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新已經很久都沒有來部隊了,後來楊風林問過別人才得知,齊雲新是自己申請的退伍。

自從齊玉出事以後,齊雲新在部隊裡沒少被擠兌。

有時候有些人鬧得過分了,楊風林會幫齊雲新說兩句,但他自己也知道,他沒什麼立場,也出於不了多少真心。

楊風林知道自己不應該遷怒齊雲新,但作為齊家的小兒子,他沒辦法把齊雲新和齊家分割開來對待,可齊雲新又是他從小到大最好的兄弟。

齊雲新走了,他反倒也鬆了一口氣,至少會少一些糾結。

家裡出過一遭事,楊風林以前那種“靠著家裡也能安度一生”的想法變了,他開始考慮自己建功立業,他父親也會有像爺爺這樣的一天,如果他一輩子碌碌無為,沒有人再能護得住他們這一家。

楊風林有背景,又有上進的心,他晉升得很快。

“風林,有人在外面找你,你出去一趟。”

“找我?”

“就在大門口等你呢。”

楊風林聽到這話,便趕緊去了駐地的大門口。

看到外面的身影,他的步伐有些猶豫了。

就這個當口,齊雲新看到了他,楊風林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老齊,你怎麼來了?最近還好嗎?”

兩人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聯絡了,這幾年,在楊長平的打壓下,齊家已經節節敗退,齊鍾退出了權力中心,被調到了西北軍區,已經不在燕城了。

本來楊風林以為齊雲新會跟著他走,但除了齊鍾,齊家人全部留在了燕城。

據楊長平說,這是齊家不想放棄在燕城的苦心經營,齊鍾還想有一天能夠捲土重來。

“風林,我姐出事了,我們現在只能找你,你一定要看在我們小時候的情分上,幫幫我姐!”

“什麼?你姐怎麼了?”

楊風林聞言,瞳孔不由擴大。

“我姐她......她被別人舉報做假賬。她不會這麼做的,你知道她的為人,她絕對不會做這種事。風林,這件事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齊雲新的臉上露出不常見的焦急,他笨拙地重複著求助的話。

楊風林垂眸道:“好,這件事我回去問一下我爸爸。”

“楊叔他......”

齊雲新欲言又止的樣子,楊風林有些心疼,他道:“你姐要是真被冤枉,我爸肯定會願意幫忙的。”

他說著說著,見齊雲新的猶豫裡摻雜著別的感情,他恍然一瞬間有些惱怒:“你想說這件事是我爸做的?齊雲新!當初我爸爸說了不會對你和齊雲潔下手,就會信守承諾!這件事跟他絕對沒有關係!”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齊雲新心虛地解釋著,楊風林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來,道:“行了,我這就給我爸打電話。算了,我去找他面對面說吧。你要一塊去嗎?”

“我......我就算了吧。”

即使楊長平說了不會怪他們,但齊雲新依舊不知道怎麼去面對楊長平。

“那你要去哪,我把你送過去。”

“好。”

再次坐上楊風林的副駕駛,齊雲新心裡湧起說不出來的滋味。

楊風林開著車,還是忍不住勸說道:“我要是你,與其在燕城這邊受人指指點點,不如跟著齊叔去西北,那邊條件雖然沒有這麼好,但至少有齊叔在,你的前程肯定會更好。”

楊風林掏心掏肺的話,換來的是齊雲新的沉默。

半晌,齊雲新才道:“我一直在這邊長大,捨不得離開。”

“好。”

楊風林見齊雲新是這樣的態度,他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你姐還好嗎?聽說她現在讀了研究生。”

“嗯,她跟我姐夫都挺好的。你......”

“沒有,我只是問問。我也快結婚了,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齊雲新的話讓楊風林抓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扭頭看向齊雲新:“你要結婚了?”

“對。”

“物件是誰?我認識嗎?”

齊雲新搖頭:“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我在單位遇見的,你不認識。”

楊風林聞言,也只道:“那挺好的,能踏踏實實過日子就行。”

從前,兩人一塊在車上的時候,楊風林總能自言自語地說一路的話,只是今時今日,楊風林竟然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沉默了一路,楊風林把齊雲新送到了他的單位門口。

齊雲新下車之後,再三叮囑:“風林,這件事就拜託你了,我就只有這一個姐姐,你一定一定要幫我把她救出來!”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的。”

送完齊雲新,楊風林便驅車去了楊長平的辦公室。

楊長平見他過來了,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你才老實了幾天,又要整什麼么蛾子。”

“爸,有個事找你幫忙。”

楊長平見楊風林語氣不對,才抬頭仔細看著楊風林:“出什麼事了?你又惹禍了?”

