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亞虎和蘇亞龍兩兄弟回去論計了一下,他們覺得就算找了派出所的人,萬一沈衡這邊就是鐵了心要孩子,派出所的也不可能讓他拿那麼多錢出來。

兩兄弟堅決不做賠本生意,這回他們來,是帶著一個“收養人”來的。

白嬌嬌看了眼沈衡。

從山腳到村裡的路就這一條,前腳李時慶剛走,應該會遇上這兩人才對。

但是聽蘇亞虎這語氣,絲毫不像是知道蘇延剛在這裡的樣子。

看來李時慶是憋著壞呢。

那白嬌嬌也樂得配合:“蘇大哥,你先在裡頭等一等,別出聲。”

“什麼意思?”

“一會你就知道,我為什麼要教志高寫這些了。”

白嬌嬌還賣了個關子。

蘇亞龍和蘇亞虎進了屋,他們這回做了萬全之策,氣勢洶洶。

“沈衡家的,你上回不是說,要我們帶收養人過來籤協議嗎?人帶過來了,你們籤吧!”

蘇亞虎一來,就又坐在了椅子上頭,這回他雙腿岔開,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

白嬌嬌端量了一下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的人,那人頭髮枯槁,臉色泛黃,一個男人,卻還沒有白嬌嬌高,身形也是瘦弱不堪。

“你是哪個公社哪個大隊的,家裡幾口人,為什麼要收養孩子,志高跟你過去,過兩年能給學上不?”

“我是鹿島公社的,在另外一個縣,我跟我媳婦結婚好幾年都沒生,你放心,他到了我們家,就是唯一的兒子,我們砸鍋賣鐵也會送他去上學,別人家孩子有的,我們都會給他,保管當成親兒子一樣。”

這瘦小男人說話倒是真誠,白嬌嬌眼神卻在他的臉上打轉:“身份證明帶了嗎?”

“現在大隊都休假,我出來沒開身份證明。”

“你沒有身份證明,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白嬌嬌就知道,這兩兄弟肯定有么蛾子。

沈衡在一邊發話了:“你來我們這邊多少年了?方言說的倒是挺像的。”

“衡哥,你說他不是本地人?”

白嬌嬌自己都來這兒沒兩年呢,說的都是官話,被十里村的人嘲笑是說腔的。

她聽不出這男人方言的不妥,沈衡卻覺察的敏銳。

“你憑什麼說我不是本地人?我們家祖祖輩輩都住在這兒。我是隔壁縣的,方言有點不一樣,很正常嘛!”這男人雖然瘦小,但是說話語氣挺衝。

“你騙騙別人算了,騙不過我。碼頭上多得是你這種外地人。”

沈衡十幾歲的時候,就沒著過村,天天在鎮上混,他一看這男人的氣質,還有那因為長時間見不到太陽黃了吧唧的臉,他就能推測出這人是什麼來歷。

“你們兩個真敢把志高賣給人販子?!”

白嬌嬌一聽沈衡說這人是打碼頭來的,感覺自己毛孔都豎起來了。

現在監管的這麼嚴,誰都不敢犯法,但是整個縣,特別是碼頭,幾乎每年都會有死人的械鬥發生。

這麼亂的地方,還是外地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你放屁!”蘇亞虎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手指頭差點戳到白嬌嬌的臉。

蘇亞龍在一邊道:“我告訴你,你這麼說話,我可是要告你誹謗的!”

“啊——”

蘇亞虎的手指頭被沈衡一握,往反方向狠狠掰過去,他痛叫出聲。

“衡哥,我去報警!這個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白嬌嬌說著就要走,蘇亞龍冷聲道:“你敢出去報警,我就進去把孩子抱走,你看沈衡一個人,能管得了我們三個嗎?”

白嬌嬌回頭,像看笑話一樣看著蘇亞龍。

她道:“你幾年前就想把志高給賣了,結果你娘不同意,你們兄弟兩個就順勢說不養你孃的老,你娘走了都不回來收屍。這麼多年你們想沒想,你們兩個的工位,一個是志高他爹的,一個是志高他爹撫卹金買的?你們這樣不喪良心嗎?”

白嬌嬌這話是故意說給屋裡蘇延剛聽的,蘇亞龍卻以為白嬌嬌是無計可施,才翻出這些舊賬。

“我娘自己愛意!我大哥短命,那能怪誰?他死了,我們的日子就不過了?”

蘇亞龍朝沈衡撲過去,想跟哥哥兩人一起制住沈衡。

他對那個瘦小的男人說道:“孩子就在東屋,你進去抱走就行!”

瘦小男人立刻就行動起來,白嬌嬌就站在那裡,淡定地讓蘇亞龍有些奇怪。

“啊!”

瘦小男人還沒進屋,就被門裡伸出的一隻拳頭打青了眼圈。

“操,誰在屋裡?”

蘇亞龍和蘇亞虎不約而同地扭頭,卻看到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總歸是做了虧心事,即使是大白天,他們看到蘇延剛死而復生,兩條腿一下子就軟了。

“大......大哥?”

“大哥!”

蘇亞虎一下子就慫了:“都是亞龍的主意,我也是沒辦法,大哥你知道我從小就彪,都是聽亞龍的,你有怨的話就找他吧,跟我沒關係,大哥,放過我吧!”

要不是沈衡拎著,蘇亞虎都要給蘇延剛跪下了。

蘇亞龍此刻也恐懼不已,都沒有心思去怪罪蘇亞虎就這麼把他賣了。

他嚥了口唾沫:“大哥......”

“你們兩個狗玩意!”

蘇延剛扶著門框,說話十分艱難:“我今天要是沒回來,志高就真的被你們賣了是不是?!我要是真死了,這就是我唯一的後人,我自問以前對你們不薄!你們為什麼要幹這麼喪良心的事!”

蘇延剛是打心眼裡難受,他還說為什麼回來沒有看到他兩個弟弟,而且鄉親們也不提他們。

他娘死了,媳婦跑了,他怕兩個兄弟也遭遇不測,都沒敢問,誰知道,原來是拿著他的撫卹金去飛黃騰達了。

白嬌嬌的話都說到那份上了,蘇延剛還有什麼不懂的。

他現在那顆心就像是被千軍萬馬糟蹋了一樣,稀碎稀碎的。

他對白嬌嬌道:“大冷天的,不用去報警,等我的警衛員過來,我們一塊把他們三個捆了就行,到時候,我親自把他們送到派出所!”

白嬌嬌點頭,她對沈衡的武力倒是很放心,以一敵二是沒問題的,那個瘦小的外地男人不過是個搭頭,蘇延剛直接就給他按在地上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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