告會上，他都沒有這麼累。
或者發表獲獎感言的時候，他都沒說過這麼多話。
今天倒好，被彭佳他們逮住了機會。
聽完陳舟的解答後，彭佳等人對於膠球實驗課題的認知，也提升了一大步。
雖然這並不是他們的研究範疇。
但同屬於粒子物理學的課題，他們也是一直關注的。
也知道這個課題的難度在哪。
只是，在陳舟這，他們卻找不到這個課題的難點了。
也就是說，他們認為陳舟把膠球實驗課題，給解決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便不可收拾了。
不只是林孝恩和馬梓豪，彭佳看陳舟的眼神都變了。
所有的事，都是這樣，道聽途說，肯定會存疑。
但是，當面對面的，對方解答了自己所有的疑惑。
那豈不是說明這答案，就是完全正確的？
“臥槽，諾貝爾物理學獎啊！”林孝恩率先沒憋住，臉上滿是誇張的表情。
“學弟大佬，你也太牛逼了吧？這一出手，就是衝著諾獎去的……”馬梓豪緊隨其後，震驚且誇張的表情，絲毫不落下風。
就連彭佳也一樣，臉上帶著震驚的表情，由衷的說道：“我算是服了你了，一開始還以為你只是碰巧運氣好，能夠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但現在，我是明白了，物理學的天賦，真不是誰都有的……”
說著，彭佳還深深的看了陳舟一眼，她只覺得眼前的年輕人，當真是潛力無窮。
這時，她也相信了楊院長的那句“給他時間的話，他會成為最優秀的物理學家”。
陳舟看了看眾人，輕聲笑道：“還沒驗證呢，等驗證完，再恭喜我也不遲哈。”
林孝恩和馬梓豪：“學弟大佬牛逼！”
彭佳：“……”
楊依依：“……”
陳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