“爸,不是我。”

知子莫若父,楊長平一看到楊風林這樣的表情,就知道這事比楊風林闖禍出的還大。

手裡的工作都不管了,他放下筆:“你吞吞吐吐的幹什麼?趕緊說!”

楊風林道:“是齊雲潔出事了,她讓人汙衊了說她做假賬,齊雲新過來找我,說齊雲潔現在被抓了,他不知道該找誰幫忙,才求到我這裡來。我想我們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情分,爸......”

楊長平聞言,道:“這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雲潔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叫了我這麼多年叔,我不會坐視不管的。你先回去吧,我找個人過去看看,把事情查清楚就好了。”

“謝謝爸!”楊風林大喜過望。

“你好好在部隊幹,別給我添亂就是最好的報答。行了,我還有工作要忙,你走吧。”

“爸,你先別忙了,這件事對你來說是小事,趕緊處理一下吧,齊雲潔還被關著呢,她從小到大哪遭過這種罪啊。”

在楊風林的催促下,楊長平只好拿起了電話:“喂?小莊,你幫我去辦件事......現在馬上去一趟公安局,有一幢公家的假賬案子,你過去看著查查,別漏了什麼疑點,我這邊有訊息說是誣告。對了,你過去的時候知會一聲,對齊雲潔好生照料著。嗯,過去吧,我這邊等你訊息,越快越好。”

楊風林看著楊長平打完電話,才放心了:“爸,謝謝你了啊。”

“我這邊有訊息就通知你,這下行了吧?祖宗,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了沒事了,那老爸我回去了,謝謝你啊,同志辛苦了。”

楊風林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楊長平就想給他一腳。

“滾吧。”

楊風林出了楊長平的辦公室,換下自己的笑臉,嘆了一口氣。

他還是忍不住,開車去了一趟現在關著齊雲潔的拘留所,把車停在外頭,猶豫了半天也沒能下車進去。

他就在外頭一直待到了天黑,腦子裡很亂,他本來以為很模糊的記憶在他腦海裡全部浮現,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齊雲潔了,也很久都沒有想過她了,但思念如泉湧,以往壓抑著的心思在此刻全部像傾盆大雨一般向他襲來。

車頂突然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前車玻璃上打著碩大的雨點,晚上突然下起了雷陣雨,楊風林深呼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沒有走下車的決心,發動了車子回了部隊。

他就算現在見到齊雲潔,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照齊雲潔的性格,他現在過去,恐怕還覺得他是在奚落她。

楊風林在部隊裡好幾天都心不在焉,訓練的時候更是不小心從攀巖板上摔了下來。

“楊風林,你沒事吧?”

幾個戰友圍上來,楊風林艱難撐著地起身,皺眉道:“沒事沒事,大家繼續,不用管我。”

他站起來看了眼磨破了皮的手肘,卻也沒有那麼疼。

“楊風林,你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吧。”

“不用。”

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楊風林也沒管,繼續參與了訓練,只是訓練成績很難看,跟他平時的成績差了一大截。

楊風林卻根本沒有心思去懊惱。

“楊風林,你怎麼了,這幾天魂不守舍的。”訓練結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楊風林的不對勁。

大家關心戰友,難免多問兩句。

楊風林這事也不方便跟大夥說,搖搖手:“我沒事,最近身體有點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那你趕緊去看醫生啊!這怎麼還拖著訓練呢?”

楊風林道:“就是有點失眠,沒什麼大事,多訓練訓練就好了。”

一聽是失眠,眾人才樂了:“真有那個洋病,成天這麼多訓練還不夠累嗎?”

部隊裡訓練量大,都是一群大小夥子,他們都是一沾枕頭就著,失眠?根本不可能!

楊風林跟著大家勉強笑了笑,裝作沒事人一樣。

“楊風林,有人找!去值班室接電話去!”

聽見有電話打來,楊風林馬上什麼也不顧了,抓著衣服就往值班室跑。

“這小子是不是處物件了?這跑的,腳底沒燎出火星子。”

“我看像,不然晚上睡不著想什麼呢?準是想大姑娘了。”

幾個戰友看著楊風林的背影,都在打趣猜測。

楊風林哼哧哼哧跑到值班室,拿起電話:“喂?哪位?”

“我是你爹!”

楊長平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楊風林大喜過望:

“爸,是不是齊雲潔的事有下落了,怎麼樣,解決了嗎?”

楊風林問完,聽見楊長平在那頭用鼻子重重舒了一口氣。

“怎麼了爸?”楊風林這心直上直下的,“齊雲潔就是個小官,您不至於還說不上話吧?”

“我讓人去查了,你那天不是就在我辦公室呢嗎?但是這件事經過查實,就是齊雲潔做的假賬,她幫別人貪了錢,一共十萬塊,數額這麼大,我說了也不算!”

