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星垂目，手指輕扯下衣角，美眸裡劃過一道憂色。
橘紅色的夕陽親吻著他白皙的臉龐，如同鍍上一層薄薄的紅暈，漂亮得不可方物。
公主手指鬆開，放下被攥得皺了一些的裙角。
銀色遮面被丟棄，他越過下人，朝著外面走去。
直到伏星走得遠了，下人才恍惚過來。
一人後知後覺追了上去，恰好看到停在圍牆外的公主。
一牆之隔，白衣美人微微垂著眉眼。
身形瘦削，五官驚豔而迷人，垂目時楚楚可憐，帶著一抹無能為力的脆弱。
下人愣了愣。
公主為什麼不進去？
他發呆了片刻，只見伏星公主轉回頭，似乎不打算進去了，只是路過而已。
伏星也沒想到會與對方對視上，他不由頓住腳步。
空氣有些凝滯。
下人訕訕開了口：“公主是……看望大人的嗎？”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
下人有些害羞，和伏星說話，即便對方不開口，也足以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
這個人身上，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
這種親和力不是讓人想要去親近，而是看到後會自然產生一抹敬畏愛戴，不敢逾矩。
見伏星沉默，下人反倒是有了些底氣。
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
下人原以為伏星公主對大人無意，但現在看來，好像公主也很在意大人的安危。
於是他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公主，在下身份卑微，在清風閣侍奉的時間也不久，但所有人都知道，國公待您與其他人不同。”
下人說著，就看到公主微微掀起眼簾。
漂亮的眸裡是他看不懂的情緒，但好像不是那麼開心。
“在下沒，沒有說公主不好的意思，絕非貶義。”下人慌亂解釋，“那些人說國公對您是出於同情心，都是胡亂猜測的。在下入國公府也有一陣時日了，對大人的性子也算是瞭解。”
說了會兒，下人偷偷瞄了伏星一眼，怕不小心戳中公主的傷口。
公主眼眸漆黑，靜靜看著他，似乎是在等待下文，於是他放下心來繼續說：“在下聽聞，大人從小就無心於男女之情，無慾無求，一心只為國。鳳啟建立之後，大人的心思就在全在鳳啟國的百姓身上，一刻也沒有想過男女之情。”
“但大人對公主不一樣，在下還從來沒有見過大人對哪位女子這麼上心過。公主的吃穿用度全按照大人的規格來，白天徹查府中下人時，所有人都來了，包括幾位夫人，唯獨公主您，大人沒有去驚擾。”
伏星愣了愣。
“公主，大人嘴上不明說可能是因為在這方面很生疏，但其實大人對您很用心。”
下人真誠懇切地說了一通。
但大人確實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子這麼好過。
伏星公主是特別的。
下人微愣下，就聽到公主平緩好聽的聲音：“你和我說這麼多，是為了什麼？”
下人眨眨眼。
立刻低下頭：“公主，在下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剛剛只是肺腑之言，如果冒犯到了公主，在下願意受罰。”
伏星垂下眼簾：“不用緊張。”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那面冰冷圍牆。
漆黑的眼眸彷彿能透過牆壁窺視到裡面的場景。
要進去嗎？
伏星歪了下頭，緋薄的唇角輕抿。
不能否認的是，這個人的話，讓他心情好了不少。