被楊風林質疑,楊長平也沒個好語氣了。

“怎麼可能,齊雲潔不會做這種事的。爸,肯定是沒查明白,你能不能找個機靈點的人過去啊。”

楊風林斬釘截鐵,“我去找你當面說!”,然後一下就把電話給掛了,假都來不及請,直去了楊長平的辦公室。

楊長平被兒子掛了電話,也氣夠嗆,把電話筒扔回去,在座位上怒了一會兒,打電話把負責去協助調查這件事的小莊也給叫了過來。

楊風林來的時候,小莊已經在辦公室裡等著了。

“爸!”

“你別叫我爸,”楊長平指指小莊,“小莊,你跟他說,到底怎麼回事,你跟他一個字不差地說清楚。”

楊長平雖然脾氣急了一點,但是對這個唯一的老來子還是很盡心的,以前楊風林吊兒郎當的他都沒把楊風林怎麼樣,現在眼看著他要往正途上走,楊長平對他就更是無有不依了。

小莊看楊風林就站在門口,一直死盯著他,便也站了起來道:“風林,這件事是我代表楊部長過去的,人家看在楊部長的面子上,讓我參與了全程。現在多方核實的真相,就是齊雲潔同志利用職務之便,幫她的領導做了假賬,你知道她現在待的那個企業單位流水很高的,十萬吶,整整十萬,怎麼敢的,這還只是賬目上作假,背後你猜猜她那個領導受賄了多少錢。”

“不可能!”楊風林沒有興趣知道那個領導的事情,“肯定是你們查錯了。”

“從上到下,他們所有人都已經認罪了,而且證據鏈確鑿,最可恨的是,為了保密他們還弄死了一個人,這次這個告狀的簡直就是拿命在告。風林,我就這麼跟你說吧,這種大案,不會有錯。”

楊風林像是頽了一般靠在了牆上:“不可能,不可能......她肯定是幫人家頂罪的,她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你說的這些調查組都考慮過,也排除了這樣的情況。”

“不可能!”

楊風林吼了出來,嚇了小莊一跳。

“行了!楊風林你在我這兒發什麼瘋!小莊,你先回去吧,這次辛苦你了,這孩子我們家慣壞了,不是衝你,你見諒。”

“楊部長你說的哪的話,那我先走了。”

小莊有眼色,這公子哥兒鬧起脾氣來,他一個外人在場,當爹的也不好動手不是。

待人離開,楊風林三步並兩步走到楊長平面前:“爸,這事肯定有蹊蹺,你又不是不知道齊雲潔是什麼樣的人,她走路上鞋都不沾泥的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風林,你都多久沒跟齊雲潔聯絡了?你們除了上學的時候天天在一起,後來不也是各顧各的嗎?人是會變的!”

楊長平其實得到這個答案也不奇怪,齊家以前本來就不少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現在齊鍾這個後臺靠不住了,更需要別的途徑斂財。

楊風林其實心裡知道他爹是不會騙他的,但還是嘴硬道:“我相信她,她不會變的。”

“那隨便你,你愛怎麼怎麼。我的事情很多,你要是沒有別的事,就趕緊走。”楊長平下了逐客令。

“爸,你就再幫幫忙吧!”

“我怎麼幫忙?十萬塊錢,把你,把我,把你爺爺一塊兒打包賣了都賣不了這麼多,我還能怎麼幫?”

楊長平坐到這個位置,權利地位是肯定的,他也是人,不可能做到剛正不阿,也會利用職務行使一些方便。

但是他從來不幹缺德事,別說貪汙受賄了,過年過節收禮他都得掂量著收,所以日子雖然比平頭百姓過得好,但也不是大富大貴,也就這兩年外甥女婿掙了不少錢,孩子孝順外公,他才跟著沾光才用上了一些奢侈的好東西。

他是在後來調查中才發現齊鐘的所作所為,齊鍾也是知道他的為人,所以做這些事的時候都是瞞著他的,不然他早就跟齊鍾鬧掰了。

楊長平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長輩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何況兩家現在算是結了樑子,齊雲潔要是被冤枉的,於情於理他拉一把沒什麼,但現在只能說是她咎由自取,敢做這種違法犯罪的事情,就要想到有一天會落到什麼樣的下場。

“爸,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楊風林知道自己的能力,人家都說了證據確鑿,他不可能去給人家翻案。

楊長平放緩了語氣,說道:“真的沒辦法,別說現在犯事的齊雲潔,就算是我親兒子你,我也救不了。”

楊風林一下子像是被風抽乾的臘肉,眼睛裡面一點光亮都沒有了。

楊長平安慰道:“你作為朋友已經仁至義盡了,你不要自責,也不要替她感到遺憾,是她自己選擇了這條路。法網恢恢,這是她應有的懲罰。”

楊風林捋了一把頭髮:“爸,我想去看看她。”

“你愛幹什麼幹什麼,你想陪她一塊兒去吃槍子,我也不攔著你。”

楊風林後知後覺抬頭,盯著楊長平:“這件事,有這麼嚴重嗎?”

剛才他受到的打擊太過猛烈,都沒來得及詢問這些。

“不然你以為呢。”

楊長平話落,就見楊風林臉上突然流了兩行淚下來。

楊長平從楊風林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沒再看到他哭過了,楊風林現在這個樣子,楊長平後知後覺,才發現齊雲潔對楊風林來說,也許不止是發小。

“風林,你......”

楊風林飛快地把眼淚抹去:“爸,我走了。”

看著楊風林離開的背影,楊長平心裡也開始鬱結起來。

這麼多年,他也沒發覺楊風林對齊雲潔有這種心思啊,也許是他想錯了。

希望是他想錯了。

楊風林開車飛快地去了拘留所,說明身份之後,他就見到了齊雲潔。

兩人中間遠遠地隔著,齊雲潔穿著拘留所的衣服,短髮不再顯得她乾淨利落,平時鋒芒畢露的人,今天卻渺小得很。

“齊雲潔,你真的做了嗎?如果你受了冤枉,你跟我說,我一定幫你。”

楊風林還是不死心。

齊雲潔抬眼看了一下楊風林,她緩緩道:“是雲新求你幫我的吧?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只有雲新一個弟弟,我要是不在了,麻煩你替我照顧好他。”

齊雲潔的話相當於在楊風林面前承認了罪行,楊風林痛苦不已:“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是不是有人逼你的?”

楊風林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他險些在齊雲潔面前沒有收拾住自己的情緒。

這些天,他擔憂的只有自己沒辦法替齊雲潔翻供,讓齊雲潔受到不白之冤,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這讓他更無法接受。

只要齊雲潔說一句她是冤枉的,那他至少能燃起希望。

但是她沒有。

齊雲潔馬上就要被轉移到看守所,她知道自己面臨著什麼,但是情緒一如往常的平靜。

楊風林看著齊雲潔:“齊雲潔,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要跟你說什麼,你想聽什麼呢?你認為,我應該感到羞愧,在你面前懺悔嗎?”

“我不是說這個!”

楊風林一直知道齊雲潔對他沒有任何男女的感情,他也早就看開他們不可能有結果,但是楊風林不想最後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他寧可兩人相忘於江湖,也不想知道齊雲潔這樣的訊息。

“你有你的父親在,以後一定會前途無量。雲新他不好意思跟你說,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你和他從小的情誼上面,能拉他就拉他一把。當初我姑姑的事情,他不是不想幫你們,他被我爸爸綁在了家裡,不能出去。”

齊雲潔現在心裡就這一個掛念,趁楊風林在這裡,她自然要一遍又一遍地交代。

楊風林絕望問道:“夠了,這些我不想聽!你做這些事情,是為了你爸爸嗎?那這些事,齊雲新他有沒有參與過?”

“他沒有!你是瞭解他的,他不會做這種事,我們知道他和你走的近,也從來不把這種事告訴他。”

楊風林閉上了眼,他一開始也是這麼堅定地相信齊雲潔,可現在,他不知道怎樣才算真的瞭解一個人。

“風林,我......”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齊雲新以後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只是我爸爸那邊你也知道,他肯定是不會出手幫忙的,我能做的也很有限。”

“你能照應著他就好。”

楊風林沉默了一會兒,他本以為看到齊雲潔會有一肚子的話要跟她說,但此時竟無語凝噎。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風林!”

楊風林起身,被齊雲潔叫住,他身形定在那裡,聽到齊雲潔說道:“幫我照顧好雲新,別讓他受到牽連。”

雖然本來就不報什麼希望,但齊雲潔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這個,楊風林像是突然散了一口氣似的,身體從上到下生出一股無力感來,他是硬撐著自己走出去的,他像是失了憶一般,不知道怎麼回到的自己車裡。

他的車依舊在看守所外停了很久,楊風林現在有些恍惚,他不敢發動車子。

楊風林掏出了一根菸叼在嘴裡,沒有點燃,仰著腦袋,把眼眶裡的淚吞到了肚子裡頭。

他現在腦海裡只能回憶起當年十幾歲的時候,齊雲潔站在梔子樹旁邊穿著白色襯衫的樣子,就像在他眼前似的,鼻間還能嗅到那濃烈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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